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

宋韻千菊園的藥引

只飲上一口，便抑制不住了。

菊，把整個秋天熏陶，喚醒，呈現(xiàn)，促使我走出半夢半醒的迷蒙，看到你身體的妖嬈和透明。

茶，晝夜散發(fā)著芬芳，那是一種充滿深情的藥引。

我的思緒離你很近，我潮紅的面孔幾乎可以闡明，企圖讓你也感到我的心跳和呼吸。

這是對宋韻千菊園的愛戀。遙遠的通許，用這樣的方式吸引我。

周圍遇到的都是愛菊、賞菊、聞菊、品菊、羨菊、贊菊之人，我從你的氣態(tài)觀望到——古城的氣態(tài)，從你的遼闊觀望到一碗菊茶的遼闊。

你干凈地綻放在風雨、煙灰、兵器、車馬喧囂的天地間，不惹塵埃。

何須詢問那么遙遠的未來呢？既然我沾了你的香，你也勾了我的魂，我們就在此安家。

還要讓眾神宣揚嗎？我們在岳家湖畔蕩漾浪漫。

噓，這會驚動很多追求者的。我的臉頰紅得像兩朵嬌媚的菊花。

快把搞笑的羞澀、忸怩、矜持從身上剝除吧！你說，我們恩愛纏綿。

汴菊，我想起你

今夜，我不再多愁善感。

我就靜靜地睡在你為我鋪展的菊花上，浮想遠古的時代。

菊的滄桑歲月，菊的清冽與孤寂，都是逃脫不了的命運。

所以，你提醒種菊人不要遺忘了路邊卑微的野花，是她衍生出獨領(lǐng)風騷的萬世繁花。

這是老子的哲學嗎？你的廣博深邃可與一座江山相媲美。來通許的人都知道，千年汴城誕生了中華大地第一部《菊譜》和世界第一部菊藝專著;并創(chuàng)造過嫁接品種最多菊花的吉尼斯世界紀錄。

真是天下萬物生于有，我越來越喜歡聽你談?wù)摵⒆觽?。因為，越來越多的菊花都是你的汴姓?/p>

在中原千百種菊花里，惟有你最像母親。

我學習泥土的樣子抱緊你長驅(qū)直入，舍棄了任何美譽，只想用吻。

這是我今生唯一的癡情。

我還沒有從懵懂中開化，所以，迫切需要吸吮，吸吮你甘露般的奶水。

你在我身上反復描畫春夏秋冬，描畫三千年的堅韌、快樂、憂郁、熱情、冷靜、純真、活潑、樸質(zhì)、莊重、神秘、優(yōu)雅、高貴……

于是，我的肌膚出現(xiàn)了粉紅、大紅、紫紅、鵝黃、嫩黃、橙黃、金黃、淡綠、翠綠、墨綠、淺藍、深藍、紫藍、乳白、玉白……

而這些都是你給我的饋贈。

宋韻千菊，是我跨越千山萬水的夢

我告別通許的時候，只要遇到一朵花，都以為是你的化身。

就像我在異地欣賞一幅《清明上河圖》摹本，總把汴京假想成故鄉(xiāng)。

一花一城皆韻事，現(xiàn)在很多地方都涌現(xiàn)菊的仙姿，我知道這是天下對你的執(zhí)念。

而你的元靈依然游離于通許的田園，游離于汴京的古道，是不是等待一場曠世的愛情？

大街小巷都在傳播你的美德。

對于菊的藥用、食用和茶用價值，以及關(guān)于你更早的醫(yī)學、美學典籍，我已了如指掌。

你不朽的精神與品質(zhì)已成為八朝古都文明的象征。

但我還是把你看成哺育過我的女人，并且我也越來越接近你外柔內(nèi)剛的性格。

我們靈肉合璧的時間接近了。

我風塵仆仆，跨越千山萬水，游離在漫長的時空。我已承受不起路途的勞累與嘈雜，急需你的安撫。

我愿在你的色、香、味、形里潛心修行，與你一起凝霧傲霜。

我愿在你絢爛的秋歌里祈禱永生，享受甘、美、樂、安的生活，品茗天地之香。

多么心曠神怡?。?/p>

宋韻千菊園鳳簫聲動，茶湯氤氳，你的召喚婉鳴在花蕊深處。

（選自《中國21世紀散文詩年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