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濃郁的綠遮住了屋檐,玻璃上的光斑像小魚似的跳躍著。老宅的門窗破舊不堪,撲面而來的是時光的味道,唯獨這片綠色依然萌發(fā)著生命的不屈姿態(tài)。這是一叢歷盡滄桑的爬山虎,隨著時光流轉(zhuǎn),慢慢在歲月中悄無聲息地沉淀。
兒時,懵懂稚嫩的我總愛站在這叢爬山虎前,想弄明白它為何不開出玫瑰般嬌艷的花,卻只是獨享一份旺盛的綠并不停地攀爬。
一年又一年,老宅的土墻上布滿了綠色。
如今的我再一次站在這叢爬山虎前,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卻說不出什么來。這叢綠色不知度過了多少個春秋,它沒有銅枝鐵干,沒有花香馥郁,只有黃綠的小花和不停攀爬的那股不服輸?shù)膭艃骸?/p>
春天是生命的開始,爬山虎又開始向上攀爬,那剛剛抽芽的淡綠色嫩葉如一汪恬靜的湖水,清純中裹挾著春的俏皮,陽光透過葉子,在土墻上烙下了斑駁的碎影。
爬山虎在夏天的洗禮中,張開墨綠的“虎掌”,在微風的吹拂中漾起綠浪。它要長得更加旺盛,更加郁郁蔥蔥,要去最高的位置沐浴那絲絲縷縷的陽光。最終,它做到了,零星的小花雖然沒有香氣,卻依舊光彩奪目。
秋天是爬山虎最后奮斗的季節(jié),它將要失去自己引以為傲的郁郁蔥蔥,因此想在生命的最后燃燒自己。它的葉子已被秋染得火紅,淡褐色的枝頭也掛滿了黑紫色的漿果,引來許多覓食的鳥雀,平日里冷清的土墻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冬天,爬山虎雖然寂寞,但它那四通八達的經(jīng)絡(luò)仍勾勒出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幾片干枯的黃葉還靜靜掛在枝頭,幾串干癟的果實在枯枝上點綴上紫色的斑點。
我似乎找到了答案:知道自己無法和其他花爭艷,所以努力長成最蔥郁的;知道自己必然敗落,所以結(jié)果奉獻,這就是爬山虎的生存智慧。
每個人都有優(yōu)點和缺點,可又何必在缺點的牢籠里苦苦徘徊呢?像爬山虎一樣,努力揚長避短,自信的光芒終會吞并內(nèi)心的陰郁。
窗扉開,白云卷,天空藍,空氣中仿佛氤氳著爬山虎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