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
人到中年,青春所剩無幾
親人不斷遠行,不得歸期
內(nèi)心依舊溫暖,在愛的天崩地裂里
僅存的力量在支撐情懷的小空間
無法停止的燃燒,少年的記憶成灰
青年的莽撞成土 所有的火域
燙傷了一個個稱謂
叔叔、舅舅、舅爺、老師
燃燒吧,這最后的骨氣
只有燃燒才能看到青春的身影
從那些燃燒的身影里
才能看到天地的重生
時光一滴滴落在煙灰缸里
青春火熱,只有這殘余的溫暖
才能化解生老病死的悲哀
才能涅槃 深藏在靈魂的煤
照亮遠方
煤核永遠是熱的,即使落在句子里
依然溫暖著那些面沉似水的拒絕
在人群中,孤獨是可恥的
而煤核從來都是孤獨的 一點熱
也是消耗了歲月的浸透,把一點光
留在歸途,留在那些還在麻木的余光里
曾經(jīng)為了一個煤核,我們低下頭
彎下腰,用棉布手套和一雙鐵手指
搬運這簡單的幸福?穿越中國的南北
最后在一個裝滿詩歌的地址上,留下身影
與所有的煤核相比,停止發(fā)熱的痛苦
遠遠比酒精的麻醉更加灰暗
落地生根的茫然 從一行行句子的縫隙滑落
成為無法言說的休止符 所有超現(xiàn)實的臆想
只是手指攥緊后迸發(fā)出的嘶吼
大地上,這是一顆還有溫暖的煤核
敦厚 質(zhì)樸 善良
盡管曾經(jīng)被口水吞噬過的傷痕累累
只要石在 火種不滅
文字的煤核很難挑揀
在一行行斷裂的分層中,情感的光
是唯一牽引目光的鎖鏈
從撕開的信封里,抽出滿懷的熱情
從一個個文檔里,挖掘出火熱的礦藏
都說是愛的燃燒,都云作者癡
誰解其中味!只有這撿煤核的人
才不怕燙,不怕被情感的戾氣所傷
而這沉甸甸地生氣,要有溫暖
不斷的溫暖,才能讓詞語
從手指上盛開,開出通感
開出一個光明的世界
一個煤核
和一個滿世界撿煤核的人
總想在天空下播種火把
所有的石頭互相碰撞擠壓著我的血管
心底的那一絲卑微,無聲壯大整個行程
與上帝促膝而坐?沒有微笑
時間凝固在所有的毛發(fā)之中
汗水從足底的汗腺,悄悄滲出
一些莫名的念頭 灑在來時的路上
擊打路邊的核桃 然后丟掉
成全一只流浪貓的冬天,或者一群螞蟻
宏大的序曲,在序幕緩緩拉開之前
一個身影悄然離去
歲月總有一些目光忽冷忽熱
太陽更多時候是個殘酷的暴君
掠奪水和生命
百年的樹木已經(jīng)布滿蛀蟲
葉子依然光鮮 可是太多的足跡繞開
門前的小河 小橋或者選擇曠野中狂奔
直到月色掩埋了太多的死胡同
簡單地,在七月十五焚燒大量的心愿
然后再點燃一支香煙
獨自走開
如今的黑,就是一種漸漸逼近噩耗
遠離陽光的溫度,在月光還沒發(fā)散之前
一切都在混沌的花朵里
充盈的眼眸里總是會深陷幾個影子
不停地用乳名呼喚 呼喊
直到一切回聲戛然而止
總要定格在一張黑色的相框里
或者根本沒有相框 只是
留在幾個念頭里,就足夠了
誰也無法保證轉(zhuǎn)過身的時候
背后遞過來的不是一把尖刀
黑是厚的,厚在力度無法穿透
那些黑是不是凝固的疼痛
多小的樹,只要潛藏在深度里
都會煥發(fā)出內(nèi)在的光
這個事實,很多時候都被釋放
成隱忍和窩囊
只要靜默地成為琥珀
成為留在現(xiàn)實深處的影子
那所有的黑暗都成為土壤
于是,做一個有光的人
能夠散發(fā)自己的熱量
也就成為旅途中最好的懷抱
成為無用枝丫,去招攬
凋零和腐爛 灰燼
也許是最有效的涅槃
就緩慢的燃燒吧
把所有分行的熱 聚集起來
然后展開一片星空
或許,慢慢習慣有風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