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和
一溪秀水,流韻潺湲;一條綠道,枝撫葉慰。這秀水,這綠道,依山勢,就水形,宛若一對熱戀的情人,你挽著我,我傍著你,彼此纏纏繞繞,不離不棄,一路蜿蜒而去。
秀水名為永安溪,波光粼粼,千年不枯,被仙居人稱為母親河;綠道,是仙居人近年來新打造的一條步行道,一路花映蔭蔽、綠意盎然。
這曲曲彎彎的景觀去了何方?終點又在哪里?問號一出,神仙居“方丈”陳子干先生的回話便遞了過來:綠道設計總長度500余公里,現在已經修通四分之一,用不了太久,它就會走鄉(xiāng)串鎮(zhèn),把浙江省仙居縣境內的村村寨寨緊密地連接在一起。
哦!也許這就是經常念叨的四通八達村村通吧,不過這可是步道,與那個馬疾車飛的村村通有著根本上的不同。我頓悟:這是在織一張綠色的網呀!畫家外形于圖,詩人外形于意,作為當地主政者,愛家鄉(xiāng)惜山水追求美好的愿望,不正是外化于此嗎!能以畫的眼光審視布局,以詩的情懷安排山水,把生機和活力裹挾,讓健康和快樂同行,而且還要鏈接成網,可見其善心其境界。網是什么?它無止境無終極無遺漏,那里隱匿著的可是一個無限數呀!這是否象征了這網打撈起的好日子沒有盡頭,長著呢,而且還要鏈接一起,共同分享。
漫步綠道,枝葉間有花朵微笑,耳邊聞翠鳥鳴囀,腳下是溪水淙淙,嘻戲的魚兒們輕搖銀尾,如此景色駐足仙居,實乃恰如其分。望此思彼,不由我又回到了當年駐守黃土高原的一幕。
溝多沒水流,山多和尚頭,遍地是黃土,風吹石頭走。這就是當初面對寸草不生的營房駐地,大家對那片荒漠的形象描述。那里的路,晴天揚灰(洋灰),雨天水泥??嘀星髽贰⑾埠糜哪膽?zhàn)士們曾經想,要是有棵樹該有多好。聽者有意,還就有浙江戰(zhàn)友探親時從家鄉(xiāng)帶來幾棵樹苗。見到了那幾株翠綠,戰(zhàn)友們簡直像見到了親人一樣親熱,像見到了江南風景一樣興奮,大家立即七手八腳把那幾簇綠意植于連隊營房門口兩側。黃土高原長年干旱,根本沒有地下水可取,吃水都是由部隊送水車從幾十里外運來的,那時候,節(jié)約用水就成為了新兵入伍的第一課。僅管如此,大家每人每天還是要省出一點點清凈的水,分送給小樹享用。日升月落,朝來夕往,在大家的經心侍弄下,那幾棵小樹也在慢慢長高,有的已經超過了戰(zhàn)士的肩頭。后來,由于部隊移防,營房廢棄,不知那幾棵小樹的命運該是如何。由于有了這樣一段心結,當看到完全用綠色營造出的仙居綠道之后,心情著實地被這綠濃濃地染了一層。甚至想,那軍營門口的幾棵小樹,如果能搬來仙居生長,該是多么地幸運呀!它肯定也會像仙居的所有綠植一樣,熱情地加入到這支龐大的綠色合唱隊伍,不知疲倦、不圖回報地甘愿奉出那份被綠染透的歌聲。
綠是春天和興旺的布告,綠是生命蓬勃的宣言;綠是單純,綠是幼稚。仙居人就是因了這“單純”和“幼稚”,迎八方客,暖百姓心。在綠道上,那怕只是很隨意地走一走,那茂密所施放出的超高負氧離子,也足以讓心靈和肺葉們像沐浴了一場盛大節(jié)日般的舒暢。
看書曾見這樣一說,中國的北方是男人,南方是女子。到得仙居后暗想,這話有什么道理嗎?看了與綠道結緣同行的永安溪水和那綠潤潤的空氣,還真的有些相信了。可不是嗎,看那彎曲的水形婀娜多姿,像極了翩翩起舞的江南少女;看那潺湲的清澈輕撫綠岸,又恰似纖細的柔指梳捋流海。所以,不要說仙居人愛這山這水了,就是我這剛從遠道來的,一見面也迷上了它。
美好的山,溫潤的水,誰見了都愛:
軍營門前有一條小溪。
每逢星期天溪水都格外的綠。
問班長他總是笑著不語,
仿佛那是大自然的規(guī)律。
面對一道北方的溪水,當年我的一位叫智猛的浙籍戰(zhàn)友曾經寫詩抒懷。
溪水又綠了。
我沿著溪水尋找綠的秘密,
泉水邊響起雷鋒之歌。
哦,班長走來了,
他手提一桶綠軍衣。
那時候我和智猛都剛剛愛詩寫詩,面臨新駐地的一道清溪,我寫《身旁流著一條小溪》,借以表白對親人的思念;他則把戰(zhàn)友情、同志愛抒發(fā)得酣暢淋漓。只是這戰(zhàn)友就在我去軍校學習時,他退伍離開了部隊,從此杳無音信。如果因這篇小文能與戰(zhàn)友邂逅,也不失為一段佳話。誠然,智猛那么熱愛異鄉(xiāng)的山水,對于江南家鄉(xiāng)他一定會愛的情更深,義更切,說不定在這水潤的江南綠道上就有他拋灑的心血與汗水呢。
這樣想,這樣思,似乎有點天方夜譚了。不過當你也來到這根須深深扎進歷史的仙居縣,走進這文化厚重得不可搬動的天姥山,面對這景這色,令人不知道用什么語言去表達愛意時,我敢說,每個人都難免會張開想象的翅膀,讓自己的心靈去實現一次跨界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