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社東
藝體節(jié)文藝匯演那天,我們早上7:50就要趕到浙江大學玉泉校區(qū)的邵逸夫多功能廳。七十多個班級,幾千名學生,浩浩蕩蕩地排出了長龍陣,全部步行,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把教工路、文一路、文二路、學院路、黃龍路、西溪河下,所有的交通都堵塞了。
那天,我們班的梅子是主持人。她早上6:00就到校,化妝、準備好后,我們班的合唱演員才到達演出現(xiàn)場。
曾女拉著我走到了梅子身邊。梅子對曾女說:“說實話,我還是有那么一點緊張。不過還好,不影響我主持?!蔽覀兛粗纷踊瘖y以后的樣子,很羨慕她。她落落大方,楚楚動人。
時間掐得很準,8:30時,舞臺燈光一下亮了。我們也趕緊退回到自己班級的座位那里。曾女拿起望遠鏡,看著舞臺上的梅子。從幾個漏出天光的地方,很多浙大的學生也涌進來,看我們的演出。我們的演出說不出有多精彩,但每個班的文藝尖子還是出了風頭,并被我們大家所熟知。我們像記住流行歌手的名字一樣,記住了他們的名字。那天學校請來的浙江京昆劇團的表演真的很精彩。舞臺上,有一個賊在一個夜晚,進入到一個人的家里,和人摸黑打斗。兩個人極其搞笑,鉆桌子,鉆板凳,打錯方向,東摸西找,亂打一氣。最后,臨到我們班的合唱隊上場時,我有點緊張。但曾女說,我一看到前面亓亓的頭花,頓時就感覺氣氛親切。我的緊張也蕩然無存。
整整一上午,演出圓滿地結束了。我們排隊步行回校,偏偏那時下起了雨。我們學校一共有三個校區(qū),現(xiàn)在分成了三路,向三個方向像游龍一樣地走去。為確保安全,也保持班級管理的穩(wěn)定,老師不準我們坐公交車。其實,我們許多人都有公交IC卡。我們步行從黃龍體育中心那里繞,學校在各個路口都安排了老師值勤。
雨把我們淋濕了。
“我現(xiàn)在是清楚兩萬五千里長征有多難了?!眳纹氛f。
我手里撐著傘,但是那傘真的不管用,我的身上都濕了。我們不是把傘打在頭上,而是舉在天空中。這么多人一起排隊冒雨走路,本身就是一件很讓人興奮的事。
肖雅皮故意讓他的雨傘一個拐角的水流流到了我的身上來。我說:“好,就這樣,這樣爽!”他放過我,去澆灌別人去了。
到了文二路,又到了教工路,我發(fā)現(xiàn)曾女也掉隊了。
不過,我很奇怪,曾女的身上居然一點也沒濕。
我驚嘆,對大家說:“喂,你們看曾女,她太了不起了,她的身上一點也沒濕耶!”
張老師在陪曾女走路。
我們都奇怪死了,是張老師為曾女打傘,不讓曾女淋一滴雨水,而時老師走在張老師的旁邊,幫張老師拿著一只包。我們班上許多人都奇怪,為什么曾女享受了王母娘娘的待遇,連玉皇大帝都給她打傘?
曾女寫了一篇名叫《我感冒啦!》的作文,完全文不對題。
每次作文都是這樣,總有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但這并不影響我的閱讀。并且,我發(fā)現(xiàn),凡是敢于走題的,都比較有趣。
真的是傷心太平洋。已經(jīng)有二百年都想生病的我,竟然在不是流感的季節(jié)里感冒了,不像話,都快過年了耶!
掃興!感冒!好討厭的事。鼻子整天不停地吸,累!而且不一會兒就來一個“冷戰(zhàn)”。哎……感冒的事可不能讓老媽知道,要不然麻煩可就多了,一要吃藥,二要早睡,三要講究飲食,四還有什么的,五不能上學,所以,一定要保密,不能被察覺。
原本春光明……什么的,這個字我不會寫了,就算是春光燦爛豬八戒吧……(來了一個“冷戰(zhàn)”,打斷了)……可憐,剛才我在想什么,也被一個“冷戰(zhàn)”打斷了。……以前總以為感冒不是壞事,根本不知道它的惡劣程度,現(xiàn)在知道了,不是時機呀!這一段時期,《流星花園》漫天飛呀!F4更是火得發(fā)紫又發(fā)亮,市場上更是多了一些東西,都是有關F4的,這樣的情況也就像是流感一樣,從港臺傳到了內(nèi)地,使少男少女小朋友們大朋友們大娘大媽們都感冒了。道明寺、花澤類、西門、美作、杉菜,他們的笑,他們的悲,他們的愛,他們愛得瘋狂。阿寺的幼稚、暴躁、傻,杉菜的可愛、杉菜的個性、杉菜的作為,當然還有她的執(zhí)著和她的格言,她總愛說“別人的事我沒興趣”。阿寺也有一句話是“道歉若有用的話要警察干嗎”,都流行了!
這一切的一切,來得突然、火爆,F(xiàn)4的紅,好快,似乎比我的感冒快,說來就來,而且不容易走掉。
雖然很多人早已看過盜版了,但電視上正式放的時候,肯定還是要再回味一遍的,加上一些沒看過的人進來,更是人氣大升了!……所以,就期待《流星花園》吧,希望到時候我的感冒能好,希望我對感冒的埋伏能成功,也希望F4的流感潮有新的進展!
也不怪,曾女因為身體不好,經(jīng)常請假,她未必能搞得清作業(yè)是什么。她能寫,并且上交,就已經(jīng)是不錯了。不過,她真是一個有趣味的人,和我有著共同的興趣。她愛寫什么就寫什么,張老師從來不批評她。
不知不覺之中,我已經(jīng)看完了很多隨筆。我把我認為好的隨筆放在一邊,一般的放在另一邊。天已經(jīng)暗下來了,外面打球的同學都散場了,辦公室里也空了。當我回頭一看時,我嚇了一跳,原先以為傍晚辦公室里只有我一個人在,但分明還看到了一個人,張如果仍然坐在他的座位上。
他坐在那里不要緊,問題是他不能那么沒有聲音地坐在那里。他什么事也不做,就那樣一個人坐著。一個男人,一個深沉的男人,那樣枯燥地坐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啊?老師您……”我吃驚地叫起來。
“怎么了?我嚇著你了?”他看著我,說。
“老師,您怎么不說話?……您……好像……有心思。”我笑著問他,但也不是真的問他。
“謝謝你,何吖卣。你……這是關心我嗎?”
“老師,您這一段時間,都到哪里去了?”我并不希望他回答,我只是想和他說幾句話。我只是覺得奇怪,他有半個月沒來學校上班了。我指著一摞本子對他說:“老師,我看好了,這些,寫得比較有趣?!?/p>
“……我……這一次回老家,是因為……我以前的一個學生,拿起了一把刀,要捅死一個人……我很痛苦,因為我當初沒教好他。人家當然不會來找我的,但我自己會來找我的。我是他的老師?!?/p>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