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坤 劉玲 張曉梅 馬濤
前列腺癌是威脅男性健康的主要生殖系統(tǒng)惡性腫瘤,在全球范圍內發(fā)病率為9.7%,而發(fā)達國家可達15.3%,我國前列腺癌發(fā)病率雖低于歐洲國家,但近年來隨著人口老齡化及生活方式的改變也呈逐年上升的趨勢[1]。既往研究表明,前列腺癌發(fā)生及發(fā)展除與年齡、種族及家族遺傳史等固定因素相關外,肥胖、久坐、糖尿病、高血壓及高營養(yǎng)攝入等諸多不確定因素也被證實與其相關[2-3]。超重、糖尿病、高血壓等均為代謝綜合征的重要組分,既往關于代謝綜合癥與前列腺癌發(fā)生的相關性研究較多,但其在癌癥侵襲性及預后方面的影響還有待大樣本的驗證[4-5]。本研究以根治性前列腺切除術患者作為研究對象,分析代謝綜合癥與腫瘤侵襲性及術后復發(fā)之間的關系,旨在為前列腺癌治療及預后評估提供理論依據。
選擇2013年1月至2016年12月于涼山彝族自治州西昌市人民醫(yī)院行根治性前列腺切除術的92例前列腺癌患者納入研究,納入標準:參考中華醫(yī)學會泌尿外科學會前列腺癌診斷指南[6],經病理檢查確診;臨床資料完整;對本研究知情且簽署同意書。排除標準:合并其他惡性腫瘤;因抗雄或去勢治療等情況導致腫瘤病理情況無法評估者;合并急、慢性肝腎功能障礙患者;有前列腺癌家族史者。
臨床資料收集:收集所有患者的體質量指數(shù)(body mass index,BMI)、空腹血糖、三酰甘油(triglyceride,TG)、總膽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低密度脂蛋白(low density lipoprotein,LDL-C)、高密度脂蛋白(high density lipoprotein,HDL-L)等一般生化指標及前列腺特異性抗原(prostate specific antigen,PSA)等實驗室指標。按照患者是否合并代謝綜合征將患者分為前列腺癌合并代謝綜合征(metabolic syndrome,MS)組(60例)及單純前列腺癌組(32例)。代謝綜合征診斷標準參考《中國成人血脂異常防治指南》[7]修訂的組分量化標準:腹型肥胖腰圍≥90 cm;空腹血糖≥6.1 mmol/L或餐后2 h血糖≥7.8 mmol/L;血壓≥130/85 mmHg;TG≥1.7 mmol/L;HDL-L≤1.04 mmol/L,符合以上項目中3項或以上者可確診為代謝綜合征。其中前列腺癌合并MS組患者年齡范圍49~78歲,平均年齡(58.62±8.94)歲;單純前列腺癌患者年齡范圍48~80歲,平均年齡(57.64±10.22)歲,組間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根據手術情況及病理診斷報告進行患者病理T分期(pathological staging,pT),根據腫瘤是否存在前列腺外浸潤分為腫瘤前列腺外浸潤期組(pT3~pT4期)及局限組(pT1~T2期);根據 Gleason評分[8]分為低危組(Gleason評分<8分)及高危組(Gleason評分≥8分)。
隨訪調查:對患者進行隨訪,隨訪以門診隨訪及電話隨訪為主,第一年每3個月隨訪一次,之后每半年隨訪一次,連續(xù)隨訪3次未能取得聯(lián)系則為失訪,隨訪日期截止至2018年3月,隨訪內容為血清PSA水平,連續(xù)2次PSA水平≥0.2 μg/mL為生化復發(fā)[9],生化復發(fā)時間為接受根治術日期至隨訪發(fā)現(xiàn)生化復發(fā)的時間間隔。
采用SPSS 19.0進行數(shù)據的整理與統(tǒng)計學分析,計數(shù)資料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MS對前列腺癌臨床病理因素的影響采用Logistic多因素回歸分析,患者術后生化復發(fā)采用Kaplan-Meier法及多因素Cox比例風險模型分析,檢驗水準α=0.05,以P<0.05表示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組患者空腹血糖、BMI、HDL-C、PSA、Gleason評分、病理分期及切緣陽性比例等方面差異顯著(P<0.05),詳見表1。
經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矯正年齡、術前PSA水平、病理分期等因素后,合并MS的患者腫瘤前列腺外浸潤的風險為非MS患者的2.314倍;合并MS的患者Gleason評分≥8分的風險是非MS患者的1.849倍,詳見表2。
本研究最短隨訪時間為16個月,最長隨訪時間為61個月。采用Kaplan-Meier法構建生存曲線,經檢驗,前列腺合并MS組無生化復發(fā)生存時間顯著短于單純前列腺組(P<0.05),見圖1。
表1 2組患者臨床資料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clinical data between 2 groups of patients
表2 MS與前列腺癌患者前列腺外浸潤及Gleason評分≥8分的Logistic回歸分析Table 2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extra-prostatic extracorporeal infiltration and Gleason score≥8 in patients with MS and prostate cancer
將各因素納入Cox風險比例模型多因素分析顯示,有無合并MS、Gleason評分、病理分期及切緣陽性為前列腺癌患者根治術后生化復發(fā)的影響因素(P<0.05);合并MS的患者根治術后生化復發(fā)風險為非MS患者的1.23倍,見表3。
MS是以中心性肥胖、糖尿病或糖調節(jié)功能損傷、胰島素抵抗、血脂異常及高血壓等為共同病理生理基礎,多種代謝疾病合并出現(xiàn)的臨床癥候群[10]。部分學者認為MS為前列腺癌的新病因,但關于其與前列腺侵襲性及預后的相關研究仍存在一定爭議[11-12]。
圖1 采用Kaplan-Meier法分析2組患者生化復發(fā)情況Figure 1 Kaplan-Meier analysis of biochemical recurrence in the 2 groups of patients
表3 影響患者生化復發(fā)的Cox多因素分析Table 3 Coxmultivariate analysis of patients with biochemical recurrence
本研究結果顯示,合并及不合并MS的患者在術前PSA水平、病理Gleason評分、病理分期及切緣陽性率等方面具有明顯差異。分析MS與諸多前列腺癌臨床資料的關系,其中PSA為臨床篩查前列腺癌的主要指標,其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患者的病情進展程度,合并MS的患者PSA<20 ng/mL的比例多于不合并MS的患者,提示MS可能與血清PSA水平相關,也證實MS與前列腺癌進展程度的相關性;Gleason評分、病理分期及切緣陽性率也可一定程度反映腫瘤侵襲的程度,合并MS的患者具有更高的Gleason評分、病理分期及切緣陽性率,提示合并MS的患者腫瘤惡性程度更高,推測MS的發(fā)生可能可加速前列腺腫瘤的進展,使得合并MS的患者具有更高的惡性程度。既往關于前列腺癌侵襲性與MS的相關性研究結果不盡相同,de Nunzio等人[13]對195例前列腺癌患者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合并MS患者較非MS患者Gleason評分明顯升高;郭耀川等人[14]證實代謝綜合征與腫瘤前列腺外浸潤及Gleason評分>8顯著相關;但一項來自韓國的210例前列腺癌橫斷面調查中,MS與前列腺癌的病理分期及Gleason分級均無明顯相關[15]。本研究與前者結果類似,另外,本研究中多因素Logistic回歸也進一步證實MS對前列腺癌侵襲性的影響,進一步證實MS是前列腺癌進展的危險因素,結合前人關于MS與前列腺癌分子機制研究,推測可能與MS中多種交叉關聯(lián)的代謝激素通路的相互作用有關,如糖尿病患者胰島素樣生長因子升高、肥胖患者瘦素、白細胞介素、脂聯(lián)素水平異常等。
根治性前列腺癌術后生化復發(fā)受諸多因素的影響,目前臨床證實影響因素主要有血清PSA水平、臨床分期、Gleason評分、切緣狀態(tài)、手術方法等,這些因素相互影響,共同作用決定患者的預后[16-17]。MS作為一種與前列腺癌發(fā)生發(fā)展相關的合并征,可能也與患者預后存在一定相關性。本研究生存分析結果提示合并MS的前列腺癌患者具有更短的生化復發(fā)時間,提示MS可能可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根治術后生化復發(fā)率,降低患者預后。結合前人研究,分析MS與前列腺癌生化復發(fā)的關系,一方面,合并MS的前列腺癌患者腫瘤惡性程度更高,侵犯周圍組織更多,術后腫瘤細胞極易再次復發(fā);另一方面,合并MS的患者在根治術后機體也處于激素分泌失衡、炎性浸潤狀態(tài)中,長期的機體改變也可在一定程度上刺激腫瘤的生化復發(fā)。翟明慧等人[18]研究證實T分期≥T2、Gleason評分≥7分、治療前PSA≥10 ng/mL及肥胖的前列腺癌患者生化復發(fā)風險較高。本研究與其研究結果類似,但本研究對MS不同組分對患者預后的研究仍存在一定限制,后期可進一步針對單一組分進行分析、總結。
綜上,MS與前列腺癌發(fā)展相關,是影響根治性前列腺癌患者術后生化復發(fā)的危險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