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小詩
還沒入學(xué)的時候,學(xué)院就把新生QQ群建好了,學(xué)生們一個個進(jìn)了群,修改了備注,格式統(tǒng)一是“班級學(xué)號姓名”。他是群里第一個加我的,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 “同學(xué),你的名字不錯?!?/p>
我一臉蒙,我覺得我的名字很普通啊,這么多年沒人夸過我的名字。在我不知道怎么回復(fù)他的時候,他又補充了一句: “嵐這個字很別致,我唯一一次寫小說,給女主角取的名字就是一個嵐字?!?/p>
我很尷尬,大致是回復(fù)了一句“謝謝”,然后就借故吃飯結(jié)束了這段尷尬的對話。內(nèi)心對他翻了一萬個白眼,覺得這個男生好油膩,他可能對每個女生都會說“你名字好聽,跟我寫過的小說女主角同名”,開場白不要太爛俗哦。
大學(xué)開學(xué)后,立馬就軍訓(xùn)了,軍訓(xùn)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老看我,只要我的視線一不小心掃到他,就發(fā)現(xiàn)他在看我,還在看我,一直在看我,他是旺仔牛奶嗎?
好吧,也許是經(jīng)??次业木壒?,我的耳朵曬脫皮也被他看到了。有一天,他突然給我遞了一支曬傷膏,說實話,那個瞬間,還是蠻感動的。
軍訓(xùn)結(jié)束后的國慶假期,大家各自回家,他在回家的火車上跟我表白了,在QQ上說的,我立馬拒絕了他,我覺得他很不靠譜, “喜歡你”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以對一個才認(rèn)識了二十天的人說呢?而且,剛讀大學(xué)的女孩子,誰不是理想主義者呢?我們是看了整個暑假的韓劇才來報到的呀,我的“他”應(yīng)該是身高一米八五、會彈吉他、打籃球很帥的翩翩少年,不是他這樣的。
被我拒絕后,他沒再跟我說話,我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返校后躲著他就是了,可是國慶假期的尾聲,他跟我說: “要不,你當(dāng)我沒說過那些話,我們還是同學(xué)好嗎?見面了不能尷尬?!?/p>
好呀,正合我意。
我大一的時候跟室友去尼泊爾旅行,在加德滿都看到一家熱狗店,店里整面墻貼滿了世界各地游客的寸照,覺得好有意思,當(dāng)時我錢包里也有寸照,于是找個角落,把我自己貼上去了,這件小事,我沒記在心上,也沒告訴任何人。
幾個月后,他也跟好哥們兒去尼泊爾旅行了,給我發(fā)來微信說“漂洋過??吹侥恪?,我一看,我的媽呀!是我的寸照!
他也是偶然去這家店買吃的,偶然抬頭就在整面墻中一眼看到了我,這也太巧了吧,這是偶像劇才有的劇本啊,有一種我是他的“真命天女”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我們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旅行費用都是自己攢錢,我攢的是稿費,他攢的是攝影報酬。他拍照不錯,拍視頻剪視頻也不錯,課余時間會出去“接活兒”。大一學(xué)生,能接到什么好活兒?無非是拍婚慶、拍年會,雖然挺煩人的,但是能攢到錢,他也開心。
問他最喜歡拍什么,他說“拍你啊”。是的,鄙人這些年的照片,基本都是他拍的,剛開始真的是被他騙去的。
還沒成為他女朋友的時候,他串通班上跟我玩得好的女生,說給我們拍一組閨密照留念,然后拍照當(dāng)天,我的好朋友就以身體不適為由,拍了兩張之后,就坐到一旁歇息,閨密照成了我的單人照,把我拍得還蠻好看的。
我漸漸發(fā)現(xiàn),這個曾經(jīng)被我拒絕的男生,他善良、踏實、有才華,關(guān)鍵的是,他專心對我好,我也好像漸漸喜歡他了。 大二的某一天,班長說晚上班級活動,地點是某個小酒吧,我心想:我們班什么時候這么洋氣了,班級活動還去酒吧?
到了時間我就去了,是街角的一個小酒吧,客人不多,同學(xué)們喝著啤酒吃著小吃。店長說,給大家放部電影吧。然后投影上開始播放電影,是部愛情片。好奇怪,這個電影主角怎么變來變?nèi)?,一會兒說法語,一會兒說英語,一會兒又說韓語呢?有些畫面我還似曾相識,突然反應(yīng)過來,哎呀,這是一個“我喜歡你”的文藝片大混剪,把好多部電影剪成一部了,店長品位可以??!
突然,班上同學(xué)開始起哄,他抱著玫瑰花出現(xiàn)了,看樣子還特意去店里吹了個發(fā)型,他說:“視頻里的話都是我想對你說的,這個混剪,我剪了幾個月,再給次機會,做我女朋友吧?!?/p>
然后,然后我們就在一起啦,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分開。
大三我們一起被選上交換生去了臺灣,大四又一起被學(xué)校分配實習(xí)去了北京,畢業(yè)找工作又不約而同被杭州的公司錄取。
我工作沒幾個月就辭職了,決定當(dāng)自由撰稿人。其實那時候,對未來我是沒有太大底氣的,但他站在我這邊,支持我去做喜歡的事。
我說: “如果有一天我掙不到稿費了,再回去上班會不會很難???”他說: “不會有那一天的,如果有,我養(yǎng)你?。 编?,好端端的,念什么臺詞?
他很喜歡周星馳,微信頭像一直是《大話西游》的那只臭猴子。他也很喜歡劉若英,我還吃過劉若英的醋呢。
在杭州生活的第一年,我們沒那么寬裕,在離他單位兩站路的地方租了房子,買了輛電動車作為日常交通工具。
我平常喜歡去圖書館寫稿,他時間寬裕的時候,會騎電動車先把我送到圖書館,再去上班。我經(jīng)常戲謔他是我的“摩的司機”,那時候沒多少錢,但每天很開心。
也有不開心的時候,比如騎車摔跤的時候。有一天下著小雨,他騎車載著我,在紅綠燈前急剎車,地面打滑,連車帶人摔倒。他沒事,我的手破了皮,淺色羽絨服也被泥水弄得很臟,我號啕大哭。他很擔(dān)心我:“手疼不疼,要不要去醫(yī)院啊?”“手不疼,是心疼,我這件羽絨服很貴的!”
第二年,他工作很忙,常常一周回不了家,我寫作也遇到了瓶頸,想給自己換個環(huán)境、換個狀態(tài),于是,想申請打工度假簽證去澳大利亞待一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了他的意思,他直接就同意了,他總是支持我去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
然后,我開始考雅思,準(zhǔn)備材料,申請了打工度假簽證,收拾好行李要到澳大利亞去了。送我走的那天,他在機場給我拍了一張拍立得,這張照片,他夾在了手機殼里,仿佛我一直陪在他身邊。
畢業(yè)了,我們準(zhǔn)備去旅行,我們選了菲律賓作為中間點,可以在接我回家的同時一起旅行。
見到他的時候,我一個箭步躥過去抱著他,說我很開心。他問:“有多開心?”我想了想說: “有你握到劉若英的手那么開心。”他給了我一個腦瓜崩。
咳咳咳,言歸正傳,最后,我想嚴(yán)肅地表個白:我超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