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文

火車“咣當，咣當”衰老之后

新生的后代

不裝煤，不冒煙，把綠漆寫進歷史

把原來的三天跑成一天

看見它疾馳如風

就如無意中看到流星劃過夜空

速度的激情，把蒸汽時代

一下子甩出去幾十年

這種真實，讓一個沒有回過神來的人

產生過質疑。當他坐上去以后

就如坐在家里，瀏覽一本關于中國的畫冊

在埡口與風不期而遇

在埡口，干燥的頭發(fā)

突然豎起來。包括呼吸的速度也立即減慢

我毫無防備。一種莫名的淚想要流出來

但不是憂傷也不是絕望

這一刻，周圍的樹和我承受的是

同樣的壓力

如果我和樹木，是沙漠中的沙子

那可能是風，想要達到的結局

因為殘葉亂舞之后

仍然看不到，山前山后有沙丘在落日中的曲線

豎起來的頭發(fā)，重新回到額前

吐出的一口氣，好像比任何時間都長

在廣場，他像是我的影子

他喝啤酒，還抽著香煙

和狂歡的那群人，是同樣的形式

在昨晚那個攤位，盛放杯子的夜晚是條形的

在今晚這個攤位，盛放杯子的夜晚是圓形的

兩個晚上，他的一部分心事都隨杯口跑到桌面

新鮮得冒泡。另一部分心事經手指出發(fā)

超過路燈光線的范圍

又重新回到一只未開啟的酒瓶內

我只是兩次巧遇，卻無法安慰他

有些人和事，就像一堆被他喝空了的瓶子

即便醉了，放下去時還那么小心和在意

刺激，或許是一種喚醒

早晨醒來，看下垂的窗簾

波浪一樣晃動，我起身向左右分開

這個動作，如把一池水推向兩邊

自己立于水分開后的縫隙

風像是從去年某個時間吹來

此時，面部感覺的涼進入皮膚內

我就如此從夏季醒來，躍進秋天的門檻

假若昨夜的窗戶玻璃被我關上

這一刻，就不會產生意義

因為——

大多時候，沒有什么特別的刺激

我都習慣在上一層事物中，執(zhí)迷不悟

幾十年了，像一種不治之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