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柒斤
青山說:看古裝劇的時候,不少同學會留意到主人公們常常佩戴精致的玉佩,有時還會拿來做禮物。其實,這精美的玉佩可不只是裝飾品,它還承載著中華禮儀之美的象征意義。
天冷,快走、跑步鍛煉的人又多了起來。清晨和深夜,翻看微信或QQ朋友圈,便知有多少朋友在“健走”。其實,古人也喜歡通過“發(fā)聲”的方式,傳遞并炫耀“行走”的信息。正如《禮記》所要求:“行走則有環(huán)佩之聲?!?/p>
由此可見,古人的環(huán)佩,似乎并非用來觀賞的,而是用來聽的。然而,追根溯源,卻發(fā)現古人身上這種浪漫的飾品,不僅歷史悠久,而且最早還是正襟的禮制產物和森嚴的等級制度,為上至帝王下至士人的穿戴“標配”。《禮記》曰:“古之君子必佩玉……天子佩白玉而玄組綬,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純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玟而缊組綬?!苯M綬是用來系玉的絲帶,不同的佩玉和絲帶顏色,象征著不同的社會地位。
組綬還有“串玉”作用,即將小玉佩串聯起來,成為一個“玉佩組”,學術上稱“組玉佩”或“雜佩”。玉跟玉之間的碰撞,自然發(fā)出“叮當”之聲。當然,玉佩發(fā)聲,并不單純是營造“聽覺美學”,更多的是禮制用意。作為貴族和士人,時刻都要保持形象,一定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行走也不能有失儀態(tài),而組玉佩的玉振之聲正好可以幫助佩玉者以聽覺規(guī)范自己的步態(tài),即“聽己佩鳴,使玉聲與步行相中適”。
佩玉從西周開始,作為一項制度一直延續(xù)到明清時期。由于組玉佩十分煩瑣,魏晉以后,男子佩戴雜佩的漸少,僅僅保留于禮制活動中,即重要活動必須佩玉。但女子腰間佩玉之風依然盛行。叮當作響的女子環(huán)佩之聲,逐漸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悅耳音符、詩文中的美好向往,如“佳人環(huán)佩玉瓓珊”“鳴環(huán)佩玉生光輝”等。以至于《禮記》中規(guī)范士大夫步伐的“環(huán)佩”,逐漸成了女性的代稱之一。
到了經濟繁榮、社會穩(wěn)定、思想開放的唐代,玉佩的嚴肅性逐漸消減,裝飾意味卻越發(fā)凸顯。富有創(chuàng)意的玉佩不斷被開發(fā),如雙鶴、雙魚、鴛鴦、鳳凰、孔雀、花朵等造型的玉佩深受人們青睞,但佩玉的級別也相應提高。《唐六典》謂:“隨身魚符之制,左二右一,太子以玉,親王以金,庶官以銅,佩以為飾?!倍止I(yè)和工商業(yè)空前發(fā)展的宋代,民間用玉異軍突起,佩玉行走又成時尚,曾鞏的“進退佩玉何玲玲”、陸游的“纓冠佩玉朝紫微”、袁甫的“佩玉鏘鳴謹進趨”等均表達此意。
明代玉佩的器型和雕飾手法雖得以進一步創(chuàng)新發(fā)展,玉佩從材質上已不局限于玉,并開始采用金屬和寶石,但玉佩稱呼卻變得壓抑——“禁步”,顧名思義,就是“限制步伐”。為何要這樣?參照“言多必失”理解,“禁步”就是怕走多步亂進而影響風度。
同時,明清是另一個玉文化繁榮的時代,民間盛行佩戴各種玉佩飾。有錢的人上到帽檐前飾,中至玉腰牌,玉掛件,下至玉鞋扣,幾乎全身皆玉;一般平民百姓也常戴個玉手鐲、玉耳環(huán),玉扳指等,玉成了大眾裝飾品。
行走用玉佩“發(fā)聲”,源于古人賦予玉很多人性的品格,弘揚孔子倡導的“玉德”,即仁、智、義、禮、樂、忠、信、天、地、德、道等,所以才“君子無故,玉不去身”。
朱權利摘自《北京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