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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鳥雀呼晴

        2019-05-23 02:05:29北辰
        莫愁·智慧女性 2019年5期
        關(guān)鍵詞:窗紗鳥語鳥雀

        北辰

        門外有樹,樹上有鳥,鳥雀呼晴。

        鳥鳴嚶嚶。鳥鳴囀囀。鳥鳴喳喳。鳥鳴啾啾。鳥鳴嚦嚦。鳥鳴咻咻。鳥語簡單,就那么幾個(gè)調(diào)子,那么幾個(gè)音節(jié),說著最遼闊的事。

        最簡單的往往最深邃。占卜的卦辭刻在龜甲上,語詞簡單。鳥語堪比卦辭。公冶長懂鳥語,管輅懂鳥語,有個(gè)叫海力布的獵人也通鳥語。

        鳥語剔透,粒粒如珠。鳥語懸掛在湛藍(lán)碧空,垂落于高枝曉檐,掩映于晨光暮色,深藏于茂樹密葉。嚦嚦圓,嚶嚶嬌,囀囀嫩,啾啾脆,各言其志,不藏掖,不隱晦,話語在光影中拋來拋去,都看得清楚。

        友人在漠北,常在春天囑我錄音,聽畢,說:“一筐鳥語,可泡一江江南春。”鳥語翠碧,染綠窗紗。鶯鶯燕燕,軟語商量不定。晴光,碧水,柳困花燃。電線上棲息如音符,肅肅其羽,讓春風(fēng)來彈。滿野的綠,滿心的綠,綠得逼眼,綠得純凈,綠得晶瑩。

        鳥是天空的孩子。長著翅膀的生靈,都是造物選定的傳道者。它們能看到更多的秘密。它們預(yù)測禍福,或者是天賦,或者是于細(xì)微處看到趨勢。俯瞰比遙望看得多,看得更寥廓,更蒼茫。得失事小,生死在飛翔者的眼里也不大。所以,你看不到一只哭泣的鳥。它們永遠(yuǎn)歌唱,聲音永遠(yuǎn)純凈、翠綠。你也看不到一只追逐潮流的鳥,它們秉承著最古老的基因,它們的語言與我們先人的可以互譯,他們與它們彼此聽得懂。

        它們有天空和蒼野,其實(shí)可以不與人共處,只是它們與造物的契約尚未解除,雖然我們的耳朵在日益復(fù)雜、企圖澄明世界的語詞、語音的詮釋下,早已失去了辨聽的能力,但它們還在說著。它們說的比我們眼前的樓市、股市、孩子的成績等更為重要,只是沒幾個(gè)人能聽得懂,也沒幾個(gè)人愿意聽。

        沒幾個(gè)人想去知道“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去哪里”,我相信鳥是知道答案的。

        光影移換。一代代的鳥,說給一代代的人聽。我聽不懂鳥語,但我知道,侵曉時(shí)分,院內(nèi)梧桐蕭蕭,不辨晴雨之時(shí),若有鳥鳴,必是晴天。當(dāng)有陽光穿過密葉灑在廊前,點(diǎn)點(diǎn)晨光正慢慢地移向窗紗。三十年前,學(xué)校的寢室前,便有這樣的梧桐,這樣的鳥語,這樣的陽光。

        眼前,沒有梧桐,一蓬蓬鳥聲,發(fā)自桂花樹中,似乎帶著香氣。我是怎樣來到這里的?如果我懂得鳥語,是不是可以活得更明白,更好些?

        我從來不懂鳥語。鳥雀呼晴,只是一種物象,就像農(nóng)諺是經(jīng)驗(yàn)一般。

        編輯 張秀格 gegepretty@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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