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金山
(作者系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
得到雷達先生去世的消息,感到突然。雖然知道他近年身體狀況大不如前,但是沒有想到竟走得這么急,這么早!
初識雷達,是在1982年春節(jié)過后,那時我還在西北師范大學中文系讀大四,因為參加了系上承擔的國家重點科研項目“中國當代文學研究資料·詩歌專集”的工作,老師安排我和于進、王震到北京版本書庫查閱資料并征詢一些在京專家和當事人的意見。季成家老師帶一封信讓我們交給閻綱先生。那天,我們到《文藝報》報社,閻綱到外面開會去了,接待我們的就是雷達和高洪波先生,那時候他們都還年輕,留在記憶中的雷達膚色微黑,人很樸實。后來蘭州大學聘請他為博士生導師,見面的機會才多了起來。每年的博士論文答辯會上,我們都會相聚在一起。我曾幾次邀請他來西北師范大學做學術報告,他都慨然應允,把他的最新研究成果和文壇的前沿動態(tài)及時傳播給西北師范大學的學子們。想一想,雷老師做了蘭州大學的博導,西北師范大學的學生實際上也跟著受益了。再后來,我的一些學生或同事成了他的學生,在不同場合見面的機會就更多了?,F在的社會,場面上虛以應付的人多,而雷達先生卻是一個可以交心言談的人,亦師亦友,時間長不見,還真想念。
和雷達先生的最后一次見面,是在西北師范大學傳媒學院舉行的他的新著《皋蘭夜語》的對話會上。后來還有一次在蘭州舉辦的重要文學活動,預告的嘉賓有他,卻未見他與會。問張曉琴才知道,在中川機場下了飛機,雷老師身體就有了反應,不得已又返回北京了。雷達先生是那樣地熱愛蘭州、熱愛家鄉(xiāng),我不知道他返京那一刻想了些什么,但他的心一定是很難受的。顯然,他的身體已經不宜再長途奔波了,但這兩年報刊上還是不斷看到他的文章,勢頭不減。事實證明,他是在拿生命寫作?。±走_老師就是這樣一個“咬定青山不放松”,終生以文學批評、文學寫作為生命的人。
雷達先生活得真實、自然、真誠,個性鮮明,身居高位卻待人隨和,沒有架子。聽白燁講了他的一些故事,雖然已屆古稀之年,身上還留著孩子似的天真。也許,正是他的天性,加上學養(yǎng)學識和才氣,使他成為當代文學界的參天大樹,寫評論、為散文,我們都能夠從文字中看到一個真實的人存在。新時期以來,他站在中國文壇的制高點上,高屋建瓴,縱橫捭闔,評說佳構,指點癥候,為文壇把脈引航,做出了不朽的貢獻。
他走了,中國文壇少了一位領航的人,熟識的人中少了一個可交之友。悲夫!天不假年,哲人其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