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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說”的堅忍
        ——在《九十九度中》初悟人生

        2018-11-28 21:59:06陳芊儒浙江省永嘉縣崇德實驗學(xué)校
        作文新天地 2018年14期
        關(guān)鍵詞:新店我心言說

        ◎陳芊儒 浙江省永嘉縣崇德實驗學(xué)校

        清明,假期;風(fēng)和,日麗。

        遇見老家,遇見林徽因,遇見《九十九度中》,遇見蕓蕓眾生。

        ——題記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一直糾結(jié)疑惑于這句佛家用語。直到這次清明節(jié),帶著林徽因的作品《九十九度中》回到老家,在老家讀著《九十九度中》,在《九十九度中》讀著老家的人們,讀著讀著,心有所悟。

        平凡的人們在平淡的生活中拼搏、掙扎,他們痛苦地期待著幸福。就這樣如蜉蝣般卑微而又壯烈地了結(jié)了自己碌碌的一生。小說采用了蒙太奇的寫作手法,將各個人物的故事相互穿插敘述,他們的愛恨情仇都深深交織在一起,拼湊成上世紀(jì)的民國一隅。

        難道這就是人生?唉,生活到底是啥模樣?目光移開《九十九度中》的人物,投向閣樓外面小街上行色匆匆的人影,心中反復(fù)問自己。

        恍惚中,小說中的人物似乎都走了出來,我的老家,我的身邊,不就有這么一群忙碌的人兒么?他們不也正在“九十九度”的生活熱浪中沉浮么?他們的眼,又見證了多少滄海桑田、悲歡離合……在塵世的大海里,他們拼命劃槳,奮力與波浪抗?fàn)巺s終被沖回他們的往昔……

        我的老家在一個小鎮(zhèn)的一條老街上。上初中前,我在老家已生活了七年。七年是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歲月。七年,雖不曾滄海桑田,人事卻不知變了多少。

        老街上的老店倒閉了,新店又接二連三地開張。這不,斜對角又開了家海參店!它的前身是一家小茶館,可在我們這地方誰又有閑情逸致去抿一口裊裊清茶呢?茶館里終日空無一人。這也倒算了,但不久之后離這不過三步路的距離,又開張一家同樣門可羅雀的茶館。順理成章地,這兩家店雙雙關(guān)門大吉。當(dāng)時我就想:還真搞不懂店主們是怎么想的,兩家店擠在一起開,搶那些慘淡的生意有意思嗎?又想,或許兩位店主都是文青,都渴望在這喧囂的城市中留一份清歡吧。

        心下想時,海參店中走出一位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中年人,他在店門口悠閑地踱來踮去,眉飛色舞地對著電話說:“行行,我這兒的貨多得是!價錢好說……”有蔫蔫的黃菊花蹭到他光亮的皮鞋上,他不耐煩地一腳踢開,散落的細(xì)碎花瓣乘風(fēng)流浪,我的心在那一瞬間被掐得生疼。

        目光收回——呀,對面那家冷飲店又是什么時候開的?記得上次過來,那還是一個空空的店面,門用大鎖鎖實了,一張紅紙凄凄然地貼在大門上,上書:出租。

        沒想到這么快又開了家新店了?!暗娦氯诵?,那聞舊人哭”,腦海中頓時蹦出了這句詩。

        新店門外的冰飲海報囂張地貼在墻上,驕傲地向左鄰右舍宣布自己的存在。小小的店鋪中,店長和一個中年婦女交談著。隱約聽到這幾句話:“我以前開過奶茶店、小吃店……但到最后都倒閉了,唉!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啊,也不知這次會如何……”店長嘆氣的模樣,是與這漂亮的小店不相襯的風(fēng)景。

        我鼻子一酸,新店、老店,關(guān)門、開門……如此反復(fù),點點瀝盡人們內(nèi)心深處的悲愴。抬望眼,是一方婆娑綠影,大樹頂上的鳥雀,大樹的高枝,大樹的低丫,大樹的粗干……它們?nèi)羰怯锌冢粢裁靼走@些悲歡,它們又會說什么呢?只怕是有口能言,也說不上什么吧。

        原來如此。

        再次咀嚼《九十九度中》,我終于明白了小說中人物有口不能言的苦楚。車夫們不跟權(quán)貴們討公道,是因為相較于未來不確定的生活保障,他們更需要用眼前拼死拼活掙來的血汗錢去養(yǎng)活家人。他們可以不顧自己,但不可以讓妻兒受到傷害。當(dāng)生活的重?fù)?dān)壓在了他們身上時,他們不退卻,而是毅然承擔(dān)起這些責(zé)任。他們不說,是源于他們堅忍的脾性。至于阿淑,或是她見了九哥與另一個“新時代”姑娘親昵時自卑了吧,又或是她不想傷了母親的心,只好委曲求全了吧?魯迅當(dāng)年娶自己第一任妻子朱安時,面對這包辦婚姻,不也是怕傷著母親的心,便順了她的意。況且魯迅也明白,那姑娘除了自己以外,又有誰愿意娶她?阿淑也不說,因為她生性善良?。?/p>

        “七十年的穿插,已經(jīng)卷在歷史的章頁里,在今天的院里能呈露出多少,誰也不敢說?!蹦鞘敲駠鴷r期穿旗袍、戴金絲眼鏡的摩登男女的人生,他們的揣測、思量、執(zhí)著、迷茫,抑或是沉淪,在這個“九十九度中”的天里,彰顯得淋漓盡致。從中,我們可以讀出作者林徽因她那悲憫眾生的人文情懷。林徽因的母親只是她父親不受寵的填房,她的童年并沒有甜甜的冰糖葫蘆和砰砰響的撥浪鼓,有的只是長輩的白眼。所以長大后的她會寫下這樣的小說,以此呼吁人們?nèi)リP(guān)照那些平凡又平淡的人們——盡管這些人,我們或許素不相識,卻終歸同屬一體,痛癢相關(guān),息息相連,都是甩不開的自己的一部分。就像她在慘淡童年里所接觸的那樣。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也許林徽因的內(nèi)心也無可言說的吧!《九十九度中》各色人等的心里也是無可言說的,抑或是大街小巷行色匆匆之輩的心里亦是無可言說的吧!

        孰不知,這種種“不可說”,實是人們內(nèi)心深處無可言語的“堅忍”!

        生活有享受,也有無奈。不卑,不亢,我心從容;不爭,不喧,我心平靜;不攀,不比,我心淡然;不怒,不嗔,我心隨和;不艾,不怨,我心坦然……人生固不完美,然曲折亦風(fēng)景。

        蕓蕓眾生在“九十九度中”堅忍,我在蕓蕓眾生曲折的風(fēng)景里成長。

        【老師快評】

        “蕓蕓眾生在‘九十九度中’堅忍,我在蕓蕓眾生曲折的風(fēng)景里成長。”這句結(jié)尾可謂是重錘定音,既高度概括了小說中人們的生活狀態(tài),又真切道出了小作者在閱讀中的精神成長?!耙粋€人的閱讀史就是他的精神發(fā)育史”,小作者在閱讀中慢慢地感悟到了生活底層人們的艱辛與堅忍,并由此聯(lián)想到自己老家各色人等平凡又真實的生活,一顆林徽因式的悲憫之心在閱讀中萌芽、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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