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 計
近期,廣東省司法廳官網(wǎng)公布了《廣東省學校安全條例(送審稿)》并征求社會意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送審稿明確提出:“中小學教師對學生上課期間不專心聽課、不能完成作業(yè)或者作業(yè)不符合要求、不遵守上課紀律等行為可以采取一定的教育懲罰措施。”
教育懲戒權是尊重教育規(guī)律的必然產(chǎn)物。適度懲戒能督促身心尚未成熟的學生及時糾偏改錯,催動其由“他律”逐漸走向“自律”。然而在現(xiàn)實生活中,圍繞著教育懲戒權的合理性和必要性,始終存在著臧否不一的激烈爭議。盡管“嚴師出高徒”之類的傳統(tǒng)觀念,已經(jīng)肯定了懲戒教育的積極價值,但“不打不成器”“棍棒教育”等歷史積弊,又使“懲戒”蒙上了重重疑慮的陰影,甚至被誤讀為“體罰”的代名詞。尤其是多年以來,教育懲戒權在我國教育立法體系中仍屬空白地帶。而觀念的誤區(qū)和立法的盲區(qū),又直接導致了教育懲戒權的流失或濫用。一方面,不少教師基于種種壓力,普遍存在著不敢管、不愿管學生的放任現(xiàn)象。另一方面,個別無良教師體罰甚至虐待、傷害學生的惡性事件,又往往被以“教育”的名義輕飄飄地加以掩蓋。這種兩極異化,已成為當下教育領域的一大困擾。
廣東等地引入教育懲戒權的立法嘗試,彰顯了以法治思維直面教育現(xiàn)實問題的努力,其意義可謂重大。但也應當看到,立法確立教育懲戒權的正確姿態(tài),并非簡單地賦予權力,而是必須對教育懲戒權的基本原則、具體形式、適用范圍、實施尺度、正當程序、監(jiān)督手段、救濟機制等等,作出精密細致的規(guī)則設計。
其中的最大難點,莫過于合理適度地劃定教育懲戒的種種邊界。一方面,試圖窮盡教育懲戒的所有細節(jié)標準,乃是立法上難以完成的任務。另一方面,教育懲戒作為一門藝術,也要為教師留下一定的自由裁量空間。只有立法賦權與立法限權并重,才能在有效激活教育懲戒權的同時,防止其淪為越軌懲戒的“合法”外衣;也才能在為教師行權提供法律支持的同時,保障學生合法權益免于濫權的傷害。
從這個意義而言,廣東等地的立法破冰,還須深化更多的立法考量,傾注更多的立法智慧。而由此積累的立法經(jīng)驗,也將推動國家層面立法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