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霄燕,李曉玲,李培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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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項針為主治療順鉑相關耳毒性的臨床觀察
覃霄燕,李曉玲,李培培
(鄭州市腫瘤醫(yī)院,鄭州 450000)
觀察頸項針為主治療順鉑相關耳毒性的臨床療效。60例老年順鉑相關耳毒性的患者,隨機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每組30例,觀察組患耳32只,對照組患耳37只。觀察組予患側頸項針為主針刺治療;對照組予血管擴張藥物、改善微循環(huán)類藥物、激素和神經(jīng)營養(yǎng)類藥物治療。觀察兩組治療前后耳聾程度、聽力曲線、耳鳴殘疾評估量表(THI)評分變化,并比較兩組臨床療效。觀察組總有效率為90.6%,對照組為70.2%,兩組總有效率及臨床療效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0.05)。兩組治療后THI評分均較同組治療前降低(<0.05),觀察組治療后THI評分低于對照組(<0.05)。兩組耳聾程度和聽力曲線分布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0.05)。頸項針為主治療順鉑化療后出現(xiàn)的耳鳴、耳聾療效確切。
針刺療法;針藥并用;頭針;穴,頭頸部;耳聾;耳鳴;腫瘤;藥物相關副作用及不良反應
順鉑常用于肺癌、婦科腫瘤等實體腫瘤的一線治療,順鉑抗腫瘤治療效果確切,但其不良反應也不容小覷。順鉑的不良反應中耳毒性是臨床上較為常見的,有文獻報道,大約有60%~80%的患者在應用順鉑進行化療時出現(xiàn)聽閾提高,大約15%的患者出現(xiàn)嚴重的聽力障礙[1],且這種聽力損傷往往是進行性、不可逆的,聽力損失常發(fā)生在4000~8000 Hz的高頻區(qū),并逐漸累及中、低頻區(qū),且化療次數(shù)越多聽力損傷越嚴重,除中斷治療外,目前尚無明確有效的防護及治療手段,因此對于順鉑耳毒性的防治已經(jīng)成為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筆者觀察了頸項針為主治療順鉑化療后所致相關耳毒性和單純采用西醫(yī)治療的臨床療效?,F(xiàn)報告如下。
選取2015年3月至2018年3月鄭州市第三人民醫(yī)院腫瘤科及耳鼻喉科門診就診的順鉑化療后耳鳴、耳聾的患者,共60例。本研究采用單盲對照試驗設計,療效評定者不知曉患者分組情況,且與針灸施治者無關于分組情況的交流。采用隨機數(shù)字表法將60例患者隨機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每組30例。兩組患者性別、年齡、病程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0.05),組間具有可比性。詳見表1。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藥物性耳聾[2](drug-induced deafness, DID)是指人們在應用某些藥物治病或者人體接觸到某些化學制劑,造成了位聽神經(jīng)發(fā)生中毒性的損傷,從而導致了聽力減退、眩暈,甚至全聾。
①診斷為藥物性耳聾;②臨床上明確在順鉑抗腫瘤治療過程中或化療間歇期出現(xiàn)的耳鳴或耳聾者;③疾病診斷明確,且無針灸治療禁忌證;④發(fā)病后未接受過任何治療的患者,或發(fā)病后應用過其他治療措施但是療效欠佳,目前已經(jīng)停止之前的治療2周以上;⑤自愿參加本次試驗并簽署知情同意書者。
①因外傷、感染等引起器質性損害(如耵聹栓塞、外耳道異物、中耳炎)者;②聽神經(jīng)腫瘤和腦干損傷所致的耳鳴;③其他原因引起的耳聾,如噪音性耳聾、突發(fā)性耳聾、老年性耳聾等;④肝、腎、造血系統(tǒng)等嚴重原發(fā)病及精神病患者。
①依從性差,不能配合各項檢查、評分及中斷治療者;②治療期間有針刺不良反應而停止治療者;③其他原因而中斷治療者。
采用針刺治療。單側耳鳴、耳聾取雙側頸項針(風池、天柱、頸夾脊),患側耳門、聽宮、聽會、翳風、百會、頭部暈聽區(qū)(耳尖直上1.5 cm處,向前及后各引2 cm的一條水平線,共長4 cm的區(qū)域),健側中渚。雙側耳鳴、耳聾取雙側頸項針(風池、天柱、頸夾脊),雙側耳門、聽宮、聽會、頭部暈聽區(qū)、中渚、翳風?;颊呷∽换蚺P位,穴位常規(guī)消毒后,采用0.35 mm×40 mm一次性無菌毫針,囑患者張口,先自耳門穴處以20°角左右斜刺聽宮、聽會,刺入約35 mm,可行輕微提插,以針感傳至內耳、局部酸麻脹痛感為度;然后針刺翳風,垂直進針30~33 mm,輕手法均勻提插、捻轉至局部酸脹感;再針刺雙側風池,針尖朝向鼻尖,進針約8 mm,感局部酸脹為宜;取第4、6頸椎夾脊穴,針尖向脊柱方向進針;天柱穴,斜刺進針約8 mm,針尖向下;針刺頭部暈聽區(qū),耳尖直上1.5 cm,沿皮向前向后刺15 mm左右;最后針刺中渚,垂直進針10~15 mm,得氣為度,行平補平瀉。上述諸穴均留針30 min,每日1次,連續(xù)治療5次,休息2 d,共治療4周。
予患者血管擴張藥物、改善微循環(huán)類藥物、激素和神經(jīng)營養(yǎng)類藥物治療。
兩組治療前后均進行純音測聽,阻抗測聽,耳聲發(fā)射和聽性腦干反應,聽力等級判定。
3.1.1 耳聾程度分級[3]
采用言語頻率在(500 Hz、1000 Hz、2000 Hz)的平均聽閾為標準,將聽力閾值分為5種級別。
正常:輕聲說話時都能聽得見,平均聽閾在0~10 dB。
輕度耳聾:聽低聲談話時感到困難,平均聽閾在11~30 dB。
中度耳聾:聽近距離講話時有困難,平均聽閾在31~60 dB。
重度耳聾:僅可聽到耳旁的大聲呼喊,平均聽閾在61~90 dB。
全聾:完全聽不到耳旁的大聲呼喊,平均聽閾超過90 dB。
3.1.2 聽力曲線
高頻下降型:在4000~8000 Hz平均聽力損傷250~500 Hz平均聽力損失的30 dB。
低頻下降型:在250~500 Hz平均聽力損傷4000~8000 Hz平均聽力損失的30 dB。
平坦型:在250~8000 Hz各個頻率之間的聽力損失波動20 dB。
重度損失型:在250~8000 Hz各個頻率之間的聽力損失100 dB或氣導最大輸出測不到聽閾。
3.1.3 耳鳴殘疾評估量表評分
耳鳴殘疾評估量表(tinnitus handicap inventory, THI)評分反映耳鳴患者生活質量及耳鳴治療效果。THI有25個項目,分3個維度,第1個維度是功能性方面(包含11項),主要評估精神、身體、社會/職業(yè)功能;第2個是情感方面(包含9項),以評估患者對耳鳴的反應;第3個是嚴重性評價(包含5項)。每項有3個選項,為是、有時、否,分別對應4分、2分、0分。統(tǒng)計所有條目得分,合計總分,滿分為100分,治療后THI評分比治療前THI評分減少≥20分時,表明治療方式有效[4-5]。
依據(jù)中華醫(yī)學會耳鼻咽喉科學會擬定的療效分級[6]標準進行評定,聽力改善程度在語音區(qū)頻率250 Hz、500 Hz、1000 Hz、2000 Hz、4000 Hz的平均值進行計算。
治愈:聽力曲線在250~4000 Hz各頻率的聽閾的平均聽力恢復到正常水平,或達到健耳水平,或達到此次患病前水平。
顯效:聽力曲線在上述各頻率的平均聽力提高30 dB以上。
有效:聽力曲線在上述各頻率的平均聽力提高15~30 dB。
無效:聽力曲線在上述各頻率的平均聽力改善不足15 dB。
采用SPSS21.0統(tǒng)計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用非參數(shù)檢驗;計數(shù)資料采用卡方檢驗;等級資料采用非參數(shù)檢驗。檢驗水準為a=0.05。
3.4.1 兩組耳聾程度比較
兩組耳聾程度分布上,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0.05)。詳見表2。
表2 兩組耳聾程度比較 (只)
3.4.2 兩組聽力曲線分布情況
兩組均以高頻下降型分布為主。兩組在聽力曲線分布上,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0.05)。詳見表3。
表3 兩組聽力曲線分布情況 (只)
3.4.3 兩組治療前后THI評分比較
兩組治療前THI評分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0.05),組間具有可比性。兩組治療后THI評分均較治療前降低(<0.05),表明兩組治療方案均可改善患者耳鳴殘疾評分;觀察組治療后評分低于對照組(<0.05),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表明針刺在治療順鉑引起的耳毒性中有明顯的優(yōu)勢。詳見表4。
表4 兩組治療前后THI評分比較 (±s,分)
注:與同組治療前比較1)<0.05;與對照組比較2)<0.05
3.4.4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
表5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 [只(%)]
注:與對照組比較1)<0.05
觀察組總有效率為90.6%,對照組為78.4%,兩組總有效率及臨床療效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0.05)。詳見表5。
通過研究觀察發(fā)現(xiàn),順鉑導致的耳毒性部分患者為雙耳受累,常伴有耳鳴、眩暈等,聽力下降以中重度多見,且以高頻下降型分布為主,給予針刺治療較營養(yǎng)神經(jīng)等治療耳鳴殘疾評分下降明顯。在治療時間上,就診越早效果越好。在治療中觀察到頸項針聯(lián)合局部針刺治療改善局部血液循環(huán)和軟組織緊張狀態(tài)。
順鉑是引起藥物性耳聾的常見藥物。藥物性耳毒性的作用機制主要與耳毒性藥物在內耳的蓄積作用、相關代謝障礙、氧化應激引起內耳的損傷以及細胞凋亡等有關[7]。對于順鉑耳毒性的防護措施在臨床上常用藥物主要包括改善循環(huán)藥物、神經(jīng)營養(yǎng)因子、抗氧化劑、糖皮質激素、抗凋亡劑等,但關于這些藥物對順鉑性耳聾的具體療效,以及對順鉑的抗腫瘤活性有無影響等,目前尚無統(tǒng)一的意見及大量的臨床數(shù)據(jù)支持。
本病屬于中醫(yī)學“耳聾”“耳閉”范疇,中醫(yī)學認為本病多由外感風溫毒邪、肝膽火旺或感受藥毒,上擾清竅;或脾胃濕熱,痰火搏結,上壅清竅;或氣滯血瘀,閉阻耳竅;或肝腎虧虛致耳絡失養(yǎng)。耳與臟腑經(jīng)絡均有密切的聯(lián)系,臟腑與肝、膽、腎關系最為密切,經(jīng)脈與膽經(jīng)、三焦經(jīng)和小腸經(jīng)聯(lián)系緊密。頸項針療法是在后項部,選取多個穴位進行針刺的一種方法,是在古代“齊刺”的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鹅`樞·官針》中記載“齊刺者,直入一,旁入二”,即在病痛穴位正中直刺一針,旁邊各刺一針,組成三針齊用。此法后由現(xiàn)代醫(yī)家高維濱等[8]演化為“項針”“頸項針”,常用于臨床中風后遺癥、耳聾等疾病的臨床治療。頸項針穴位深層布有椎動脈和頸內動脈,有研究表明,針刺可改善椎-基底動脈血管的血管彈性和柔順性,減少血流阻力,增加腦組織血流量,從而改善椎-基底動脈供血[9]。同時,頸項針可以調節(jié)頸項部肌肉韌帶的痙攣狀態(tài),改善引起椎體病變的力學因素和調節(jié)項部的血管功能,促進局部血液循環(huán)。《千金方》卷三十:“風池主喉咽僂引項攣不收?!憋L池穴可平肝熄風,疏通經(jīng)絡,調和氣血,明目益聰,除眩止暈。根據(jù)中醫(yī)學“腧穴所在,主治所在”的理論,這些穴位分布于頸項部,顱底枕骨切跡下,寰枕關節(jié)間隙間,位置相鄰,與腦相通;《素問·脈要精微論》:“頭者,精明之府?!睆埦霸?“精明者,乃諸陽之神氣,上會于頭,諸髓之精,上聚于腦?!贬槾陶砉歉浇@些穴位,能使精氣調和,益腎聰耳。翳風等穴作為局部取穴,直接作用于耳竅,另取三焦經(jīng)滎穴中渚以瀉三焦之火,遠近相配,起疏泄肝膽、開竅益聰之效。耳門、聽宮、聽會三穴位于耳屏前方,解剖上有顳淺動、靜脈的耳前支和面神經(jīng),三叉神經(jīng)第三支耳顳神經(jīng);針刺這些穴位,能夠改善局部血液循環(huán),恢復組織缺氧狀態(tài),促進血液與迷路之間的物質交換,使尚未完全壞死的內耳細胞和聽神經(jīng)得到修復和再生[10]。
腫瘤及抗腫瘤治療出現(xiàn)的藥物性耳聾的發(fā)病機制與神經(jīng)性耳聾等有一定差異,針刺能改善患者癥狀。但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樣本數(shù)較少,未進行隨訪,無法確定遠期療效,且無相應基礎研究支持,故今后應進行進一步研究,以評估針灸治療的療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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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inical Observations on Neck Acupuncture as Main Treatment for Cisplatin-related Ototoxicity
-,-,-.
,450000,
To observe the clinical efficacy of neck acupuncture as main treatment for cisplatin-related ototoxicity.Sixty patients with cisplatin-related ototoxicity were randomized to observation and control groups, with 30 cases in each group. The observation group had 32 affected ears and the control group, 37 affected ears. The observation group received neck acupuncture as main acupuncture treatment. The control group was treated with vasodilators, drugs for improving microcirculation, hormones and neurotrophic drugs. Deafness severity was assessed, auditory curve was observed and the Tinnitus Handicap Inventory (THI) score was recorded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The clinical therapeutic effects were compared between the two groups.The total efficacy rate was 90.6% in the observation group and 70.2% in the control group. There were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total efficacy rate and the clinical therapeutic effect between the two groups (<0.05). After treatment, the THI score decreased in both groups compared with before (<0.05) and was lower in the observation group than in the control group (<0.05). There were no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deafness severity and the distribution of audiometric curv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0.05).Neck acupuncture as main treatment has a definite effect on tinnitus and deafness after cisplatin-based chemotherapy.
Acupuncture therapy; Acupuncture medication combined; Scalp acupuncture; Points, head and neck; Deafness; Tinnitus; Tumor; Drug-related side effects and adverse reactions
1005-0957(2019)03-0298-04
R246.8
A
10.13460/j.issn.1005-0957.2019.03.0298
2018-07-24
覃霄燕(1986—),女,主治醫(yī)師,Email:330689542@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