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本刊記者 李帥

12月21日，黑龍江哈爾濱，氣溫零下8℃，輕度霧霾。臨近中午，天空飄起了雪花，一直持續(xù)到黃昏時分，這是“冰城”2018年最大的一場雪。

雪后的松花江像一條白色的玉帶蜿蜒著穿過哈爾濱，松花江公路大橋和松浦大橋橫亙于上。而隨著冰燈節(jié)的臨近，江中的冰將越來越多的被切割出來制作冰燈。

在松浦大橋南岸，可以看到四個高高的冒著白煙的煙囪，那是煤電廠鍋爐里面排放出來經過降溫和除塵后的廢氣，而電廠產生的熱量則由打孔抽氣并通過管道輸送到了千家萬戶。

這樣的煙囪在哈爾濱還有很多，在嚴寒的天氣中，它們是溫暖的象征，這其中最為典型的當屬已經持續(xù)供熱十年的華電能源哈爾濱第三發(fā)電廠（下簡稱哈三電廠）。

大雪之日，《能源》記者實地探訪了哈三電廠及其下屬的供熱公司，尋求“冰城”的熱流脈絡。

零下20℃ vs 零上23℃

12月22日，冬至。大雪過后第二天，哈爾濱的氣溫立馬變了臉，降溫10℃，來到了零下20℃，值得慶幸的是，霧霾被雪凈化，消失不見。

在哈爾濱，冬季供熱期是從當年的10月20日到次年4月20日，長達半年時間。但是由于供熱開始時需要調試，結束時往往天氣還比較冷，所以通常在10月10日供熱公司便開始供熱，而到次年，也延長10天至4月底，前后會多出大半個月的時間。

臨近年末，供熱公司營業(yè)廳里熙熙攘攘，前來繳費的市民比往常多了許多。記者從供熱公司工作人員處了解到，按照規(guī)定，如果12月31日后繳納供熱費，需要額外支付滯納金，所以，大家這幾天都趕來繳納供熱費。

資料顯示，截至2017年底，哈爾濱全市集中供熱面積達27300萬平方米，集中供熱普及率達到95%。而對于哈爾濱乃至整個黑龍江，集中供熱的方式絕大部分都是煤電的熱電聯產。

哈三電廠2008年實施熱電聯產建設，2009年、2010年分別實現向呼蘭區(qū)、松北區(qū)供熱。截至2017年底，哈三電廠有4臺機組，即2臺20萬千瓦機組和2臺60萬千瓦機組，共計160萬千瓦，供熱面積1880萬平方米，其中松北地區(qū)直供熱面積1230萬平方米，呼蘭地區(qū)躉售650萬平方米。

哈三電廠供熱公司總經理劉守平告訴記者：“2018年，我們預計會新增供熱面積170萬平方米，之后幾年的增長速度大概在每年100萬平方米?！?/p>

所謂熱電聯產，就是利用熱機或發(fā)電站同時產生電力和有用的熱量。由于從電廠送出的熱水壓力大，溫度高，通常還要經過換熱站進行調節(jié)，把壓力和溫度調至一定的標準。而且隨著供熱距離的延長，也需要換熱站將壓力提高，擴大壓差。

據了解，哈三電廠供熱公司共有129個換熱站，分布在呼蘭區(qū)和松北區(qū)的各個小區(qū)，其中93個實現了無人值守，剩余36個屬于小區(qū)的自管換熱站，計劃在三年之內收回。

作為一項民生工程，供熱對于服務的要求甚高。劉守平表示，為了提升服務質量，哈三電廠供熱公司成立了10個分理處，實現客戶接待、繳費咨詢、報停報修、檢修派工、用戶投訴、滿意回訪一站式閉環(huán)管理。

在哈三電廠供熱公司會議室中，掛著一副占據大半面墻的地圖，上面標注著供熱、蒸汽管線，所有的換熱站，還有規(guī)劃的線路和站點。而在10個分理的區(qū)域，各有一張便利貼，上面寫著相應負責人的名字。

值得一提的是，2015年，哈爾濱市居民熱價由每平米40.35元下降到38.32元，但作為肩負“華電供熱”品牌重任的哈三電廠，沒有因近兩年的煤炭價格上漲等客觀因素的影響在供熱質量上“抽條”，更沒有讓供熱溫度出現“折扣”。

“按照供熱要求，室內溫度應該達到18℃，但是在這個溫度下，人還是會稍微感覺到一點冷，所以我們供熱的溫度通常會在23℃左右?！彬屲嚽巴姀S途中，哈三電廠供熱公司黨支部書記張海峰告訴記者。

讓人焦慮的煤炭

近幾年，由于煤電過剩，哈三電廠發(fā)電量由過去最高年發(fā)電量近80億千瓦時下降到目前僅60億千瓦時，加之占發(fā)電成本三分之二的煤炭價格高企，企業(yè)的發(fā)電效益并不高。

據了解，截至2018年12月24日，哈三電廠庫存煤炭15.7萬噸，以當前的負荷水平足夠維持使用半個月的時間，處于比較正常的水平。

但是回想起缺煤的情景，哈三電廠值長組組長張宏仍然心有余悸，2017年6-8月份，電廠嚴重缺煤，造成只有單臺20萬千瓦機組運行，所幸的是當時并沒有供熱需求。

2018年，煤價持續(xù)高位運行，哈三電廠主要長協(xié)煤源神華寶日希勒煤礦由于種種原因供應不足，致使長協(xié)煤全年兌現率在82%左右，加上2018年龍江區(qū)域煤炭依然存在缺口，截至8月末煤場庫存不足2萬噸。

2018年7月，黑龍江省政府召開全省煤炭保供工作會議，表示全省2018-2019年供熱季煤炭缺口為1000萬噸。而哈爾濱市工信委和住建委對九區(qū)九縣（市）及全市供熱面積500萬平方米以上的18戶重點電熱企業(yè)和41戶供熱企業(yè)用煤情況進行了調查摸底，全市供熱季煤炭缺口約為700萬噸。

記者從哈三電廠了解到，2018年，電廠預計來煤405萬噸，主要有蒙東地區(qū)神華寶日希勒煤礦約278萬噸、華能扎賚諾爾煤礦66萬噸，前者入廠標煤單價（含稅）約670元/噸，或者則為765元/噸。

參考煤炭簽訂中長期合同的價格區(qū)間，以2017年為例，重點煤電企業(yè)動力煤中長期基準合同價為535元/噸，綠色區(qū)域為500元/噸至570元/噸綠色區(qū)域，即價格上下波動幅度在6%以內；紅色區(qū)域為600元/噸以上，或470元/噸以下，價格上下波動幅度在超過12%。

不難看出，哈三電廠所使用煤炭的價格高出綠色區(qū)間上限200元/噸。但是，在供熱期間，即便煤價高昂，仍然需要高價購進煤炭。

為了保障供熱安全，有足夠的煤炭儲備，哈三電廠采取了三方面的措施。

首先，努力提高長協(xié)煤兌現率。協(xié)調神華東北公司，增加寶日希勒煤礦的發(fā)運量。關注寶礦的日生產情況及請車（申請車皮貨物發(fā)運）、裝車情況，密切跟蹤華能扎賚諾爾煤礦的發(fā)運量，最大限度提高兌現率；其次，廣開煤源。與神華東北公司溝通，采購部分高熱值俄羅斯煙煤。采購黑寶山地區(qū)市場高熱值煙煤補充庫存，主要是寶邦礦和興邊礦；最后，做好煤炭協(xié)調工作。派專人駐路局，及時掌握哈局管內及出局的煤炭日裝車量，積極協(xié)調裝車量。派專人駐礦、監(jiān)督市場煤的煤質情況，并及時進行反饋。

值得關注的是，黑龍江地區(qū)秸稈資源豐富，但是屢屢出現露天焚燒的事件，造成大氣污染。秸稈作為生物質能源，如果能夠成功應用于發(fā)電中，對環(huán)境治理和清潔能源利用將會是一舉兩得。

而在國家能源局、生態(tài)環(huán)境部聯合下發(fā)的《燃煤耦合生物質發(fā)電技改試點項目》84個項目之中，哈三電廠是哈爾濱市唯一一個試點項目，目前該項目已通過審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