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匡宇

農(nóng)歷新年以來，島內藍綠白政治競爭風云突變。在民進黨雌雄爭霸、柯文哲蓄勢待發(fā)夾擊之下，國民黨內外拱韓國瑜參選2020的聲勢不斷看漲，韓國瑜就是否參選展開天人交戰(zhàn)，圍繞韓國瑜的動向各方也展開了激烈博弈。隨后，韓國瑜接連訪問祖國大陸、美國并發(fā)表“五點聲明”，展現(xiàn)參選政治高度，但也引發(fā)更大政治風波。郭臺銘宣布參選后，“臺風”“韓流”交匯讓國民黨初選情勢和黨內矛盾更加復雜、激烈。但日前，黨內各方進行了謹慎接觸，在這場“史無前例的詭譎內戰(zhàn)”中，國民黨各大山頭有序競合出現(xiàn)契機。

韓國瑜引而不發(fā)，動見觀瞻

3月，王金平、朱立倫等黨內天王爭相與韓國瑜會面，讓一度刻意與初選保持距離的韓國瑜持續(xù)曝光。媒體人黃光芹更“自行推導”出韓國瑜在采訪中“承諾不選2020”的結論，引起軒然大波。韓國瑜本人無論是在祖國大陸還是在島內的一言一行，不可避免地被泛政治化解讀演繹。2020年韓國瑜是南守高雄，還是挺進臺北，成為外界矚目的焦點。

攻守易勢激起國民黨群雄逐鹿。回望2015年大選國民黨黨內提名，起初朱立倫堅壁清野，吳敦義笑而不答，王金平顧左右而“咦咦啊啊”，逼得洪秀柱“拋磚引玉、弄假成真”，引發(fā)“換柱”鬧劇，加速國民黨全面潰敗。這一系列事件的大環(huán)境是民進黨一手炒熱的“反馬反國民黨”社會輿論氛圍和“民意”潮流。時空轉換，到了今天國民黨諸公元老忽然集體一改畏而避戰(zhàn)做派，敢于為黨擔當，一方面固然是客觀上由于多位“太陽”遲暮，到了政治生命力爭終極一搏，追求政治功績和歷史定位的階段，3年前的敗選責任也逐漸被時間沖淡，但更重要的從2018年“九合一”選舉中看到了新的政治契機，以及主流社會民意發(fā)生了“反蔡反民進黨”的“發(fā)夾彎”。

圍繞韓國瑜參選的復雜博弈。政治果實的收割并非唾手可得。當前，國民黨內部和藍綠白三家圍繞2020選舉形成了一個復雜糾結的博弈模型。國民黨方面，在初選規(guī)則初定和各方進入表態(tài)期，越是自認有優(yōu)勢且戰(zhàn)意堅決者都傾向于爭取先機，例如民調領先、年輕氣盛的朱立倫，和助韓國瑜輔選有功、受到不少基層勢力支持的王金平。黨主席吳敦義想要在“一葉知秋”時讓瓜熟蒂落，看似是要識時務知進退，但又拋出“二階段征召”備用方案，為征召韓國瑜這樣的強棒留下可能，但也遭到黨內不少人特別是自恃有望勝選者的反對。但從黨主席的高度和泛藍整體氣候來看，國民黨候選人不能只是有自信、有意愿，還得要能打得贏。國民黨的“太陽”們面對看起來今年內難以翻身的蔡英文尚可一戰(zhàn)，但對上柯文哲，則就連“兩岸民意基金會”這樣親英系的民調都顯示，國民黨黨內乃至全臺都只有韓國瑜有勝算。柯文哲、韓國瑜這兩個“美女相看”則是“越看越有趣”，雙方均處于“先手被動”博弈中。一方面國民黨是否會下決心全力拱韓國瑜，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柯文哲是否參選；而柯文哲則老神在在，讓國民黨盡可能充分地內耗，再根據(jù)韓國瑜的動向執(zhí)后手。

韓國瑜作為“理性政治人”陷入兩難。而韓國瑜將與朱立倫的見面公開化，與柯文哲刻意“美女相看”而又“王不見王”，某種程度上也是自我抬升地位與價值的政治操作，是心中有所動念的外露。畢竟，4到8年后，韓國瑜本人也將年屆古稀，“韓流”聲量未嘗可知，大器晚成的韓國瑜如有政治抱負，當前的機遇窗口恐怕失不再來。但韓國瑜在部分選民中背負特殊的“道義期望”及其對高雄市市民的承諾，也使其自縛手腳。博弈棋局中的其他玩家都更希望韓國瑜能更早清晰表態(tài)。他們或希望韓國瑜能堂堂正正地贏得初選而不是借助可能引發(fā)爭議的征召模式；或迫不及待幫韓國瑜草擬參選聲明，認為只要韓國瑜能懇切贏得藍營多數(shù)認同和高雄市市民諒解，所謂“正當性”偽命題迎刃而解；或明里暗里向其施壓要其接受抬轎或副手角色。某種程度上，黃光芹在對韓國瑜所做采訪中，咄咄逼人地使用誘導性、假設性陷阱話語去逼問韓國瑜，繼而推導出韓國瑜“做滿4年、放棄2020”的聳動結論，某種程度上代表了這種希望能夠將韓國瑜卡在高雄的能量。在如此復雜的局面中，韓國瑜除了龜息避亂，裝聾作啞，低調做人，高調做事，似乎一時也無法做得更多。

在這樣相互計算牽制的博弈中，藍營大佬和民意在個人政治利益與政黨整體利益的權衡中焦慮不已，“拱韓”和“阻韓”聲音并立，而藍綠白三方也都是在模糊和不充分的信息與判斷中進行不確定型決策。各方都還沒有到攤牌決勝階段，因此圍繞韓國瑜是否參選的爭議和韓國瑜本人的長考不斷發(fā)酵，直到韓國瑜接連訪問祖國大陸和美國，才找到新的突破口和爆發(fā)點。

連訪陸美，韓國瑜陷入更大政治漩渦

3月下旬，韓國瑜率團訪問香港、澳門、深圳和廈門，進行了為期七天的“經(jīng)濟之旅”“情感之旅”。

韓國瑜此行得分項有二。首先，確認“九二共識”共同政治基礎，明確自身政治屬性和政治優(yōu)勢。韓國瑜此行成功與國臺辦主任劉結一會面，雙方確認了“九二共識”、反對“臺獨”是兩岸城市交流合作政治基礎與前提條件。此外，韓國瑜還不懼綠營“抹紅”，接連會見港澳中聯(lián)辦主任。在民進黨當局持續(xù)滑向“一邊一國”，兩岸政治關系緊繃的當下，韓國瑜敢為人先，一方面明確、清晰地表述“九二共識”，做“政治上的明白人”，另一方面也不斷強調要交朋友，找通路，認為“人心都是肉長的”，主張兩岸要從“心”交往，重視情感，呼應兩岸“心靈契合”理念，給島內其他有意與祖國大陸展開交流合作的縣市首長乃至各類政治人物鋪設了一條成功路徑。隨后，國民黨籍南投縣縣長林明溱、宜蘭縣縣長林姿妙、臺東縣縣長饒慶鈴等人均循此范例訪陸。

其次，在兩岸媒體最矚目的經(jīng)貿(mào)采購方面，韓國瑜一行按照市場化運作機制簽訂了一大批農(nóng)漁產(chǎn)品采購協(xié)議，總額約合11億元人民幣；同時，還在文化、教育和旅游等領域為高雄爭取到了大量機遇。除了直觀的即期收益，韓國瑜此行還著力建立與廈門、深圳等地的城市交流合作長效機制，同時也親歷親見了祖國大陸改革開放40年的碩果累累、看到了粵港澳大灣區(qū)的蓄勢待發(fā)、看到了“一國兩制”的成功實踐。

成功訪陸讓韓國瑜水漲船高。韓國瑜此行也伴隨著一些雜音、紛擾和阻力。民進黨如臨大敵，集結全黨力量不遺余力對韓國瑜“抹紅”“抹黑”，從賴清德、陳水扁等“天王大佬”，到陳明通、彭勝竹等兩岸、安全事務主管，再到鄭文燦、林右昌等地方諸侯，乃至陳致中、議員王浩宇等不入流角色，對韓國瑜口誅筆伐，貶低其經(jīng)貿(mào)成績，扭曲其政治色彩，還揪住韓國瑜“踏入中聯(lián)辦駐港辦公室”一事大做文章批韓國瑜“賣臺”，叫囂罰款提告和量身打造“韓國瑜條款”的葫蘆案，就連當時遠在南太平洋遭賴清德“突襲”的蔡英文也不忘罵韓國瑜刷存在感。親綠的《蘋果日報》刊文批評，民進黨洪荒之力打韓，卻忘了“韓流”源自民進黨自身執(zhí)政不力，還在“用2018年的方法打2019年的韓國瑜”，既不明智也無勝算。最終，在多數(shù)民眾和輿論看來，一個努力為市民市政打拼的市長卻要被民進黨扯后腿、放冷箭、酸言酸語，似乎是見不得高雄人民好，反而會強化韓國瑜的政治光環(huán)?！绊n國瑜做實事，民進黨搞斗爭”的對比暴露了綠營的怯懦和恐慌，更凸顯韓國瑜“百年一見政治奇才”的光彩。民進黨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本質上是蔡英文、賴清德兩大陣營咸認韓國瑜是威脅最大的政治對手，賴清德甚至點名韓國瑜要求“直球對決”。

韓國瑜訪美與郭臺銘“突襲式”參選引變數(shù)。諷刺且吊詭的是，這樣的攻擊反而導致國民黨基層出現(xiàn)危機感和團結訴求，并形成輿論“民進黨打韓是因為怕韓”“2020民進黨主要對手是韓”的觀感?！翱n”客觀上形如“拱韓”參選并為其提供正當性和接受度，或成為一個“自我實現(xiàn)的預言”。在賴清德下場參選，柯文哲虎視眈眈之時，國民黨黨內呼吁直接征召韓國瑜參選2020的聲量持續(xù)增強，在年前看來仍頗有爭議的事情，數(shù)月后似乎已是勢在必行、備受認可，就連朱立倫都公開表示愿意輔佐韓國瑜參選。不過，這樣的形勢在韓國瑜離陸訪美后卻突生變數(shù)。

4月上旬，韓國瑜赴美展開“學術之旅”，雖然沒有像鄭文燦那樣到華盛頓并進入白宮或會見官員，但大陣仗與僑胞餐敘、參訪企業(yè)，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2020參選人的陣勢與高度，但其一些不夠周慮的言行也引發(fā)爭議。韓國瑜在美國高校演講時重提“九二共識、一中各表”，并提出了“防務靠美國、科技靠日本、市場靠中國、努力靠自己”的“四靠論”，引發(fā)兩岸輿論反彈。此外，韓國瑜在美期間屢次缺席既定行程，在被問及參選問題時稱“回臺再說”，也給外界留下不佳觀感。而與此同時，臺灣著名企業(yè)家、國民黨重要資助人郭臺銘突然宣布參選，并針鋒相對地提出了“防務靠和平”說法，吸引了不少藍營和中間選民關注，這股強勁的“臺風”不但沖擊也在稀釋“韓流”。郭臺銘與韓國瑜頗有交情，其支持者有所重合，郭臺銘雖外于政治，但人氣頗高，其參選讓國民黨征召韓國瑜成為了一個看起來沒有那么緊迫的選項，同時也讓“韓粉”與國民黨的分歧臺面化。韓國瑜回臺后，多次與群情激奮的“韓粉”接觸，甚至參加“韓粉”在玉山舉行的“拱韓”造勢大會，繼而發(fā)表“五點聲明”，表態(tài)不參加“現(xiàn)行制度下的黨內初選”，同時抨擊國民黨“密室協(xié)商”、黑箱操作和黨內攻擊，暗示自己“先臺灣、后高雄”的政治抱負，進一步激化了黨內矛盾，也將自己推向風口浪尖。

“臺風”“韓流”初接觸，國民黨有序競合現(xiàn)契機

4月30日，在國民黨黨內初選之爭風云突變之際，吳敦義、韓國瑜實現(xiàn)會面，雙方繼而參加了馬英九主辦的圓桌論壇，與郭臺銘、朱立倫等人握手言歡、稱兄道弟，藍營天王之間尖銳的裂痕有了修補彌合、謀求合力的可能，國民黨的初選之爭也開始出現(xiàn)走向有序競爭、實質辯論的跡象。

吳敦義、韓國瑜會面為國民黨初選清理戰(zhàn)場、建立機制。吳敦義、韓國瑜會面與“四點共識”是黨內初選協(xié)調的“善始”，也為韓國瑜解套提供了契機。從吳敦義角度來看，政治歷練幾乎完整的古稀老人，想在退休前更進一步、實現(xiàn)志愿、達致完滿，實屬人之常情?！熬藕弦弧边x后，吳敦義從動心糾結到識時務、識大體地放棄參選，展現(xiàn)藍營共主高度和“king maker”氣度，既受到輿論肯定，也為其贏得了調和鼎鼐的話語權。固然，吳敦義作為黨主席要為上半年國民黨初選亂局擔負一定責任，主要是其個人動心忍性的長考和后手使其無法超脫處事，贏取公信。但更重要的是，其所面對的黨內同志，或是人氣爆棚的諸侯，或是于國民黨存亡時刻慷慨解囊助黨渡難關的金主，或是在黨內、基層和地方經(jīng)營多年、人脈廣泛、位高權重的實力人物，吳敦義作為黨內孤鳥，屢碰軟釘子、吃閉門羹，遭遇諸侯指揮中央的局面，在所難免。但所謂不爭是爭，吳敦義雖然拙計百出，但相對仍是在顧慮全黨2020勝選大局，如今在決意做抬轎人之后，才讓吳敦義、韓國瑜會面有了成熟條件。

也因此，韓國瑜之后表明，他是第一個受邀參加黨魁面談，還暗示這樣的面談模式，即同時與黨正副主席會面，有重要黨職干部在場并對外公開完整說明的會見做法，是可持續(xù)、可復制的。某種意義上，吳敦義、韓國瑜會面為結束前一階段國民黨內山頭林立、各說各話、隔墻放炮、隔空互打而拒絕正面互動的亂象，化解黨內韓國瑜拋出的“黑箱密室”“卡韓陰謀”之議，開啟下一階段有序協(xié)調、有效溝通提供了機制化可能。而會后，韓國瑜更進一步發(fā)表“四點聲明”，凸顯雙方“團結”共識和恩謝長官的政治倫理，是各方上演將相和戲碼，相忍為黨的第一步。更重要的是，韓國瑜雖確認肩負“市民期待”而無法參加“現(xiàn)況2020大選民調”，但講出一些“從未講過的話”，強調尊重“中常會其他方式的安排、民調”，更明確表明參選意愿，回應“韓粉”期待和國民黨另訂能將韓國瑜納入初選民調特別辦法的動議，顯現(xiàn)雙方尋求為韓國瑜參選解套，和韓國瑜對“五點聲明”所引發(fā)負評的一個修補。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韓國瑜在高雄市民意、國民黨黨意和黨內基層以及全臺“韓粉”的屬意中左右為難甚至騎虎難下，沒有公開一下子講明心跡的勇氣，讓他從選前的直率坦蕩變得含糊扭捏。但拖字訣并不是毫無風險的策略，面對勸進聲浪和操守質疑，韓國瑜要在適當?shù)臄D牙膏和過于主動冒進之間尋求微妙的平衡，才能“民氣所用”而不遭反噬。

國民黨中央和韓國瑜在正面接觸，相互“確認過眼神心意”之后，就有了平息各路明槍暗箭，清理戰(zhàn)場，修補裂痕的契機，可以將更多精力放到具體辦法和規(guī)則的制訂上來，讓藍營2020選戰(zhàn)盡速走上正軌。我們看到，包括朱立倫這樣有意參選的天王也屢談團結，國民黨內氛圍正在發(fā)生化裂變?yōu)檎系奈⒚钭兓?，分歧與心結固然存在，但共有利益和民意氛圍也可以約束修正政治人物的行為做派。

政治高度決定“臺風”“韓流”能否有序競合。帶著這樣的共識和底氣，吳敦義和韓國瑜自然也能夠更坦然地馬不停蹄參加馬英九主辦的這場“重振臺灣競爭力”圓桌論壇，正面與郭臺銘、朱立倫等關鍵人物同臺。雖然會上各方互動融洽，甚至稱兄道弟、接踵摩肩，但論壇事實上成為了各主要參選人首次進行的黨內初選政策說明和柔性辯論平臺。各方言語機鋒交駁的要點，除了黨內初選機制，更重要是如何讓“臺灣安全、人民有錢”。

所謂“臺灣安全”議題，本質上觸及的是兩岸關系和臺灣政治定位問題。韓國瑜在美國拋出“北京軍事威脅論”，大談“安全靠美國”引發(fā)兩岸負評，特別是讓祖國大陸輿論和民意對其頗為失望。近來“靠美國”成為搜索引擎上韓國瑜的最熱關聯(lián)詞。人們期待的是一位能堅守價值理念的政治人物，而非左右逢源的政客。本質上，“四靠論”是“不統(tǒng)不獨不武”和“維持現(xiàn)狀論”的另一種形式，其內核是島內頑固的“華獨”“獨臺”意識形態(tài)。由于“韓流”勃興的重要基礎是民眾對蔡英文當局惡化兩岸關系的不滿和焦慮，韓國瑜“高雄發(fā)大財”論述的重要依托也是祖國大陸市場，因此，韓國瑜固然一度被島內“抹紅”，但這樣“見鬼說鬼話”的投誠表態(tài)實屬自行釜底抽薪的不智表態(tài)，再加上回臺后的“四點聲明”，韓國瑜近期民意支持有所下降實屬必然。而在此次論壇上，韓國瑜再談統(tǒng)“獨”，講出要“立足臺灣、胸懷大陸”，認為臺灣也要“顧大陸”，似乎是在做一些修補。但韓國瑜又講，臺灣要“放眼世界”，把與兩岸和世界的藩籬通通拆掉，前者可理解為針對綠營的倒行逆施，而后者又指向何事，也很耐人尋味。

而所謂“臺灣有錢”這樣一個經(jīng)濟貿(mào)易發(fā)展道路和政策路線問題，本質上仍然是臺灣對兩岸定位的延伸。與韓國瑜“賣農(nóng)貨、找通路”的庶民路線不同，郭臺銘代表的是資產(chǎn)階級精英利益，主張的是高科技路線。郭臺銘此前已經(jīng)針鋒相對地反駁韓國瑜“四靠論”，提出“安全靠和平”，此次論壇上，也進一步闡釋了中美博弈語境中，臺灣的挑戰(zhàn)是未來在中美競爭中面臨兩種規(guī)格標準時，如何創(chuàng)造“臺灣獲利、美國達標、中國轉型成功”三贏，甚至若有所指地拋出了“One world、Two systems(一個世界，兩種制度)”概念。郭臺銘常年與祖國大陸和美國有綿密、廣泛和深入的商業(yè)往來，其對兩岸和平的期待是實踐性，是見諸行動而不僅是口頭的。但也應看到，郭臺銘的本質屬性與特朗普一樣是“先商后政”。仔細觀察郭臺銘對“臺灣安全”的表述，郭臺銘反對的是“為軍購而軍購”，主張通過引進高科技發(fā)展“不對稱戰(zhàn)力”，從“地緣戰(zhàn)略”層次尋求臺灣安全，事實上要比韓國瑜論述更符合特朗普政府對臺灣的戰(zhàn)略定位和預期，其“靠和平”并不否定“靠美國”。會后，郭臺銘將立即前往華盛頓，甚至可能再見特朗普，應當說，這兩個“從政商人”之間就這些問題，可能存在更高默契共識和利益聯(lián)結。

總而言之，韓國瑜、郭臺銘、朱立倫這些有志“大位”、可能被納入國民黨黨內初選民調名單的要角，愿意在以吳敦義、馬英九等老成之士為象征的黨內有形無形的機制框架內去接觸、闡述和對話，是一個君子之爭、相忍為黨，一致對外、成全大我的良好開端。如果雙方能延續(xù)這一路徑，則韓國瑜重蹈宋楚瑜覆轍，導致國民黨再度分裂的愁云自然會逐漸消散。目前，韓國瑜、郭臺銘這樣的“非典型政治素人”雖然民調有所起伏，但仍延續(xù)了去年以來島內新政治風潮的勢頭和主流民意的期待，承擔了黨內政治革新和重回執(zhí)政的熱望，也是當前國民黨“諸侯制衡中央”權力格局的關鍵人物，他們自然會面臨更多檢視和更高行為規(guī)范標準。正如郭臺銘所言，未來世界沒有G20，只有G2，各方將交鋒重點放在兩岸的政治經(jīng)濟關系這一核心議題上，說明他們更理性務實清醒認識這一政治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