四川自貢榮縣發(fā)生4.9級地震時,是王嘉第一次聽到地震預警聲,她問室友跑不跑,但沒人愿意起床。而郭惠在經(jīng)歷了這次地震預警后,有些激動:“那時唐山大地震如果能有預警多好,哪怕是幾秒鐘的時間,你或許就能把生命留住了?!?/p>
2013年,雅安地震的時候,成都高新減災研究所所長王暾就說過:自己的預警系統(tǒng)響應(yīng)是“全世界最快的”。那時,是這套名為ICL地震預警系統(tǒng)正式運行的第二年。
6月18日深夜,在四川長寧6.0級地震發(fā)生后,這套預警系統(tǒng)給距離震中300多公里車程的成都高新區(qū)居民們,贏得了一分鐘的“準備時間”。意識到危險正在逼近,一些人呼喊親人起床,或是倉皇逃到樓下,或是快速躲進了廁所里。
但在這一分鐘的時間里,也有許多被倒計時警報聲驚醒的居民,并不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哪怕是幾秒鐘的時間,你或許就能把生命留住了”
2019年6月17日22時55分,在面積600余平方公里的成都高新技術(shù)產(chǎn)業(yè)開發(fā)區(qū)(以下簡稱“高新區(qū)”)的多個地點,“大喇叭”里響起了為時一分鐘的倒數(shù)計時。
警報響起時,住在17層的紹祺正躺在床上用手機玩麻將游戲,她覺得警報聲來自家附近的消防隊,“可能有消防隊出警了”。
同樣生活在成都高新區(qū),4歲時經(jīng)歷過唐山大地震并因此留下腿部殘疾的郭惠,此時正要睡覺,但卻聽到外面?zhèn)鱽硪粋€女聲的廣播,“但聽不太清楚對方在說什么,好像在數(shù)數(shù)字”。而一個正在家里加班的中年男人則有些惱火,以為外面有某個商戶在放廣告。因為覺得“擾民”,住在他附近的朋友,甚至“差點兒就開窗戶罵人了”。
過往的經(jīng)歷讓一些人做出了正確的判斷,聽到倒計時響起,23歲的曹成一立刻聯(lián)想到,高中時經(jīng)歷過的地震演習警報,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吊燈有沒有晃動,然后迅速跑到臥室告訴家人“地震來了”。
郭惠在經(jīng)歷了這次地震預警后,有些激動:“那時唐山大地震如果能有預警多好,哪怕是幾秒鐘的時間,你或許就能把生命留住了。”
“倒放的酒瓶一點震動也會倒掉”
馬上,余震來了。距離震中越近,預警的時間越短。在距震中長寧縣約200公里的樂山市,在地震波抵達前有43秒的預警時間。
22時56分,樂山師范學院的大一學生朱偉正在五樓的宿舍預習英語聽力,突然聽到對門的學長大喊“警報響了”,緊接著他便感受到了凳子強烈地晃動。在朱偉印象中,預警還沒結(jié)束,震感就已出現(xiàn)。朱偉迅速跑下樓,十一點半才回到宿舍。
而在樂山另一所大學讀書的王嘉,在倒計時30秒時聽到預警。今年春季開學不久,她就聽到了三次地震預警聲,也都是在半夜。其中2月25日,四川自貢榮縣發(fā)生4.9級地震時,是她第一次聽到地震預警聲,那一次她問室友跑不跑,但沒人愿意起床。而這一次,她聽到預警聲,馬上套上衣服下床,但因為樓層比較高,仍然沒有逃走?!邦A警聲很大,倒計時結(jié)束時,宿舍樓就開始晃了?!钡卣鸾Y(jié)束后,王嘉和室友一起到樓下超市買了瓶酒,把它倒立在宿舍桌子上,來給自己和室友做“余震預警”:“倒放的酒瓶一點震動也會倒掉,動靜挺大,畢竟有時候警報不一定會響?!眱煞昼姾?,余震來了,王嘉和室友一起跑下了樓。
寶貴的10秒鐘,她有機會跑到屋外避險
在距離震中約50公里車程的宜賓市區(qū),留給這里的預警時間只有10秒鐘。
地震發(fā)生當晚,劉敏躺在宜賓市翠屏山的家中準備入睡,十秒倒計時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 “聲音很大,但不知道是什么聲音,還以為是哪戶人家的車在報警”。
倒數(shù)到5秒左右,劉敏下床走到窗邊,向外查看,但沒看到什么動靜。很快,預警倒計時結(jié)束,“樓就搖起來了,房子甩起來了,和汶川地震差不多”。在她看來,如果這次提前知道預警聲的作用,剛開始倒數(shù)10秒時,她是有機會跑到屋外開闊地帶的。
家住宜賓敘州區(qū)的劉彥彬以前就對地震預警很關(guān)注。他兩年前便在自己手機上下載了“地震預警”的手機軟件。當天22時55分左右,劉彥彬的手機發(fā)出高音量的“滴滴”倒計時提示聲,亮起來的屏幕上顯示:“四川長寧地震,敘州預估烈度4.2度,地震橫波9秒后到達”。
很快,家里門窗噼里啪啦地響動,玻璃也在嗡嗡作響。劉彥彬抓起手電筒跑出家門避險。他說,自己是周圍幾棟樓中第一個到達室外開闊地的?!按蟾胚^了六七秒,才有其他人出來,陸續(xù)聚集了上百人?!?/p>
當一夜的余震過后,越來越多的人對那陣將自己驚醒的倒計時,有了更清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