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松林
上世紀70年代我當過兩年知青,有過干農活掙工分的經歷。剛到農村,就常聽社員們念叨:“工分工分,社員的命根”。那時工分與社員的口糧掛鉤,也是年底為數不多的分紅依據,所以是農村一家老小的所有指望。工分掙得多的人家,到年底也能分到百八十塊錢,還能分到不少糧食。工分掙得少的人家,分到手的錢、糧都不會多,全家的生計就會出問題,或是偷偷到黑市買高價糧,或是給生產隊長賠笑臉,從隊里賒糧,等明年再還。大凡在鄉(xiāng)村混到這種地步的,是被人瞧不起的。
那時農村的好勞力一天能掙10分,掙多少工分是在社員大會上評定出來的。到農村不久,生產隊開會為我們4個知識青年評定工分。我個頭高,在學校愛打籃球,曾入選地區(qū)少年籃球隊,身體練得很結實。剛到農村,正遇上給隊上的石灰窯挑石頭,我挑起滿筐的石頭,走得飛快,給社員們的印象較深,所以根據大家的一致意見給我評了個10分。后來聽人說,掙10分工的人,還要具有較好的農活技術,比如要會犁田耙地、育秧薅苗。因為我們是知青,所以生產隊為我破了例。
工分咋記?社員人手一個工分本,有毛主席語錄本大小。每天早晨上工,社員們都主動把工分本交給記工員,下午收工后,記工員會在當天的記工欄里,寫下你干了什么活,是半天還是一天。到了月底,記工員再把工分本收齊,交給隊會計。會計把當月的工分統(tǒng)計出來,登在隊里的底賬上。我們那個隊人多,住戶又分散在兩溝三梁上,所以分成了3個生產組,每個組都確定有一名記工員。記工員一般都由人品好且心細的人擔任。我到農村半年后,竟然榮幸地被確定為記工員,這說明我的人品被貧下中農所認可。為了不出差錯,我經常利用晚上時間核對人數,審定分值,生怕少算了人數和工時。我勤奮的精神和細致的態(tài)度也得到貧下中農的好評。
莊稼活中技術含量最高的是犁田耙地。在農村兩年,我沒有學會這活兒。我記得犁田耙地期間,那些“田把式”一天可以掙到20多分工。對于犁田耙地,我曾試過一次,可耕牛欺生,不聽我的使喚,要么拖著犁頭狂奔一氣,要么站在那里不動彈。從那次后,我再也沒學過犁田,這也是我在農村時的唯一憾事。其余像栽秧、薅草、點種、打谷,我都干的得心應手。
那個時候生產隊也有一些掙高工分的副業(yè),譬如燒木炭。我們隊背靠大山,深山里有不少青樹林。青樹木質硬,燒出的木炭熬火。每年秋末,生產隊就要組織勞力,在山上搭起草棚,吃住在深山老林,砍樹燒炭。掙得工分是按出炭的數量和質量來評定,很像工廠里實行的計件制,很多人一天可以掙到20多分工。這種活兒,生產隊長是不派知青去的,這也是我在農村沒有干過的重體力活。
現在,分田到戶了,大家都在自家的田地里忙活著,掙工分早已成為過去,對于我來說,掙工分也成了塵封在腦海中的珍貴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