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滕 朝
相較于第四代其他導演,謝飛坦言:“他們的步子走得比我快?!?979年,謝飛看到了同輩導演張錚、黃健中執(zhí)導的新作《小花》,看完之后震動很大,“它對戰(zhàn)爭不是簡單地描寫革命英雄主義,而是寫人情、兄妹情,還有時空跳躍,黑白彩色的運用,膽子好大。”之后又看了《生活的顫音》,第一次在銀幕上看到有接吻鏡頭。
改革開放之后,之前認為絕對正確的一些事情,實踐證明卻是錯的。有些人反應得快,有些人反應得慢,謝飛也開始反思,于是就有了1983年的《我們的田野》。
謝飛認為這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部電影,因為里面有自己真實的感觸和看法。
與改革開放同一年孕育而出的,還有中國的第五代導演。1977年恢復高考,1978年北京電影學院開始招生。
謝飛說當時電影學院的招生包容性很大,既有28歲的大齡青年張藝謀,也有16歲的小女孩劉苗苗,“這幫學生給我感覺就是如饑似渴地要學習?!彪m然條件艱苦,但卻打開了謝飛和學生們了解西方文化藝術的窗口。每周學生們都從中國電影資料館租片子拿到學校里放,有人回憶在校四年一共看了一千多部電影。謝飛說,“這是一個補課的過程?!?/p>
有意思的是,這種補課過程里,以張藝謀、陳凱歌為代表的第五代導演與以謝飛為代表的第四代導演,在時間上基本是同步的。謝飛是一邊學習,一邊教授學生,“跟學生共同進步?!?/p>
改革開放之后,國內(nèi)外的學術文化交流開始頻繁起來。1984年,有一對香港夫婦邀請到了好萊塢導演馬丁·斯科塞斯和日本導演今村昌平來到北京,舉辦了一個國際電影研討會。兩位導演分別帶著自己的作品《出租車司機》和《日本昆蟲記》來做放映交流。
對于這幾部影片,謝飛看完后感受頗深,“現(xiàn)實題材電影我們不陌生,中國電影一百年的強項就是現(xiàn)實主義,寫家庭倫理,但他們對人性復雜性的探討跟我們的電影完全不同?!?/p>
之后,謝飛選擇拍攝《本命年》和《香魂女》,看中的就是原著里人物的復雜人性。這兩部電影都是悲劇故事,謝飛認為生活中悲劇、喜劇、正劇都有可能發(fā)生,《本命年》主要是拍出它的真實感和人物的豐滿性。1990年,電影獲得柏林電影節(jié)銀熊獎,謝飛開始還挺意外的,但之后回過頭想就明白了,“所有的文學藝術都是人的學問,這也是在改革開放頭十年,我們自己學到的。”《本命年》也被看作是“第四代電影人”對中國影壇的最后一次大沖擊。
60多歲以后,謝飛基本就不再拍攝任何作品了,最近20年來,基本就只教教書。然而,他對于以電影為主的文化現(xiàn)象,仍然時刻保持敏銳。他對一些新的通訊傳媒手段接受得很早,也很快。
198 8年,他就買了一臺486電腦,開始用電腦搞一些教案文字。2014年,謝飛導演注冊了豆瓣賬號,在上面記錄自己的影評觀感。謝飛表示自己寫影評的標準是“不長篇大論,盡量以最直接的藝術感受來評價。”正是因為謝飛影評的真實客觀,讓他在豆瓣收獲了26300多名粉絲,成為一名“網(wǎng)紅”,很多網(wǎng)友稱他為“最大牌網(wǎng)絡影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