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貴根
【摘 要】華夏傳播視閾下的媒介觀——人即媒介,是從華夏傳播史上各種傳播活動和傳播現(xiàn)象當中歸納出來的。把人當作一種媒介,早在先秦時期,華夏先民就已形成的一種自覺意識。當人作為媒介時,充分認識其特點,有助于了解華夏傳播史上“媒介人”的重要性。
【關鍵詞】華夏傳播 媒介觀 人即媒介
華夏傳播作為一個固定術語,最早出現(xiàn)在由孫旭培主編的專著《華夏傳播論》。關于“華夏傳播”,黃星民在《華夏傳播研究芻議》一文中如是說:“華夏傳播研究是對中國傳統(tǒng)社會中的傳播活動和傳播觀念的發(fā)掘、整理、研究和揚棄?!贝耸?,“華夏傳播”才有了較為清晰的概念。
到了21世紀初,隨著夏門大學相繼推出《華夏傳播研究叢書》,使得“華夏傳播”一詞得到更廣泛的流布。
所謂的“華夏傳播視閾”意在強調從華夏傳播史上的傳播活動和傳播觀念當中總結出傳播理論。
教化媒介——木鐸人。鐸本是一種樂器。東漢許慎在《說文解字》當中如是說:“鐸,大鈴也?!瓘慕?,睪聲?!辫I主要有木鐸和金鐸兩種,二者之間主要的區(qū)別是鐸舌的不同?!拌I, 皆以金為之, 以木為舌則曰木鐸, 以金為舌則曰金鐸也?!蹦捐I和金鐸因為各自的構造不同,決定了二者的功用不同。粗略而言,“文用木鐸,武用金鐸”。木鐸可以在宮殿使用,亦可以在鄉(xiāng)間使用?!罢衲捐I于朝”或“循木鐸于路”。
關于木鐸人的記載,在《論語·八佾》有詳載。儀封人見完孔子后說:“天下之無道也久矣,天將以夫子為木鐸。”在儀封人眼里,四處奔波,推行自己學說的孔子成了“木鐸人”。孔子一生,顛沛流離。34歲后,開始周游列國,向各國的君主兜售禮樂學說,但在那個禮崩樂壞的時代,他的主張并沒有得到賞識。從傳播效果來看,這是一次失敗的傳播。所謂“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孔子四處推行其學說雖碰了壁,但在教化方面卻成就非凡。根據司馬遷的說法,“弟子蓋三千焉,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這在當時是很了不起的。
疾如星矢的媒介——驛使?!罢刍ǚ牦A使,寄與隴頭人”,這句詩描寫發(fā)生在南北朝時期一個動人的場景,南北朝詩人陸凱因想念遠方的友人,讓驛使捎梅給遠方的范曄,千百年來,這份真情依舊讓人動容。從傳播學的角度來看,驛使作為二人交往的媒介讓陸凱那份相思之情有了依托。也可以說正是因為有了驛使,才有了這段佳話。驛使是郵驛系統(tǒng)的樞紐,欲真正認識驛使,必須先了解郵驛系統(tǒng)。
郵驛系統(tǒng),肇始于先秦時期?!爸袊泥]驛何時出現(xiàn),尚未有確證。見于史籍記載的郵驛制度和郵驛的正式名稱始于周代?!睋豆艥h語字典》解釋,郵指傳遞文書的人或其中途休息的場地;驛則指傳遞公文所使用的工具或更換工具的場所——驛站。“西周時期形成了相當規(guī)模的郵傳網絡和較嚴密的郵傳制度。”經過歷朝歷代的不斷發(fā)展,郵驛系統(tǒng)得到不斷的完善,其傳遞信息的速度越來越快,成為封建時代維持帝王政權穩(wěn)固的重要支柱。
秦漢時期,郵驛傳遞信息的速度常見者日行70里,快則日行達400余里。隨后世道路狀況不斷改善和郵驛制度的完善,到了明清之際,郵驛傳遞信息的速度快則可達700里?!绑A騎如流星”的速度,彰顯了郵驛系統(tǒng)功能的強大。
普通百姓受益于郵驛系統(tǒng)是很晚的事?!皬囊笊虝r代開始的郵驛系統(tǒng),歷來是官有官辦官享的,民間通信排除在外”,直到唐宋時期,民間傳信只能依靠專人投送或托順路熟人捎帶的狀況才得到改變。唐代,開始出現(xiàn)民營的“驛驢”,幫助普通百姓傳遞信息。到了北宋,官驛系統(tǒng)也開始放松管制,允許官員傳遞私信,而這在唐代是要按違法論處的。
在華夏傳播史上的一些俗語,如“一傳十,十傳百”,以及一些生活習語,如“他是我安置在對方的一顆棋子”,都說明了把人視為一種媒介,在華夏傳播史上是常見的社會現(xiàn)象。
綜上所述,視人為媒介,是華夏先民在社會活動中一種自覺的意識。是華夏先民在生活中形成的獨特媒介觀,這種媒介觀指導他們如何借用“媒介人”實現(xiàn)其目的。
“媒介人”的特點。作為媒介的人,首先它有著其他媒介(圖書、電子媒體)特點。加拿大傳播學者麥克盧漢提出的“媒介即訊息”,是所有媒介都具有的一個特點。這個特點在“媒介人”身上表現(xiàn)更為明顯。媒介本身蘊藏著豐富的信息,仔細去探索其后的奧秘,對于與“媒介人”交往的人來說,它是傳播活動順利進行的重要保證。
在封建時代,禮樂文化作為一種主流文化,影響著上自天子,下至庶民的各種社會活動?;顒拥膮⑴c者,若不能準確捕捉到對方身上所傳遞出來的信息,就會出現(xiàn)越禮、違禮的行徑,輕則被人笑話,重則受刑處罰。例如,《論語·季氏篇》有這樣的記載,“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逼鋵嵾@段記載就很好地說明在人際傳播中,一個人因沒有注意到他人言行所傳遞出來的信息,導致交往不順暢。這種不懂得察言觀色的行為,從傳播學角度來看,這叫不重視“媒介即訊息”,孔子是持批評態(tài)度的。
而熟諳“媒介即訊息”的人,在定于一尊的封建時代,往往如魚得水。這在先秦游士身上體現(xiàn)得尤為明顯。例如范雎說秦王。關于這個故事,《戰(zhàn)國策》是這樣記載的,秦王跪而進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雎曰:“唯唯?!庇袉?,秦王復進,范雎曰:“唯唯。”若是有三,秦王跽曰:“先生不幸教寡人乎?”這個故事充分表現(xiàn)了范雎深諳“媒介即信息”的道理。在和秦王交往時,他通過觀察秦王言行,來驗證秦王是不是真心實意的,是不是可以與之深談的。做出判斷后,范雎立即出手,成功說服了秦王,為未來的功成名就奠定了基礎。
作為媒介的人,它具有尋常媒介的特點之外,亦有其獨到之處,這就是集各種角色于一體的“萬媒之王”。人作為媒介,它不是普通的媒介,而是“萬媒之王”,它是其他媒介(如文字、電子媒介)的創(chuàng)造者、管理者和使用者。上述的郵驛系統(tǒng)是由驛使與其他的媒介共同構成的信息傳輸系統(tǒng),但其他媒介是要為驛使所服務的,不然它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此外,作為“萬媒之王”的人,會因為環(huán)境的不同,其扮演的角色亦會不同。像“一傳十,十傳百”這個傳播過程當中,人既是傳者,也是受者,還是媒介。
總之,作為“萬媒之王”的人,不僅具有一般媒介的特點,亦具有特殊之處。充分認識“媒介人”的特點,有助于了解其在華夏傳播史上的地位。
(作者單位:江西財經大學人文學院)
【參考文獻】
[1]孫旭培.華夏傳播論[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