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貍先生
女寢臥談會
軍訓在少年們的歡呼聲中如期結束,膚色顯然有了變化的207女寢聚在學校超市旁等待著美食的誕生。江湖人送外號“湯圓小姐”的蔣媛被夾在中間,此刻她的表情像蘸了甜醬般樂不思蜀。
回到宿舍,“趙樺跟秦郁,你們選誰做班草?”室長老徐正式開啟臥談會的第一課題。
“雖然趙樺人很好,但我還是覺得秦郁更帥呀?!毙幩坪跸肫鹆诵峦瑢W秦郁來到班級那天的場景。
“肯定是秦郁啊,誰讓我喝過他請的奶茶呢。”大胖仍在兢兢業(yè)業(yè)地吃東西。
“秦郁秦郁秦郁,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二丫斬釘截鐵地說著。
“我投路子羽?!闭f出這個名字后,蔣媛自己也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什么,心底好像總有那么一份曖昧的情愫指引著她去說不一樣的話,做不一樣的決定。
湯圓小姐的青春相冊
高二剛開學不久蔣媛就得知學校有個QQ表白墻,很多人在那個號的空間留言板上傾情告白,蔣媛加了那個號后翻看了那些老生常談的表白語錄后突然想到了一個不錯的點子。
某個月明星稀的夜晚,路子羽在蔣媛的誘導下打開了那個QQ表白墻,然后路子羽就發(fā)現(xiàn)了蔣媛特地為他準備的“告白”——“ 高二(8)班的路子羽同學我喜歡你!”而發(fā)這句告白的正是蔣媛早前申請的小號。
“蔣媛,快看呀!我竟然被人告白了?!甭纷佑鹪赒Q表白墻里激動地跟蔣媛說。
“那有什么驚奇,你這么優(yōu)秀,自然有人喜歡你??!要不你加下那個女生,說不定談得來呢。”蔣媛一步步設下陷阱,只等智商已為負的路子羽往里跳。
果不其然,路子羽下一秒就加了蔣媛的小號,然后蔣媛佯裝單純矜持的小學妹跟火力全開的路子羽如火如荼地聊著,半小時后,路子羽想要跟她見個面,地點就在北校區(qū)旁的手工茶店里,到時他會穿著藍白T恤,墨色九分褲,腳踩一雙純白帆布鞋。
于是當天路子羽就傻乎乎地在手工茶店前等了一個多小時。最帶勁的的是天公非常不作美,路子羽等待期間飄起了細碎的小雨,單薄的路子羽在雨中被冷風吹,表情略顯悲涼,蔣媛就躲在不遠處的巷子里喪心病狂地笑著,然后偷偷拍下這感人的一幕幕。
“親愛的麇鹿先生,恭喜你入選本小姐的青春相冊?!笔Y媛對著鏡頭目不轉睛地說著,語氣有一絲的輕佻。
一個月后的運動會上,蔣媛拿著相機到處尋找素材,即使是升溫很快的午后,操場上的人群依然熙來攘往著。橙紅色跑道上正在進行著400米項目,不遠處前一組的男生正在慶祝獲得了小組第一,操場北邊的沙地上正在進行著跳遠項目。蔣媛擠過人群就看到頭重腳輕的路子羽搖搖晃晃地站在起點線旁不斷試跳著,表情是難有的嚴肅,此刻的蔣媛也屏住了呼吸,等待路子羽的橫空一跳。
“啪!”重心不穩(wěn)的路子羽整個人絆倒在稀松的沙地上,整張臉凹進去兩厘米之深,當他一抬頭時臉上布滿了灰黃色的砂礫。蔣媛一邊把路子羽的窘樣拍了下來一邊樂不可支。若無其事的路子羽撣撣臉上的塵土,還微笑著向蔣媛做了個自以為帥氣的勝利動作。
蔣媛的青春相冊在那天的運動會有了很大的收獲,她拍到了首次出糗的路子羽,許久未見的室長老徐,先前并不友好的最損同桌陳小艾,鮮衣怒馬的翩翩少年趙樺,陽光俊朗的秦郁,大病初愈的二丫以及很多青春且明媚的面孔。
高二下學期,蔣媛選擇去學美術,她選擇了學校三個畫室里的一個,當她把沉重的畫包搬到畫室里,看到那群跟她同樣有著某種初心的人時,她想她的青春相冊以后不愁沒有素材了。
揚州與小鎮(zhèn)女孩
一大清早路子羽就拿著早餐在校門口等待著蔣媛的到來,已是高三(5)班一員的蔣媛獨自在外面租房子住,一向早起的路子羽就這樣被她使喚著為她準備好了早餐。
再過三天就是省美術統(tǒng)考的日子,蔣媛她們要坐校車去往揚州參加統(tǒng)考,為此要準備好很多東西,考試用具自不必說,還要準備好保暖的衣物與一系列生活用品,但與考試不久將至的壓力相比,蔣媛更加期待未來在揚州的經(jīng)歷。
上車后蔣媛拿著手機對著窗外的景色一陣富有專業(yè)角度的拍攝,后排的幾個男生玩著手游嘰嘰喳喳著,而她一直單手托腮凝視著窗外,似乎揚州在她眼里是個比遠方更遠的地方。
到達揚州后蔣媛與同畫室的幾個女生選擇到處逛逛,在某正宗揚州炒飯飯店里蔣媛壯志凌云地講述了自己要拿高分的遠大目標。即使是在揚州這樣曾經(jīng)夜夜笙歌的城市,她這樣的小鎮(zhèn)女孩也要續(xù)寫自己的一段傳奇。
考試前一晚,蔣媛獨自在酒店里翻閱老師前天剛發(fā)的水粉畫小冊,收到室友陸嫣的消息后她穿好衣服獨自穿行在揚州寒風凜冽的夜晚里。陸嫣以及其他的藝考生聚在不遠處的一個天臺上,聽陸嫣說那里能看到很好看的煙花。
蔣媛跟著那群人一起看著遠方夜空下不斷綻放的煙花,紅的黃的藍的綠的,像是用柔和的筆觸在黑色的畫紙上一筆揮就。她們在一起談論著明天的統(tǒng)考,明年的高考,美好的大學生活以及揚州的冬天。然后她們就站在天臺上聚在一起喊著“再見,揚州”。蔣媛用手機拍下這足夠傳奇的一幕幕,她望著這群未來即將各奔東西的人,再望向夜空下絢爛的煙花盛宴,竟然對剛待了不到三天的揚州也依依不舍起來。
晚上蔣媛她們要隨校車連夜趕回學校,一天的疲勞讓蔣媛無法堅持欣賞沿途的風景,她靠在閨蜜姜琪的肩上慢慢入睡,途中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似乎是潛意識中對揚州這一程不甘這樣結束。最后排的男生早已鼾聲陣陣,畫室里的男生在空間與貼吧里直播Z中藝考生回歸,但只有極少數(shù)人跟帖。
回到學校時正好晚自習剛剛結束,剛下車蔣媛就看到路子羽拎著袋燒烤等著她。
“怕你連夜趕路餓著,不用太感謝我啊,我只是還你上次的人情。”路子羽把那袋燒烤遞到蔣媛手里,而蔣媛的閨蜜們就在一旁偷笑著竊竊私語。
“謝了啊,算你還有良心。”蔣媛拿起一串一口吞下。
“揚州好玩嗎?考試還順利嗎?”路子羽關切地詢問著,他今天只穿了件風衣,三年過去了他依然這樣身單力薄。
“很好啊,都很好啊。”蔣媛依舊馬不停蹄地吃著,她心想在揚州的過往當然很好啊,也許能算得上她高中時代里很特殊的一段經(jīng)歷,值得寫成一個唯美卻不傷感的故事。
盛夏光年
人們都說高考是青春里一場無聲且冰冷的戰(zhàn)爭,蟻群般的少年沖入晨霧般無法窺探的未來,只有執(zhí)著的少數(shù)人會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踏上通向象牙塔的朝圣之路。
時值初夏,晚風依舊清涼,很晚才到家的蔣媛依然要溫習更多的功課,重做以前積累的錯題。在那個狹窄的小屋里,四周都已寂靜,只有臺燈灑下的清冷的光映照著她微胖的臉。她淺淺地打了個哈欠,把頭埋進雙臂小憩一會兒,之后又繼續(xù)翻閱看了無數(shù)遍的試卷,而這樣的夜晚在蔣媛高中時代的末尾不斷上演著。
高考后,蔣媛如愿考上了南方的一所院校,而且還在一個青春雜志開設了專欄,她長達數(shù)萬字的處女作也正在籌劃中,她正式啟用“湯圓小姐”這個筆名,她想她才不要變瘦,她要做一個無憂無慮、只愿快樂的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