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青

東北民主聯(lián)軍在牡丹江一帶的林海雪原中剿匪

根據地建設是中國共產黨領導武裝斗爭的一條重要經驗。1945年12月28日，中共中央明確提出“建立鞏固的東北根據地”方針。但是，四平保衛(wèi)戰(zhàn)之前，東北人民自治軍、東北民主聯(lián)軍的主要任務是打敗國民黨軍的猖狂進攻，配合國共和平談判。四平保衛(wèi)戰(zhàn)之后，東北戰(zhàn)場局勢逐漸穩(wěn)定下來，東北民主聯(lián)軍幫助地方黨組織在中小城市和廣大農村建立政權，發(fā)動農民進行土地改革，建立鞏固的根據地。針對東北匪情嚴重的局面，東北民主聯(lián)軍協(xié)助地方政府剿匪，對于建立鞏固的后方根據地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東北匪患的嚴重局面

從中國近代起，東北就是有名的土匪猖獗地區(qū)。盡管各個時期的政府都曾派兵進剿，但東北土匪卻從未絕跡，成為危害社會的極大隱患。日本投降后，東北地區(qū)公開的和秘密的政治土匪武裝約有17萬人，大致分布如下：北滿地區(qū)（今黑龍江省北部、東北部），約有土匪10萬人。他們開始以齊齊哈爾市、哈爾濱市等城市為活動中心，后來進而迅速擴大到北滿各地。因此，北滿地區(qū)匪患最為嚴重，2/3以上的縣政權掌握在土匪手中。南滿地區(qū)（今遼寧省南部、吉林省西南部），約有土匪5萬人，主要活動在通化市、沈陽市、安東市（今丹東市）三角地區(qū)，較大成股活動的土匪3000～5000人不等。西滿地區(qū)（今黑龍江省西部、內蒙古東部、吉林省西北部、遼寧省北部），約有土匪1萬人，曾一度侵占瞻榆縣（今屬通榆縣）、泰來縣。東滿地區(qū)（今吉林省東部、黑龍江省東南部），約有土匪1萬人。

抗日戰(zhàn)爭勝利時，國民黨為了搶占東北，在兵力嚴重不足的情況下，派遣大批特務、黨棍、干訓團潛入東北，收編土匪、偽滿軍、偽滿警察、日軍殘余、流氓地痞、投機分子，組織了各種各樣的所謂“地下軍”。截至1945年9月，被國民黨政府收編加委的土匪有16個系統(tǒng)，37種名目，32名正副總司令和總指揮，33名軍長，158名師長。

其實，這些草頭王及其所屬部隊既沒國民黨軍服裝、軍銜標志，也沒有國民黨政府的委任狀。他們有的穿著老百姓服裝，有的穿著日軍、偽滿軍的服裝，花里胡哨，甚是滑稽。當官的得到國民黨特派員發(fā)給的一塊白布，上面寫著姓名和官銜，很不符合軍隊規(guī)矩。他們的部隊番號，從未列入國民黨軍正式編制序列，只冠以東北地名，而且名目繁多，如“東北挺進軍第1集團軍”“東北先遣軍第2軍”等。這些由匪偽人員改編的部隊，禍害人民群眾，與共產黨作對。他們被國民黨收編后，自我標榜“正統(tǒng)”“正牌”，但底色仍是土匪。因此，在老百姓眼里，他們是“中央胡子”。

在東北土匪中，最為臭名昭著的匪首有謝文東、李華堂、張雨新、孫榮久，被稱為北滿“四大旗桿”。此外，北滿張樂山（座山雕）的惡名也廣為人知，曲波在小說《林海雪原》中有非常精彩的描寫。

東北民主聯(lián)軍進行調查的結果顯示，東北土匪主要是政治土匪。截至1945年9月，在369個匪首中，地主出身的匪首105人，占總數(shù)的28.46%。與地主關系極深的慣匪、偽滿官吏、偽滿軍官、偽滿警察、偽滿特務、流氓159人，占總數(shù)的43.09%。窮人出身的匪首105人，占總數(shù)的28.46%。在這些匪首中，為生活所迫為匪者38人，為他人所逼為匪者18人，其余均出于反動目的和升官發(fā)財動機而自愿為匪。因此，東北土匪占山頭，搶地盤，掠奪人民財物，槍殺人民群眾，極其兇惡。他們在所謂“自衛(wèi)”“保家”的口號下，紛紛組織“聯(lián)莊”“大排”等地主武裝，對抗共產黨領導人民群眾開展的反奸清算斗爭，破壞土地改革。當國民黨軍向東北大舉進攻時，他們在共產黨后方根據地進行暴動。他們以暗殺地方干部、摧毀地方政權、切斷鐵路交通、造謠生事、蠱惑人心等方式，極力制造動亂。

八路軍、新四軍和中共地方干部進入東北之初，對東北的社會情況不太熟悉，對敵偽殘余勢力的劣根性不太了解。為了擴大軍事力量，在發(fā)展隊伍時也收編了一些偽滿軍、偽警察、土匪。有些匪偽人員腳踩兩只船，在國民黨、共產黨之間徘徊，觀望誰的勢力大就投靠誰，沒有政治追求。還有一些更惡劣的匪偽人員，鐵心與共產黨作對。但是，他們礙于國民黨軍遲遲沒有占據東北，所以采取“先八路，后中央”“明八路，暗中央”的策略，偽裝革命，騙取信任，大量混入新建部隊。他們利用中共部隊的背景，騙取槍支彈藥，儲備給養(yǎng)，發(fā)展隊伍。在時機成熟之時，他們馬上叛變，反戈一擊，自成體系，占山為王，給解放區(qū)造成很大損失。

重點清剿大股土匪

東北匪患危害人民的生命財產，威脅中共的民主政權。剿匪斗爭成為發(fā)動群眾、創(chuàng)建根據地、鞏固政權的重要前提，是中共部隊進入東北后的迫切任務。1945年9月至1946年5月，東北人民自治軍、東北民主聯(lián)軍先后抽調主力部隊投入剿匪作戰(zhàn)，重點清剿大股土匪。

在東滿地區(qū)，東北民主聯(lián)軍延邊警備旅首先打響剿匪戰(zhàn)斗。截至1946年3月，中共部隊先后殲滅汪清縣羅子溝、廟嶺一帶土匪，以及延吉縣（今延吉市）三道灣一帶土匪，共計4000余人。匪首安澤有、劉芳茂、馬希山等被俘虜，罪大惡極者經公審后被處決。吉東地區(qū)先后進行60多次剿匪作戰(zhàn)，斃傷俘土匪1.3萬人，繳獲步槍5811支、輕重機槍269挺、炮28門。先后肅清吉林省西、北、南三面，以及遼北地區(qū)土匪，消除敦化縣（今敦化市）周圍上百平方公里匪患，打通了圖佳（圖們—佳木斯）公路，以及土匪盤踞的部分鐵路線。該年6月，東北民主聯(lián)軍延邊警備旅與牡丹江部隊密切配合，肅清東寧縣、寧安縣新安鎮(zhèn)（今屬海林市）馬希山土匪殘余，以及安圖縣二道河子土匪。

在南滿地區(qū)，由偽滿軍、偽滿警察、日軍殘部組成的股匪攔山斷路，打家劫舍，掠奪群眾的金錢、衣物、糧食，給當?shù)厝罕娫斐缮钪氐臑碾y。1945年11月28日，東北人民自治軍南滿主力部隊在發(fā)動群眾、建立政權、擴軍備戰(zhàn)的同時，開始剿匪行動。東北人民自治軍先后由遼陽市、鞍山市、海城縣（今海城市）等地兵分五路前進，對盤踞在遼陽市以北，鞍山市以東的千山、七嶺子一帶土匪、偽滿軍發(fā)起進剿。11月30日，占領七嶺子、山印子、大石砬子等地，將土匪和偽滿軍壓縮在千山一帶全部殲滅。在此次剿匪中，擊斃土匪、偽滿軍官兵200余人，俘虜3000余人，繳獲汽車40余輛、步槍700余支、輕重機槍22挺。此后，經過連續(xù)2個月的剿匪作戰(zhàn)，有力地打擊了土匪的囂張氣焰。

在西滿地區(qū)，偽滿軍、日軍殘余與股匪勾結，趁蘇軍占領大城市、中共部隊還未進入東北之際，占領瞻榆縣、泰來縣，禍害人民群眾。中共部隊北進剿匪，首先收復洮南縣（今洮南市），并乘勝挺進。1946年3月9日，東北民主聯(lián)軍解放瞻榆縣。3月11日，解放泰來縣。在解放泰來縣的戰(zhàn)斗中，除匪首逃跑外，其余土匪全部被殲。

在北滿地區(qū)，隨著蘇軍出兵東北，抗聯(lián)部隊返回中國，發(fā)展了許多新部隊。但是，中共關內主力部隊到達較晚，新部隊骨干力量少，軍政素質不高，難以承擔維持當?shù)刂伟驳闹厝危练嘶顒邮植?。面對土匪的猖狂進攻，北滿部隊一面整訓，一面執(zhí)行剿匪任務。中共北滿分局號召所有老干部直接掌握連隊，堅決洗刷混入新部隊的壞分子，找成分可靠的農民，一個班、一個排、一個連、一個營、一個團地組成自己能掌握的部隊，向土匪發(fā)起進攻。1946年1月，東北民主聯(lián)軍第359旅、第7師到達北滿后，北滿地區(qū)剿匪作戰(zhàn)出現(xiàn)轉機，變?yōu)橹鲃?。北滿地區(qū)是東北剿匪的重點，所屬各地區(qū)剿匪情況如下——

嫩江地區(qū)剿匪。1932年，偽滿洲國成立龍江省（今黑龍江省西部地區(qū)）。該省東接合江省，南鄰松江省、吉林省、遼北省，西接興安省，北連黑龍江省。該省面積為77326平方公里，省會齊齊哈爾?？谷諔?zhàn)爭勝利后，為避免和黑龍江省混淆，龍江省改稱嫩江省。1945年9月4日，國民黨政府宣布彭濟群為嫩江省政府主席，成立嫩江省政府籌備處，策劃接收工作。中共在蘇聯(lián)的協(xié)助下，率先進入東北，在齊齊哈爾成立嫩江省民主政府。11月，蘇聯(lián)通知中共撤出齊齊哈爾，將該城市移交給國民黨政府接管。同月，中共嫩江省民主政府撤至甘南縣，東北人民自治軍發(fā)出剿匪命令，進剿齊齊哈爾市、甘南縣、嫩江縣、訥河縣（今訥河市）、富裕縣、林甸縣、泰康縣（今屬杜爾伯特縣）、龍江縣、布西旗（今莫力達瓦旗）等地土匪。截至1946年4月，收復縣城10座，殲滅土匪1.5萬余人。

松江地區(qū)剿匪?？谷諔?zhàn)爭勝利后，國民黨政府決定成立濱江?。ń窈邶埥∧喜康貐^(qū)）。1945年10月1日，中共在哈爾濱成立濱江省民主政府。至11月，先后成立哈東、哈北、哈南、哈西地區(qū)行政專員辦事處，均隸屬中共濱江地區(qū)工作委員會領導。12月，東北人民自治軍發(fā)出剿匪命令，組成野戰(zhàn)軍剿匪司令部。野戰(zhàn)兵團奉命出動，先后進剿五?？h（今五常市）、阿城縣（今哈爾濱市阿城區(qū)）、巴彥縣、木蘭縣、通河縣、哈爾濱西、哈爾濱北、哈爾濱南等地土匪。1946年1月12日，國民黨政府接收濱江省政權，將濱江省改為松江省。截至該年4月，東北民主聯(lián)軍進行剿匪戰(zhàn)斗102次，擊潰土匪1.2萬余人。

黑龍江地區(qū)剿匪。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國民黨政府成立黑龍江省（今黑龍江省大興安嶺地區(qū)、黑河市所轄地區(qū)）。1945年11月，中共將原北安省和黑河省合并為黑龍江省，省政府駐北安縣（今北安市）。12月，東北人民自治軍發(fā)出剿匪命令，開始向泰來縣、北安縣、海倫縣、慶安縣等地土匪發(fā)起進攻。截至1946年4月，消滅大股土匪1.2萬余人。

牡丹江地區(qū)的人民群眾公審謝文東

合江地區(qū)剿匪。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國民黨政府成立合江省（今黑龍江省東北部地區(qū)）。1945年10月25日，中共三江地區(qū)行政專員公署在佳木斯市成立。同年11月21日，成立合江省人民政府，撤銷三江專員公署。合江省東、北鄰蘇聯(lián)，西接黑龍江省、嫩江省，南接松江省，位于慶安縣以東、穆棱縣（今穆棱市）及依蘭縣以北地區(qū)，地形以三江平原為主體，地勢低平。東部主要是濕地，人口聚集在西部。由于烏蘇里江與松花江皆在此與黑龍江匯合，故命名為合江省。1946年1月，東北民主聯(lián)軍發(fā)出剿匪命令，開始在同江縣、勃利縣、依蘭縣、佳木斯市、富錦縣、通河縣、蘿北縣、饒河縣等地剿匪。截至該年5月，經過5次戰(zhàn)役200余次戰(zhàn)斗，共消滅土匪6000余人。

綏寧地區(qū)剿匪。1946年1月，東北民主聯(lián)軍發(fā)出剿匪命令，綏寧地區(qū)部隊開始行動。截至該年3月，消滅土匪4000多人，并在勃利縣、林口縣境內擊潰謝文東匪部。4月，中共決定成立綏寧省。9月，撤銷綏寧省，改設牡丹江專區(qū)。

牡丹江地區(qū)剿匪。1945年8月14日，蘇軍進駐牡丹江，偽東滿省公署和牡丹江市公署同時解體。8月18日，在蘇軍幫助下，中共東北黨組織成立牡丹江市地方治安維持會。東北抗聯(lián)干部20余人進入牡丹江市，建立牡丹江衛(wèi)戍司令部，維持剛解放的地方治安。10月14日，中共成立民主政府，牡丹江軍區(qū)司令員李荊璞擔任市長。隨后，延安干部團團長張聞天等高級干部陸續(xù)到達牡丹江市。張聞天以中共中央東北局及駐牡丹江地區(qū)代表的身份指揮和領導這里的工作。1946年2月，東北民主聯(lián)軍發(fā)出剿匪命令，部隊開始進剿寧安縣鹿道、汪清縣春陽、汪清縣天橋嶺、勃利縣城，以及牡丹江地區(qū)鏡泊湖、五林河、仙洞、柞木臺子、馬橋河等地土匪。截至該年5月，共斃傷俘土匪5000余人，打通南與延吉縣、吉林市，北與東安市、佳木斯市的交通聯(lián)系，使東滿、北滿廣大解放區(qū)連成一片。

東北人民自治軍、東北民主聯(lián)軍以主要力量用于阻止國民黨軍向東北挺進，對于剿匪采取突出重點的方針，成效顯著。截至1946年3月底，共進行較大規(guī)模的剿匪戰(zhàn)斗212次，斃傷俘土匪近8萬人，收復城鎮(zhèn)118座。

復剿大股土匪

1946年5月，東北民主聯(lián)軍主力從四平街、長春撤退時，一些政治素質薄弱的東北民主聯(lián)軍地方部隊搖擺不定，甚至走上叛變道路。沈吉（沈陽—吉林）鐵路，以及沈陽、長春以西地區(qū)的地方武裝，在國民黨軍占領后發(fā)生多起叛變、潰散事件。在北滿地區(qū)，雙城縣騎兵團發(fā)生叛變。在國民黨軍大舉進攻下，潛伏的土匪乘機復起，積極配合，叫嚷要與中央軍“會師哈爾濱”，再次掀起進攻解放區(qū)的浪潮。

為了廣泛發(fā)動群眾、徹底進行土地改革、建設鞏固的根據地，中共中央東北局決定堅決剿滅土匪、迅速制止叛亂。1946年6月，中共中央東北局、東北民主聯(lián)軍作出《關于剿匪工作的決定》。《決定》要求：“在最短時間內，堅決徹底地肅清土匪，發(fā)動廣大農民，建立鞏固后方，以支持長期戰(zhàn)爭?！?月至8月，東北民主聯(lián)軍劃分剿匪區(qū)域，抽調主力部隊配合地方部隊進行剿匪作戰(zhàn)，復剿大股土匪。這一階段剿匪作戰(zhàn)主要在北滿地區(qū)進行，具體部署如下——

依蘭軍分區(qū)司令員方強，統(tǒng)一指揮6000人的機動部隊，對以下4個區(qū)域實行進剿：依蘭縣城，以及該縣太平鎮(zhèn)、大羅勒密;五林縣四道河子、五道河子一帶（今均屬林口縣）;佳木斯以南的千振、倭肯，勃利縣東北大石頭河子、小石頭河子一帶;蘿北縣、綏濱縣、富錦縣一帶。每一個地區(qū)配備適當?shù)臋C動部隊，由有剿匪經驗的干部負責指揮。同江縣、富錦縣部隊由北向南，千振地區(qū)部隊由西向東，夾擊消滅寶清縣土匪。

東北民主聯(lián)軍第359旅旅長劉轉連、政治委員晏福生，統(tǒng)一指揮第359旅第1團、第3團、第6團、騎兵團，以及牡丹江市、虎林縣、雞寧縣地方部隊剿匪。主要任務是肅清東安市、密山縣、雞寧縣、勃利縣、五林縣的土匪。

牡丹江軍區(qū)第2支隊支隊長田松，指揮該支隊（通常稱田松支隊）所屬2個團，負責肅清雞寧縣梨樹鎮(zhèn)以南穆棱縣、綏陽縣、東寧縣的土匪。

牡丹江軍區(qū)司令員李荊璞，指揮該軍區(qū)第14團、保安團，負責肅清牡丹江市以北仙洞、五林河、柴河、樺林地區(qū)的土匪。

哈東軍分區(qū)司令員溫玉成，指揮機動部隊，肅清延壽縣、珠河縣、葦河縣的土匪。

北滿軍區(qū)后勤部部長劉向三，指揮第359旅第5團，肅清通河縣、方正縣、鳳山縣（今屬通河縣）的土匪。

西滿軍區(qū)（遼熱軍區(qū)）派出一批連排軍事干部，配備幾個老連隊，作為黑龍江地區(qū)剿匪部隊骨干，分別配備在幾個戰(zhàn)略要點上，配合地方部隊進行剿匪。

在合江及牡丹江地區(qū)，剿匪部隊遵照統(tǒng)一部署，重點剿滅數(shù)量多、危害大的大股土匪。截至1946年6月21日，田松支隊肅清穆棱縣、綏陽縣等地土匪，收復東寧縣城。將盤踞在東寧縣境內的王志林股匪大部消滅，斃傷俘800余人，匪首率30余人逃脫。第359旅2個團配合合江軍區(qū)部隊、牡丹江軍區(qū)部隊，分三路合圍東安市、密山縣一帶勢力最大的土匪謝文東部主力，殘匪向密山縣、富錦縣逃竄。追剿部隊兵分兩路，向東安市以東虎林縣、饒河縣等地區(qū)追擊。截至7月1日，共殲滅土匪2800余人。匪首謝文東率殘部200余人，逃往樺甸縣金沙河一帶。合江省其他幾大股土匪也均被擊潰。孫榮久、張雨新等匪首率殘部200余人逃竄至五林縣三道通（今屬林口縣）一帶，李華堂匪部100余人也逃竄至三道通一帶。

在松江地區(qū)，國民黨委派的漢奸、特務、新編第27軍軍長姜鵬飛，奉國民黨軍東北保安司令部司令長官杜聿明之命，秘密潛入北滿解放區(qū)活動。他們在哈爾濱、阿城縣、通河縣、延壽縣等地組織日偽殘余，勾結當?shù)赝练耍幹\破壞解放區(qū)，妄圖進占哈爾濱、佳木斯等城市。1946年8月28日，姜鵬飛與漢奸李明信在哈爾濱舉行暴動，妄圖里應外合占領哈爾濱。被國民黨收編委任為第6路軍第3軍軍長的土匪崔大剛，以為時機已到，率部擾亂社會治安。但是，在剿匪部隊的打擊下，這些土匪很快瓦解，姜鵬飛、李明信、崔大剛等匪首全部被活捉。

京劇《智取威虎山》劇照

在黑龍江地區(qū)，中心縣負責全面指揮清剿，主力部隊與地方部隊緊密配合。同時，在周圍省剿匪部隊的配合下，對本地區(qū)大股土匪進行圍剿，對流竄到其他省的土匪進行了圍剿。截至1946年8月底，一共殲滅和擊潰大股土匪近1萬人。殘余土匪或化整為零，或分散活動，潛入了山林。

清剿小股流竄土匪

截至1946年8月底，經過反復清剿，東北地區(qū)殘余土匪已經不足2萬人。其中，分散在合江地區(qū)、牡丹江地區(qū)的土匪有30余股，約3400人;分散在松花江兩岸的有30余股，2000余人;分散在西滿地區(qū)的土匪有近1萬人，大部分在解放區(qū)邊沿地區(qū)活動;嫩江省等后方土匪為數(shù)不多;東滿、南滿地區(qū)尚存殘匪數(shù)十股，近1000人。這些殘匪在國民黨東北當局指使下，仍然作垂死掙扎。

此時，東北民主聯(lián)軍北滿主力部隊已開始集結，準備與國民黨軍作戰(zhàn)，僅合江地區(qū)留有第359旅負責肅清殘匪。其他地區(qū)的剿匪作戰(zhàn)，由新建的地方部隊擔任，翻身解放農民組織的民兵武裝積極配合。1946年9月至12月，東北剿匪進入“群眾打匪與政治攻勢相結合”的階段，重點剿滅小股流竄土匪。

在合江省及牡丹江地區(qū)，東北民主聯(lián)軍第359旅和地方部隊集中優(yōu)勢兵力，對各路土匪進行清剿。剿匪部隊指戰(zhàn)員進入深山密林、人跡罕至之處，對各路土匪窮追猛打。在茫茫林海雪原，他們冒著零下三四十攝氏度的嚴寒，不顧疲勞，不怕犧牲，連續(xù)作戰(zhàn)，尋找土匪蹤跡，一鼓作氣追剿到底。在剿匪部隊的沉重打擊下，大股土匪陸續(xù)被殲滅。1946年11月20日，東北挺進軍第15集團軍上將總司令、土匪謝文東彈盡糧絕，帶著兒子和3個土匪，狼狽逃竄到五林縣四道河子與五虎嘴子（今均屬林口縣）之間一個山頭上。當他正燒香求佛時，被剿匪部隊活捉。謝文東在依蘭縣、勃利縣作惡多年，民憤極大。因此，在依蘭縣公審后，將他押解到勃利縣公審并槍斃。抓捕謝文東之后，剿匪部隊從俘虜?shù)耐练酥邪l(fā)現(xiàn)了東北先遣軍中將總指揮、土匪張雨新的副官，找到了張雨新的蹤跡。11月底，在五林縣三道通西（今屬林口縣）一個窩棚里，張雨新走投無路，被剿匪部隊活捉。半個月后，經五林縣刁翎鎮(zhèn)（今屬林口縣）群眾大會公審，張雨新被槍斃。這時，東北挺進軍第1集團軍上將總司令、土匪李華堂衣食無著，不得不靠殺馬度日。12月12日，率領殘部24人從三道通直奔土城子，在這里胡亂吃了頓飯。飯后，完全喪失信心的李華堂說：“你們有親的投親，有友的投友，咱們后會有期?！比缓螅麕еN身隨從，離開隊伍向刁翎方向逃跑。剿匪部隊跟蹤追擊，在五林縣大盤道（今屬林口縣）伏擊，活捉了李華堂。押解途中，李華堂因翻車死亡。截至12月，合江及牡丹江地區(qū)共殲滅土匪3000余人。

松江地區(qū)，在軍事打擊、政治爭取下，以及放下武器、棄惡從善寬大政策的感召下，“空中飛”“五省”“占東江”“九江好”“壓滿洲”“十八省”“小霸王”等十五六股土匪先后走出深山密林，向剿匪部隊投降。對于頑固不化的土匪，剿匪部隊堅決打擊，決不手軟，先后消滅與擊潰土匪十余股。截至1946年12月，共斃傷俘及接受投降土匪1700余人，該區(qū)股匪基本肅清。

西滿地區(qū)，東北民主聯(lián)軍為建立鞏固的根據地，抽調主力部隊參加剿匪，加大剿匪力度，效果顯著。1946年9月至10月，黑河地區(qū)剿滅100余股土匪。截至12月下旬，西滿地區(qū)共斃傷俘土匪5000余人。

東滿地區(qū)，剿匪比較順利。截至1946年12月，擊潰和消滅土匪600余人。另外，有16股土匪投降，爭取寬大處理。

1946年9月至12月，東北地區(qū)共剿滅土匪1萬余人。除黑龍江省黑河以北邊遠地區(qū)的幾個縣城仍被土匪盤踞外，東北廣大鄉(xiāng)村和城鎮(zhèn)基本被東北民主聯(lián)軍收復。其他一些地區(qū)，只有少量殘匪、散匪活動，已不成氣候。東北地區(qū)小股流竄土匪被基本肅清，大規(guī)模剿匪作戰(zhàn)基本結束。

肅清殘匪散匪、捉匪首、挖匪根

由于進行土地改革，東北農民群眾分到土地，希望過上安定的生活，剿匪熱情高漲。農民群眾積極主動配合剿匪部隊搜山拉網、清查戶口、查驗路條，使殘匪失去群眾基礎，無處躲藏。在群眾監(jiān)督下，一些漏網的匪首被抓捕歸案，一些散落在民間的槍支彈藥被收繳銷毀。隨著中共政權在廣大鄉(xiāng)村和中小城市的建立，散落在各地的土匪不得不走出山林，向剿匪部隊和當?shù)卣U械投降。林彪認為：“一年來剿匪工作得到很大成績，大部土匪被消滅。各地應繼續(xù)努一把力，把殘余土匪完全肅清，使解放區(qū)人民更得安居樂業(yè)，使解放區(qū)后方更加鞏固?！?947年1月至5月，東北民主聯(lián)軍剿匪部隊在人民群眾配合下，進入肅清殘匪散匪、捉匪首、挖匪根時期。

為了鞏固一年多來的剿匪成果、徹底鏟除土匪毒根，東北局和東北民主聯(lián)軍決定，繼續(xù)抽調部分主力部隊，配合地方部隊，重點清剿黑河以北地區(qū)和牡丹江以北地區(qū)的殘匪，做好剿匪作戰(zhàn)收尾工作。與以前剿匪組織指揮形式不同的是，這次打破剿匪界限，省與省、分區(qū)與分區(qū)主動協(xié)同配合，不用請示上級，發(fā)現(xiàn)匪情就出擊，使土匪無法到處竄擾。在軍事上，這實際是聯(lián)合作戰(zhàn)，非常有效。

大股匪徒被殲滅后，小股殘匪流竄于深山老林中。牡丹江軍區(qū)獨立第2團以偵察排組建武裝偵察小分隊，進山消滅殘匪。小分隊負責人由既熟悉當?shù)厍闆r，又有獨立指揮作戰(zhàn)能力的偵察排長楊子榮擔任。小分隊組建后，首先生擒所謂“許家四虎”（許福、許祿、許禎、許祥），消滅了“九彪”李發(fā)林、馬希山等慣匪。其后，楊子榮帶領4名戰(zhàn)士，扮成土匪，深入寧安縣蛤蟆塘一帶土匪窩，摸清敵情。1947年2月6日晚，他只身打入虎穴，里應外合，活捉東北先遣軍第2縱隊第2支隊司令、土匪張樂山以及所屬25名殘匪。2月23日，在追剿丁煥章、鄭三炮等匪首的戰(zhàn)斗中，楊子榮英勇犧牲。后來，為表彰楊子榮的英雄壯舉，東北軍區(qū)司令部授予他“特級偵察英雄”“戰(zhàn)斗英雄”光榮稱號，其生前所在的排被命名為“楊子榮排”。

1947年三四月間，東北民主聯(lián)軍從璦琿縣沿黑龍江北上，先后解放呼瑪縣、鷗浦縣、烏云縣、漠河縣等4個邊遠縣城，消滅殘匪700余人。至此，黑龍江地區(qū)股匪全部被肅清，東北剿匪作戰(zhàn)圓滿結束。

東北剿匪（1945年9月至1947年4月）歷時20個月，東北人民自治軍、東北民主聯(lián)軍作戰(zhàn)1300次，消滅土匪10萬余人。許多臭名昭著的匪首，以及許多被國民黨軍委任的所謂軍長、師長、旅長、團長等土匪或被擊斃，或被活捉。繳獲輕機槍1129挺，重機槍301挺，步槍51835支，短槍2807支，擲彈筒414個，迫擊炮261門，山炮32門，野炮15門，平射炮34門，小炮18門，汽車134輛，馬6009匹。剿匪作戰(zhàn)任務圓滿完成后，東北民主聯(lián)軍解除了后方之憂，把全部主力投入正面戰(zh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