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蕊，姚 祎，張遠兵

(安徽科技學院 建筑學院，安徽 鳳陽 233100)

0 引言

明中都位于安徽省鳳陽縣西北隅，是明代第一座都城，也是古代最豪華富麗的都城之一，1982年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中都鼓樓是中都城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我國現(xiàn)存最高大雄偉的鼓樓，結構精巧，雕刻技藝精湛，文化底蘊深厚，“層檐三覆，棟宇百尺，巍乎翼然，瓊絕塵埃，制度宏大，規(guī)模壯麗”[1]，中都鼓樓是我國古代建筑藝術的一塊瑰寶。

明中都鼓樓建筑規(guī)劃設計蘊含著科技、藝術和哲學思想，是優(yōu)秀的民族建筑文化遺產。明太祖朱元璋親書“萬世根本”四字刻于鼓樓臺基上，中都鼓樓成為中都城象征。雖然中都建成即被罷黜，經600年歷史風雨洗禮至今僅剩數(shù)處“遺址”，但是中都鼓樓臺基保存完好。黨的“十九大”提出堅定文化自信，推動社會主義文化繁榮興盛。實施明中都鼓樓建筑文化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1 明中都城規(guī)劃及鼓樓形制

明中都城分“內、中、外”三道城(見圖1)。外城周長約30公里，分設九座城門。每座城門內都有一條筆直的干道，縱橫交錯。中城為禁垣，平面呈長方形，周長7.85公里，四面各設1門：南曰承天門、北曰北安門、東曰東安門、西曰西安門。禁垣內為寬80米的護城河，護城河環(huán)繞著內城(即皇城)?；食侵荛L3.68公里，平面近方形，城墻高15米。

圖1 明中都城遺址示意圖(來自網(wǎng)絡)

中都城規(guī)劃布局遵循對稱原則，由一條中軸線縱貫全城南北。該中軸線南起外城洪武門，北到外城正北門(當時未建成)，全長近7公里。中都城內各建筑對稱排列于中軸線的兩側，中都鼓樓與鐘樓相距6里，坐落于云霽街(承天門、大明門之南)兩端[2]，對稱于中軸線的東西兩側(見圖2、4)。鐘樓在“文革”中被毀，今已不存。鼓樓經重修恢復原貌(見圖3)，現(xiàn)為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也是國家3A級旅游景區(qū)。

圖2 明中都城鼓樓區(qū)位示意圖(來自網(wǎng)絡)

圖3 明中都城鼓樓旅游景觀(作者拍攝)

中都鼓樓為城闕式建筑，由臺基和殿樓兩部分組成，如果將其與國內現(xiàn)存鼓樓如“北京鼓樓、西安鼓樓、南京鼓樓、臨汾鼓樓、銀川鼓樓及侗家鼓樓”相比，從建筑外部相關數(shù)據(jù)(見下表1)，即可發(fā)現(xiàn)中都鼓樓在規(guī)模、朝向及檐頂?shù)确矫娴奶攸c。

表1 國內現(xiàn)存鼓樓建筑大數(shù)據(jù)(部分)(自制)

從上表可以看出，在現(xiàn)存諸多鼓樓中，明中都鼓樓的規(guī)模宏大、朝向獨特。中都鼓樓的臺基占地面積及高度都是無與倫比的。雖然北京鼓樓總高度已達46.7 m，但與中都鼓樓47.2 m高度相比仍略低一點。另外樓層最多并載入吉利斯世界紀錄的侗鄉(xiāng)“三寶鼓樓”——總高度35.18 m，也未能達到中都鼓樓的高度。

中都鼓樓東西朝向設計原因為何？據(jù)考證，鼓樓所在云霽街為中都城的“副軸線”，與中軸線垂直交叉，其在明中都建設規(guī)劃中具有重要地位。云霽街自西向東分布著鐘樓、歷代帝王廟、功臣廟、城隍廟、國子學和鼓樓等，兩端鐘樓和鼓樓位于街道正中，其余四座建筑并列于街道北面，六座建筑呈半弧形彎月狀(見圖4)，這是中國古代都城營建的唯一創(chuàng)舉[3]，可見，“副軸線”云霽街貫穿鐘鼓樓設計是鼓樓東西朝向的主要依據(jù)。

圖4 明中都午門以南建筑平面圖(來自網(wǎng)絡)

中都鼓樓樓閣在歷史戰(zhàn)亂中已遭損毀，現(xiàn)存樓閣為上世紀90年代恢復重修而成。按照《鳳陽新書》所載“面闊九開間，進深五間”——“九五之尊”制度是明代正殿最高等級，結合南京與北京鼓樓的樓宇僅“三開間”、“五開間”來看，中都鐘鼓樓的等級及其在中都規(guī)劃設計中的地位非同尋常。中都鼓樓樓閣采用榫卯結構，柱梁使用粗大結實的圓木，縱橫穿插形成框架立于石礎之上(見圖5)，渾如天成、極為穩(wěn)固。

2 中都鼓樓建筑材料

圖5 中都鼓樓建筑的柱梁結構(作者拍攝)

將樓宇殿閣建成木質結構，是中國古代建筑中常見的營造法式，其與西方古建筑如巴黎圣母院等所用材料有巨大差異。木結構建筑雖有很多優(yōu)點，但是容易損毀，不利于歷史傳承，中國古代諸多著名樓宇殿閣多已不存?，F(xiàn)存明中都鼓樓的殿閣為鳳陽縣政府1994年重建，其原始規(guī)制和面貌已難考證，所幸鼓樓臺基保存完好，為明初都城建筑材料及營建法式研究提供了基礎。

中都鼓樓的建筑材料主要有須彌座、石礎、圓木、城磚以及堆砌磚石所用灰漿等。作為中都城附屬建筑，鐘樓鼓樓營建材料由中都城建設統(tǒng)籌安排。實際上，中都城內外幾乎所有宮闕壇廟、樓臺府第，都以須彌座、石礎、城磚、圓木等作基本構件。須彌座、漢白玉石礎、特制大城磚、巨木等材料多數(shù)從全國各地征集而來，朱元璋在《龍興寺碑》里說：“洪武初，欲以(鳳凰)山前為京師，定鼎是方，令天下名材至斯”。中都城建筑材料數(shù)量之多、規(guī)格之高、工藝之精湛，從中都城遺址公園的文物遺存可窺見一斑(見圖6～8)。

圖6 明中都城午門須彌座(部分)(作者拍攝)

圖7 明中都金鑾殿蟠龍大石礎(來自網(wǎng)絡)

圖8 明中都城宮殿的梁柱石礎(部分)(作者拍攝)

中都城城磚為青灰色，質地細密，規(guī)格整齊，燒造考究。一般寬20 cm，長40 cm，厚11 cm左右，重約20公斤。由于中都城營建工程浩大，鳳陽府及周邊專門設置了磚窯燒制城磚。據(jù)考證，2013年12月安徽省鳳陽縣府城鎮(zhèn)崗集附近發(fā)現(xiàn)的明代磚窯群[4]，即為中都城營建提供了城磚和、瓦當?shù)?。為便于核查城磚種類、數(shù)量及質量，城磚上印制了燒造單位、燒造時間、提調官(或工匠)姓名、“五行”代號(如水字四號、土字三號)等銘文標記，形成所謂的“字磚”。已發(fā)現(xiàn)的“字磚”銘文有22個府70個州縣及大量衛(wèi)所、字號，鼓樓城磚上印有“揚州府江都縣提調官主簿呂奎”等文字標記(見圖9)。

圖9 明中都鼓樓臺基”字磚”(部分)(作者拍攝)

鼓樓臺基之所以能歷經兵火戰(zhàn)亂、風化腐蝕而堅不可摧，不僅得益于城磚燒制的質量，也與堆砌城磚所用傳統(tǒng)灰漿——“糯米灰漿”密切相關。糯米灰漿主要成分為桐油、石灰、糯米汁等，實驗表明[5]，在合適配合比下，糯米灰漿能夠增強粘體的韌性與強度，顯著提高土體的防滲性和耐久性。

鼓樓臺基的墻角鋪設了漢白玉須彌座，其體量巨大、圖案精美、質地溫潤，具有很強的防潮隔水效果。因1995年鳳陽縣政府重修鼓樓時將地面抬升，須彌座被埋藏地下1 m左右，使得須彌座上方的城墻直接與地面接壤，雨水侵浸加上車輛刮蹭等影響，目前臺基風化明顯加速，部分墻體出現(xiàn)裂縫。

3 中都鼓樓的構筑工藝

2007年鳳陽縣出巨資修建中都城的午門城墻[6]，因對明初城墻建筑工藝一無所知，施工采用“現(xiàn)代科技與方案”——鋪設鋼絲混凝土、堆砌新磚將古城墻包裹起來，結果“修好”后僅數(shù)月時間即發(fā)生了古城墻坍塌事故。事故原因之一是學界對中都城建筑工藝缺乏針對性研究。

因中都鼓樓建筑過程無史料記載，研究其構筑工藝確有一定難度，但是根據(jù)明代建筑對宋人《營造法式》傳承，參考侗鄉(xiāng)鼓樓工藝流程，考察南京鼓樓建筑復原情況，及鳳陽中都鼓樓遺址勘探——中都鼓樓橫跨道路、具備人車穿行的功能，其與城墻、城門建筑具有較高相似性質，大致可以推定鼓樓建筑工藝。

《營造法式》卷三《筑基》記載：“凡開基址，需相視地脈虛實，其深不過一丈，淺止于五尺或四尺”，說明宋代城市建筑的做法是先勘察地質，再看地脈虛實，然后根據(jù)建筑類型、等級、體量、自重確定基礎深度，一般為四尺到一丈之間(約為今天的1.2 m～3.1 m)。以現(xiàn)代工程實踐經驗來看，基礎埋深在冰凍線以下0.2米位置即可避免因凍融引起的基礎損壞。明中都鼓樓為自重較大的磚構建筑，其基礎埋深估計在3.1 m甚至更深。

雖然地質勘探表明鳳陽縣處于郯廬斷裂帶上，自古以來地震頻繁，自明代至今500多年間達151次[7]，但是中都鼓樓臺基在數(shù)百年間未有損壞，可見鼓樓基座底部結構不同尋常，很可能采用了“綜合基礎”——使用單層木筏或多層木筏基礎，木筏基礎與條石基礎共用，增加了基礎重量，使得地基密實穩(wěn)定。光學儀器探測表明，中都鼓樓基座底部為均勻密實的箱體式夯土層，已與周圍地塊土壤凝結成整體。

臺基的須彌上方壘砌了大量城磚，城磚壘砌工藝主要有：“平磚順砌錯縫”、“平磚順砌與丁砌組合(一順一丁)”、“滿順滿丁(券門)”(見圖 10)，使得臺基墻體砌體的外露部分大小一致，墻體相對較厚。臺基頂端長59.45米，寬32.40米臺基的正面收分11.02%，側立面收分11.15%。鼓樓臺基三個拱券均為半圓券，中孔券門高6 m，寬5 m，起拱高度2.90 m；南北拱券門高5 m，寬4.01 m，起拱高度2.69 m。臺基各部分受力比較均勻。

圖10 明中都鼓樓臺基城磚壘砌工藝(部分)(作者拍攝)

現(xiàn)存鼓樓樓閣為上世紀90年代修建的“與原貌等比例”的“復制品”，施工流程主要有四個步驟，首先是圖紙設計，主要依據(jù)《鳳陽新書》中的文字描述，及清乾隆《鳳陽縣志》中的《明中都鼓樓圖》等；第二步是選材與加工，選擇胸徑粗大、高度均勻、樹齡較古老的木材進行加工，將所有“梁、柱、枋”鑿好眼，鋸好榫頭；第三步是修砌樓閣底座——在臺基頂部正中央修建長方形平臺(東西長9 m，南北寬22.4 m)，將原樓閣大石礎包裹固定并在四周修建回廊，東西面正中鋪設臺階；第四步是拼裝、組裝、上梁、加瓦。在拼裝、組裝前，工匠在原石礎上立柱、架梁，搭建起樓閣的框架，整個拼裝組裝過程未使用鐵定鐵鉚。

中都鼓樓的雨水排水系統(tǒng)設計簡約不凡。一是利用重檐歇山頂“屋脊高、坡度陡”特點，將樓閣屋頂雨水接引到臺基頂部，二是在臺基東西立面頂端各設2個排水瓦當，將臺基上部積水排到地面，三是地面暗渠將雨水導入城市排水系統(tǒng)。為提高排水效能，2005年鳳陽縣鼓樓修繕施工隊對原排水系統(tǒng)改造，將臺基頂部升高并增設暗渠，安裝現(xiàn)代建筑落水管裝置，對券門通道硬化改造，形成5度坡角的坡面，預防通道積水。對地面暗渠也進行了加寬加深處理。修繕工程實際上是對原有排水系統(tǒng)原理的發(fā)揮。

4 中都鼓樓的圖文雕飾

明中都鼓樓的建筑等級規(guī)格之高極為罕見，從其重檐歇山頂和圖文雕飾即可管窺一斑。從內容上看，既有龍、鳳、卍、方勝、花卉等圖案，又有“萬世根本”題額及城磚燒制標記；從形式上看，既有磚雕、石雕、木雕等雕刻技法，又有磚砌平面文字圖案，還有飛檐、斗拱等空間形態(tài)。雖經歷史變遷與風雨侵蝕，這些雕飾至今依然古拙、生動、優(yōu)美(見表2)。

在鼓樓圖文雕飾中，臺基東西立面正中陰刻的“萬世根本”題額極為引人注目。朱元璋手書“萬世根本”本意為何？已無從考證，后世學者多猜測為“鳳陽府是太祖家鄉(xiāng)”緣故?！洞竺饕唤y(tǒng)志》卷七《中都》“實我太祖高皇帝龍興之地，如周之岐豳，漢之豐沛也。洪武三年，建為中都，……誠為國家千萬世根本之地云。”

解讀“萬世根本”內涵，從“時間、空間和主體”等三個維度來探討可能更全面準確。從時間維度看，1375年朱元璋已基本推翻元朝統(tǒng)治，新政權已到了“設邦建國，以為天下根本”的關鍵時刻；從空間維度看，鳳陽府位于淮水之濱(即今天全國南北分界線位置)，具有區(qū)位、交通等地理優(yōu)勢，中都城可作為全國經濟政治的中心和樞紐；從主體維度看——主要是從朱元璋個人立場看，鳳陽既是家鄉(xiāng)，

也是他統(tǒng)一天下的起點和“根本”。

表2 中都鼓樓圖文雕飾(部分)(自制)

“萬世根本”下方的“卍”字、三聯(lián)方勝等圖案設計匠心獨運。“卍”字圖案原為佛教佛祖的心結與符印，用荷葉圖形將其包圍并在兩側輔以三聯(lián)方勝圖案，將其裝飾在中都城的標志性建筑——鼓樓的臺基上，說明佛教文化對朱元璋的影響極其深刻，畢竟朱元璋早期為僧多年，其思想受佛教文化的熏染具有必然性?！叭f世根本”與“卍、三聯(lián)方勝”之間還有可能互為注解。

中都鼓樓重檐歇山頂裝飾獨特，其中磚雕、石雕及木雕“龍、鳳、云朵、花卉”等圖案、形體的數(shù)量較多，形態(tài)各異、氣韻生動，或龍躍在淵、鱗爪飛揚，或雙鳳飛舞、飄逸雋永。雖然“龍、鳳、云朵、花卉”等圖形在中國古建筑裝飾中經常用到，但在中都鼓樓乃至整個中都城中幾乎隨處可見，其對今天鳳陽縣非物質文化遺產——“鳳畫”的產生、發(fā)展和傳承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5 中都鼓樓建筑文化及保護

中都鼓樓作為中都城重要組成部分，其建筑風格與中都城整體要求一致。雖然中都城剛建成即被罷黜，但是中都鼓樓等歷史建筑文化內涵十分豐富。從文化考古視角看，中都鼓樓建筑文化主要有物質文化和非物質文化兩個層面。物質文化層面主要指鼓樓建筑實體，包括鼓樓形制規(guī)劃、建筑材料等；非物質文化層面指科技、藝術和哲學思想，包括鼓樓構筑工藝、雕刻裝飾藝術以及圖文寓意等。

從物質文化層面看，對稱性布局、“雙軸線”設計是中都城市規(guī)劃最大特色，鼓樓作為中都“副軸線”上的單體建筑，不僅與鐘樓對稱于“中軸線”兩側，而且鼓樓東西立面之間、南北立面之間也各自對稱。另外，鼓樓東西朝向設計打破了鼓樓建筑傳統(tǒng)，體現(xiàn)了中國古代城市建設中“部分與總體”關系原理的自覺應用。

鼓樓等中都城“城磚燒制責任人、城磚字號”等銘文標記，體現(xiàn)了中都城施工管理者的智慧，這是現(xiàn)存古建筑“生產責任制”的最早實證，其與今天“建筑工程質量終身責任制”十分相似。鼓樓城磚經特殊燒制，經歷數(shù)百年而極少損壞，并已形成了一層“年代包漿”，是珍貴的歷史文物。目前鳳陽縣政府已開始重視鼓樓建筑保護，在鼓樓廣場四周設置了鐵索圍欄，禁止車輛隨意停放在鼓樓墻根，減少墻體損壞，初步取得成效。

從非物質文化層面看，中都鼓樓構筑工藝尤其是臺基建造的科技，體現(xiàn)了明初城市建設能力和水平。鼓樓臺基的底部鋪設、須彌座奠基結構、城磚堆砌方式、券門起拱高度弧度、墻體建筑收分、給排水系統(tǒng)等設計均達到較高成就。即便與現(xiàn)代建筑相比，中都鼓樓穩(wěn)固性、抗震性能也毫不遜色。

鼓樓臺基上的“萬世根本”四字可能還有更深層的文化蘊涵。作為一代雄才大略的帝王，朱元璋不太可能在都城建筑上隨意題詞，相反，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或者內心感悟后的創(chuàng)作。中國傳統(tǒng)文化歷來重視“天人合一”觀念，但是“天人合一”如何實現(xiàn)？從哲學方法論上看，“萬世根本”提供了現(xiàn)實方法和途徑。縱攬朱元璋的軍事、政治思想，無論是其屠戮功臣、立法垂憲，還是厚養(yǎng)民生，幾乎處處都從“根本”入手。

明中都鼓樓等歷史建筑具有很高的文物價值，是鳳陽縣乃至安徽省的重要的文化資源。為開發(fā)歷史文化旅游資源，鳳陽縣有關部門對鼓樓內部設施進行改造，樓閣一層設“朱元璋紀念館”，二層設明中都復原沙盤以及建筑材料裝飾展覽館。鳳陽縣目前正在實施“明中都遺址公園”項目建設，保護鼓樓等歷史建筑對于深化鳳陽城市文化內涵，樹立城市文明形象，對本地區(qū)的文化、旅游等產業(yè)發(fā)展必將產生巨大促進性作用。

中都鼓樓建筑保護得到鳳陽縣有關部門的重視，鼓樓四周已設立護欄，禁止車輛停放在鼓樓墻根，減少外力損毀，成效比較明顯。但是，由于鼓樓改造工程中的技術問題，尤其是臺基頂部“防水”材料及工藝等問題，鼓樓臺基內部已經積水和滲水，券門通道上方墻體因常年潮濕、滲水已經出現(xiàn)墻磚脫落，通道側立面也正在開裂(見圖11)。中都鼓樓頂部防水問題如果得不到根本解決，未來10年內很可能會發(fā)生垮塌事故。

與中都鼓樓等歷史建筑保護需求形成強烈對比的是——明中都城古城磚在今天鳳陽縣城居民院落中仍大量存在。雖然問題起源“文革”期間的鳳陽縣大規(guī)模“拆城運動”，當時居民“廢物再利用”——將城磚搬回家蓋房子、砌院墻、鋪地面，甚至是修建廁所和豬圈，但今天中都城遺址公園建筑需要大量古城磚，卻極少有市民主動退還。相反，有的甚至高價銷售到南京、上海等地。加強歷史建筑文化宣傳和文物保護，鳳陽縣政府任重道遠。

圖11 中都鼓樓券門通道頂部與側立面的裂隙(部分)(作者拍攝)

6 結論

明中都鼓樓是歷史建筑文化歷史悠久，內涵豐富，特色鮮明。中都鼓樓形制、建筑材料、構筑工藝、圖文雕飾等方面不僅反映了明初都城建設的質量和水平，也體現(xiàn)了我國傳統(tǒng)建筑文化的獨特魅力。中都鼓樓(臺基)是鳳陽縣乃至全國為數(shù)不多的古代建筑“原件”之一，急需加強科學保護，使歷史建筑文化的“根本”得以延續(xù)，而不至于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