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克舉

【摘 要】元朝的趙孟頫提倡古典傳統(tǒng)，舉起了元朝書畫復古的大旗。法國的普桑推崇古希臘羅馬的古典主義美學法則，燃起了法國古典主義繪畫的火種。趙孟頫被看作中國文人畫的宗師。普桑被稱為“法蘭西繪畫之父”。趙孟頫懷抱著復興古典藝術的理想，一遍又一遍地臨摹唐宋書畫和晉代書法，多年以后他的追隨者董其昌，終于把文化復古推向高潮。普桑的古典主義繪畫，讓人耳目一新，在當時，迅速地讓整個歐洲為之一振，甚至影響了歐洲畫壇。趙孟頫的《鵲華秋色圖》與普桑的《福西昂遺孀收集骨灰》是東西方繪畫著名作品之一。趙孟頫與普桑的畫風對于后世以及當今的畫家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關鍵詞】趙孟頫；普桑；復古；古典；《鵲華秋色圖》《福西昂遺孀收集骨》

中圖分類號：J2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11-0116-02

一、背景簡介

趙孟頫，漢族，字子昂，號松雪，松雪道人，又號水晶宮道人。南宋末至元初著名畫家，書法家，詩人，楷書四大家之一。趙孟頫博學多識，能詩善文，懂經(jīng)濟，精繪畫，工書法，通律呂，善金石，解鑒賞。尤其以書法和繪畫造詣最高，開辟元朝新畫風，被稱為“元人冠冕”。趙孟頫是一代書畫大家，在繪畫上，他開創(chuàng)了元代新畫風，人物、山水、竹石、花鳥、鞍馬無所不精；寫意、工筆、水墨、青綠，亦無所不能。趙孟頫曾說，作畫貴有古意，如無古意，雖工無益，這一句話道出了他一直倡導的文化復古運動的真諦。

尼古拉斯·普桑是17世紀法國古典主義繪畫的領導者，法國巴洛克時期杰出的繪畫大師。他癡迷于希臘、羅馬文化遺產(chǎn)的研究，推崇文藝復興大師拉斐爾、提香。雖然其職業(yè)生涯大都在意大利度過，但他的繪畫風格深深影響了包括塞尚和安格爾在內的眾多后代法國畫家。普桑的大多數(shù)作品取材于神話故事和歷史宗教故事。雖然畫幅不大，但是都能精雕細琢，力求完美的畫面構圖和嚴格的素描造型，人物造型典雅莊重，富有雕塑感；畫面構思嚴謹而充滿哲理性，富有崇高靜穆和穩(wěn)定的藝術風格。他的畫面冷峻中飽含深情，能夠窺探到作者冷靜的思考。古典主義的藝術思潮，用典型的歷史事件表現(xiàn)當代的思想主題，其美學原則是用古代的藝術理想與規(guī)范來表現(xiàn)現(xiàn)實的道德觀念。

二、作品分析

《鵲華秋色圖》是趙孟頫的代表作品之一。現(xiàn)收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畫面通過描述遼闊的江水沼澤，極目遠眺，地平線上，奇突的兩座山，畫面左方圓平頂?shù)摹谤o山”。畫面右方雙峰高聳，尖峭挺拔的是“華不注山”，兩山遙相對應，在剛柔對比中，顯得華不注山險峻奇突，在天下第一泉風景區(qū)大明湖的超然樓中有一幅“動”的《鵲華秋色圖》。

在畫史上，此幅畫被認定為青綠設色山水。畫面當中兩座主峰顏色以花青加以石青，呈深藍色。這與岸邊州渚的淺淡、各種深淺不一的青色樹葉，形成同色調不同變化，染赭、屋頂、近水邊處、樹葉、樹干又用紅黃赭，都是暖色系的顏色，這些暖色系的顏色與花青色在色彩學上具有互補的作用，運用得非常恰當。

此卷畫齊州名山鵲山和華不注的秋景，畫中山川洲渚，漁舟出沒，紅樹蘆荻，屋舍隱現(xiàn)。綠樹叢中，兩山高聳，山勢陡峻，遙相對應。畫家采用寫意筆法勾勒出山石樹木，擺脫傳統(tǒng)的精勾密皴之習，而運用董源筆意，簡略的雙鉤樹干，用墨點草草而成的枝葉都恰到好處。用細密柔和的皴線畫出山巒和山體的凹凸層次，然后用淡彩，再加以水墨渾染，使畫面顯得生機勃勃。由此可見趙孟頫筆法靈動，畫風簡逸蒼秀，繼承董源而又富有創(chuàng)新。

《福西昂遺孀收集骨灰》這是一組繪畫當中的一幅，描繪的是雅典將軍和政治家福西昂。福西昂因為被錯誤地指控犯有叛國罪而被處死。在這里他的遺孀在收集他的骨灰。肅穆抑郁的風景成為故事的背景。

三、作品比較

（一）題材不同?！儿o華秋色圖》所寫山水大致以實景為題材；《福西昂遺孀收集骨灰》取材于神話、宗教故事。

（二）構圖不同。趙孟頫，中國山水畫多用不受空間和視線的限制的“散點透視法”?！吧Ⅻc透視”又稱“動點透視”。采用“散點透視”時畫家可以不固定在某一位置觀察景物，視點可上下、左右、遠近隨時變動，因此山水畫在構圖當中，可以把平視、俯視、仰視、遠觀、近取有機地結合在一起，表現(xiàn)出“咫尺千里”的境界。趙孟頫就是利用“散點透視”來組織畫面，給人以“萬千氣象，盡現(xiàn)眼前”之感。

普桑，采用古典主義構圖強調畫面的中心，畫面的近景、中景、遠景都得到仔細描繪，畫面通過不同平面的后退來表現(xiàn)空間。畫面兩側的樹木起到窗簾一樣的作用，將前景中的人物、中景的活動和背景中的麥加拉城分隔開。福西昂遺孀的人物形象很小，但是她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三）相同點。他們的立場是相同的，在這一層面上，他們兩位特別接近，他們兩位東西方古典繪畫大師都堅信，從傳統(tǒng)資源中可以生長出自己新的藝術風格。

四、兩個人各自思想的比較

趙孟頫寫意、工筆、水墨、青綠，無所不能。不同風格自成一家。這位全能的藝術家，表現(xiàn)的范圍特別廣泛。所以，認識其繪畫成就，必須了解他在整個風格史演變中所起的作用。在吳興的文化圈中，趙孟頫作為“吳興八俊”之首，以文才稱勝，發(fā)揮了時代旗手的作用。這面旗幟就是他所倡導的“復古”。

復古的另一層含義是追溯漢文化的繁榮昌盛，從而激發(fā)藝術家在創(chuàng)作靈感，加強文化自信心。趙孟頫憑著開闊的視野，具有駕馭前代風格的過人能力。他為生活在吳興的書畫收藏家周密所作的這幅《鵲華秋色圖》，就具有特別的意義。在這幅手卷上，體現(xiàn)了復古開新的藝術理想和成就。畫面上開闊的平遠之景，遠處有鵲、華二山遙相對立，形態(tài)各異，別具風采；其墨色的韻致接近董源，干皴富于變化使細密流暢的線條愈顯凝重含蓄之美。它顯示了一種新的風格趨向。這樣的復古，和通常的臨摹仿古具有本質性的區(qū)別。從中國古代繪畫風格的發(fā)展演變史來看，作者在景物再現(xiàn)方面和在構圖上表現(xiàn)出了其掌握視覺空間及其成熟的技巧。

復古精神在趙孟頫的人物和鞍馬畫作品上，也有現(xiàn)實的意義。因為馬是蒙古游牧民族的象征，同時又在漢文化中代表著杰出人才，所以，身在蒙漢二元政治制度下，選擇馬的題材，能起到雙關的視覺效果。尤其巧妙的是，趙孟頫以唐人的風格來處理馬的題材，不管是從各個角度解釋，都立足現(xiàn)實而又超越現(xiàn)實。

趙孟頫的復古主張，產(chǎn)生了直接的藝術效應。他在書畫兩方面的影響，能讓個人的的價值體現(xiàn)在永恒的書畫藝術中。他在1305年的一則提拔中對此作了概括：“作畫貴有古意，若無古意，雖工無益。今人但知用筆纖細，傅色濃艷，便自謂能手，殊不知古意既虧，百病橫生，豈可觀也？吾所作畫，似乎簡率，然識者知其近古，故以為佳。此可為知者道，不為不知者說也?！彼淖孕帕钊诵欧?。趙孟頫的藝術主張在畫壇上引起廣泛的共鳴。

在歷史上常遇滄桑變易時期，文化極易失去規(guī)范，人們總是通過歷史為借鑒，從古代的歷史啟示中去尋找良方，元朝趙孟頫推崇“古意” 的出發(fā)點也不例外，他以晉唐傳統(tǒng)為法鑒進行變革，不僅如此，作為一位具有影響力的士大夫畫家，他極力反對北宋以來文人畫的游戲態(tài)度，這一點是十分可貴的。在形態(tài)學原則上，趙孟頫不但開創(chuàng)了文人畫獨特的表現(xiàn)方式，而且使文人畫無愧于正規(guī)畫的功力格法，并且能夠在繪畫的各種畫科中進行全面的實踐，從而奠定了文人畫在畫壇上成為正規(guī)畫的地位；在價值學原則上，趙孟頫不但維護了文人畫的人格魅力，而且能夠擯棄當時文人畫的游戲態(tài)度。綜覽趙孟頫的作品，可以看出，趙孟頫通過倡導“古意”、批判“近世”，從而奠定了元代繪畫藝術思維的審美規(guī)范。這個規(guī)范不僅體現(xiàn)在繪畫上，而且也被廣泛地運用于書法、篆刻、詩文等相關領域中。

普桑的作品讓讀者感受到這位古典主義大師既崇尚古代藝術，又善于發(fā)掘自然之美；既能尊重理論又能服從感覺，又具有高昂熱情和純熟技巧。《四季》是普桑晚年最杰出的作品，尤其《冬季》巧妙地選擇了《圣經(jīng)》當中洪水的場面，奮力掙扎逃命的人群加劇了畫面陰冷凄慘的氣氛。他被認為是最正統(tǒng)的畫家，其實他是一位大膽的革新者，他通過飽含寓意、情景交融的畫面風格與畫面中反映出來的崇高思想境界，不愧是該時代所有畫家的榜樣。從普桑的作品中，我們能感覺到的是一種嚴謹、堅定，也正是他的堅定，使他在繪畫的道路上，一直走到了輝煌的頂點。

他們的立場是相同的，他們對傳統(tǒng)對古典的敬意是至高無上的，在這一層面上，他們兩位特別接近，他們兩位東西方古典繪畫大師都堅信，從傳統(tǒng)資源中可以生長出自己新的藝術風格。

而且他們兩位都是在崇尚傳統(tǒng)的過程當中主張革新。如趙孟頫復古開新的藝術理想和成就。普桑在崇尚古代藝術的同時仍然不忘大膽革新，是一位勇敢的革新者。

兩個人都對后世畫家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如董其昌受趙孟頫影響把文化復古運動推向了高潮。法國盧浮宮博物館里呈現(xiàn)的十七世紀后的法國繪畫，多多少少都受到畫家普桑的影響。

五、結語

兩位處在不同時空的、不同文化傳統(tǒng)的畫家，他們堅信，沿著各自的藝術追求理想，從傳統(tǒng)資源中，可以生發(fā)出自己新的藝術風格。也正是他們的這種堅定，讓他們在各自的繪畫道路上，一直走到了輝煌的頂點。

參考文獻：

[1]洪再新.中國美術史[M].杭州：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13.

[2]卲大箴.外國美術簡史[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2014.

[3]邵大箴.西方現(xiàn)代美術思潮[M].成都：四川美術出版社，1990.

[4]安德魯.格雷厄姆.狄克遜.圖解藝術[M]北京：北京美術攝影出版社，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