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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春山(十八)

        2018-12-27 12:10:12王克臣
        火花 2018年12期
        關鍵詞:雙喜順子小艾

        王克臣

        高桂珍叫嚷道:“雙喜,快,快過來!”

        雙喜急急匆匆從老槐樹底下跑出,說:“啥事,珍子姐?”

        高桂珍說:“往后,別總珍子珍子的,叫我大名——高桂珍。再說呀,你跟小艾在老槐樹下,說起悄悄話來,沒完沒了的,多干點兒正經(jīng)事。年輕人,求進步。你倆同歲,都屬狗,不小了,早該懂點兒事了!”

        雙喜點點頭,笑著說:“那是,那是。叫慣了珍子姐,改也難。往后注意,叫你高桂珍。你比我跟小艾才大一歲,你都當團支部書記了,往后,多多幫助我們進步。行不行,珍子姐?”

        高桂珍笑道:“你呀,咋說你好呢!說真格的,待會兒你叫上小艾,把前街的黑板報換換。好家伙,你倆負責的這一期黑板報,得有五六天沒換了,是不是?凈偷著摸著跟小艾說悄悄話了吧!”

        雙喜笑笑說:“我到小艾家取黑板擦和粉筆去,待會兒就去換黑板報!”

        高桂珍說:“別借著這由兒,又聊老半天!”

        雙喜說:“那是,那是!”一溜煙兒跑了。

        高桂珍說:“這小子!”

        換黑板報容易,找材料難。

        雙喜到小艾家,跟小艾說:“小艾,你這里還有宣傳材料嗎?珍子姐叫咱倆換黑板報。告訴你媽,就說我們出去一會兒,有正經(jīng)事?!?/p>

        小艾撅起小嘴巴,說:“咋說話呢,啥時候沒干正經(jīng)事?討厭!”

        雙喜自知闖了禍,于是,趕緊鞠躬,點頭帶哈腰,嘻嘻笑道:“那是,那是!”

        雙喜從小艾家里出來,決定先把家門口的黑板報換掉。剛要擦,又猶豫了。那是他和小艾多半天的勞作??!黑板上的字還清晰可見。那上面既有他寫的,還有小艾寫的,字體明顯不同。他寫的字一筆一劃,橫平豎直,好認;小艾不同了,凈是連筆字,曲里拐彎,難認??墒?,在雙喜看來,這塊黑板上,所有的文字,都是他倆的勞動,那里有他們的汗水。況且,在沒人的時候,一面寫黑板報,一面還可以嘻嘻哈哈,說說笑笑,他特喜歡。于是,雙喜又把那段黑板報從頭至尾看了一遍——

        1950年6月25日,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27日,美國總統(tǒng)杜魯門宣布武裝干涉朝鮮內政,擴大侵略戰(zhàn)爭,并派第七艦隊武裝侵略中國領土臺灣。9月15日,美國糾集15個國家的軍隊,打著“聯(lián)合國軍”的旗號,在朝鮮仁川登陸。中國政府做出“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的決定,組成中國人民志愿軍,由司令員兼政委彭德懷率領,于10月25日,開赴朝鮮前線,同朝鮮人民并肩作戰(zhàn),抗擊美國侵略軍。

        正當雙喜認認真真閱讀的時候,他的眼睛被人蒙住了。

        雙喜摸摸那一雙小手,心里早已明白了七八分??墒?,他太喜歡那雙細細嫩嫩的小手了,故意猜不出,說:“誰?”

        那雙手依然沒有離開。

        雙喜說道:“真的猜不出!”

        那雙小手突然松開,并用力推了他一下子,賭氣說道:“去!這么老半天都猜不出,討厭!”

        雙喜佯裝驚喜道:“啊,是你,小艾?”

        小艾撅起小嘴巴,說:“哎呀,你心里根本就沒有我!”她覺得好委屈。

        雙喜怎么也想不到,他開的一點兒小小玩笑,竟惹得小艾這樣的不高興,趕緊說:“我心里有誰呀?只有你!”說著,將小艾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上拽,笑笑說,“不信,你摸摸!”

        小艾打掉雙喜的手,生氣地說:“討厭!”

        雙喜佯裝驚喜道:“炒面,哪兒有炒面?聽說志愿軍在朝鮮前線就吃炒面。吃一口炒面,就一口雪?”

        小艾的情緒變得也真快,眼窩里立即涌滿了淚水,說:“你說,志愿軍在前線流血犧牲,平日價吃一口炒面,就一口雪。可咱們呢,吃熱乎的飯,喝熱乎的湯。一想起他們來,咱們哪有心思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呀?”

        雙喜望著小艾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正有兩行淚水,躍躍欲試般往下流淌。他心疼她了,本想伸出手為她擦擦,卻又止住了,怕又生出意想不到的事,招惹她不高興,把抬起的手又縮了回去。

        小艾抹抹眼睛,說:“咱們把上期的黑板報擦掉。珍子姐給咱們一張《人民日報》,上面登了黃繼光的故事,她叫咱們登在黑板報上?!?/p>

        雙喜取過,拿在手里,細細地看,那上面畫著一幅畫:一個志愿軍戰(zhàn)士斜刺撲向敵人碉堡。

        雙喜說:“小艾,你就說黃繼光,我真不明白,他的手雷擲光了,咋就不彎腰抱起一塊大石頭堵槍眼?”

        小艾說:“你不明白的事多著呢!先擦黑板,擦干干凈凈的!”

        雙喜聽話,小艾叫他打狗,他不罵雞;叫他吃葡萄,他不敢吐皮。

        小艾說:“這一次的黑板報,全由你來寫,你的字比我強?!?/p>

        雙喜本想說:擦黑板是我的事,抄寫黑板報還是我的事,和著沒你什么事啦!可是,只在心里悶著,卻不肯讓那些頂撞小艾的話鉆出來。

        小艾說:“聽到了嗎?”

        雙喜趕忙說:“聽,聽見了!”

        小艾說:“真的,你的字,規(guī)規(guī)矩矩,好看;我的字,一溜歪斜,難認?!?/p>

        雙喜說:“合算,事由我干,還哄著我高興,真有你的!”

        小艾說:“不干拉倒,又不是給我干,用不著跟我耍貧嘴!”

        雙喜在小艾面前,僅有招架之功,絕無還手之力,只好應允道:“那好,那好!”

        小艾嘻嘻笑道:“人家說你什么,你都那好,那好。行就行,甭勉強?!?/p>

        雙喜說:“行行,誰勉強了?”

        小艾說:“好,那我走了?”

        雙喜感到左不是,右不是,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說:“那好,那好!”

        小艾想,雙喜絲毫沒有挽留她的意思,心里惆悵,索性說道:“好,我走,好給別的姑娘騰地方,你們想怎么就怎么,好不好?”說完,頭也不回,生氣地騰騰走了。

        這一次,寫黑板報的工作等于都交給雙喜了。其實,這次抄寫在黑板上的這段話,本不長。標題單占一行,他把正文數(shù)了數(shù),正好120個字。他沒有拿起粉筆就開寫,打算打成方格,上下對正,真正做到橫平豎直。他似乎感覺只有這樣認真做,才對得起黃繼光烈士。

        他這樣想了,便這樣做了。他從家里找來一根舊窗戶棱,當作尺子,用白粉筆沿著窗戶棱,輕輕地橫描豎描,整整齊齊的小方格。然后,把《人民日報》上介紹黃繼光的短文,一個字一個字地往方格格里填——

        中國人民志愿軍特級英雄——黃繼光

        黃繼光,1952年加入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10月在朝鮮江原道金化郡上甘嶺戰(zhàn)役奪取某高地的戰(zhàn)斗中,他擔任爆破任務。在手雷擲完后,毅然用胸膛堵住敵人地堡的機槍射孔,為保證部隊攻克高地而壯烈犧牲,被追記特等功,授予“中國人民志愿軍特級英雄”稱號。

        此時,老土就站在雙喜的身后,只是雙喜因全神貫注、專心致志,沒有絲毫察覺。

        老土故意干咳了一聲。

        這可把雙喜嚇了一大跳,回過頭來一看,叫道:“老土呀老土,干嘛呢,嚇我一大跳!”

        老土嘻嘻哈哈地說:“嚇你一大跳,費我一槍藥!”

        雙喜說:“我說老土,你也老大不小了,別整天游手好閑的,向團組織靠攏,參加點兒社會工作。”

        老土聽了雙喜的話,有些不耐煩,說:“向團組織靠攏,不就是向珍子姐靠攏嗎?我告訴你,人家可是有主兒的人啦!知道嗎?有名有姓——董世貴!”

        雙喜說:“嘻嘻,這誰不知道?全河南村的大小孩子伢兒,都知道。我說老土,以后……”

        老土稍有不悅,說:“你以后別總老土老土地叫我。我有名有姓沒有?今兒告訴你,我爹姓楊,我也姓楊,我叫來順。放一塊兒,就是楊來順,明白了?”

        雙喜說:“知道了,你爹姓楊,你也姓楊,叫楊來順。我說楊來順,我知道你畫畫不錯,能不能到我們板報組來,做插圖?”

        楊來順說:“那得跟我媽說說。”

        雙喜搶過來說:“我跟你媽……”

        楊來順說:“說你什么好呢?”

        雙喜說:“行行,我跟你的娘,我的大媽說說。這樣說,總該可以了吧?”

        楊來順說:“不用你,我自己說。不管干什么,別耽誤農活就行?!?/p>

        雙喜把嘴巴貼近楊來順,輕輕地說:“我問你,你得說實話:你跟珍子的小姨李蘭榮怎么樣?她有點意思嗎?”

        楊來順說:“她比我還大。你看行嗎?不可能的事!”

        雙喜說:“這就看你的了,得鉚勁兒追,像狗攆兔子似的,哈!”

        楊來順說:“那不行,咱們是男子漢,不能剃頭挑子一頭熱,是不是?照你追小艾那樣,我可做不出!再說呀,你祥林哥正追李蘭榮,我湊什么熱鬧呀!”

        雙喜說:“那好,那好?!?/p>

        楊來順扭臉走了,在這個世界上,勞動之余,什么事使他最著迷:畫畫。其實,畫畫并非心血來潮,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是天性,也屬偶然。在他四歲的時候,媽媽帶他給左鄰右舍拜年,他看見家家的墻壁上貼滿了年畫,有《蓮年有魚》《仙女獻桃》,有《福壽延年》《福祿同春》。這些年畫,使小小年紀的他格外著迷。想不到,回家以后,也吵著媽媽買年畫。媽媽拗不過他,只好買了貼在墻上。吃飯,在桌子上用筷子畫;睡覺,在枕頭上用手指頭畫。大些了,吵著叫著,要媽媽買毛筆、買墨、買紙、買硯臺、買小人書。家里窮,哪里有那么多閑錢!

        天無絕人之路,無意中叫孔大學問知道了,他慷慨解囊,把文房四寶筆墨紙硯送給他家一整套,外帶兩本小人書,一本是《智取生辰綱》,一本是《精忠報國》。

        楊來順如獲至寶,千恩萬謝,當天就畫了一幅《福壽延年》,穿街入巷,送到孔大學問家里。

        孔大學問拍拍他的肩膀說:“孩子,我送你幾句話?!?/p>

        楊來順站在高桌前,靜靜地看著孔老爺子如何研墨,如何運筆。孔大學問慢條斯理,不慌不忙,規(guī)規(guī)矩矩地寫了一幅楷書——

        少時崢嶸日,才華溢橫生。

        勸君苦學藝,功追白石翁。

        從孔大學問家回來,不管家里雜事多忙,田里農活多急,也別誤他畫畫。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的繪畫水平,按孔大學問說:了得!

        然而,如此了得的人才,卻被高桂珍忽略了。

        等到雙喜向高桂珍提及楊來順時,高桂珍一拍大腿,感慨萬分地說:“賴我,賴我呀!等我哪天找找他,叫他也參加青年團工作?!?/p>

        雙喜的這一期黑板報,從標題,到正文,每一個字都是一筆一劃,標題使用黑體字,正文用宋體字。整整齊齊,規(guī)規(guī)矩矩,一絲不茍。比跟小艾一起做的時候強海了。

        雙喜聽到一片頌揚,心里熱乎乎的??墒牵麚男“瑫孕?,心里發(fā)毛。

        真是怕什么有什么,怕就怕這些頌揚之聲傳給小艾,還就真的傳進小艾的耳朵里。

        小艾噔噔找到雙喜,使勁兒瞪著他,說:“人家夸你啦,聽著挺舒服的,是嗎?好事都是由你一個人干的,趕明兒,入青年團的時候,全都寫進《入團申請書》里,那多光榮,多露臉呀!”

        雙喜結結巴巴地說:“這有啥呀,不就是出一期黑板報嘛!再說,珍子姐讓咱們負責前街的三塊黑板,這不就是咱們倆的事嘛!這算什么功勞?真算功勞的話,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呀?!彼钡帽亲蛹鈨憾济俺隽思毸榈男『怪閮骸?/p>

        小艾的嘴撅得能拴一條小毛驢兒,賭氣走了。

        雙喜緊追幾步,說:“小艾,到時候,我跟珍子姐說,就說都是你的功勞,行不?”

        小艾頭也不回,拐過老槐樹,沒影了。

        雙喜急得直跺腳,自言自語道:“哪的事呀!”

        小艾一路小跑,回到家里,趴在炕沿上嗚嗚地哭開了。

        連湯嘴手里端著一碗野菜湯,掀簾往里走,忽然看見寶貝閨女正趴在炕沿兒上哭,著實嚇了一大跳。手里端著的湯碗,險些扣在地上。說:“小祖宗,又咋了?”

        小艾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說:“咋也不咋?!睖I珠甩滿臉。

        連湯嘴說:“誰欺負你啦,告訴媽。就算天王老子袁大頭,老娘怕過誰?”

        小艾無奈,只得把跟雙喜一同寫黑板報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連湯嘴把手里的湯碗往桌子上一放,厲聲厲氣地說:“這事好辦,往后不再理這個小丫挺的!我找王發(fā)這老東西,當面告訴他。往后,他家那個兔崽子別有事沒事地總往我家里跑!”

        小艾破涕為笑,說:“媽,您甭管。雙喜的字確實不錯,我跟雙喜是一個組的。鬧翻了,不好!”

        連湯嘴說:“這事就得我管,雙喜呀雙喜,你喜到天上去了!”一面說,一面吸溜兩口湯,嘴角上的湯湯水水也顧不得抹一把,拿起腳就往外走。

        小艾知道,要是為這丁點兒事,得罪了雙喜,可叫她后悔哪條?東想西想,沒轍可想,無奈,眼窩里那些不爭氣的液體又爭先恐后地往外流。

        連湯嘴上氣不接下氣地顛,很快來到王發(fā)的家門口,手把著柵欄門,大呼小叫:“王發(fā),叫你兒子出來,我有話跟他說!”

        雙喜聽到喊聲,趴著窗戶一看,是連湯嘴,半晌才說:“連……大媽,我爸不在家,您有什么事?”

        連湯嘴說:“出來,怕我吃了你?”

        雙喜走了出來,說:“大嬸,咋不進來說?我爸不在家,您有什么事?”

        “急事,求你,管不管?”

        “什么事,這么急,火上房,小孩兒趴到井沿上啦?”

        “這小子,沒大沒小的,跟大嬸子練貧!有個忙,幫不幫吧?”

        “您要肯把小艾給我,讓我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我在所不辭,咋樣?”

        “跟大嬸耍貧嘴,是吧?要說呢,我家小艾跟了你,還算門當戶對??涩F(xiàn)在解放了,時興自由戀愛,不興父母包辦,是這個理兒吧?”

        “大嬸,說正經(jīng)的,您登門上戶的,到底啥事?”

        “珍子派我家小艾跟你一個組,寫黑板報。你咋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我當什么大事!再說,寫黑板報,誰跟誰一組,那得由珍子姐派。我說不要就不要,我可做不了那么大的主!”

        “那不就更好說了嘛!反正你的那個組,不能說不要我家小艾就不要。再說呀,小艾跟你一個組,是珍子做主。旁人管得著嘛,礙得著他們了!”

        “大嬸,您別的就甭往下說了。我聽小艾的,她說咋我咋,行不?”

        “痛快,痛快!一言為定,說話要牢靠!”言罷,扭頭就走。

        雙喜看著連湯嘴忙忙呵呵、急急匆匆的樣兒,不覺好笑。照實說,雙喜的字寫得確實不錯,黑體、宋體,還都行。可是,在孔大學問這些高人看來,太匠氣,太規(guī)矩,太死板。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來來往往的老百姓,知道個啥?不過,雙喜很自負,學了幾年書法,眼界寬了,稍有些飄飄然了。這次,連湯嘴登門上戶,不能駁面子。不過,該出手時就出手,該亮相時就亮相,省得叫人小看了。

        雙喜找到小艾,說再出一期黑板報,明里,是小艾抄寫;暗里,還是由雙喜動手。

        這樣一來,河南村的老百姓都為小艾伸出大拇指,就連楊來順都夸小艾的字整齊、規(guī)矩,功夫不淺。雖然,簡簡單單的粉筆字,距離書法藝術還差十萬八千里,不過,還是能夠看出多少有些藝術功底。

        可小艾不識味兒,偏偏覺得這些夸獎里,并沒有自己的份兒。無論雙喜如何解釋,她還是嘴撅得能拴一條小驢兒,眼里含著淚,賭氣走了。她一路小跑一路想:我非得在你雙喜這一棵歪脖樹上吊死,我到家里找來彩色粉筆,去找順子哥,他能寫會畫,比你雙喜一丁點兒不差氣。跟順子哥合作,氣死你!

        雙喜緊追慢追,沒追上。原本,為了讓小艾露露臉,他雙喜切切實實動了點兒心思。倆人抄黑板報,有人來看,就讓小艾寫幾筆,沒人來看,雙喜就擦了,重新接著寫。平心而論,他把每一個字,都寫得那么認真。他心里裝著個小秘密:就是好讓大家伙夸小艾。誰知道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心里煩,就吃不下飯。

        他的爸爸王發(fā)看出來了,試探著說:“咋啦,雙喜?”

        雙喜遮遮掩掩地說:“沒,沒什么!”

        王發(fā)說:“雙喜呀雙喜,你把爹當傻子啦。你有沒有事,還瞞得住爹的眼嗎?都在你臉上寫著哩!”

        雙喜下意識地抹了一下臉,見隱瞞不住,只得從頭到尾直說了。

        王發(fā)嘻嘻一笑:“我當什么大事,我去找小艾這個丫頭片子的媽去,不就是她連湯嘴嘛,我怵她!”

        雙喜急了,趕忙拽住爹的手,急赤白臉地說:“爹,您甭管,小艾這丫頭,聽風就雨,一會兒一變?!?/p>

        小艾的心,真像雙喜說的,一陣風一陣雨的。剛才還嘻嘻哈哈地跟你鬧,說不定什么時候,也許只為一句話,不對她的心思,就吊臉子,掄葫蘆摔馬勺。

        小艾翻騰半天,也沒有找到彩色粉筆,氣急敗壞地說:“媽,上回珍子送給我的彩色粉筆,您給我倒騰哪去了?”

        連湯嘴正在喝稀湯,稀里呼嚕地說:“我的小祖宗,我什么時候動過你的東西呀?”

        小艾不耐煩地說:“難道它會自己飛?”一面繼續(xù)翻找,一面嘟嘟囔囔。

        連湯嘴從炕上蹭下來,說:“你到梳妝匣里找找,看看是不是你放錯地方了?”

        小艾拽開梳妝匣,發(fā)現(xiàn)彩色粉筆真的就在那里睡大覺。她大聲吼道:“媽,您咋干這種事?什么東西都藏!”嗚嗚痛哭。

        連湯嘴伸出雙臂,摟著閨女柔柔的肩膀,說:“上次,珍子來咱家,我看她就給你這么幾根粉筆,怕你使完了,抹不開面子再跟她要。媽趁她不留意,就從她的粉筆匣里多留了幾根。你看你看,只當媽的好心,讓狗當驢肝肺吃了!”

        小艾說:“雙喜跟我叨叨好幾次,粉筆、黑板擦這些東西,都是珍子姐摳雞屁股攢錢買的,能儉省就儉省。”

        連湯嘴說:“你哪里知道,可河南村頂數(shù)老高家的日子好過。每年開春青黃不接,家家揭不開鍋??伤细呒遥⒆哟笕酥辽倌艹陨想s面糊糊,喝得上野菜湯!”

        小艾說:“幸虧找著了,珍子要是從縣城學習回來,咋跟人家開口要?這不活現(xiàn)眼嘛!”

        連湯嘴說:“你比人家珍子才小多少,可人家珍子就能截長補短地到縣城學習。你們呢,雙喜、你,還有楊來順那小子,寫黑板報,就算你們抱著黑板天天寫,也是給人家珍子臉上貼金?;顑耗銈兏?,讓人家珍子露臉。人家坐轎子,你們抬!”

        小艾氣嘟嘟地說:“媽,說什么呢!這要是讓旁人聽見,我還咋在街面上做人呀?”

        連湯嘴說:“媽活了這么多年,吃過的咸鹽比你啃的餑餑還多;走過的橋,比你跑過的路還長,什么能瞞得住我!”

        小艾說:“您呀,別沒事找事。年輕人的事,少插嘴!”言罷,拿了幾根彩色粉筆,“噔噔噔噔”,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連湯嘴氣得直跺腳,一屁股坐在炕沿子上,咧開大嘴,“嗚嗚”地哭開了,絮絮叨叨地說:“我咋那么沒德行,養(yǎng)活你這么個不懂事的丫頭片子呀!”

        小艾走出自家柵欄門,徑直去找楊來順。路過雙喜家門口的時候,不由地放慢了腳步,伸著脖子向院子里瞅瞅,他家的破黑門關著,看不見啥;側著耳朵朝門里聽聽,也聽不出啥。她看看手里攥著的粉筆,后悔自己有些莽撞,不該因為人家夸了雙喜,就感到失意,無緣無故把氣撒在雙喜身上。唉,后悔也晚了,世上沒有賣后悔藥的。也是的,事兒鬧到這份兒上,可也不能全怨我,人家夸你雙喜,你就不會說,這塊黑板報是由我跟小艾倆人負責的。你可倒好,不言語。你不言語,就是默認。有多大的功勞,不也成了你一個人的嘛!小艾走兩步,想想;想想,走兩步。她終于放開腳步,噔噔噔,朝楊來順家走去。

        小艾走到楊來順家柵欄門外,扶著矮墻剛要開口叫,卻又猶豫了。遲疑半晌,扭過身,又慢慢朝回走。當她路過雙喜家門口的時候,賭氣“噔噔”緊走,回到家里,一頭撞進媽媽的懷里。

        連湯嘴大吃一驚,問道:“咋啦,又咋啦?”

        小艾不語,連哭帶抽搭。

        連湯嘴連連說:“外邊誰敢欺負你,膽子還小點兒。哪個吃了豹子膽的,敢打我家小艾的主意,姥姥!”

        小艾嗚嗚咽咽,淚水抹了滿臉。

        連湯嘴急得直搓腳,說:“你倒是有話說,有屁……”她自覺語失,趕緊閉上兩扇唇。

        小艾猛地抽出身,厲聲說:“說什么,這么臟的話,也敢往外崩?說旁人行,還有說親閨女的!”

        連湯嘴后悔莫及,恨不得鉚勁兒抽自己倆嘴巴,只是不敢再造次,掉過臉,默默流淚。

        高桂珍在家吃了雜面糊糊,喝了野菜湯,顧不上歇會兒躺會兒,就往外跑。

        李蘭英說:“剛吃完飯,消化消化食兒,喘口氣兒,有什么急事?”

        高鵬遠說:“你閨女就是這么個人,這么多年了,你還不知道她!”

        李蘭榮說:“年輕人,想進步,就得往外跑!”

        李蘭英說:“你才比她大一歲,咋不多往外跑?充什么老?”

        幾句話的工夫,高桂珍早顛兒顛兒地跑出門,連影兒都看不見了。

        高桂珍急匆匆地只顧走,在籬笆的拐彎處,險些與對面來的人撞個滿懷。

        原來是小艾,她正哭天抹淚往家里趕,不巧,正遇上珍子姐。

        高桂珍見小艾這等模樣,說:“咋啦?眼里還含著淚呢?”

        小艾忙說:“沒,沒,一股小風兒不對付,把沙子刮到眼里了?!?/p>

        高桂珍說:“咋那么巧!仰起臉,我給你吹吹!”

        小艾躲躲閃閃,手里拿著的彩色粉筆,險些落在地上。

        高桂珍說:“我一進村,先看了你和雙喜負責的黑板報。嘿,別處我還沒來得及看。挨著西井沿兒那塊,辦得真好!字寫得規(guī)矩,還插了圖?!?/p>

        小艾忙說:“那不是……”

        高桂珍說:“我早就知道不是你畫的。雙喜畫的,跟你畫的不都一樣嗎?走,再看看老槐樹底下那塊黑板報去!”

        小艾本不想去,可又不好意思拒絕,只得跟著高桂珍走。

        高桂珍看出小艾好像有心事,于是,試探地說:“小艾,有什么心事?”

        小艾支支吾吾地說:“沒,沒……”

        高桂珍說:“想瞞我,是不是?全都在你的臉上寫著呢!”

        小艾抹抹臉說:“沒有的事!”

        高桂珍嘎嘎地笑著說:“剛一見面,我就看出來了,你瞞誰?說,你到底有什么話,不敢跟姐姐說呀!”

        小艾垂著頭,半晌不語。

        高桂珍貼近小艾的臉,輕輕地說:“是不是雙喜欺負你啦?”

        小艾搖搖頭,甩落幾顆淚珠兒。

        高桂珍說:“雙喜這孩子,老實巴交,這我知道。他敢欺負你,從我這兒也不行!”

        小艾說:“不是?!?/p>

        高桂珍說:“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為什么呀,總不能無緣無故哭天抹淚兒吧!”

        小艾輕輕地說:“其實,珍子姐,這次……”一抬頭,兩個人已走到西井沿的黑板報前。她繼續(xù)說,“這次的黑板報,我只擦擦黑板,全是由雙喜一個人寫的?!?/p>

        高桂珍一面看黑板報,一面說:“那又怎么啦?”

        小艾說:“人家誰看了,都說好,都夸他雙喜。他呢,得意洋洋的,也不解釋一下!”

        高桂珍說:“你讓他解釋什么?是不是讓他說,不是他寫的。笑話,本來就是雙喜寫的嘛!哈哈,你咋那么小心眼兒,恐怕比針鼻兒還小吧!”

        小艾聽了珍子姐的話,破涕為笑,說:“珍子姐,是我小心眼兒。可是,從那以后,好幾天了,雙喜也不見我,這他對嗎?”

        高桂珍說:“瞧你這小樣兒,他敢見你嗎?你看,你和雙喜負責的三塊黑板報,我看了兩塊,大有進步。這都是你們的功勞呀!旁人還能搶得去!”

        小艾忙說:“大槐樹底下那塊,可不是雙喜寫的,連同插圖都是楊來順搞的。我和雙喜倆人綁一塊兒,也干不過楊來順一個人呀!”

        高桂珍高興地說:“你看,你看,這就是你們的功勞呀!”

        小艾驚訝地說:“咋是我們的功勞呀?”

        高桂珍說:“咱們黑板報組,剛成立的時候,采取自動報名,可是,楊來順沒報名。我知道他有特長,打算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動員他參加寫黑板報。我還沒來得及找他,你們就把他動員出來參加工作了,這不是你和雙喜的功勞是誰的功勞呀!”

        小艾原本賭氣說,干嘛有雙喜,關他什么事!然而,這句話,只在嘴邊兒打轉,不肯鉆出來。

        高桂珍笑笑說:“是不是你跟雙喜兩個人的功勞?”

        小艾的頭低低的,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楊來順聽到老鄉(xiāng)親們都夸他畫得好,心里得意極了。其實,他的得意,不止是由于旁人夸了他幾句。不是的,倘若僅僅為了這個,未免太渺小了。他極其偶然地讀過朱光潛的書,甚至還生吞活剝地啃過伯林斯基,隱隱約約懂得一些生活與藝術的關系。那個時候,他剛剛起步,照著茶壺茶碗茶盤子,或者栗子李子梨一些靜物,畫畫寫生素描之類。頂多逮只小貓,拴在窗戶棱上,照貓畫虎。至于水平,可想而知??墒牵谷婚_始對朱光潛、伯林斯基比磚頭還厚的大部頭著作發(fā)生濃厚興趣。這對于一個小小年紀的農村莊稼小伙,無論如何不可苛求。楊來順自負清高,對那些熱衷于社會工作的年輕人,認為是瞎耽誤工夫,浪費青春。好像只有他,追求的目標高遠??墒牵姓l能理解他呢?他成了別人眼中的笑柄,幾乎什么人都可以嘲諷他。為此,他終日形影相吊,孤芳自賞。日久天長,他變得格外孤獨與苦悶。

        楊二嫂就這么個兒子,見他一天到晚悶悶不樂,挺心疼,可有啥法子?正在她想不出轍的時候,突然見到兒子有了笑臉,不知心里多么高興。她試探地說:“順子,看見小艾啦?”

        楊來順聽見媽媽無緣無故提起小艾,感到很奇怪,說:“媽,您提小艾干啥?”

        楊二嫂笑笑說:“不為啥,隨便問問。嘻——”

        楊來順說:“小艾叫我?guī)退鲆黄诤诎鍒??!?/p>

        “你去了?”

        “她第一次求我,能說不去嗎?”

        “那是,那是?!?/p>

        楊來順心里好生納悶兒,索性不再言語。

        楊二嫂默默地走出屋子。

        原本就很清靜的小屋子,只剩下楊來順一個人,越發(fā)顯得幽靜。

        其實,對于像楊來順這樣在藝術上有追求的年輕人,是無所謂的。甚至,愈清靜愈好,巴不得的。

        楊來順翻開《人民日報》,把報道志愿軍英雄的部分,看了又看,翻了又翻。他突發(fā)奇想:能不能把所有《人民日報》上刊登的志愿軍英雄事跡都畫下來,這樣,好讓河南村的老百姓都知道,更好地起到宣傳作用。

        原本不太喜歡社會工作的楊來順,竟然也考慮起社會工作來了。其實,他不懂,人在社會中生活,每一個人都是社會中的一分子,不可能脫離社會而孤立地存在。

        楊來順怎么也想不到,他從《人民日報》上臨摹的志愿軍英雄的畫像,剛剛貼在黑板報上,竟然得到那么多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稱贊。他把端起的湯碗又放下,心里想:應該說,這是小艾給我的機會。可是,任誰都知道,小艾跟雙喜好,那也不是一天半天了。那她為什么半路途中,把雙喜放棄了,投入我的懷抱了呢?他把放下的湯碗又端起,莫不是小艾移情別戀,另有所圖,圖我什么呢?嗷,那就是圖我畫畫。也是的,傳說鄭板橋畫的幾根竹子,在榮寶齋能賣幾十塊袁大頭!他一陣興奮,吸溜吸溜連喝了幾大口野菜湯。突然,又自責起來。剛剛下定決心再臨摹幾幅志愿軍英雄像,卻怎么又胡思亂想!他把剩下的湯湯水水吸溜個底朝天,把桌子打掃得干干凈凈,拿出文房四寶、筆墨紙硯,這才開始工作。他翻到《空軍英雄張積慧》,決定就先畫好這幅畫。他一面畫一面想:我今年十八了,再征兵,我也報名,當一名空軍飛行員,也像張積慧那樣,把美國鬼子的老牌飛行員戴維斯擊落,名傳天下。他畫著畫著走思了,趕緊把思路拉回來,專心致志臨摹張積慧的照片。他想,他現(xiàn)在是搞創(chuàng)作。藝術創(chuàng)作,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因此,張積慧的眼神,既應具備張積慧本人的特點,還應再創(chuàng)造。把張積慧對敵人的刻骨仇恨、對祖國的無限熱愛,通過眼神表達得更強烈,更具典型意義。

        楊來順說得很對,經(jīng)典著作上,真許是這么說的??墒牵谒囆g上剛剛起步的楊來順,說是說,能達到如此境界,不易??墒?,無論怎么說,楊來順的人物畫還真不可小覷,拿到街頭貼在墻上,過來過去的人,還沒有不伸大拇哥的。這對于從來沒人指點,只靠寫寫弄弄,能走到這一步,也算不容易了!

        楊來順正在畫畫,忽聽小院子里有人說話。他放下畫筆,抬起頭,從小小玻璃窗看去,不是旁人,正是雙喜。

        雙喜說:“我順子哥在家嗎?”

        楊二嫂對雙喜的到來,初感蹊蹺,再覺反感,于是說:“在家,還是沒在家……”

        雙喜聽了,感到很稀奇,正要說,兒子是您的,在不在家您問誰呢?可是,雙喜是一個極有城府的人,說話彎彎繞,做事繞彎彎,于是說:“要是沒在家,我就走了;要是在家,我有事找他。”

        雙喜這樣一繞騰,倒把楊二嫂給繞騰進去了,是告訴他在家,還是說不在家?一時犯起了糊涂。

        可巧,楊來順答道:“誰呀?有事屋里說!”

        雙喜原本也知道楊來順在家,只是由于楊二嫂正在掃院子,順口搭音問了問,沒想到竟然得到她那樣的答復,反倒叫他出不來,進不去,左右為難。此刻,聽到楊來順的搭話,解開了心里的疑團,順勢大步流星地朝屋子里走去。

        楊二嫂見狀,唯恐動起手來,兒子吃虧,把手中的掃把緊緊地握在手里,站在外面聽屋子里面的動靜。

        雙喜說:“順子哥,你貼在黑板報上志愿軍英雄的人物畫,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不說好,沒有一個不伸大拇哥的。绱鞋不用錐子——真棒!”

        楊來順聽了,心里當然高興??墒?,他知道雙喜的心眼子多,微微感覺到,似乎稍有些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味道,于是說:“你先甭說這個,你登門上戶干嘛來?”

        雙喜嘻嘻笑道:“我那塊黑板報,本來挺滿意。可跟你一比,就小巫見大巫了!”

        楊來順不無揶揄地說:“誰說的?不是都把你和小艾夸到天上去了嘛!”

        雙喜趕緊說:“沒有的事!”

        楊來順說:“小艾跟我說的,那還有錯?她聽到鄉(xiāng)親們的夸贊,心里甭提多興奮了!”

        雙喜遲遲疑疑地說:“是嗎?”

        楊來順說:“不是咋的!”

        雙喜初聽懷疑,再聽入理,何況經(jīng)楊來順筆兒描似的渲染,深信不疑。心里一陣喜悅,說:“小艾真好!”竟然忘了說正事,糊里糊涂走出楊來順家的小屋,飛也似地跑出院子。

        楊二嫂見了,深感不解,著三不著兩地說:“這人!什么人呀?”

        楊來順見雙喜什么正事也沒提,心里正在狐疑,媽媽走了進來。

        “雙喜干嘛來了?”

        “沒正經(jīng)事?!?/p>

        “正經(jīng)事是啥事?”

        “媽,您甭管啦!”

        楊二嫂默然,原本愛說愛笑的楊二嫂被兩個年輕人弄糊涂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唉,可咋好呢!”

        楊來順等一切都安靜下來,才又拿起筆。不過,由于雙喜的到來,無論怎么也難進入一種創(chuàng)作的態(tài)勢,他走思了。他自從熱愛上繪畫藝術之日起,除了家里那點兒農活,便是鉆進小屋,不管外面發(fā)生什么事,仿佛都與他無關。誰知,一向被他看不起眼的雙喜,竟然打亂了他的生活。其實,歸根結蒂,卻又賴不著雙喜。那么,到底該怨誰呢?楊來順舉起蘸著墨水的筆,停留半晌。大概含滿墨汁的毛筆,也為之心動了,滴答滴答,滴落在雪白的宣紙上……

        外面又有人進來了。

        楊來順從玻璃窗望去,是小艾,一陣驚喜,剛要出去迎接,小艾已闖進屋里來。

        楊來順盯著小艾,她那粉紅的笑臉,好像初升的太陽,她那美麗動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小艾突然發(fā)現(xiàn)楊來順手里的毛筆,正滴答著墨汁,大驚失色,連忙說:“順子哥,你的筆!”

        此時,楊來順才注意到,他的毛筆不知啥時把一張好端端的宣紙湮了一大片。

        小艾答應道:“順子哥,給我畫一張志愿軍特等功臣黃繼光!行嗎?”

        楊來順陶醉了,他覺得,小艾的呼叫,就像是愛的呼喚。他很自信,他甚至確信自己的判斷。他感覺,本來雙喜那小子的憨樣,有什么可愛的地方!他能和我相比,簡直一個是城北徐公,一個是賣炊餅的武大郎!僅僅這么一小會兒,楊來順竟然從遙遠的阿菲利加洲和歐羅巴洲,轉了一大圈,回到了亞細亞。

        小艾笑笑說:“順子哥,人家都夸你的畫畫得好,將來,你的一幅畫,說不定能值很多錢。聽沒聽說過,齊白石畫的一棵白菜,比莊稼人的三車白菜都值錢!”

        楊來順高興地說:“就盼著那天呢!”

        在小艾看來,順子哥真有意思,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實在憨態(tài)可掬。

        其實,又是小艾錯了。凡是搞藝術的,無論名氣大小,總是一陣風一陣雨的。他們才不憨態(tài)可掬,反倒是出神入化,難以捉摸。

        楊來順把放下的毛筆又拿起,拿起的毛筆又放下,目不轉睛地看著小艾,臉上燒燒的,心里跳跳的。

        小艾被順子哥發(fā)饞的眼睛看得發(fā)毛。于是說:“順子哥,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

        楊來順本想把小艾拉住,可有那賊心,沒那賊膽。怕如此造次,傳出去再沒臉見人,眼睜睜看著小艾蹦出小屋,跑出小院。

        楊來順剛剛拿起筆,正要作畫,就聽外面有人叫嚷:“楊來順,姐姐看你來了!”

        今兒這是怎么了?你來他往,趕集上廟似的。

        (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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