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 聞心
在洞穴和迷宮中,人類的大腦導航器官大多是無用的。迷失方向會使大腦陷于混亂,但也可能使我們獲得一種力量。
2004年12月18日晚,在法國西南部的馬迪蘭小村莊,一位名叫讓-呂克·約蘇亞特-韋爾熱斯(Jean-Luc Josuat-Vergès)的男子在一個廢棄蘑菇農(nóng)場的地道里迷了路。48歲的韋爾熱斯是當?shù)匾患裔t(yī)療中心的看門人,一直很消沉。他把妻子和14歲的兒子留在家里,帶著一瓶威士忌和一袋安眠藥驅(qū)車上山。開著他的路虎進入蘑菇農(nóng)場的地道入口后,他打開手電筒,跌跌撞撞地走入黑暗之中。
這些地道最初是為了開采白堊礦而在石灰?guī)r山上挖出來的,由一個長達5英里的迷宮組成,里面有黑黢黢的礦道、曲折的坑道和死胡同。韋爾熱斯沿著一條礦道走了一圈又一圈。他的手電筒由于電力不足而慢慢變暗,然后熄滅了;沒過多久,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一條潮濕的坑道,他的鞋子在黏濕的泥漿中走掉了。韋爾熱斯赤著腳跌跌撞撞地穿梭在迷宮里,在漆黑的世界中摸索著,徒勞地尋找著出口。
2005年1月21日下午,也就是韋爾熱斯進入迷宮的第34天,當?shù)赜?個十幾歲的男孩決定去這個廢棄的蘑菇農(nóng)場探險。進入黑暗的地道,只走了幾步,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那輛路虎車,駕駛室的門還開著。男孩們報了警,警察立即派出了一支搜救隊。90分鐘后,在距離地道入口僅600英尺的地方,他們發(fā)現(xiàn)了韋爾熱斯。他臉色慘白,瘦得像骷髏,長著又長又亂的胡子,但他還活著。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韋爾熱斯瀕臨死亡的故事被媒體廣泛報道,他被稱為“黑暗中的奇跡”。
他講述自己在蘑菇農(nóng)場地道里熬過的幾個星期,記者們聽得津津有味,這個故事甚至可以與那些被困的登山者或荒島上海難幸存者的故事相媲美。韋爾熱斯在地道里用四肢爬行,用手刨泥,吃的是粘土和腐爛的木頭;他喝著從石灰?guī)r天花板滴下來的水,有時甚至從巖壁上吸水。睡覺時,他把自己裹在菇農(nóng)留下的舊塑料防水罩里。韋爾熱斯的故事讓記者們感到困惑的地方在于,他的情緒經(jīng)歷了劇烈的、意想不到的波動。
如人們所料,有時,他陷入深深的絕望;他甚至用一根繩子做了一個套索,“以防一切變得難以忍受?!钡灿袝r候,韋爾熱斯解釋說,當他在黑暗中行走時,他會陷入一種沉思,讓他的思想變得柔和而放松,當他接受了迷失方向的感覺時,就會讓自己在漆黑的地道中變得平靜而超脫。他說,在迷宮中漫無方向地一走就是幾個小時,“我在黑暗中獨自歌唱。”
智人一直以來都是了不起的導航者。在我們大腦的原始區(qū)域中,擁有一個功能強大的器官叫作海馬體,每當我們邁出一步,就會有100萬個神經(jīng)元收集我們所在位置的數(shù)據(jù),形成神經(jīng)學家所說的“認知地圖”,讓我們始終能夠在空間中定位。這個功能強大的器官遠遠超過了我們的現(xiàn)代需求,是我們以游牧狩獵為生的祖先的傳家寶——他們的生存依賴于導航能力。數(shù)十萬年以來,如果智人找不到水源或一個安全的可以遮風擋雨的巖石,或者無法追蹤成群的獵物并找到可食用的植物,那么就一定會導致死亡。在陌生的環(huán)境中如果沒有為自己導航的能力,那么我們這一物種就無法生存。導航能力是人類固有的。
因此,當我們迷失方向時,就會陷入一種原始而又苦澀的恐慌,這并不奇怪。我們很多最基本的恐懼感,如與親人分離、被迫背井離鄉(xiāng)、被遺忘在黑暗中,都是對迷失的恐懼。在我們的童話故事中,當美麗的少女在黑暗的森林中迷失方向時,就會遇到險惡的巨魔或戴著頭巾的老妖婆。甚至地獄也經(jīng)常被描繪成是一個迷宮,例如彌爾頓的《失樂園》。迷失方向的典型恐怖故事是希臘神話中的彌諾陶洛斯(人身牛頭怪物),他住在克諾索斯迷宮蜿蜒曲折的通道里,如古羅馬詩人奧維德所寫的:這是個美麗而神秘的迷宮,進入其中的人無法找到參照點。
我們對迷失方向的恐懼是根深蒂固的,因為迷失方向可能會引發(fā)某種崩潰,我們的自我意識會由此而瓦解。西奧多·羅斯福(Theodore Roosevelt)在1888年出版的《牧場生活與狩獵之路》一書中寫道:“迷失在曠野中的感覺,對于一個完全不習慣的人來說,似乎是要把他逼到一種可怕的恐怖狀態(tài)中去,最后使他失去理智……如果沒能夠在三四天內(nèi)被發(fā)現(xiàn),他很容易變得瘋狂;然后他會從救援者那里逃跑,必須像捕獲野獸一樣去追捕他?!?/p>
我們的海馬體能十分可靠地引導我們在地球表面穿行,但從我們進入地下黑暗的第一步開始,海馬體就像失去接收信號的收音機一樣出故障了。我們被切斷了來自日月星辰的指引。如果沒有地心引力,即使是地平線也會消失,我們幾乎連上下方位也無法分辨。所有可能在地球表面指引我們的細微線索——云層形成、植物生長模式、動物足跡、風向等等,都消失了。在地下,我們甚至失去了自己影子的指引。
在一個狹窄的洞穴通道里,或者在地下墓穴的邊界褶皺里,我們的視線是狹隘的,最多只能看到下一個轉(zhuǎn)彎處。正如洞穴歷史學家威廉·懷特(William White)觀察到的,你永遠不會真正看到整個洞穴,一次只能看到一部分。麗貝卡·索爾尼特(Rebecca Solnit)在《野外迷路指南》中寫道,當我們在一片風景中穿行時,我們是在把周圍的環(huán)境當作文本來閱讀,研究“地球本身的語言”;地下世界則是一張白紙,或者是一頁潦草的語言,我們無法解讀。
但也并非每種生物都無法解讀。某些居住在地下的生物非常適應在黑暗中導航。我們都知道蝙蝠,它會利用聲吶和回聲定位技術(shù)在黑暗的洞穴中猛沖而過,但地下導航者冠軍可能是盲鼴鼠:一種粉紅色的、皺巴巴的、有齙牙的動物——想象一下,就好像一位90歲老人的大拇指,上面長著齙牙,整天待在迷宮般巨大的地下巢穴中。為了在這些黑暗的通道中穿行,盲鼴鼠會周期性地用頭撞擊地面,然后根據(jù)返回的振動模式來辨別出空間的形狀。在它的大腦中,甚至有一個微小的鐵礦,一個內(nèi)置的指南針,用來探測地球磁場。自然選擇使我們這些生活在地表的人沒有這樣的適應技巧。對我們來說,在地下世界邁出的一步永遠是進入導航真空的一步,是朝著錯誤方向邁出的一步,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完全沒有方向的一步。
在其他任何地方,當我們與生俱來的導航能力出現(xiàn)問題時,我們會求助于地圖,它將我們錨定在空間中,并讓我們繼續(xù)前進。然而,在地下世界,測繪一直是一項獨特的令人困惑的工作。很久以前,探險家和地圖繪制員就已經(jīng)能夠繪制地球上所有其他陸地景觀,在遙遠的群島和山脈上繪制清晰的縱橫網(wǎng)格線,而如今,我們腳下的空間仍然難以捉摸。
已知最早的洞穴地圖是繪制于1665年的鮑曼洞穴,這是一個位于德國森林茂密的哈茨山脈的大型洞穴。從地圖的基本線條來看,這位名叫馮·阿爾文斯萊本(Von Alvensleben)的制圖員似乎并不是一位地圖繪制專家,甚至也不是一位能干的制圖員。這幅地圖的不足之處還是很明顯的。探險者未能傳達任何視角、深度或其他維度,甚至未能傳達這是個地下空間。馮·阿爾文斯萊本試圖繪制一個他沒有能力看到的空間,一個他完全無法感知的空間。它已經(jīng)到了認知愚蠢的地步,就像試圖畫一幅鬼的畫像,或者用網(wǎng)捕捉一朵云。
長期以來,地下世界的制圖一直都很失敗,而鮑曼洞穴的地圖是其中的第一張。幾百年以來,歐洲各地的探險者都是一群勇敢的、堂吉訶德式的人,他們探索洞穴的目的是測量地下世界,在黑暗中確定自己的方位,結(jié)果往往令人困惑不已,以失敗告終。利用磨損的繩索,他們在地下深處潛行了幾個小時,爬過龐大的巨石,游過地下的河流。他們用蠟燭引路,蠟燭發(fā)出微弱的光暈,照亮的范圍不超過幾英尺。探險者經(jīng)常采取荒謬的措施,比如奧地利一位名叫約瑟夫·內(nèi)格爾(Joseph Nagel)的探險者,為了照亮一個洞穴,在兩只鵝的腳上綁上一束蠟燭,然后向鵝扔石子,希望它們能飛起來,從而照亮整個洞穴。(但沒有成功:鵝跛著腳搖搖擺擺地滾落在地上。)
與此同時,即使他們成功地進行了測量,探險者的空間感知也被環(huán)境的反復無常所扭曲,以至于他們的發(fā)現(xiàn)可能完全偏離了目標。例如,1672年在斯洛文尼亞的一次探險中,一名探險家探測了一條蜿蜒的洞穴通道,并記錄了它的長度為6英里,而實際上他只走了1/4英里。這些早期探險所得的勘測和地圖往往與現(xiàn)實情況相差甚遠,以至于有些洞穴現(xiàn)在實際上已無法辨認。如今,我們只能把那些古老的報道當作是關(guān)于虛構(gòu)地點的神秘短詩來讀。
早期洞穴測繪者中最著名的是19世紀末的法國人愛德華-阿爾弗雷德·馬特爾(Edouard-Alfred Martel),他后來被稱為洞穴學之父。在馬特爾長達50年的探險生涯中,他在世界上15個國家主導了大約1 500次探險,其中有數(shù)百次進入了原始洞穴。他是一名職業(yè)律師,在探險生涯的早期穿著襯衫,頭戴圓頂禮帽,在地下世界攀爬,后來他設計了一套專門的洞穴探險設備。除了一艘名為“鱷魚”的可折疊帆布船,以及一部與地面上搬運工溝通的笨重野外電話,他還設計了一系列地下測量儀器。例如,他發(fā)明了一個奇妙的裝置來測量洞穴的高度,在這個裝置中,他用一根長繩子把一塊浸過酒精的海綿系在一個紙氣球上,然后在海綿上點燃一根火柴,當他解開繩子時,氣球就會上升到洞穴頂部。馬特爾的地圖也許比他的前輩們的地圖更精確,但與當時任何其他景觀的探險者所繪制的地圖相比,它們只不過是一些草圖。馬特爾因他在制圖上的創(chuàng)新而聞名,他將洞穴劃分成不同的橫截面,這后來成為洞穴制圖的標準。
馬特爾和探險同伴們花了數(shù)年的時間試圖在地下世界實現(xiàn)自我導航,但以失敗告終。沒有人能如此真切地體會到迷失方向的感覺:一連好幾個小時,他們漂浮在黑暗中,陷入長期的眩暈狀態(tài),試圖錨定自己,但只是徒勞。根據(jù)所有的進化邏輯,我們的大腦會不惜一切代價避免迷失方向,因為這會刺激我們最原始的恐懼受體,探險者們一定經(jīng)歷了一種深深的焦慮:正如羅斯福所描述的那種“可怕的恐慌”。而且這種感覺會越來越強烈。
迷失在黑暗中似乎使他們獲得了一種力量。
迷失方向始終是一種神秘的、多方面的狀態(tài),總是充滿著意想不到的力量。縱觀歷史,各種各樣的藝術(shù)家、哲學家和科學家都把迷失方向作為一種發(fā)現(xiàn)和創(chuàng)造的引擎而加以頌揚,無論從偏離物理路徑的意義上講,還是從熟悉的轉(zhuǎn)向未知的意義上講都是如此。
約翰·濟慈認為,要創(chuàng)造偉大的藝術(shù),人們必須接受迷失的狀態(tài),遠離確定性。濟慈把它稱作“消極能力”:“也就是說,當一個人能夠處于不確定、神秘、懷疑之中,而不急于追求事實和理性的時候?!彼罅_則把迷失狀態(tài)形容成一扇門,引領著你理解自己在世界上所處的位置:“直到我們完全迷失或轉(zhuǎn)身,才能欣賞大自然的浩瀚和陌生……換句話說,直到我們迷失了自我,直到我們失去了這個世界,我們才開始發(fā)現(xiàn)自己,并意識到我們所處的位置以及我們之間無限的關(guān)系?!睆纳窠?jīng)學的角度來說,所有這些說法都是有道理的:畢竟,當我們迷失時,我們的大腦處于最開放和吸收能力最強的狀態(tài)。
在迷失方向的狀態(tài)下,我們海馬體中的神經(jīng)元瘋狂地吸收我們周圍環(huán)境中的每一個聲音、氣味和景象,爭搶任何能幫助我們恢復方向感的數(shù)據(jù)。雖然我們感到焦慮,但我們的想象力也變得異?;钴S,從我們的環(huán)境中召喚出華麗的圖像。當我們在樹林里走錯了方向,看不見路的時候,我們的大腦就會把每一根樹枝折斷的聲音或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都幻想成是一只脾氣暴躁的黑熊或一群疣豬,或是在逃的罪犯。就像我們的瞳孔在漆黑的夜晚會放大以接收更多的光子一樣,當我們迷失的時候,我們的思想會更全面地向世界敞開。
在20世紀90年代末,一個由神經(jīng)科學家組成的團隊發(fā)現(xiàn),迷失的力量歸根結(jié)底是我們大腦的物理特征。在賓夕法尼亞大學的一個實驗室里,研究團隊對佛教僧侶和方濟會修女進行了實驗,在他們冥想和祈禱時對他們的大腦進行掃描。很快,研究者注意到一種模式:在祈禱狀態(tài)下,靠近大腦前部的一小塊區(qū)域,即頂葉的后上部分,顯示出活動減弱。事實證明,這個特殊的腦葉在認知導航的過程中與海馬體是密切合作的。在研究人員看來,精神交流的體驗在本質(zhì)上伴隨著空間感知的遲鈍。
因此,人類學家發(fā)現(xiàn)世界宗教儀式中貫穿著一種對迷失的崇拜也就不足為奇了。英國學者維克多·特納(Victor Turner)指出,任何神圣的入會儀式都分三個階段進行:分離(入會者離開社會,離開他或她以前的社會地位)、過渡(入會者正在從一個身份地位過渡到另一個)以及合并(入會者以新的身份返回社會)。轉(zhuǎn)變發(fā)生在中間階段,特納稱之為“閾限階段”,源自拉丁語limin,意思是“閾值”。在閾限階段中,“社會的結(jié)構(gòu)被暫時中止”:我們漂浮在模糊和幻滅中,我們不再是原來的那個身份,但也尚未成為另一個身份。特納寫道,“閾限的最終催化劑就是迷失方向?!?/p>
在世界各地的文化中,有很多關(guān)于迷失的儀式,其中尤以加利福尼亞州的皮特河原住民為甚。在那里,部落的一名成員不時地會去“流浪”。根據(jù)人類學家詹姆·德安古洛(Jaime de Angulo)的說法,“流浪者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躲避營地和村莊,去荒無人煙的地方生活,比如山頂、峽谷底部?!辈柯浔硎荆诿允У倪^程中,流浪者會“失去他的影子”。這種流浪行為,可能會導致無可救藥的絕望,甚至是瘋狂,但也可能帶來巨大的力量,流浪者帶著神圣的召喚從迷惘中蘇醒,然后作為薩滿返回部落。
迷失儀式最普遍的載體——迷失方向的最基本體現(xiàn),就是迷宮。從威爾士的山丘到俄羅斯東部的島嶼,再到印度南部的田野,我們在世界的每個角落都能找到迷宮般的建筑。迷宮就像一種閾限機器,設計的目的是為了制造一種專注于迷失方向的體驗。當我們進入蜿蜒的石頭通道,將注意力轉(zhuǎn)向有邊界的路徑時,我們與外部地理環(huán)境脫節(jié),陷入一種空間催眠狀態(tài),所有的參考點都消失了。在這種狀態(tài)下,我們準備經(jīng)歷一種轉(zhuǎn)變,在社會地位、生活階段或精神狀態(tài)方面發(fā)生轉(zhuǎn)變。例如,在阿富汗,迷宮是結(jié)婚儀式的核心,一對夫婦通過在蜿蜒的石路上行走來鞏固他們的婚姻。另外,東南亞迷宮般的建筑被用作冥想工具,游客可以沿著小徑緩慢行走,加深內(nèi)心的專注。事實上,忒修斯在克里特島殺死牛頭怪的原型故事是:一個名叫忒修斯的男孩進入迷宮,結(jié)果變成了一個男人,一位英雄。
現(xiàn)代的迷宮大多數(shù)都是二維的,它們的通道由低矮的石塊堆砌而成,或是由鑲嵌在地板上的馬賽克圖案構(gòu)成。但是,當我們追溯迷宮的歷史,尋找更早期的迷宮時,就會發(fā)現(xiàn)隨著時間向前推移,迷宮的墻在慢慢地升高,通道變得更暗,更令人身臨其境,而最初的迷宮幾乎都是地下結(jié)構(gòu)。據(jù)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說,古埃及人和意大利北部的伊特魯里亞人一樣,都建造了一個巨大的地下迷宮。屬于前印加文化的查維人在秘魯安第斯山脈建造了一個巨大的地下迷宮,他們在黑暗蜿蜒的隧道中舉行宗教儀式;古瑪雅人則在尤卡塔北部的奧斯金托克市的一個黑暗迷宮中舉行宗教儀式。在亞利桑那州的索諾蘭沙漠,托霍諾奧德姆部落一直崇拜一位名叫埃托伊(I’itoi’)的神,也被稱為“迷宮中的人”,他住在迷宮的中心。埃托伊迷宮的開口據(jù)說是一個洞穴的入口,這個迷宮的設計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該部落編織的傳統(tǒng)籃子里。
當韋爾熱斯帶著他的威士忌和安眠藥進入馬迪蘭蘑菇農(nóng)場的隧道時,他產(chǎn)生了自殺的念頭。他是這么說的:“我情緒低落,思想陰暗?!弊叱雒詫m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又找回了生命的意義。他回到家里,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快樂并自在。他開始上夜校,獲得了第二個學位,并在附近的一個小鎮(zhèn)找到了一份更好的工作。當被問及他的轉(zhuǎn)變時,他告訴記者,當他處于黑暗之中,一種求生的本能開始發(fā)揮作用,重新激發(fā)了他求生的意志。在他最黑暗的時刻,當他迫切需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時,他走進了黑暗,迷失了方向,準備實現(xiàn)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