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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一禾,天空的孩子
        ——駱一禾的三封信及其他

        2019-01-23 12:20:48
        草堂 2018年12期
        關鍵詞:詩歌

        伊 甸

        駱一禾,這個樸素而美麗的名字像流星劃過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國詩歌的天空,但在我的心目中,這個名字是一顆永不隕落的恒星。

        2008年,在駱一禾去世十九年之后,某個一忽兒陰一忽兒晴的日子里,我坐在一個小小的湖泊邊上,突然想起駱一禾。這想念越來越強烈,我掏出隨身帶著的紙和筆寫下了一首懷念他的詩——

        想起駱一禾

        今天不是清明,也不是你的祭日

        我獨自坐在一個小小的湖泊邊上

        突然想起了你。這時

        一列火車從兩百米外

        沒心沒肺地駛過

        天空開始用它的憂郁涂染大地

        我毫無理由地想起了你

        想起你湖水般清亮的表情

        你女孩子一樣溫柔的筆跡

        你先知般熱烈而神秘的詩歌

        但我想啊想,想不起你的聲音

        像貓一樣憂傷還是像牛一樣渾厚

        或者像荊棘鳥一樣美麗而慘烈

        ……這時被染黑的湖水向天空倒灌

        最亮的幾顆星星在孤獨中顫抖

        我突然不想你了——你是追逐陽光而去的

        我怎能用黑夜來想你?

        我的詩歌寫作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有一個比較大的轉(zhuǎn)型,這個轉(zhuǎn)型雖然不能說全是由駱一禾促成的,但他對我的批評、鼓勵、啟發(fā)確實在很大程度上給我?guī)砹烁淖冏约旱膭恿Α?/p>

        1984年到1985年,我在刊物上發(fā)表了許多所謂的“生活流”詩歌。“生活流”本身不是一個貶義詞,但我的那些“生活流”詩歌大多是幼稚和膚淺的。1986年,我認識到了這一點,開始努力轉(zhuǎn)變自己的詩風,首先是題材上的開拓,繼而是風格上對浪漫主義傾向的遏制。1987年初,我在自己的新作中挑了自以為寫得比過去好的六首詩寄給了駱一禾——當時我了解到《十月》雜志的詩歌編輯名叫駱一禾,我喜歡《十月》上的詩歌,所以想去投稿試試。駱一禾這個有點溫柔的名字,讓我誤以為是一位女性編輯,收到駱一禾的回信后,那纖巧秀麗的筆跡,那耐心細致的話語,那一絲不茍的認真,讓我更以為是一位女性了。

        想不到的是,看了我那短短的六首詩,駱一禾居然寫來了一封長長的信。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是一個純真的年代,編輯們對工作、對文學、對作者那種陽光般澄澈而明亮的熱情,真是溫暖人心啊!而且,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編輯大多有兩個特點:其一,稿子用或不用,都會不厭其煩地寫回信。他們在回信中常常會先鼓勵一下作者,然后提出建議。在“一片樹葉掉下來會砸在三個詩人頭上”的八十年代,一個詩歌編輯一天得寫多少信?。∪绻敃r的編輯對我都很冷漠,我懷疑自己有沒有信心寫下去。其二,編輯對待作者大多像對待自己的孩子或者兄弟姐妹那樣,親切、真誠,對作者只知道付出,不求回報。當年給我寫信并且跟我見過面的詩歌編輯有:《詩刊》王燕生和王家新、《青年文學》趙日升、《人民文學》韓作榮、《飛天》張書紳、《星星》鄢家發(fā)、《詩歌報》喬延鳳、《綠風》李春華、《東?!俘埍说?、《江南》樓奕林、《文學青年》葉坪、《拉薩河》洋滔……當年我不懂人情世故,我去拜訪他們時,大多是他們留我吃飯。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我收到過無數(shù)編輯的回信。在寫這篇文章時,我翻開抽屜查看了一下,1984年到1989年,我每年都收到幾十封詩歌編輯的信。但編輯們畢竟太忙,來信大多是短短的,其中字跡潦草得難以辨認的也有不少。只有駱一禾給我寫長信,他的三封來信中,有兩封信在三千字以上。

        第一封信。他們嘲笑我一定是在看情書

        1987年3月8日,駱一禾針對我投稿的六首詩,寫了一封長達整整六頁的信。3月初,我本該出發(fā)去北京魯迅文學院參加一個文學培訓班,我托當時在魯迅文學院上北大作家班的伊蕾幫我申請并得到了批準——想起伊蕾,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憂傷。我和她的筆名的第一個字都是“伊”,加上我非常喜歡她的詩歌,心里便一直把她看作姐姐。我給她寫信或者見到她時我都叫她伊蕾姐。我們在魯迅文學院有過半年的交往,她確實像姐姐一樣照顧我。她當年的愛情經(jīng)歷和愛情詩驚世駭俗——我寄給駱一禾又差點發(fā)表了的那個組詩《獻給愛情的十個花圈》,就是受了她的影響才寫出來的。今年她在冰島旅行時突發(fā)心臟病去世,她才67歲??!

        駱一禾給伊甸的信

        魯迅文學院的培訓班3月1日開學,但由于我工作所在的嘉興教育學院一時找不到老師代我的課,便讓我推遲到3月19日再去魯迅文學院,因此,我得以在出發(fā)前及時地收到了駱一禾的信。當年,一封信從北京寄到浙江嘉興,大約要三天時間。我于11日或12日在單位傳達室拿到了這封信。我一看是《十月》編輯部的來信,又是那么厚厚的一疊,心里既興奮又忐忑不安。信封最下面一行印著《十月》編輯部原來的地址:北京崇外東興隆街五十一號,駱一禾沒把它劃掉,而是在這一行上面用極小的字寫下了《十月》編輯部的新地址:北三環(huán)中路6號。我掏出隨身攜帶的旅行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信封,拿出里面的信。在通往辦公室的樓梯上,我邊走邊看,思緒完全沉浸在信里面,對擦肩而過的同事不加理睬。后來他們嘲笑我一定是在看情書。

        信的開頭,駱一禾直率地指出了我詩歌中的弊?。?/p>

        伊甸:

        收到你的詩稿已有多時了。直話直說吧,這樣我們會了解得更切當些。你的詩六首不是你最好的作品,也因此不是我需要的詩。這么說不是否定它的價值。而是在你的頭腦里仍沿襲你的代表作所給你的創(chuàng)作慣性,另外,對《十月》的詩有一個預先的框架,這種成見使你選擇了這幾首詩寄來。而我將拒絕你這樣做,因為我對我最要好的,在志趣、抱負、藝術上有一致之處的朋友,也是絕不容情的,他們?nèi)纪卵?,所以對你也不例外,以后你將發(fā)現(xiàn)我是懂詩的,而且會令人惱火。如果這樣,那么我們會互相發(fā)現(xiàn),中國詩歌要做的很多,而目前的詩壇是不能令人滿意的。那么一種火焰的速度,將使我們焚燒自己,不斷以一種加速度痛快地去發(fā)現(xiàn)新的啟示,“茍日新,又日新,日日新”將不是一句說給別人聽的空話,新詩會因此而真正有所造就。

        沒有虛偽的客套,沒有裝模作樣的敷衍,而是一針見血地指出:“你的頭腦里仍沿襲你的代表作所給你的創(chuàng)作慣性?!边@句話一方面說明了他在藝術評判上的自信,另一方面也說明他閱讀之廣。我和他并不認識,這以前也并無書信來往,但他對我的創(chuàng)作情況卻了如指掌。他在信中不僅對我投稿的六首詩進行了剖析,還涉及我以前的作品(如他信中提到的“紅帆船”,是我一首詩的題目,也是我的一本處女詩集的書名,1986年3月由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出版,是詩刊社編輯的“袖珍未名詩叢”中的一本。詩叢共八本,另七本是:劉波《二十歲人》、馬莉《白手帕》、黃曉華《城市之光》、聶沛《季節(jié)河》、楊然《黑土地》、劉虹《初秋的落英》)黃殿琴《拂動的窗紗》。

        說到你的詩,這六首,我覺得你在三個地方令我意猶未足:把內(nèi)心的整個精神活動落在一個定點,一個命題上,而不是一個我所獨有因而不可替易的無往不在的內(nèi)心世界。它放在呼嘯的紐扣、女工、趕火車的女孩子等特定身份、象征上的太多了。

        節(jié)奏上歌曲式的、節(jié)拍器式的控制太過了,束縛你的心情奔涌。如“是什么把胸膛撞得發(fā)疼撞得滾燙/急不可耐了走啊走啊走啊”。

        駱一禾舉例的這種句式,是當年我習慣使用的抒情長句,也是當時大學生詩人中流行的句式。受到駱一禾批評后,那種 “節(jié)奏上歌曲式的、節(jié)拍器式的”語言方式幾乎被我立馬拋棄。

        駱一禾對我詩作中“沿襲的意象”的批評也讓我有如夢方醒的感覺:“至于我本人的癖好,我要說一見到‘紅帆船’、‘阿波羅的馬車’、‘白雪公主’這樣沿襲的意象便很掃興……”

        記得當時看了駱一禾的信之后,我對他的批評是頗為信服的,同時也感到深深的震驚。他的信我反反復復讀了好幾遍。從收到他的信到我出發(fā)的一個星期里,我?guī)缀跆焯煸诜词『统了肌D嵌螘r間里,我的創(chuàng)作本來就在迷茫和摸索之中,駱一禾的來信無疑是一場及時雨,我的“沿襲慣性”的寫作勢頭得到了極大的遏制。

        駱一禾的信,還在深層次上對我的詩歌寫作乃至當時全國詩壇的寫作傾向展開分析:

        我的導師謝冕先生提出了“詩的多元化是新詩走向成熟”的遠見以來,新詩的多元化成為一種無元的局面,詩人對此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情,“這是一個失去選擇的時代”的觀點突然使他們發(fā)現(xiàn)可以隨心所欲了,這種心理走向使他們感到很舒服,不可否認的一點是,這種心理不僅產(chǎn)生了解放,也產(chǎn)生了懶惰——一種思想的曠工。這種局面似乎是表現(xiàn)為理論的茫然無著,并且詩人因而以菲薄思維為能事的。它出現(xiàn)了兩個角度,一是不思,二是匪夷所思,每種搗鬼心情似的主義、宣言都來宣布自己對于新詩的發(fā)展。什么是詩?現(xiàn)在寫出來的就是詩,這在詩人和刊物編輯中都抱有這樣的僥幸心理,于是在講壇上出現(xiàn)了憑直覺——一種基于經(jīng)驗慣性的,總讓詩人的探索得不到認識的“直覺”——以及憑社交場合的洽談來辦詩的狀況。因為直覺不頂事了,使只有去道聽途說。

        ……藝術之代表一個民族,當然是以它的最高水平為準的,問題在于數(shù)以萬計的人是否具有產(chǎn)生那個水平的思維能力和上沖精神。前一段“打倒”之風盛行,在青創(chuàng)會上我看到一群“第五代詩人”圍攻楊煉,同北島對談的情況,我的感觸是他們并不具有“打倒”的實力,其中一點是,由于時代的影響,也由于詩人思維的懶惰,他們從未像北島楊煉那樣致力于自己的判斷。我是研究過北島的,在人大一次詩歌集會上我也全面地評論過楊煉的現(xiàn)代史詩,那都是在史詩和象征詩最鼎盛的時期——事隔兩年后,今天的詩人開始表述自己的反對意見,而無論在認識或反叛上,都沒有切當、開闊、深邃地達到核心問題。

        在這封信中,駱一禾還以弗洛伊德的潛意識理論分析了“詩”與“思”的關系,他指出作而不思,是當時詩壇的一個通?。骸拔覀儸F(xiàn)在的很多詩人似乎很怕去涉及廣闊深入的東西,把沉思從詩中分出來,把自我從本我——超我中分出來,把象牙之塔從藝術的律動中分出來,當這種精神狀況用來寫詩時,便很快為外物所拘牽,它表現(xiàn)的不是精神活動,而是某些圍欄里的自我悲憫?!?/p>

        在《十月》的詩里,我倒并不想做一個大一統(tǒng)去改變多元化,問題在于多元化改變而躲避這與詩本體有最根本關系的一元,那么我們的詩歌總是精致地逃避著自己的世界。

        以一種東方式的“化”的精神,書寫當今之世中國人的精神,在詩中以內(nèi)心世界的時空感而不是以蝸居的心理去展示個人的史詩,這是我意愿的。

        讀完駱一禾的信,我有這樣的感覺:他的信幾乎就是一篇優(yōu)秀的詩學論文。甚至可以說,當時能在雜志上讀到的詩歌評論,很少有像駱一禾的這封信那樣,能給人一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另外,他對自己的詩歌創(chuàng)作使命的清醒認識,保證了他的詩歌境界始終在一個很高的層次上展開。

        第二封信。一禾筆談“主義”與“丑學”

        1987年3月19日,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硬座來到北京(當時窮,不舍得花錢買臥鋪票),趕到十里堡魯迅文學院參加培訓班。當時魯迅文學院有兩個班,一個是北京大學作家班,暫時借魯院這塊地盤上課。北大作家班的人我認識的有伊蕾、張石山、李小雨、梅紹靜等。另一個班就是我們的文學培訓班,小說家余華、遲子建,詩人陳所巨、何首烏、樓奕林、錢葉用等在這個班。當年余華和遲子建都只有二十多歲,但在小說寫作上已開始顯示出類拔萃的才華。在魯院,聽課的時間不是太多,更多的時間我用來寫詩,并且抽空拜訪了幾位我敬重的詩人和編輯,比如邵燕祥、謝冕、王燕生。但由于我生性拘謹,除了這幾位有過聯(lián)系的老師,我不敢去拜訪從未聯(lián)系過的作家和詩人,由此錯過了向許多優(yōu)秀人物請教和致敬的機會。

        在魯院期間,我的詩歌寫作開始傾向于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和精神活動。我讀了一些外國優(yōu)秀詩人的作品,寫作方式上開始借鑒象征主義、超現(xiàn)實主義、意象派等手法。我把剛寫出來的詩作——一組短詩和一首長詩寄給了駱一禾。5月5日,駱一禾寫出了給我的第二封信。他在信封上用大約相當于現(xiàn)在的六號字那樣纖細的字體,寫下了收信人的地址:北京市東郊朝陽區(qū)十里堡魯迅文學院。他的信仍然是細細柔柔的筆跡,仍然是密密麻麻的六頁,口氣比第一封信要隨意和親切一些:

        伊甸:

        你好。從心理上,我算到老伊將著急了,因為我“按不下表”的時間確乎是有些長。你來信說十天內(nèi)給你的長詩《獻給愛情的十個花圈》以回答,并準備吐血。實際上,你這么限期讓我判斷你的“代表作”,是欲讓我吐血也!

        但當他開始評論我的詩作時,他立馬就變成一個嚴肅的審判官,沒有一絲一毫的隨意和親切:

        DEA模型通過保持決策單元的輸入或輸出不變,確定相對有效的生產(chǎn)前沿面,將決策單元投影到DEA生產(chǎn)前沿面上,通過衡量決策單元偏離DEA前沿面的程度來測度相對有效性。CCR模型和BCC模型是DEA的基本模型,CCR模型假設的規(guī)模收益不變,BCC模型則假設規(guī)模收益可變。利用CCR和BCC模型可以判定決策單元是否 DEA 有效[14,15] 。

        兩組詩都收到了,對于后來的一組,我覺得在運語造句上要濃厚斑斕些,總體上卻不及長詩那樣開闊富含。你所說的“超現(xiàn)實主義”,我覺得它要求于人的乃有兩個超越作為核心內(nèi)涵,一是在意象變形及意象組合的表現(xiàn)性上,這與二,有著一種末與本的關聯(lián)。海德格爾說過一句話:“主義乃是排他的”。也就是說一種特定的思維中,由于自身的構(gòu)造和系統(tǒng),它所框定的對象必有遺漏,于是這遺漏掉的作為已知外的未知,包含著真理與詩意,它不能以既有的體系、主義和思維觀點去認識、把握和統(tǒng)攝,就需要“超”而予以新的觀察和體驗,也就是說這時,一種手法和一種形式的動作,具有其他運作不能把握的“質(zhì)”或內(nèi)涵。超現(xiàn)實主義也是這樣,有它自己的為它所有而其他不能有的內(nèi)涵、原型或藝術用語所稱的“本事”。

        我在給他寄稿時寫了一封短信,說到我這些詩借鑒了超現(xiàn)實主義的手法,他對超現(xiàn)實主義非常熟悉,在回信中,他不嫌其煩地闡述他對超現(xiàn)實主義的理解:“說到底,超現(xiàn)實主義有它的本原、真、原型、內(nèi)涵等,而不只是一種特殊的形變,一種手法的變形,它是人類超越自身思維局限,一種新世紀觀的產(chǎn)物,它之所見是見其他所不能見,達到這種眼界和世界觀的‘真’,而變形、形變的詭異,即意象上的功夫,我們所說的第一點,實際是第二義的?!?/p>

        然后他對我寄給他的每一首短詩都進行了點評。他的點評往往引經(jīng)據(jù)典,從藝術史、藝術原理乃至哲學原理出發(fā)展開分析。他的分析細致而中肯,嚴謹而不苛刻,對當時的我來說,每一句都帶給我珍貴的啟示:

        在《柔軟的鐘表》里,變形的造詣當然是夠有力的,然而在發(fā)現(xiàn)新原型,作為世界觀(審美本身就是一種世界觀)新生的發(fā)掘上,卻還不夠;因而也就和其他說法也能把握的原型相近。換一種說法是不夠的?!度彳浀溺姳怼穼⒃娨獾幕A建立在一種表象變形上,如大街斷裂如鱷魚,牛首人身,黑皮鞋與白皮鞋引起的“白獅子”的視像感等等,反而對于時空與內(nèi)心世界的、引起了形變——或“非常道”的真——的動能,失去了認識和詩化,停留在表象的結(jié)果上,反與起源隔膜了。例如在《投信》一首里,那種神秘的力量倒是應該把握的,或如《四面八方有眼睛看著我》倒是寫得好的。又如《荒唐的大橋》,它的荒唐的力量為何,而不是它因為有“荒唐”而躲閃這一形變,是更應把握的。

        西方一幅油畫《柔軟的鐘表》,乃呈示了從古典理性到情感本體的世界觀的巨大變化的圖景:由于個體生命會死,所以理性許諾的堅固構(gòu)造便有瓦解,與其說永恒占滿了空間,不如說生命與時間流逝,古典繪畫里固定的二維空間,為生命的一連串流動所代替(請看畢加索的《三個吉他手》),那些變形的、異常粗大健壯的人體,不是空間里的形象,而是在時間里運動的形象,而在占有空間的物體易朽必死的情況下,實質(zhì)是什么,都是柔軟的鐘表而已,這里,原型本身是全新的,而不是舊空間觀念中固體的變形,變形及背后的世界觀的動力都得到了表現(xiàn)。生命乃一時間的生物?!矣X得,需要把握住這種原型的動力,這種造成“形變”的力量得以直接地表現(xiàn),形變這一結(jié)果才獲得了它的地位和詩意。

        他點評了我的那組短詩之后,開始剖析我的長詩《獻給愛情的十個花圈》:

        你的長詩《獻給愛情的十個花圈》,我覺得比《柔軟的鐘表》為好,它較為深入,雖然對于這種深入的表現(xiàn)不及《柔軟的鐘表》斑斕。這首詩你花力氣再弄一下是值得的。主要有幾點,請你做部分的調(diào)整。

        一是第九、第十個花圈里對于上帝和最后審判所說的話,我以為是不行的,一下子把詩拉淺了。這么說并非因為我是個教徒,而基于這樣的認識:

        愛情是源于生命自身的能力,它不憑借什么外物,如門第、資歷、才能、長相等等,而自我們生命體內(nèi)萌生燃起,這種能力在沒有具體對象之前就有了,因而談不上為外物決定,它是反決定論的,它所體驗的美也不同于外在的漂亮等等,它之所來所去都有一種神秘,在愛情中的那種保存了自身的真實又全部接受了另一生命的共振、整一,它身心合一的境界,也是神秘的,生命的神秘和愛情的合一,是帶有上帝性的?!吧系邸保貌荒敲瓷駥W意味的人類語言說來,就是思維與存在的合一,形與神的合一,形而上與形而下的合一,意識與潛意識的合一。如果剔除了上帝性,它就不是一種最后的情感,也就沒有愛情與花圈的合一。印度一篇小說叫《勝利花環(huán)》,說的是一條黑蛇咬死了捕蛇青年,戀他的少女也把蛇如花環(huán)樣盤繞在自己頸上而死。這種“勝利花環(huán)”似的原型、文學圖案,在你的長詩里同樣也有,因此拿去上帝性,你的詩也就失去了根源。

        第二,在“獻給與眾不同的性格的花圈”里,你列舉了用帽子擦臭腳,打燈泡,睡大覺等種種的與眾不同,但其實,它是一種性格的諸種不同表現(xiàn),你的長詩在此處突然變得表面化了,為與眾不同的社會行為所限,同時,也變得狹隘了,為表現(xiàn)不同的一種性格所限,而不是足夠深入和廣闊地為各種與眾不同的性格所歌唱的。惠特曼說 :“我是所有男人和女人的詩人”,而你的長詩,因此所限,乃是一種男人的詩歌,這種所限也減損了你在愛情與花圈之間極致的合一感,從而與第一個問題匯合起來,成為一種片面的構(gòu)造。

        第三,在第二個或第三個花圈里,你寫到一對情人從尸體中走過,尸體的肛門里散發(fā)的臭氣飄動。第一是,這種氛圍將世界簡化了,變成了二極對立的格局,于愛情與花圈的無往不在的性質(zhì)有所減損。第二是,連同著擦臭腳,打燈泡等等,它結(jié)成了一種對于“丑學”的歪曲。

        說到“丑學”,駱一禾又開始較真,他從奈瓦爾說到波德萊爾、羅丹,他認為“丑學”的核心內(nèi)涵是“恢復感性的多元取向”。他否定了中國式“以丑為美或為丑而丑”的“丑學”:“在中國,丑學被土造了,它的核心內(nèi)涵從丑學的‘感性的多元取向’,變?yōu)椤猿鬄槊阑驗槌蠖蟆?,也就是我所稱的‘示丑’傾向?!C美’固然可以發(fā)酸,示丑也可以由此得臭。因此在學術上,要明確美學與丑學的核心內(nèi)涵,在詩作里,和一時風行的‘示丑’傾向必須有徹底的區(qū)分?!?/p>

        然后,他對我提出了修改建議:

        《獻給愛情的十個花圈》這三處,希望你能注意修改。這當然不等于將反上帝轉(zhuǎn)為有上帝,將什么改成什么的簡單字面變化,因為真正的局部調(diào)整都牽涉到整體的微妙變動,以及,考慮全詩的文氣律動和節(jié)奏,你自己采取什么樣的具體語句,也當然是你舉措的。長詩修改后可再寄來。我這里安排它的時間是比較充裕的,因為四面335行的容量,使詩作的排列周期要長一些,你可從容寫定。

        總之,在短期內(nèi)我所能盡力而談的——就這兩組詩——就是這些了,你日后若是欲令我“吐血”,也莫過于此辣手了。

        收到駱一禾這封信,我心里既欣慰又緊張。欣慰的是他沒有完全否定我這首長詩,對這首長詩的某些方面他有所肯定;緊張的是他的修改建議——讓我深深感受到自己在學識、詩藝和語言上的捉襟見肘,左支右絀。我知道我的修改很難達到駱一禾的要求。

        這封信的最后一段,他約我見面:

        下星期三上午,我如約等你,稿子到時面交,我本是要去文學院看你的,但諸事交加,一直沒有時間。至于你說耽誤我的時間,就見外了,若是有時間自然不吝的,若是老伊覺得“諒你也談不出什么來,所以無須久談”,那么倒是我耽擱你的時間了。一笑。

        第一次與一禾真正見面,及其第三封信

        在約定的那個星期三,上午,我坐公交車去北三環(huán)中路6號《十月》編輯部找他。此前幾天,我把全部精力放在《獻給愛情的十個花圈》的修改上。一天天地冥思苦想,一次次地推倒重來……此刻,懷中揣著修改好的詩稿,心里卻忐忑不安。

        這不是我跟駱一禾的第一次見面(這本不應是我跟駱一禾的第一次見面)。他在給我的第一封信中寫道:“在青創(chuàng)會上我看到一群‘第五代詩人’圍攻楊煉,同北島對談的情況,我的感觸是他們并不具有‘打倒’的實力……”這一屆青創(chuàng)會(全國第四屆青年文學創(chuàng)作會議)我也參加了。在一次詩歌討論會上,新生代詩人宋琳發(fā)言,提出了自己的詩學見解,并對朦朧詩進行了批評。楊煉站起來反駁。楊煉是廣播學院出來的,口才特別好,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這兩個人的發(fā)言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根據(jù)駱一禾信中所說,他當時應該也在場,但那時我和他并不相識。雖然那時我已知道了駱一禾的名字,并且讀過他的詩,但由于我拘謹?shù)男愿?,我不大會主動去認識一個陌生人——那一次我們失之交臂。

        因此嚴格說來,1987年5月13日(星期三)那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我在《十月》編輯部和駱一禾的見面,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

        北京幾乎沒有春天。記得4月份還要穿棉衣,進入5月,特別是白天,穿一件襯衫就夠了。我出來比較早,襯衫外面披了一件外套。那時候的北三環(huán)中路還不是一個熱鬧的所在,路上汽車和行人都不多,有點冷清。我轉(zhuǎn)了一趟公交車,花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了《十月》編輯部。我找到駱一禾的辦公室,門開著,里面就一個青年男子。我問他 :駱一禾在嗎?他說他就是。我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駱一禾不是女的。我說我是伊甸,于是我們伸出手握了一下。他讓我坐下,給我泡了一杯茶。

        雖然他是地地道道的男性青年,但在我看來,他身上還是有一種溫文爾雅的女性氣質(zhì)。他的臉也長得有點女性化:俊美、光潔,散發(fā)著善解人意的光芒。記得他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fā)——但并沒有長得披在肩上,給人一種既時尚前衛(wèi)又懂得把握分寸的感覺。

        一禾在信中侃侃而談,從宗教到哲學,從《奧義書》到《老子》,從朦朧詩到超現(xiàn)實主義,他旁征博引,如數(shù)家珍,信手拈來,左右逢源。他的信充溢著智慧、學識、靈氣和激情。也許他的聰明才智全都發(fā)揮在文字上了,我們見面的交談反而顯得平靜和平淡。我們彬彬有禮,東拉西扯,很少談詩歌,更多的是談家常,談瑣事,談魯迅文學院,談北京,談浙江(他父親出生在浙江臨安)……

        他的笑容給我留下了難以泯滅的記憶:毫無雜質(zhì)的,有時像明媚的陽光,有時像皎潔的月光的那種笑。

        那年我34歲,一禾26歲(他出生于1961年2月6日)。我為自己的年齡慚愧。我說:真羨慕你那么年輕,我已經(jīng)老了,朋友們都叫我老伊。于是后來他也叫我老伊。

        最遺憾的是我沒帶相機,我們沒留下一張合影。

        我把修改好的長詩《獻給愛情的十個花圈》遞給了他,他輕輕地放在辦公桌上,沒當著我的面看。

        我向他告別。他把我送到樓下大門口。我們微笑著握握手。我轉(zhuǎn)身往公交站走去,走了幾步我回過頭來向他揮揮手,他也揮揮手。

        大約在6月中旬,我和他在魯迅文學院不期而遇。他當時在《十月》不僅看全部詩歌來稿,還看西南各省小說來稿,我在樓下和他迎面相遇,他正和幾位西南小說家在一起。當時我有事要外出,我們緊緊地握了握手,匆匆交談幾句就揮手告別——我以為我們會隨時再相見的,誰料這一別就是永恒。

        6月29日,他給我寫了第三封信。這封信只有一頁半,主要是通知我:“發(fā)詩的周期可能長一些,總之你只需等候。詩稿已排隊到明年五期……”

        信末他跟我開了一個玩笑:“想到老伊將鄙人揣測為女編輯的故事,至今仍然發(fā)笑,原來老伊三番找我是欲睹美人兒,居心何其不良,一笑!”駱一禾去世后,我一次又一次讀他的信,每當讀到這幾句,我就差點笑出聲來,但往往在笑出來之前,一陣悲傷更沉重地壓上心頭。

        收到他的第三封信后才過兩三天,我們這一屆文學培訓班就結(jié)束了。我離開了北京。再次到北京是1989年8月初,駱一禾離開這個世界才兩個月。沒有駱一禾的北京,讓人黯然神傷。我在魯迅文學院的院子里默默站了一會,兩年前在這個地方和一禾握手的情景,清晰得就像發(fā)生在昨天。我的手心仍然隱隱約約感受到一禾的體溫……

        大約是1988年初夏,駱一禾把《獻給愛情的十個花圈》退給了我。其實我早有預感,所以收到退稿我反而松了一口氣。那一段時間我??础妒隆飞系脑姼瑁抑牢业倪@首長詩的薄弱之處,雖然它已擺脫我以往的“生活流”詩歌的媚俗和做作,開始啟動我后三十年詩歌疼痛、懷疑和迷惘的主題,但藝術上的粗糙和精神上的混亂還是尷尬地露出了尾巴。駱一禾要我修改的幾點,我清楚地認識到我的修改是很不理想的。我估計駱一禾第一次看我的修改稿時,他勉強認同,所以給我寫了那封通知我留用的信。但后來他可能越看越不滿意,加上收到的好稿越來越多,所以決定把這首長詩退給我。還有一個可能是送審沒通過,因為這首長詩表達了對現(xiàn)實的絕望和對愛情的非理性的癡迷,對傳統(tǒng)道德觀念的懷疑和挑戰(zhàn),情調(diào)是壓抑而沉重的。這次退稿他沒專門給我寫信,關于退稿的一兩句話,他寫在我的詩稿的題目之上,我這份詩稿沒保存下來,我忘了他到底說了什么,好像是直截了當告訴我這首詩不用了。

        我決心寫出更好的詩以后再給《十月》投稿。

        一年以后,我在詩歌創(chuàng)作上有了更多的領悟。我在2003年出版的一本書的后記中曾這樣寫道:“這些年來,我心中常常有一個企圖:我想一筆抹掉一九八九年六月以前自己寫下的所有文字,這樣我就可以說——我的寫作從一九八九年七月開始……因為從那個時候開始,我靈魂中沉睡的一些東西開始蘇醒。”然而,我沒法把我的新作寄給駱一禾了……

        在一禾去世一年以后,我把一組新作又投給了《十月》。那時的詩歌編輯名叫金蟬,他在1990年第四期《十月》上發(fā)表了我的一組詩 :《在桑葚照耀下》。沒有人知道,我寫出這組比以前成熟一些的詩,跟駱一禾有關。

        這個天空的孩子,如此地純粹、純真、純潔……

        駱一禾的死實在出人意外,他匆匆離開世界時才28歲啊!那天,5月13日剛剛過去(離我們在《十月》編輯部的那次見面正好整整兩年),5月14日的夜色比陽光還要熱烈——北京幾乎沒有春天,北京總是一下子從冬天跳到夏天。這是一個從成千上萬人的血管里流出來的夏天,駱一禾的靈魂被這初夏的熱烈融化了。

        5月31日,一禾告別了這個他想用鮮血去點燃的世界。半個月后,這個消息傳到我耳朵里,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陣顫抖……我久久,久久地說不出一句話來。那天晚上,我在燈光下一張一張地鋪開他的十四頁信紙,我感覺到一禾的靈魂在字里行間鮮活地跳動……

        1989年的海子和駱一禾,是上帝悲憫的眼睛里流出的兩滴澄澈的淚水。

        有人說,駱一禾的死跟海子有關。海子、駱一禾、西川,是當年北大詩歌三才子,也稱北大詩歌三劍客。海子是駱一禾最好的朋友,駱一禾非??粗睾W拥脑?。他們都追求史詩寫作。海子寫了《土地》,駱一禾寫了《世界的血》。海子臥軌自殺以后,駱一禾一直在巨大的悲痛中整理海子的詩稿。悲痛加上勞累,以及其他事情的刺激,使他年輕的心臟不堪承受其重負。那天他在人群中緩緩倒下時,他其實是在用他的生命寫一部真正的史詩。

        1990年底,我在復旦大學一個小小的書店里買到了海子的長詩《土地》和駱一禾的長詩《世界的血》。《土地》的序《“我考慮真正的史詩”》是駱一禾在1989年4月寫的。開頭第一句他寫道:“我以悲痛的心情為海子的長詩《土地》作序。不是悲哀而是悲痛?!币粋€月后,他就緊隨海子而去。

        有人把海子和駱一禾稱為“孿生的麥地之子”,他們的短詩在對生命本質(zhì)的進入中,通過麥子以及與麥子有關的意象,在鄉(xiāng)土中國的深遠背景上,建立起光明、遼闊、自身靈魂與民族大靈魂互相輝映的崇高精神境界。后來,他們又手挽手走進史詩,以共同的藝術理想、共同的生命意識和宇宙意識,在荒原上創(chuàng)建起抒情史詩的神圣王國。

        海子的詩充滿神性,讀他的詩,我常常感到仿佛在聆聽神的歌唱。一位掌管詩歌和太陽的神,用他天才的喉嚨在亢奮地歌唱,如夢如幻地歌唱。而駱一禾的詩則充滿人性,閃耀著高貴人格的光輝,悲壯,高峻,熾熱,血火涌動,連綿不斷。打開他的抒情史詩《世界的血》,我們仿佛置身于熊熊火焰的包圍中,詩人和他的世界令人激動地燃燒著——“太陽是一個大火球/世界是一個大火球”,“人們將在這飛行的火焰中看到自己”,“當你燃燒起來的時候,我也將大火熊熊” ,“我夢見眾生沉睡在火焰中”,“我愛世界/我本是世界的燃料——那世界也就是我在燃燒”,“只有太陽在火中流血”……這部渾厚和激蕩的史詩,通過火焰以及與火焰有關的意象系列——首先是血,其次是太陽、光明、青春、朝霞,以及為它們所照亮的萬物,雄偉地展示了人類生命的博大、壯美、神圣,同時也是詩人自身生命的呈現(xiàn):高貴、美麗、燦爛!

        駱一禾曾在給我的第一封信中說:“一種火焰的速度,將使我們焚燒自己,不斷以一種加速度痛快地去發(fā)現(xiàn)新的啟示?!边@句話成為他對自己命運的先知般的預言:他以一種火焰的速度焚燒了自己,他發(fā)現(xiàn)的啟示通過詩歌傳達給了我們,他本身也成為永遠的啟示——

        偉大的幻想 偉大的激情

        都只屬于個人

        隨生而來 隨生而去

        每一個世紀都有人摸索它 由此竭盡

        哪一首血寫的詩歌不是熱血自焚

        在我準備寫這篇文章時,我考慮著取一個怎樣的題目。我擬了幾個題目又被自己否定,突然,我心中跳出五個字——天空的孩子。是的,天空的孩子——駱一禾!天空的一切都屬于他:天空一塵不染的蔚藍和浩無涯際的遼闊屬于他;太陽奮不顧身的燃燒屬于他;白云的超然和飄逸屬于他;月亮溫柔和潔凈的光芒屬于他;星空的深邃和神秘屬于他;甚至,閃電的孤獨和決絕也屬于他……

        這個天空的孩子,如此純粹、純真、純潔……

        駱一禾的“純”跟他的家庭影響有關。他的父親駱耕漠是著名經(jīng)濟學家,與顧準有很深的交情。顧準被打成右派后,連他的子女都跟他斷絕了來往,顧準臨死前,五個子女為了表明自己的革命立場,堅決拒絕去醫(yī)院看望父親。駱一禾的父親卻不怕給自己惹麻煩,一直關懷和保護顧準,顧準去世時,駱一禾的父母就守在他的床前。駱耕漠這種真正知識分子的良知和道義,對一禾的人格形成無疑有著極為重要的影響。

        我在網(wǎng)上看到一篇寫駱一禾的文章,作者(姓名不詳)對駱一禾的贊賞我深表贊同:“駱一禾是中國詩壇最后的貴族。駱一禾有著接近完美的人格。”

        他的妻子曾經(jīng)這樣評價他:一禾如此生活過,如此高尚,如此熱愛,如此清醒,如此憤怒。他是一個有多個靈魂的人,而他的靈魂都是不死的。

        天空的孩子——駱一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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