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

11月11日，法國總統馬克龍與德國總理默克爾共同在一戰(zhàn)停戰(zhàn)地紀念一戰(zhàn)結束100周年（IC圖）

對于歐盟各國來說，這個寒冬不太好過。英國“脫歐”箭在弦上，波蘭也因為司法改革問題再三發(fā)出“脫歐”信號，“退出歐盟”幾乎成為歐洲右翼黨派在大選中吸引民族主義選民的一大策略。另一方面，美國抱怨北約盟國在防務合作領域出錢太少，不斷向北約盟國施壓，要求支付更多“保護費”。

“內憂外患”之下，歐盟的二十幾個國家決定“抱團取暖”。11月19日，歐盟理事會發(fā)布的新聞稿稱，當日于布魯塞爾舉行的外交和國防部長會議上，建立歐盟聯合間諜學校的提議得到通過。

據《歐洲觀察者》報道，除此之外，另有16個與軍事技術相關的項目分由各個國家領導，如開發(fā)新硬件、無人機系統和電子戰(zhàn)技術，“作為有朝一日可能成真的‘歐盟軍隊的一部分”。

“向前邁進的一大步”

據歐盟理事會介紹，聯合情報學校將與歐盟和北約成員國的情報安全部門合作，為“成員國的情報人員提供情報工作和其他特定領域的教育和培訓，培養(yǎng)下一代情報人員”。

令一些政治觀察家驚訝的是，這個項目交由希臘負責，學?？偛吭O在塞浦路斯——這兩個國家與俄羅斯關系友好。而就在不久前，歐盟指控俄羅斯間諜在歐洲和巴爾干半島活動頻繁——今年3月，英國一度因間諜毒殺事件與俄羅斯交惡。在德國《明鏡》周刊看來，這意味著歐盟與俄羅斯情報機構間的對立現狀可能會有所改變。

不論如何，“聯合間諜學校的建立是歐盟聯合防務工作向前邁出的一大步”，歐洲聯盟委員會副主席費德麗卡·莫格里尼表示。早在1991年11月，歐洲共同體通過《歐洲聯盟條約》時，曾設下“創(chuàng)建超國家聯合情報機構”和“培訓聯合情報工作人員”的目標，卻因反對聲音不斷進程緩慢，遲遲未有結果。

英國便是反對聲音之一。在情報方面，英國一直依賴“五眼聯盟”——由美國、英國、澳大利亞、加拿大和新西蘭情報機構組成的信息交流網絡，而非歐盟成員國間的合作。英國擔憂，聯合間諜學校將讓歐盟情報網絡合作更加緊密，削弱“五眼聯盟”。

隨著英國脫歐計劃日漸明朗，直到今年，整整27年后，這個提議得到歐盟25個國家外長和防長的批準通過。這也意味著，還有三個國家——丹麥、馬耳他和英國不會參與歐盟聯合間諜學校項目。事實上，這三個國家也未參與PESCO框架——聯合間諜學校正是該框架的一部分。去年12月，歐盟為推進歐洲防務一體化創(chuàng)建了PESCO，當時下面共有軍事行動、海洋監(jiān)視和網絡安全等17個防務項目;在今年11月19日的會議后，合作項目“數量翻倍，深度有所增加”。

“歐洲軍隊”的理想

歐盟聯合間諜學校和PESCO框架下34個項目的實現，與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和德國總理安格拉·默克爾的努力密不可分。這兩位歐盟核心國家的領導人多次在公開場合提出，歐盟在防務上應當更加團結、更獨立于美國。

一直以來，北約是歐洲防務的主要力量。不過，特朗普先后退出伊核協議和《中導條約》，甚至口無遮攔地稱歐盟是美國的“敵人”，引發(fā)歐盟的憂慮和危機感。

“除非我們擁有一支真正的歐洲軍隊，否則將無法保護整個歐洲。”11月6日，馬克龍在法國凡爾登參加一戰(zhàn)停戰(zhàn)百年紀念活動時再度呼吁建立“真正屬于自己的軍隊”。

話音剛落，特朗普立即在推特上回應“太侮辱人”，冷嘲熱諷道：“也許歐洲應該先付清北約的防務支出，美國可是給了很大補貼！”他指的是多數歐洲國家長期并未履行承諾——成員國曾同意將國內生產總值的2%以上用于防務開支，但即便是法德在2018年也未達2%，美國則達到了3.5%。為此，美國多次“喊話”成員國催收“保護費”。

對于“歐洲軍”的提議，默克爾也鼎力支持。在11月13日于歐洲議會發(fā)表講話時，她提到自建“真實、真正的歐洲軍”的重要性，“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然而，理想豐滿，現實骨感。6月，馬克龍?zhí)栒俳⒁恢И毩⒂诒奔s的歐洲九國聯合軍事力量，九國防長簽訂了合作意向書。但對于建立超越國家主權的歐洲軍隊，更多國家選擇保持謹慎，拒絕簽字。

盡管對于歐盟來說，建立聯合間諜學校已是歐洲防務合作與獨立的重要一步，但“歐洲軍隊”的未來，BBC認為并不樂觀。歐洲目前并沒有國家或組織能夠在防務方面投入足夠資金，建立一支和美國實力相當的軍事力量，脫離美國“獨立保護歐洲”，從實力上說也并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