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南風藝術(shù)》特約記者 郭建勛
《南風藝術(shù)》:現(xiàn)在很多人不想貼上這個標簽,但繞不開,作為話題也好,現(xiàn)象也好,你怎么看待打工文學?
郭海鴻:文學貼標簽每個人都有。這是種現(xiàn)象,都繞不開,這是條必經(jīng)之路。打工文學是我們很多人的起點,作為一個文學啟蒙,不是刻意能繞開的。一個人的履歷是無法篡改的。好多人覺得打工文學成了創(chuàng)作履歷上的一個負擔。我個人沒有特別明顯的差異,我比較散漫隨意,沒有刻意寫過打工文學,但我們都共同有過這樣的工作。從工作經(jīng)歷上來講,跟打工文學有過直接的關(guān)系,抹不開繞不過。我欣慰看到當年作家、作者群里,出了這么多人。
《南風藝術(shù)》:這么多年過去了,可以做小結(jié),現(xiàn)在回過頭來看,早期、中期甚至現(xiàn)在的打工文學文本,你覺得有沒有一些可圈可點的東西?
郭海鴻:打工文學一直在持續(xù),過去說的第一代第二代科不科學我不做評論,但早期中期這種提法還是可以的,有時間段落,正好是一種現(xiàn)象,也可以視為規(guī)律,從發(fā)端到成熟,打工文學是中國文學發(fā)展變化的一部分,從來沒有獨立于中國文學大潮以外。早期的打工文學可能更直觀,從文學的含量上、技巧上來說,特別觀照生活。那個時候的作者沒有更高的水平能力,只愿多發(fā)作品,要求不高。
《南風藝術(shù)》:你覺得打工文學未來是一個什么走向?這個概念會不會持續(xù)?
郭海鴻:這些年,有追求的作家已經(jīng)把打工文學帶進了“純文學”的范疇?,F(xiàn)在,它更多回到了題材本身,就是打工題材。打工文學作為一種現(xiàn)象、一種流派的色彩慢慢淡漠了。
《南風藝術(shù)》:你這種提法非常好,打工文學是題材的東西、寫作內(nèi)容上的東西,跟什么樣的文學瓜葛不大。
郭海鴻:現(xiàn)在又回到標簽問題。當年走出來的作家,要去掉的標簽不是打工文學,可能只是“打工作家”這種身份。不管是打工文學也好,還是其他的各種細分的題材也好,它最終只是一種題材,不是一種文學現(xiàn)象。
《南風藝術(shù)》:我覺得你對打工文學是題材的這種提法,是我這么多年來所聽到的關(guān)乎打工文學的說法中最新穎的。有些人說會越來越好,不管是作家隊伍層面,還是社會層面,都希望越來越好。但另一種聲音,認為打工文學會死掉。從你提出的題材的概念來看,打工文學不會死掉,它只是個題材。我們致力于文學的人,主要把它當作一個題材、一個寫作內(nèi)容,至于文學的那一塊,能走多遠就走多遠。那你看我們寶安,有沒有走得特別好的作家?
郭海鴻:寶安作家的總體實力是蠻強的。有幾個體現(xiàn)出了爆發(fā)力,持續(xù)性、可塑性相當不錯。
《南風藝術(shù)》:那寶安作家能不能形成一種趨同性的狀態(tài)?比方說,打工文學這頂帽子,比較牽強,把一邊打工一邊寫作的人圈在一起,冠之以“打工文學”這個稱謂。那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不從作家的身份,而是從寫作的藝術(shù)追求來評定,你觀察到寶安有沒有這種向藝術(shù)流派走的態(tài)勢?或者是否有這種可能?
郭海鴻:我認為這個條件是成熟的。寶安的作家群,老中青,很整齊,幾十幾百個作家都在發(fā)表作品,都小有名氣,是不是會從中冒出幾個人?像當年河南的“三駕馬車”、陜西的“陜軍”,還有廣西的幾駕馬車等,以整齊的步伐、整齊的形象向大文壇挑戰(zhàn)亮相。
《南風藝術(shù)》:我想說的是技術(shù)層面,打個不好的比方,像紅磨坊。不是原來身份的趨同,而是藝術(shù)追求、寫作路徑上的趨同。
郭海鴻:我覺得條件還是具備的。作家彼此之間還是要有一種自覺,自覺地抱團,自覺地認同。但這些年,隨著人的流動,還有其他的一些原因,導致沒有極好地形成。按道理,早就應(yīng)該形成。
《南風藝術(shù)》:你最初是以雜志編輯的身份出現(xiàn)的,當年聚集和培養(yǎng)了一大批的作者。你自己也創(chuàng)作,寫作量還特別大。我觀察到,你寫了《銀質(zhì)青春》后,就開始寫“河唇街”系列,回到故鄉(xiāng),中間有什么心路歷程?
郭海鴻:我一直評價自己的創(chuàng)作過于散漫,沒有太完整的目標或創(chuàng)作規(guī)劃,中途浪費了很多的時間,這跟工作也有很大的關(guān)系。當年做編輯就是一份工作。但我還是更愿意寫作。小說方面,從老家到深圳,確實寫了一些,但是也比較散亂。
《南風藝術(shù)》:剛認識你的那一年,大概是1998年,我在《廣州文藝》上看過你一個短篇小說,感覺你很先鋒的,語句的短促,帶點詩意,視角很新奇,給我印象特別深刻,很有文藝范。后來,你在《南方都市報》開專欄,叫剝皮集,就很世情,講世道人心,以很小的切面去觀悟生活。我看到了回歸,從一個有點斗士情懷的文藝青年向中年人過渡。
郭海鴻:我年輕時代迷溺過先鋒小說、先鋒詩歌,也試圖走這條道路,但現(xiàn)在回過頭來看,不是很成熟,只是熱愛而已。后來到南都寫專欄,到后期的小說,從手法上貌似回歸傳統(tǒng),關(guān)注的東西也更現(xiàn)實。你這個觀察是對的,有心了。
《南風藝術(shù)》:你好像是一個戰(zhàn)士從刀光劍影、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上回來了,細致地在打量生活,打量男女,打量柴米油鹽。我特別欣賞你的文字,我在很多場合說過,你的文字很有特色,質(zhì)樸、平白,清新,但又刀刀見血,廢話很少。近期的“河唇街”系列,我就看過一篇,為什么會把觸角伸到老家去?是不是跟年齡的增長有關(guān)?還是其他原因?
郭海鴻:跟年齡也有關(guān)系。這是我有計劃的、有預謀的一次創(chuàng)作。中間空白了很多年沒寫東西,重新提起筆來,覺得自己的重心重點還不在深圳,盡管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二三十年,真還沒有找到太多的感覺,突然發(fā)現(xiàn)寫故鄉(xiāng)寫農(nóng)村生活,當時作為文學青年的時候沒有完成。鄉(xiāng)村題材更拿手更熟悉,更有把握,我就嘗試寫了第一篇。拿出來以后感覺很順,別人的評價也還可以,就有了信心,就計劃寫個十篇二十篇,每篇大概2萬字左右。目前為止有13篇,陸續(xù)發(fā)表了一些,但發(fā)的刊物不是很理想,我這種重寫作不重發(fā)表的心態(tài)其實不好。去年收了一個集子出了,叫做《外鄉(xiāng)人以及馬》。
《南風藝術(shù)》:“河唇街”系列對你有什么特別的文學意義?
郭海鴻: 給我一個很大的啟發(fā),第一,寫作一定不能太大、太散,要穩(wěn)步進行;第二,要找到一個敘事坐標。我覺得,回到鄉(xiāng)村的生活比較適合我。我通過一些事件、故事、人物,把我心目中的中國鄉(xiāng)村,或者我自己體驗中的嶺南鄉(xiāng)村盤活了,它本來就有的,不是虛構(gòu)的。我發(fā)現(xiàn)還有很大空間,我可以寫出新意。
《南風藝術(shù)》:新意是哪一方面?是敘事上新?還是精神維度上新?
郭海鴻:兼而有之,但我認為更多的是敘事,給中國農(nóng)民、農(nóng)村的形象上賦予一些新的顏色,譬如我在鄉(xiāng)親們,不會一寫就是老實巴交的,或者一寫就是陰險狡詐的,是更現(xiàn)實更靈動。
《南風藝術(shù)》:我非常認同你這個觀點。我一直關(guān)注賈平凹、閻連科的作品。但在閱讀的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一個致命的東西,他們對農(nóng)村刻畫得太簡陋,他們筆下的一些人物都停留在他們的童少年,人物就沒有當下性,很隔膜。我就怕你筆下的農(nóng)村改革開放初期的貧窮、落后、愚昧。
郭海鴻:我的這個系列的鄉(xiāng)村人情體系所持的都是當下社會經(jīng)驗,里面的人物都是多維的。
《南風藝術(shù)》:鄉(xiāng)村小說有兩個大問題,一是殘酷化,慘不忍睹,好像整個農(nóng)村的生存環(huán)境都那么惡劣,殘酷的生存環(huán)境,殘酷的人際關(guān)系,殘酷的社會狀態(tài);另一種是詩意化,沿襲沈從文、汪曾祺、劉紹棠。
郭海鴻:我覺得我的“河唇街”系列就做了一些嘗試,里面沒有太殘酷、太血腥的東西,農(nóng)民也沒有太愚昧。農(nóng)村社會有他們的美好,也有他們的不堪。但正是這樣豐富的、多元的東西,在文學語境下,就變得有自己獨特的表達。我筆下的人物,我沒有刻意的把他寫成特別壞的人,比如有心計、特別殘酷、特別有攻擊性,他們有溫情,有高尚的道德,比較鮮活,各種表現(xiàn)都有。
《南風藝術(shù)》:文字跟原來相比,有沒有方向性的改變?有沒有有意識地營造所謂風格?
郭海鴻:沒有特別改變,還是沿襲個人的一些東西。我覺得,我的語言習慣很適合“河唇街”系列的敘事,生動、活潑、幽默。當然,也許不適合大眾化閱讀。
《南風藝術(shù)》:在當代作家里,你最欣賞哪位作家的語言?
郭海鴻:余華、蘇童、畢飛宇等,對我都有不同程度的一些好的影響。像余華敘事是不慌不忙的,推著你走,帶著你走,像畢飛宇的語言也是有這樣的功效。像賈平凹的語言,我談不上太喜歡。
《南風藝術(shù)》:余華的語言很有張力。
郭海鴻:對,敘事冷靜,詩性和隱喻,時不時地出現(xiàn)。
《南風藝術(shù)》:事實上,你的語言里面,就有一點余華的東西。
郭海鴻: 我的 “河唇街”系列里面就有一點完整的體現(xiàn),其他的寫作就比較零散。
《南風藝術(shù)》:你認為什么叫一篇好小說?
郭海鴻: 我的理解是,小說不能是孤立地講故事。小說是一個綜合的藝術(shù),敘事、語言,再具體到細節(jié),這些很重要。特別是語言啊,一部小說、一個作家的風格,首先從語言上呈現(xiàn)出來的,語言失敗了,故事講得再好,也不能成為一部好的小說。小說是靠細節(jié)來傳遞的,并不是講一個宏大敘事,一個大故事就完成了。很多好作家的作品,完全是靠細節(jié)來完成的,像《老人與?!?,它的故事是不完整的,并且很難敘述,作為故事來講給人家聽的,但它作為小說很有細節(jié),技術(shù)、語言,在《老人與?!防锩媸沁_到最高、最濃縮的效果。
《南風藝術(shù)》:西方有個說法叫“小說精神”。中國作家可能不太講究,只講細節(jié),細節(jié)特別豐盈逼真,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很難立起來,里面沒有傳達一些東西,就像照相一樣。當然,攝影也是一門藝術(shù),但它畢竟不同于畫,畫就能夠體現(xiàn)一種精神。當然好的攝影作品也能傳遞一種精神。但現(xiàn)在,有的人認為細節(jié)就是原封不動地把生活照搬下來。
郭海鴻: 一件作品,就像一個人的靈魂。你這個人再花枝招展,再會表演,再能講,口吐蓮花,肢體語言再豐富,再怎么受人歡迎,但是見不到你有什么精神,見過以后就忘了,你沒辦法勾起另外一個人對你的尊重。我能理解的小說精神或者文學作品的精神就是這樣的。一部小說,故事講得再好,語言寫得再好,細節(jié)寫得再好,讀完以后,沒法通過它反映時代,反映地域,反映人情,就不會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南風藝術(shù)》:你38萬字《銀質(zhì)青春》是哪年完成的?
郭海鴻: 2008年開始。當時戒了酒,靜下心來,想寫點東西,但又不知從何寫起。當時有個很好的機緣,網(wǎng)絡(luò)小說正火熱,在“起點網(wǎng)”開始寫的,每天寫一點,一天寫2000字3000字,后來又轉(zhuǎn)新浪網(wǎng)連載,逼著自己把它寫出來了。
《南風藝術(shù)》:前面說過,打工文學有標簽化的問題,在它標簽化的大題目下就出現(xiàn)寫作的格式化、態(tài)度的極端化、內(nèi)容的趨同化。我個人解讀你的《銀質(zhì)青春》,是反打工文學的,在為所謂的打工文學所描述的小老板們?nèi)パЩ?/p>
郭海鴻:早期的打工文學,盡管豐富地抒發(fā)了許多打工者的情感,但也留下一大堆詬病,比方說對本地人、對私營老板的妖魔化。對文學來說,這是一筆不太良好的資產(chǎn)。改革開放初期,比較無序的情況下,血汗工廠是存在的,但有很多很多溫情的、有人性的老板沒有進入我們的文學敘事,被忽略了。
《南風藝術(shù)》:有兩個極端,要么以報告文學的方式寫企業(yè)主的豐功偉績,要么就被所謂的打工作家妖魔化。我覺得你這個小說至少以文學的方式給這些作坊主、私營企業(yè)主還原了一個真實,他們既不是報告文學作家筆下的高大上,也不是打工作家筆下的妖魔鬼怪。所以在我個人的閱讀框架里面,你這個小說應(yīng)該是第一個。當然,我的閱讀非常有限。
郭海鴻:當年寫的時候,也沒有很強的欲望把它當作一個優(yōu)質(zhì)成品來寫,想通過寫這小說重新回到書房,但我保持了最大的客觀。
《南風藝術(shù)》:所以在很大程度上還原了真面目。既然是真面目的話,既有人性的弱點,又有人性的光輝,既有溫度,又有殘酷。
郭海鴻:當時有一個報道,讓我比較欣慰,說《銀質(zhì)青春》提供了打工人群在文學作品中一個新的“出場方式”,為深圳文學畫廊提供了一群陽光溫暖的人物形象。有些美化,但是也算貼切。
《南風藝術(shù)》:我覺得若干年過去以后,《銀質(zhì)青春》會填補打工文學一個空白。
郭海鴻:過譽了。從寫作上來說,這部小說還是比較粗糙,現(xiàn)在看,還有很大的修改空間。
《南風藝術(shù)》:你是個多面手,除了散文、小說,甚至包括公文,樣樣都行,而且還有一定的高度。我們再說說你的詩。有個佳話,戴斌把你的詩 《獻血》改成了長篇小說。你什么時候開始詩歌創(chuàng)作的?
郭海鴻:就是個文字匠,什么都能搞一點,樣樣半桶水。跟大部分文學青年起步接近,我也是從詩歌開始,以文會友,以詩會友。以詩會友會打開更大的視野,走得更遠,所謂的詩與遠方。這是80年代的文學環(huán)境,當年對詩歌的追求很炙熱,有很多大群體,充滿激情,對先鋒頂禮膜拜。
《南風藝術(shù)》:你的詩歌產(chǎn)量占比應(yīng)該不小吧?
郭海鴻:早年的產(chǎn)量確實蠻大,從老家到深圳初期,每天都像寫日記一樣。但發(fā)表量不高,投稿也不多。
《南風藝術(shù)》:孔子是述而不作,你是作而不發(fā)。
郭海鴻:我早期就吃文字飯,做通訊員,也做記者,天天都見到自己的名字變成鉛字,對發(fā)表沒有神秘感,不以為然。從文學寫作的角度來說,其實不好,影響了對作品發(fā)表的重視。
《南風藝術(shù)》:從這個角度來說,也有好處,會更加注重內(nèi)心寫作,不為寫而寫。印象中,您的詩歌更多是口語寫作?
郭海鴻:也不完全是,只是說有口語寫作的烙印,我自己也很警惕,盡量不要流于口水。
《南風藝術(shù)》:我覺得你還是不過分地追求詩歌文字上的典雅,那種看上去很美的樣子,您是追求那種平實、平易,但是文字里有張力,更注重詩歌里面的東西。你的《獻血》是哪年寫的?
郭海鴻:2002年左右。
《南風藝術(shù)》:出來后,反響很大。我覺得《獻血》消解性很強,里面有點雅痞精神,不同于草根的破罐子破摔。
郭海鴻: 是的,我在詩里強調(diào)人格。我是一個獻血者,但是我有我的人格標準,我的血是干凈的,我為人民造血。
《南風藝術(shù)》:你詩歌的創(chuàng)作量大不大?
郭海鴻:大概幾百首吧,但沒在一些主流刊物上和正兒八經(jīng)的詩歌刊物上發(fā),后面這些年沒怎么寫了,一直沒有進入“詩人”的角色。
《南風藝術(shù)》:主要是從事這個行當,有點不太以為然,也是珍惜自己。
郭海鴻:可能也是人以群分,我身邊的一些詩友都不是太注重這個。一個是梅州的游子衿,他極少發(fā)表,寫作非常節(jié)制,發(fā)表更加節(jié)制。到深圳以后就是安石榴,他基本上很少到公開的刊物上去投稿,但是他對詩歌的傳播,對詩歌主張的傳播,這種影響都會存在。
《南風藝術(shù)》:最好的狀態(tài)就是讓文學回到自娛。
郭海鴻:它不會成為一種負擔,一種負累。
《南風藝術(shù)》:老是跟別人PK,負擔就重了,誰的詩好,誰的詩不好。我看你這些年,還是自由寫作。
郭海鴻:但寫作,能多發(fā)表是好事情,發(fā)表是傳播之路。
《南風藝術(shù)》:送你一個綽號就是前詩人,請你用前詩人的目光,觀察一下當下非常熱鬧的詩壇。
郭海鴻:現(xiàn)在看詩歌、詩刊很少,但是身邊的詩人朋友很多,平常通過微信、公眾號偶爾看一看,但重點評價和印象談不上。我對幾個詩人朋友的作品很熟,我每次讀他們的作品都印象深刻,像已故詩人東蕩子,每次讀他的作品有很深的震撼,他是有詩歌精神的一個詩人。還有游子衿,他屬于永遠的詩歌現(xiàn)場旁邊的一個詩人,很少進入熱鬧的場景,但他的詩每一首讀完以后都讓人有深刻的印象。這些年,我接觸的東西少。
《南風藝術(shù)》:這些年,你與詩歌、詩壇來往不多了。
郭海鴻:局限于詩歌的交流比較少了。
《南風藝術(shù)》:文學跟隨你30多年了,如果把以前那種叫做狂熱,叫做精神利器,隨著時間的推移,成了身體的一部分,生活的一部分。
郭海鴻:是的,已經(jīng)成了人生履歷,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是生命的一部分。在學校里面愛好文學,出來工作也一直是吃文字飯,所以我說感恩文學,是一點也不矯情的。它不帶你大富大貴,而是讓你不知不覺學會了一門手藝。以后的老年娛樂也靠它了。
《南風藝術(shù)》:老年娛樂的話,你可以畫油畫。我們年齡相仿,見證了國家從貧窮走向富足,但也不得不說,也見證了文學從熱鬧走向有點蕭條。在這個過程中,你們都把文學從精神維度降到了生活維度,但至少我們?nèi)栽诟芍膶W。寶安很多作家也仍在干著文學。你覺得未來寶安的文學是個什么樣子?
郭海鴻:值得期待。期待會有一群作家、一群骨干、一群有追求的人,集結(jié)成一股寶安力量、寶安軍團,以這樣的面貌沖擊文壇。
《南風藝術(shù)》:除了抱團,你還有什么建議?
郭海鴻:暫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