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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斜的出租房

        2019-03-25 01:31:58陳洪柳
        椰城 2019年2期
        關(guān)鍵詞:摩登女郎出租房紋身

        陳洪柳

        1. 夜貓子·肥婆子

        暑假期間,我在公司附近的居民區(qū)租了間房子,因為我是夜貓子,喜歡在夜深人靜時寫寫詩歌。深夜寫作有靈感,有時一氣呵成,直抒胸臆,酣暢淋漓,作品不一定優(yōu)秀,這是個人愛好,對自己腦力勞動的果實孤芳自賞,自鳴得意。

        傳言打工明星鄭小瓊老師寫了幾麻袋詩稿,被詩友推薦發(fā)表,獲了大獎,出了詩集。我也寫了上千首詩歌,只發(fā)表了幾十首,沒有遇到伯樂。文學投稿經(jīng)常泥牛入海,直怨編輯沒慧眼,卻又無可奈何,只得自我批評,自我開導(dǎo):繼續(xù)努力,繼續(xù)學習,是金子一定會閃光的,東邊不亮西邊亮,再投一家刊物吧。

        公司宿舍有一群畫眉,白天嘰嘰喳喳也就罷了,整晚喋喋不休,不得安寧,熄燈后還在用微信語音聊天,一個個打情罵俏,沒完沒了。有些聊天內(nèi)容太肉麻,對于我這個喜歡寧靜的文藝女青年來說,簡直就是噪音!我用紙團塞住耳朵眼也不管用。我經(jīng)常躲到樓梯口的洗手間去偷偷寫詩,那里的燈通宵不關(guān),而且十分安靜。長期如此可真遭罪,腿腳麻了,站都站不起來。所以我下狠心申請外宿,寧愿多花點錢,外宿風險系數(shù)高,但自由自在,隨心所欲。

        出租房不高,才三層樓,原來是房東自己住的,后來他家又建了新房,就搬走了。房東將房子轉(zhuǎn)租給包租婆,即二手房東。附近的出租房都很高,房間多,租客復(fù)雜,我們這棟有一個小院,幽靜很多。當初要不是看到院門上“有房出租”的紙皮廣告,我還以為是本地私人住宅,我喜歡有院落的房子。

        我在永晁電子廠做人事文員,屬于大齡剩女,芳齡三十還沒結(jié)婚,甚至還沒稱心如意的對象。以前談過幾個男朋友,都告吹了,后來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介紹男朋友,拍拖沒多久都散伙了。又經(jīng)歷過刻骨銘心的網(wǎng)戀,差點失身和破財。

        老天真的不公平!為啥我遇到的都是極品男?心中的白馬王子壓根就沒出現(xiàn)過,郁悶死了。看到有合適的,都是別人的男伴。我是個完美主義者,幻想純潔浪漫的愛情,寧缺毋濫。我相信愛情可遇不可求。歲月匆匆,一晃十年,習慣了單身生活,只可憐父母雙親,空勞牽掛,催我回家相親結(jié)婚的話,把我耳朵都聽出繭了,唉,可憐天下父母心,為兒為女到終身。我可不是恨嫁女,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挑如意郎君可不是挑蔬菜,隨心所欲,要看郎情妾意。

        古代女詩人的婚姻多半凄美,我更要慎重起見,人間可沒后悔藥。

        包租婆一家來自潮州,她是個十足的肥婆子,用莫言的一篇小說標題來形容最貼切:豐乳肥臀。俗話說:屁股大能生娃。包租婆一口氣生了六個!四朵紅花,兩片綠葉。差一個就是葫蘆娃家庭,現(xiàn)實版的超生游擊隊。我搞不懂,為什么計劃生育就不抓她,憑啥給她一路開綠燈?她又沒有三頭六臂。難道她有很硬的后臺?有人為她撐腰?我老家計劃生育政策很嚴,強行抓人結(jié)扎,拆房抄家,眼都不眨一下!一對夫妻一般只生一個,最多兩個。

        以前在伸銘電子廠時,我在流水線做普工,兩班倒,每半個月?lián)Q一次班。我忙里偷閑,自覺充電,報名參加了電腦培訓班,學會了使用word\excel\office等軟件。結(jié)業(yè)后辭職跳槽,成功應(yīng)聘了永晁寫字樓的人事文員??上覜]有大學文憑,混不到主管位置,只能是小文員。小文員也好,強過流水線普工。

        包租婆的老公管理著另一棟出租房,高達11層,200多個房間,300多名租客,大部分是附近工廠的打工族,有單身,有情侶,有拖家?guī)Э诘碾p職工。工廠都有宿舍,也夠住,種種原因,還是很多人選擇租房。

        永晁廠唯才是舉,一同競聘上崗的姐妹有十多人,我外表沒有優(yōu)勢,靠的是內(nèi)秀,憑借熟練的打字和制表技術(shù),獨占鰲頭,實現(xiàn)了藍領(lǐng)到白領(lǐng)的重大轉(zhuǎn)變。雖然衣食無憂,但是個人問題沒解決,依然是失敗者。

        出租房內(nèi),兩房一廳的結(jié)構(gòu),有客廳、廚房、洗手間和兩個臥室。包租婆很有商業(yè)頭腦,在客廳開了倉儲式便利店,幾排貨架擺滿了日用品和食品,門口是收銀臺和冰柜。一個臥室的地鋪住著一家老少八口,另一個臥室擺了兩張麻將桌,洗手間旁邊的過道擺了幾臺電腦,是個跳蚤型網(wǎng)吧。

        2. 小蠻腰·小白菜

        出租房二、三樓改裝過,客廳隔成了一個大房間,洗手間公用,不分男女。廚房也是公用,但很少有人做飯。陽臺也是公用,曬曬衣服。起初,我住三樓靠陽臺的小臥室,光線充足,空氣清新,比較滿意。

        美中不足的是,另兩個房間的租客令我惡心和煩躁。

        主臥住著一名染金黃色頭發(fā)的妙齡少女,她擁有天使般的面容和魔鬼般的身材,肌膚如玉。她S型的曲線很美,玉蔥般的手指,手腕戴著手鏈,指甲涂著指甲油,腳脖子戴著腳鏈,本來就年輕貌美,稍加打扮一下,更加嫵媚。她穿著時尚,肉色的露肩裝,里面紅色文胸看得一清二楚,脖子上戴著珍珠項鏈,她扭動著腰肢,雙峰微顫,V型乳溝若隱若現(xiàn)。有一句很貼切的詞形容她:前凸后翹小蠻腰。從她身旁經(jīng)過,一股茉莉花香撲鼻而來,我敢斷定她灑了法國香水。我實在是搞不懂,同樣是女人,她為何發(fā)育的那么好,她有兩座傲人的秀峰,而我只是自卑的山坡,真讓我羨慕嫉妒恨!她的回頭率百分之百,男女通殺。

        客廳改裝的大房間住著一對情侶,男的看起來快四十,女的才二十,明顯的老牛吃嫩草。他們是工友,據(jù)說男的是個主管,離過婚,女的情竇初開,被情場老手摧殘了,俗話說,好端端的白菜讓豬給拱了。他們白天上班,在廠里吃飯,晚上回到愛巢享受二人世界。樓梯間碰到時,男的看起來很猥瑣,摟著女的小蠻腰,正湊過嘴去親女的臉蛋,女的見到陌生人,立即扭頭躲避男的糾纏,弄得我也很尷尬??粗麄兇蚯榱R俏,卿卿我我的樣子,我就反胃,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租房的第一個晚上我就煩不勝煩!房間隔音效果不好,原來小蠻腰是網(wǎng)紅,在玩直播秀,日死夜活,整晚說說唱唱吵死了!另一個房間都傳來席夢思吱吱呀呀的聲響,準是客廳的豬公在拱小白菜!也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上班累了一天還那么有勁,深更半夜擾人清夢,恬不知恥。

        第二天上班前,我對包租婆說,晚上太吵,要求退房。包租婆母老虎一樣發(fā)威:哪有你這樣,剛租房又退房,搞乜鬼呀!退房可以,押金冇得退!都這樣,我們怎么做生意?女孩子家家,說這種話就是不講道理。

        包租公建議道:要不換個房間,二樓還有個小單間,就在你樓下。

        我氣呼呼上班去了,心里罵道:你這個死肥婆,不跟你一般見識。

        剛到寫字樓,老板對我說要擴大招工,增補人員至少翻一倍,并提拔我當人事課課長。我像中了大獎一樣高興,巴望著分到一個干部宿舍,規(guī)格是空調(diào)單間。一個鐘頭后開會,老板又說,宿舍不夠,要動員大家到外面去租房,公司給予補助。曇花一現(xiàn),南柯一夢,我總是這么不幸運。但想到提干后會加工資,漲薪應(yīng)該不會有差池,又有房補,心里安慰了許多。

        晚上下班后,我搬到二樓居住,二樓一個房間住著紋身男,胳膊上紋著一只,張牙舞爪的紅蝎子,很是嚇人。他似乎一天到晚都在樓下麻將室,邊抽煙邊搓麻將,甚至通宵達旦。另一個房間住著一個摩登女郎,她脖子上紋著一朵紅色的玫瑰花,煙不離手,吞云吐霧的樣子很嫻熟,很享受,煙齡一定很長。

        我剛搬下樓,就有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搬到三樓的那個房間去了,眼鏡男瘦得形同一片干柴。出租房滿員,包租婆撤回了門口的招租牌子。

        3. 紅蝎子·紅玫瑰

        二樓安靜很多,紋身男日死夜活,白天睡覺,晚上賭錢。賭徒們都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搞不清紋身男是小賭還是大賭。其實,小賭大賭沒有明確界限,多少是小賭?多少是大賭?但我聽說豪賭,在澳門葡京,一把就幾十萬。那些明星土豪們,把賭資拿去扶危濟困,或是捐給國家造航母多好。

        租房那天聽到紋身男跟牌友說:男人不嫖不賭,對不起岳父岳母。

        看來他不僅是賭徒,還是嫖客,這是社會毒瘤,社會渣滓。

        摩登女郎穿著打扮很時髦,我穿的叫工作服,她穿的叫品牌時裝。

        每當我看到摩登女郎的脖子就起雞皮疙瘩,那只爬著的紅蜘蛛太可怕了,我怎么都感覺不到美,我們的審美觀差距太大了。

        漸漸地,我跟租客們混得眼熟,但從不跟任何人搭訕,盡管同一屋檐下,仍是陌生人,當然,包租婆除外。包租婆跟我說話時,我會禮節(jié)性搭理她,卻不主動跟她打招呼,我記仇,她沖我吼過,長這么大,我媽都沒舍得吼過。我感覺到,我跟其他租客都不是一路人,頗有屈大夫那種舉世皆濁我獨清的氣概。

        紋身男似乎一天到晚在麻將桌前,生性是個賭棍。摩登女郎有時不見蹤影,她有點神秘,來無影去無蹤,可能是熬夜打麻將的原因,她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總是面色蒼白,如同蠟像,也許抽煙的女人都沒血色,像剛剛獻過一袋血。

        房間的安靜是相對而言,有時也亂哄哄,好幾個晚上,聽到摩登女郎的房間有男人和女人的聲響,不知她們搞什么鬼名堂,但鬧出動靜之后又會消停,通常是聽到“咣當”關(guān)門聲,然后是高跟皮鞋“噔噔噔”出門下樓的聲音。

        有一回撞見摩登女郎出門,她化了妝,夜幕降臨,在月光和路燈的襯托下,有一種朦朧美。描了眉毛,涂了口紅,噴了香水,戴了假睫毛,挎著手袋,扭動著腰肢,像T臺模特,一步三搖走到巷口,被一輛寶馬接走了。

        后來聽包租婆說:人家鳳姐以前是桑拿房的高級技師,后來又在沐足閣做頭牌技師,現(xiàn)在是一家量販式KTV當駐唱歌手,收入相當高。

        我不屑一顧,經(jīng)濟收入高是人家的本事,吃青春飯有啥好羨慕。盡管我在工廠做打工妹,畢竟是憑智慧和雙手吃飯,將藍領(lǐng)洗成白領(lǐng)也是一種進步,有空去充充電,寫寫詩,也挺美,充實,自我陶醉。不像摩登女郎,好幾次看到她喝得爛醉如泥,風月場所應(yīng)酬多,喝酒傷胃,抽煙傷肺,有錢遭罪。

        看來摩登女郎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紋身男絕對也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難道真的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紋身男是個壞男人!不曉得他有沒有老婆,但他身邊不缺女人,偶爾有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挽著他的胳膊,進入租房,然后玩床上游戲,男的興奮嘿咻,女的發(fā)騷浪叫,是可忍孰不可忍!姑奶奶真想去殺了隔壁的狗男女。理智告訴我,沖動是魔鬼,受害的是親人。其實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只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真動手我百分百不是人家的對手。

        包租婆肯定知道進進出出的人都是哪路貨色,她總是像貓頭鷹一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拖欠房租,她就是透明的,太不像話了,豈有此理。

        順豐、信豐等公司的快遞小哥總是在樓下喊:蘇招妹!快遞!

        眼鏡男在樓上應(yīng)聲道:來啦!

        接著就是眼鏡男匆匆忙忙下樓的腳步聲,簽單,收貨;發(fā)貨,收單。

        原來眼鏡男是個電商,這小子一臺電腦一間房,也算逍遙自在,比我這種按時上班,到點落班,還要加班加點的打工妹強百倍。他的生存方式不錯,有點小忙,做飯都顧不上,整天叫外賣,快節(jié)奏的生活吃快餐。

        4. 120·110

        出事那天,正巧是發(fā)薪日,有幾首組詩在省刊發(fā)表,收到不菲的稿酬,我美滋滋地想:等領(lǐng)了薪水和稿費,就給家里寄錢,由媽媽幫我存著,嫁妝備用金。我不喜歡管錢,也不喜歡花錢,更不會賺錢,只知道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沒啥生活品味,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健康快樂是福。爸爸的生日快到了,該為他買一身衣服好呢,還是買一個電動剃須刀?有點糾結(jié)。

        生活如此美好,壓根沒想到會打破這種有規(guī)律的平靜日子。

        接到電話,我跟主管請了半個鐘臨時假,一回到出租房,立即感到不妙!巷口停著120救護車和110警車,巷道擠滿了看熱鬧的男女老少,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我意識到著火了,念頭一閃而過,被否決!不對,著火是消防車。那就是失盜了,肯定有人丟了貴重物品?;蚴谴蚣芏窔菐腿赣讯疾皇巧撇?,因為賭資翻臉,動刀子了,極有可能!重傷還是死了呢?我的天,太可怕了。

        肯定是紋身男!那家伙一看就是黑社會壞分子,我見過他發(fā)飆時兇神惡煞的樣子,像是要把對方生吞活剝了。我估計紋身男進過局子,蹲過牢房,特別是一天到晚不務(wù)正業(yè),一看就不是好鳥。有錢時抽煙喝酒,通宵打牌,沒錢時外出搭客,一輛摩的一天能撈到二三百塊,然而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根本存不到錢,到手的錢還沒捂熱就流到別人的口袋里去了。對了!他還玩女人。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來日富與窮?這號人想得開,倒也逍遙自在,典型的享樂主義。城市是一座水泥森林,有個鴿子籠一般的出租房,有一幫雀友陪自己玩耍,叼著煙吞云吐霧,翹著腿咀嚼檳榔,餓了就下館子,估計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神仙不過如此。這號男人可惡至極,好色貪玩、嗜賭如命。

        聽到紋身男講述自己的過往史:老子以前開泥頭車,一天掙一千多,后來跟著郴州老鄉(xiāng)開小四輪,一天也有六七百,現(xiàn)在跑摩的,一天二三百,錢也掙到了,沒去銀行存一分,他奶奶的,這桌子上的贏了又輸,兜里比臉上干凈。

        要不就是眼鏡男!邋里邋遢,整天樓上樓下收發(fā)快遞,上躥下跳,純粹是搞貿(mào)易,買進賣出,賺點差價。難道是網(wǎng)上新聞那樣,給了差評引發(fā)爭吵,繼而相互謾罵,惹禍上身?看他戴著文明眼鏡,像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我忐忑不安,膽戰(zhàn)心驚,慢慢靠近,圍觀人群說死了個女的。

        不會是紅玫瑰吧?抽煙的女人多半是不正經(jīng)女人,尤其跟一幫老爺們廝混在一起抽煙,女漢子圍著四方長城過日子,成何體統(tǒng)?還穿絲襪,配低領(lǐng)裝,分明是勾引男人犯罪。人心都是肉長的,真同情她,年紀輕輕,客死他鄉(xiāng)。

        胖哥說:女的被男友用枕頭悶死了,一尸兩命!

        醫(yī)生說:我們盡力了,搶救無效,沒有生命體征,通知法醫(yī)過來吧,盡快拉到殯儀館火化或是裝到冰棺冷藏,天氣炎熱,很快就現(xiàn)尸斑,容易腐化。

        大嬸說:這男的真是變態(tài),十惡不赦,居然割腕殉情,幸虧發(fā)現(xiàn)及時并無大礙,撿了一條命,他短暫休克。女的太不值了,跟這種鳥人,簡直是瘋子。

        原來是那對亡命鴛鴦,究竟是啥原因?這男的就該千刀萬剮,太殘忍了,親手葬送了自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造孽!老牛死不足惜,死有余辜。

        包租婆被帶到派出所去了,接受訊問,一群葫蘆娃哇哇大哭。

        據(jù)說還要拘留包租婆,因為縱容違法活動,有人吸食毒品,租房內(nèi)搜出了大量注射器、白粉、搖頭丸之類。打麻將的一伙人被逮個正著,請進宮里去了,一副麻將成了賭博工具,一沓鈔票成了賭資證據(jù)。還有涉嫌非法經(jīng)營網(wǎng)吧,全部財物充公。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猜想紋身男和摩登女郎至少三進宮??杀募t蜘蛛,還要關(guān)到戒毒所,黃賭毒害人不淺,家破人亡,法理不容。

        房東也倒霉透頂,吃不了兜著走,面臨巨額罰款。據(jù)警務(wù)區(qū)通報:出租房消防設(shè)施不安全,且沒有租房許可證,全部租客限時搬離。

        警方拔蘿卜帶泥,一樁命案牽扯出系列隱患,一鍋端掉,一舉兩得。

        打工族蝸居的出租房,有人活得風光,有人活得茍且,同一個屋檐下,萍水相逢是緣,和平相處是安。尤其相識相戀,卿卿我我的同林鳥,比翼雙飛才能修得正果。生命是漫長而短暫的,生活是苦惱而幸福的。

        我咋那么點背?可惜我那棲身的巢穴被搗毀,還得搬回原來的鳥林。

        租客人人自危,被警官查證問話,簽字畫押,逐一排查。傍晚,在我打包行李后告別出租房時,社區(qū)租賃業(yè)責令整改,出租房被一陣風吹得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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