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梅 等
郭梅,女,1996年生,廣西民族師范學(xué)院文傳學(xué)院學(xué)生,《左江潮》文學(xué)社總編,有多篇作品在報刊發(fā)表。
我看見光芒穿越樹林
鳥鳴聲四起。可能你昨晚
目光曾駐足
這里曾經(jīng)空洞冷寂
杜鵑紛紛遷徙,下一片叢林
在哪里。
我蘇醒的不合時宜
光比水流還要急切
黑夜就斷然侵占我空寂的軀體
我在西窗角展望你的房間
粉紅色的甜美。比你的笑還濃郁
此刻的我是憤憤不平的
可惜路旁無合適的石子
我悵望荒野,暮色四合
沉思中的你,比嫩芽還要青脆
晚霞那衰老的面容徒勞的降落
任飛鳥帶回巢穴安葬
我們走在林間,都默默無言
黑夜把你的心事壓得更重
我急切呼喚破曉
一束光芒與山脊抗?fàn)?/p>
陡然伸出的手臂揭落你的黑色衣裙
隱藏在你心中的往事返回外面
轉(zhuǎn)身,你化為一只粉色蝴蝶
纏繞我堅實的身軀翩飛
最后,墜落在一朵殘花的頂端
昨日分離時,你堅決沒有回頭
我手中遞出的玫瑰,喝飽了晨曦
和我的殷殷期盼,你
柔荑般的細手卻不愿觸碰
我黯然神傷
你藍天一樣的目光
追隨身影漸行漸遠
光線在窗欞旁做著游戲
我幻想著:霞光落進你的雙眸
你五指收攏想抓緊余香
玫瑰卻一瓣一瓣落進死角
我想,明天花園小徑會有我的足跡
河流在你心中歌唱,大地的長春花
蕩漾進你的眼眸,我的靈魂
和花香一起飄散,被你吸進肺腑
探尋你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哦,我早已離不開你
無論你是悲傷的,孤獨的還是蒼白的
為了能讓你聽我說話
我重新拾起兒時看見糖果的笑容
只身進入險惡的叢林采摘紅豆
用晶瑩纖細的露珠串起
你碧玉般纖細的胳膊
留下了我永恒的唇色
在夏日的清晨,我們
一同見證了麥穗彎腰的時刻
白云攜布谷鳥播散種子
土壤寬厚且肥沃
這里是個田野
你的眼神深邃如土壤
我沉迷其中,渴望破土而出
這里,我無法自拔地愛你
我脫口而出的言辭
正漸漸被你的愛情染成秘色
我的行為,我的目光
我的一切都不由自主向你靠攏
我的天使,我用虔誠且熱烈的靈魂
為你的腳趾染上玫瑰紅
在我們相愛的時刻
白云在流浪
風(fēng)兒不時撩撥海平線
無泡沫的浪花隨意擱淺著
我們平靜且甜蜜
你眼里跳動著朝霞的光芒
你像一朵凌霄花攀緣在我的胸膛
你的眼睛在出神:
秋水般,波光粼粼
我以熱烈的吻點亮
你那微暗的星空
俯視著黃昏
我想到了光明,木屋,炊煙
寧靜的叢林
清晨,我們從鳥鳴和花香中醒來
陽光慢條斯理穿過你的發(fā)梢
更打動我的是
追隨黑夜,緊緊相握的雙手
傳遞著彼此的溫度與呼吸
在碗碟的清脆和玻璃杯的溫水中
我們把清水煮白菜做成佳肴
米飯的甘甜,時常安慰
我們年輕的浮躁
觀望余暉的粉紅色反照
時常是我們鐘愛的
在漸漸變濃的暮色中
我深諳,夜晚
變幻的只是你的另一面
星星乘火云的駿馬下凡
把天空裝飾得如此美麗
玫瑰和黑夜繾綣
夜鶯對著石榴樹歌唱
愛情漸漸大膽了起來
我不因肢體流露的真情而慚愧
溫文的夜,你面頰上羞怯的紅潮
我用黑色的罩巾遮掩
我們安眠在黑夜柔和的羽翼上
身旁的你,比烏鴉脊背上的
新雪還要皎潔
夜晚,這廣闊的白晝里
我不在崇拜眩目的太陽
不追逐鑲起金線的云朵
你眉眼間流轉(zhuǎn)的深情
是我永恒追求的光輝
“黎明笑向著含慍的殘宵
金鱗浮上了東方的天梢”
云雀唱著催醒的晨歌
夜晚的星火已燃盡了
睡眠合上了我們的眼睛
葉亮梅,女,壯族,1992年生,廣西來賓人。現(xiàn)為廣西民族大學(xué)2016級文藝學(xué)研究生。作品發(fā)表于《天津詩人》《江南詩》《昆山日報》等刊物。
日暮的盡頭是無盡的晚霞
與天空橘紅色的發(fā)絲
糾結(jié)扭打成屋頂?shù)挠鸨?/p>
我還不夠強大
去抵擋這一頭嗜水如命的野獸
它啃咬著我的身體與意志
把湖中之水?dāng)嚁_得只剩下混濁
然而,暮春
暮春,拯救了我的想象
類似于睡蓮枯萎前的一絲振作
咬緊牙關(guān),攀爬上這一條即將滑行的巨蛇
不等時間逃走
又整夜整夜地怒放
又一個凌晨
所有的沉默都在不斷壯大
只有燈光還醒著
扭轉(zhuǎn)在記憶混沌的漩渦里
腳步越是幽暗
越是清晰
忖度地面衰老的青石
生長出的寂寥,仿佛
日漸的潮濕,與牛蛙的悲鳴
撕裂,退卻,在坑坑洼洼的時辰里
夜晚,任幽黑的事物輕易吹來
在樹杈與漩渦間,任涼風(fēng)驅(qū)趕
并掀動著我的單薄
幻影凹陷,曙光同時輕易地消逝
其間有偶然跌落的鳥鳴
歌唱時光末端,唯有我枯萎、高大
唯有思緒在顛簸顫抖中
凝視著地面蔥郁的藍
他只畫一個字
無謂的樹與天空
便一同襲來
我由詞語中走來
向開滿文字的叢林
你一微笑
似乎便包含了所有
我在鏡中凝視:絕塵的憂郁
像水中之魚尾,徐徐
展開
而后接手光與艷麗
皎潔的人像透明的夜
把深情交付給雨滴
在夜里
音訊回落為無聲
曹琪銘,女,瑤族,1996年11月生,廣西賀州人,廣西民族大學(xué)文學(xué)院中文系2016級學(xué)生。作品見于《紅豆》《散文詩》《昆山日報》《華聲晨報》《廣西民族大學(xué)報》等刊物。
今夜,城市照舊孤獨
意識下垂,匍匐道路
逼著夜晚擁抱路燈
而影子,開始有了思想
風(fēng)不再自由
手背在身后,來回踱步
作為思考者,沉睡
或者選擇,當(dāng)路口
分裂的時刻
所有的清晨
都像一個孩子
呼吸,已是常態(tài)
每個午后
我都會倒一杯牛奶
在空蕩的街景里
被時間碾過的泥土和陽光
開始學(xué)會擁抱
親吻著
每一個嶄新的日子
我希望可以給予它們營養(yǎng)
也讓所有塵埃
變得純凈
最好透明
像一個剛剛落地的孩子
陳金海,1991年生,廣西桂平人?,F(xiàn)為廣西民族大學(xué)2017級倫理學(xué)碩士研究生,廣西小小說學(xué)會會員。作品發(fā)表于《南方文學(xué)》《中國詩歌》《天池小小說》《微型小說選刊》等刊物,入選《中國微型小說排行榜》《中國高校文學(xué)作品排行榜》等選本。曾獲第八、九屆廣西小小說獎。
如果你可以看見死亡
你就會相信
到達目的地
或許,并不是一件
值得慶祝的事情
童年 我趴在地上
對伙伴說 來騎我啊
我做你的摩托車
伙伴一臉歡笑
騎在我的背上
模仿著摩托發(fā)動的聲音
長大后 我被他人駕駛著
穿梭在生活的公路上
我沒說 要做別人的摩托
別人也騎到我的背上
不過 我沒有歡笑
他 也沒有
很久沒回家
小強不認得我
很兇 大吵大鬧的
很快就回家
小強還認得我
很直接 舔我的腳
小強是一只狗
我們什么時候可以
像動物一樣直白
中年男人清理舊物
通通扔掉
決絕痛快
偶像的卡帶專輯出現(xiàn)在垃圾堆中
愛抽煙喝酒的男人和我
并不是沒有相似之處
我點頭承認
我們同樣按下過播放鍵
聽過相同的歌
都不知道在哪一天
停止的卡帶永遠停止
失去的朋友一直失去
我們再次拾起的
已經(jīng)是垃圾
如果是夢想
我們都已無力拾起
太重
放在嘴皮上很輕
放在心里卻很重
你看,房子太小
農(nóng)思琦,女,壯族,1995年生,廣西龍州人?,F(xiàn)為廣西民族大學(xué)文學(xué)院2016級創(chuàng)意寫作班學(xué)生。
先生先生
等等,您的酒
它灑在了帕里斯太太的圍裙上
她咒罵著
揮舞著搟面杖
惡狠狠地往我身上揮
先生先生
等等,您的酒
里面滿是苜蓿和飛舞的蜜蜂
它們幸災(zāi)樂禍地
蟄在我身上
讓我止不住翻滾號叫
您瞧吉姆那小藍格子的窗臺上
躺著些軟乎乎的面包片兒
您能否路過那窗臺
扔些可愛的面包屑到我腳邊
您看這天氣真好
連安娜小姐的眼睛都那樣好看
先生先生
等等,您的酒
譚倍兒,南寧市14中學(xué)生,南寧市作協(xié)會員,在《紅豆》《詩選刊》《西部散文選刊》等發(fā)表作品二十余篇。獲《語文報》杯、中國少年作家杯等二十多個國家級作文大賽獎項,連續(xù)三屆獲“紅豆”校園文學(xué)征文大賽一等獎、優(yōu)秀獎、二等獎,以及為學(xué)杯“少年作家”、冰心杯“文學(xué)之星”稱號。
第十三年
生命已躍過第一個輪回
你是否收到過斯卡布羅集市上
那位姑娘送來的蕪荽,鼠尾草或者迷迭香
把莫名的悸動偷偷夾在書頁間?
第十三年
你是否已過了忙趁東風(fēng)放紙鳶的清閑?
成長的忙碌 , 輕盈的愿望
都消逝在青灰色的天際
只留一份年少的悵然
第十三年
又是一個新的起源
在夢的曠野里引領(lǐng)你的那只鹿兒
你是否想過
和它一起
去往迦南美地仰望復(fù)寫紙一樣深藍的星空?
第十三年
就像日式庭園中的流水
演繹著千姿百態(tài)
可以是沸騰的瀑布
也可以是細膩的溪流
未來
會是什么樣子的呢?
第十三年
耳畔
長出了越來越多繁茂的叮囑
孩子啊,希望你變得更加成熟
——“知世故而不世故,才是最善良的成熟?!?/p>
孩子啊,希望你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人生如棋,一著不慎,滿盤皆輸?!?/p>
——“在熱鬧中失去的,必將在孤獨中重新?lián)碛??!?/p>
第十三年
翻過了歲月不同的側(cè)臉
看不清生活真實的容顏
但請記住最浪漫的那一刻
是你用手中的二胡
在兩根道路一樣的琴弦上
演奏出了陽光,月光,還有星光
南寧市14中學(xué)生,南寧市作協(xié)會員。在《紅豆》等報刊發(fā)表作品十余篇,曾獲中國少年作家杯、《語文報》杯等二十多個國家級作文賽事獎項。
天空和大地 交織一體
在那 萬籟俱寂的蒼茫的遠方
最后的守夜人 置身于夜的腹地
正俯視著眾生
守夜人? 守的自然不是薄霧
而是薄霧包裹著的靜得能夠聽見心跳的夜
漫無邊際的夜色里? 魔法
正在行動 正在顯現(xiàn)它的神秘的火光
以及無邊的法力
最后的守夜人? 只守
這最后的一盞燈? 只守
這最后的一片星光? 只守最后那個同樣
在夜色里出沒的人
魔法的鐵鍬一點一點地種下的
是芬芳的鈴蘭? 茉莉和百合
是傲然俯首的彼岸花
只有最后的守夜人知道? 那個在黑夜里
出沒的人? 并不是因為孤寂
他默默地看著? 那個在黑夜里
出沒的人? 看著他在黑夜里依稀辨認得出來的
擺動的長袍? 一點一點
融入夜色 并且
融入一個詞
在守夜人面前? 一切? 都顯得無足輕重了
就算看不到時隱時現(xiàn)的影子? 也還可以
聽見他踩在草叢里的聲音? 感受他
是的? 感受他的感受
讓霍格沃茨那白發(fā)蒼蒼的老教授
在陳舊又神圣的講臺上? 弓著腰
將深邃的智慧嵌進神秘的咒語
整個世界都在沉睡? 魔法
打斷不了他們微微的鼾聲? 卻可以
揉進他們? 反復(fù)編織的夢境
最后的守夜人? 肯定
是看見了? 年輕的維圖里
頭戴皇冠? 穿著奪目的紫紅長袍
傲然地坐在同他一般不羈的火弩箭上
沿著天空的邊緣? 向黑夜的最深處
飛奔? 而黑夜里
出沒的人已經(jīng)正式上路
他的長袍在半空中舞動著
他的呢喃? 也隨之舞動著
或許? 是在細數(shù)守夜人敲響的鐘聲吧
那個匆匆逃離又匆匆趕來的騎士
那個在最后出現(xiàn)卻
最最神圣的王子 或許
都被他的守護給一一收藏了
黑夜里出沒的人最終還是扯下了那塊
墨色的夜幕? 他強有力的大手
也將摘下最后一顆星星
而? 又是誰? 站在夜幕下? 昂著頭
披一件紫紅長袍? 拄一根手杖
緊鎖眉頭? 正穿越層層寂靜
白晝將至? 鐘聲
已細數(shù)過四下
守夜人的咒語仍在像雨點一樣密集
天穹仍然是墨色的
最后的守夜人? 在撤離之前
已經(jīng)提前點燃了一團火焰
火焰里? 有一個锃亮的詞
南寧市十四中學(xué)生,南寧市作協(xié)會員。在《紅豆》等報刊發(fā)表作品十余篇,曾獲中國少年作家杯、《語文報》杯等二十多個國家級作文賽事獎項。
陽光鎏金的羽翼掠過了冬日的天際
卻驅(qū)不去寒冷的怨意。
我在心靈的窗邊向外望去
想要被陽光親吻?? 冰釋
心里掛滿霜凍的文字
柳樹的枝條下倚著我昏睡的詩琴
如今已吟唱不出甜美的樂音
我靠在枯落的窗欞
憂郁的心?? 卻枕著莫耳甫斯的符咒恍然入夢
先是繚亂的暗影掠過了幻境
莫耳甫斯的畫筆又在眼前繪成了霧靄藏匿的森林
——他又用畫筆里的風(fēng)刮去了霧的灰翳
那林中紛飛的鳥兒撲棱的翅膀都藏著一支小小的樂曲
一匹載著暖風(fēng)的白馬拉著車
車上是簡和羅切斯特
他們眼里是一幅色彩柔和而繽紛的油畫
花叢中的梅吉和拉爾夫攜手蹁躚地散步
頭上是一棵天堂樹,葉叢間分明有一只好奇的眼睛
是誰在窺探樹影隱蔽下的盛會?
——是那小小的叫弗蘭西的精靈
她隱匿于斑駁的陽光里
或者,她藏身于手中書頁里
那比沃野還要紛繁的秘境
我在水池邊與巴茲爾勾勒著新的畫像
而那畫中人的面頰上氤氳著和諧的氣息
我在空中與古老傳說中的青鳥同行
那鳥兒倦了便捉食熾熱的流云
我在特洛伊的神殿里尋找海倫的倩影
但她似乎是樂師手中的七弦琴
周身圍繞著奇妙的音韻
或是縈繞在神殿磚壁上輕柔的言語
我在青苔間逡巡探索
我在雨滴里凝神諦聽
音樂映在綠草中的每一幅圖畫里
詩意在淙淙的溪流里和水草嬉戲
前方飄來一位女神的衣襟
漂亮的音符在她手中排成奇妙的隊列
我望著遠方柳樹下倚著我的詩琴
琴弦上正萌發(fā)著新生的旋律
那無常的畫師止位于他的恩賜
他用畫筆抹去了夢中林蔭的顏色,留了一道紙符給我:
“我從未偷去你的夢,你的夢在書籍的詩章里。”
“把我的夢追回!”我說,
復(fù)而滿心歡喜地朝圣著那一本本傲然的典籍
“只有書的形象,才是天堂真正的模樣?!?/p>
那其中的每一個筆畫似乎源于那個從未遠去的夢境
詩意為我眉宇描上了歡欣
遠方的柳樹下
倚著我的詩琴
它從沉默中擺去了肅穆的頭巾
我從柳樹下取回我的琴
它又吟唱著甜蜜的樂音
陳希言,天桃實驗中學(xué)學(xué)生,南寧市作協(xié)會員,南寧市〇〇后虞淵詩社副社長。在北大培文杯、中國少年作家杯等二十多個全國性比賽中獲得獎項,作品發(fā)于《意林》《紅豆》《知音》等刊物。
像風(fēng)一樣的枝椏在蔚藍的蒼穹之下
將天空和鳥鳴都剪成細碎的片段
那些片段無一例外地
都承載著這座城歲月里所有的流光
每一座城都不會喧囂
而這兒? 我稱之為家的地方
滿眼都是熙熙攘攘的綠意
仿佛一下子? 就會有一些綠意被擠下
然后風(fēng)和大地會帶來更多的詩情畫意
細雨在這座城市的街道與街道之間來回徘徊著
構(gòu)成了一種又一種流光溢彩的夢幻
湖邊染著一圈像是永不會消散的霓虹
依稀可以聽見人群之中誰與誰的交談
雨簾也剪不碎綠意
它們? 躲藏在燈光的后面
就像玩著捉迷藏的孩童
這座城
這座由綠意堆積而成的城
我騎自行車悠悠晃過的它的城區(qū)
陽光靜得像中了綠意的
一個溫暖又憂郁的詛咒
我感覺不到風(fēng)
因為連流動的空氣都為綠色駐足
陽光卻可以通過
光影托舉起這幅畫卷
再將它慢慢展開
我聽見鳥鳴
而這鳥鳴正來自綠意
最終也會被綠意所吸收
路上的餛飩店飄出陣陣香氣
伴著收音機里傳來的不精彩的演唱
而頭頂?shù)木G意悄然無聲地守護著這一切
像守護著一朵薔薇或一首民謠
我在附近的公園里將秋千蕩得老高
我知道,我蕩得越高
就會捕捉到越多的綠意
又或者
是這一座由綠意堆積而成的城
我被它吸引? 又心甘情愿地融入了它
張超然,南寧市十四中學(xué)生,曾在《紅豆》發(fā)表詩歌。曾獲《紅豆》校園文學(xué)創(chuàng)作征文大賽二等獎、全國青少年冰心文學(xué)大賽一等獎等十余個作文大賽獎項。
上帝想用木板、白磚、紅瓦
雕刻一個美妙的夢時候
便有了哈爾斯塔特
這是怎樣的一個夢??!
上帝的眼淚凝固成山頂銀白的花環(huán)
香皂的氣味冼凈心上的污漬
教堂的鐘聲喚醒了沉睡的生靈
鹽的藝術(shù)激活了小鎮(zhèn)無限的創(chuàng)造力
每棟寧靜的紅房子
都是在港口凝望的海倫
上帝是多么偏心
把幾十億人關(guān)進物質(zhì)的籠子里
只把一千多人塞進了哈爾斯塔特
讓他們成為夢的雕刻師
讓他們擁有美神一樣的精魂
當(dāng)我有幸去到那兒的時候
哈爾斯塔特,用了一場大雨來迎接
好像是一層輕紗罩在了那剛剛雕好的還有點羞澀的夢上
又像是海倫頭上的面紗
而我好像就是神話中的王子
用我顫抖的感觀去揭開這層紗
劉子睿,廣西大學(xué)附屬中學(xué)七年級學(xué)生,在北大培文杯、中國少年作家杯等十多個全國性比賽中獲得獎項。作品發(fā)于《紅豆》等刊物。
你是水墨畫里的蝌蚪
你是長句中調(diào)整節(jié)拍的機器
你是兩節(jié)課間的
下課鈴聲
你宣示著
短暫的休息,精彩的開演
你是一上一下的兩個點
是一雙輕啟的雙唇
是臺上主持的報幕詞
牽引著色彩和靈魂
你的兩點距離很近
你是所有傾訴的開始
你是四條游動的魚
每當(dāng)游到紙上
故事的語言
就如一群鳥兒飛起
你將序幕拉開
看
它們
要唱歌了
你是一柄劈開長空的寶劍
氣勢洶洶站在句子末尾
你的神鋒掀開感情的面紗
刺破謊言和虛假
感慨世象萬千
你是六個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圓點
整整占去了兩座房子
你代表沉默和意猶未盡
或許是一個沒做完的夢
或許是一首沒寫完的詩
你的身體很長
總是橫臥在兩個格子的中央
你喜歡幫粗心的作者
把他要解釋的語言
用你長、長、長、長的身體牽回來
破敵之陣
折腰以示天下
號聲以振士氣
輪到你了
有一束光貫穿了你空心的身體
那是一個意味深長
迂回綿延
絡(luò)繹不絕的升華
終止吧
這塵世間所有的故事
不管圓滿 還是不圓滿
都應(yīng)該有一個結(jié)局
覃弘倫,南寧市三中青秀校區(qū)八年級學(xué)生。在全國青少年冰心文學(xué)大賽、全國學(xué)生作文新奧賽、“為學(xué)杯”全國中小學(xué)生創(chuàng)新作文大賽、《紅豆》系列中學(xué)校園文學(xué)創(chuàng)作征文賽等多個全國性比賽中獲得獎項,作品發(fā)于《全國學(xué)生作文新奧賽優(yōu)秀作品選》《紅豆》等刊物。
或許,我永遠無法知道
你從何而來,又從何而去,但我
清清楚楚地知道
你那用數(shù)不勝數(shù)的光輝
鑄造的屬于你的唯一的存在
漫天的星辰,在爭相告訴我
你無法用世上的所有的詩篇
去點綴,去渲染,去替代
小心翼翼地,我揭開了你的面紗
瞬間,看便看到了——
哦,是懸鈴木!
像曲兒追尋著詞
我一遍又一遍地追尋著你
像時間刻畫著歷史
我一次又一次地刻畫著你
神諭中的
有“行道樹之王”之稱的懸鈴木——
哦!我無法描摹你,更是
無法忘記你,你讓我的癡迷
突然又長高了十米,茂盛了許多
讓我的焦躁,頓然
就枯黃了。此刻
我癔癥似的,默念著你的名字
或許,你永遠也不會懂得
我為何時而高漲又為何時而低落,甚至
完全不知,我那暮云叆叇中的身影
以及身影的譜寫和記載
其中的那些悲愴的霧靄,都是在小聲告知你
我背負著鮮為人知的滄桑
只是為了你
在落實,在付出,在襯托
期待了又期待,你的視野里
有我的迤迤邐邐、深深淺淺的蹤跡
便是這般,剎那
我的一切,也便被你牢牢地牽住了!
你也許并不屬于這里,也許你——
懸鈴木,只是一個空谷,只是一聲傳響
可是,可是……
可是我卻依然愛你,依然
捧起了喜光、耐寒的書本,翻開了
又合上。即使是
合上了,我也依然能看見:你
在風(fēng)中,以你自己的方式在涌動
黃偉杰,南寧市十四中學(xué)生,南寧市〇〇后虞淵詩社副社長。曾獲《紅豆》校園文學(xué)創(chuàng)作征文大賽、全國青少年冰心文學(xué)大賽等十余個作文大賽獎項,作品被收入《中國少年作家杯獲獎作品選》《新奧賽獲獎作品集》。
我搬來一面鏡子
豎在了自己對面
我注視著鏡中人的眼眸
那人也靜靜地打量著我
有的人感到十分迷惑
于是不解地詢問我
我與鏡中的人一同回答:
“鏡子里邊是另一個我?!?/p>
在這小小的軀殼之中
住著這兩個我
我們的實力旗鼓相當(dāng)
卻是常常意見相左
我們在腦中一個充斥雜物的房間中
開墾出一片辯論區(qū)
我們之間寸步不離
一直在等待
辯題的出現(xiàn)
每每當(dāng)神經(jīng)元將難題連夜送到
我們就立刻站在自己認同的一邊
不須發(fā)令
不須宣布
我們已經(jīng)開始了唇槍舌劍
一邊侃侃而談
一邊言之鑿鑿
一邊的弱點難以捉摸
一邊的優(yōu)勢清晰可見
我們的辯論不得不令人稱贊
可是誰也看不出來
哪個是路西法
哪個是圣彼得
這么一場辯論
一向難以收斂
辯論的結(jié)束
也許是一邊擊潰了另一邊
也許是停戰(zhàn)令頒到了他們面前
那個敗北的我沒有氣餒
又開始準(zhǔn)備下一場辯論
那個獲勝的我走上神壇
指揮著軀干
做正確的事
或“正確的事”
這么一場場辯論
永遠不會停歇
除非是到了我呼吸停止的一瞬
抑或是我們有了一致的戰(zhàn)線
惺惺相惜的感情
在我們的心中也愈演愈烈
而今天我搬出了鏡子
想從鏡中人的瞳孔中
看見他的世界
我是多么渴望和他深切地交流
而并非單純的爭辯
從前我只知道他在我的眼睛后面
住在山的那邊
我必將探索那片領(lǐng)域
不論有沒有阻撓
或是風(fēng)雨雷電
又有一個人來問我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與鏡中人相視一笑
異口同聲地答復(fù):
“一個人應(yīng)當(dāng)熟識他自己,
和他那一望無際的內(nèi)心原野?!?h3>先知告訴我
熊珺川,南寧市十四中學(xué)生,南寧市〇〇后虞淵詩社社長,連續(xù)兩屆獲《紅豆》校園文學(xué)創(chuàng)作征文大賽二等獎、三等獎,全國青少年冰心文學(xué)大賽總決賽金獎等十余項獎項。
遠遠地,你觀望著
漁船上的微光松弛地被浪波打濕
港口邊的長橋、老人沒有移動
捧著逝去的的焰火、在沉寂里
訴說著沉寂
南城? 一個近乎遠方的意象
也像你一樣
熱愛觀望朦朧的一切,熱愛
每一片掩埋著道路的落葉,以及
那和道路一起被落葉掩埋著的符號
你我的心,仍在追隨著超現(xiàn)實主義
在坐標(biāo)不明的海岸,安靜地諦聽
那震顫著礁石的浪濤聲
一種原始的生息,帶著
摩西五經(jīng)綿延的語氣,約伯記不盡的詩意
一遍又一遍地起承轉(zhuǎn)合
注視著那深淵里陰郁的幻影
被遺忘在修辭的大海,船和船上的人
誰也不作聲,只是昏睡著
回想起某些遙遠的時刻
先知告訴我
他既不在西奈,也不在曠野
而是在一個山下的小鎮(zhèn)
內(nèi)卡河靜靜地流淌
樹林間,原有的和新來的一同邁步
向著越發(fā)深沉的綠意迸發(fā)
就連所羅門王的指環(huán)里那永恒的星輝
都被這里的人們悉心收藏著
有這么一些時候,我會走下船
面對著虛空中的虛空
在昔日假想的年華里垂釣
但我們從未凝望過
現(xiàn)在,過去抑或是將來的世界
只是在形而上的蒼瞑下
長長地、不斷地重疊
不論是我們那早已遠去的目光
還是那絕不會吝嗇的樂音
肅穆而濃重的詩情
在黃昏的暴風(fēng)雪中消亡
又在清晨的迷霧里,向每一個未睜眼的槍口
宣告:你要醒著
又教那崩塌的魂靈墜入耶路撒冷的某個花園
讓葡萄與橄欖的氣息,包裹住神秘的時辰
以及那澄澈的空靈,黯淡的橘黃
朋友,當(dāng)你有天來到這個憂傷的星球
請不要忘記? 南城
群山掩埋了風(fēng)聲
深秋保持著沉默
教堂里老人的身影
倚靠在他深色的大衣上
由他的眼眸觀望地中海的對岸
港口也觀望著你
而漁船依舊在空無的水面上漂泊
如果你愿意,請你拾起其中那幸運的一只
將它放在云端
免得它的微光再被打濕
免得它閉口不告訴你
我是怎樣放棄了學(xué)術(shù)
又是怎樣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詩歌
趙奕涵,濱湖路小學(xué)六年級學(xué)生,在第十四屆“為學(xué)杯”全國中小學(xué)創(chuàng)新作文大賽、第十三屆全國學(xué)生作文新奧賽中榮獲一等獎。
我是一杯白開水,已經(jīng)
被主人所遺忘
春夏秋冬,我都非常的孤獨
沒有人的陪伴
也沒有人向我投來深情的目光
更沒有人說我是純凈的
我既難過,又憂傷
甚至,哭了好幾回
再沒有人注意過我
漸漸的,過了一年
又一年,我已經(jīng)老了,開始變味兒了
沒有人會在乎我這一杯變味兒的水了
但是,我卻始終
把一個心愿深深地埋在心底
這個心愿就是:讓主人
重新記起我,記住我的清澈
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我一向愛干凈,可是
那些灰塵卻總是來找我
我也沒有辦法
至少? 沒有一個好辦法
對抗這被棄置的命運
唯一的辦法
就是跟著風(fēng),變成氣
或跟著冬天,變成冰
可是,我卻,很不愿意
我哪里會愿意啊,你說
我怎么會愿意
許若暄,南寧市十四中七年級學(xué)生,曾在《紅豆》小作家杯、中國少年作家杯等征文賽中獲得二十余個獎項,作品發(fā)于《紅豆》《防城港日報》等刊物。
燭光下
浪漫舞動的火光
把同樣也在舞動的古老的經(jīng)文
襯得很亮很亮
至少
她有很長一段時間去揣摩這張古銅色紙的奧秘
她激動而顫抖的食指在紙上輕輕地劃動
下一行
再下一行
終于
似乎是伴著一聲強有力的琴聲
她停了下來
她看到了一朵花
從陳舊的紙中破殼而出
用它純凈透明的花瓣
撕碎了束縛著它的那張古銅色的紙
它不是小王子青澀嬌氣的紅玫瑰
不是冰峰中冰清玉粹的冰山雪蓮
它是紙做的花
是孩提般天真純潔的紙花
是令她怦然心動的紙花
它纖細的根莖汲取著來自紙與文字背后
動人心魄的力量
然后
圣潔的花瓣漸漸打開
追求花蕊里未知的秘密
就像探索一座古老的空城
神秘,未知,空寂
卻又有幾絲趣味與愜意
接下來
紙花散發(fā)出一種神秘的氣息
是紙的味道里
摻和著一絲絲墨香
她似乎被勾起了某種奇妙的回憶
讓她輕輕蹲下
纖長的手指似乎默默地觸到了某一片晶瑩的花瓣
剎那間
仿佛她那最深處的記憶被喚醒
時間的盡頭沒了聲音
她溫柔地閉上眼睛
嘴角勾起幸福的微笑
坦蕩的淚水就如紙花那般純透
任由愈綻愈大的紙花輕輕把她逐漸包裹
片刻后
她想起了寫在紙上的一個童話
想起了繪在紙上的一頁插圖
想起了一個字
一陣鐘聲
一張紙
最后,她徹徹底底地融入了一首詩里
來到了我的身旁
李盧佳霓,廣西大學(xué)附屬中學(xué)七年級學(xué)生,曾獲中國少年作家杯、為學(xué)杯、紅豆·小作家杯等獎項。
你說你正憂慮著
只因,你愛的人愛上了你
原本,天空中是灑下了陽光的
并且,一點一點地
把金粉灑在了你們的頭上
并且,有些許
鉆進了你們的睫毛里,以及眼睛里
你們,卻在慢慢變老
最后,連陽光也會老去
和變成了老人的你們一起躺在院子里的長背椅上
慢吞吞地看著報紙
讀兒孫寄來的信
在時光的長河流中
慢慢定格
一切,都應(yīng)該是按照它本來的樣子
慢慢地,順順利利地,進行下去的
就像圓潤飽滿的珍珠
從絲綢上優(yōu)美地滾下
可是,有些東西卻偏偏摻進了你們的時光里
你憂患你們的愛情輸給時光
你憂患花朵在枝頭轉(zhuǎn)瞬飄落
你憂患天空沒有永遠的晴日
你憂患洶涌的波濤終會枯竭
是造物主打造的時候粗心大意
原本應(yīng)該碩果累累的枝頭
突然間,竟結(jié)出了憂郁的果實
最后,連陽光也會老去
趙麗雯,南寧市西大附中學(xué)生。曾獲《語文報》杯、中國少年作家杯等十余個作文大賽獎項,并被評為為學(xué)杯全國“十佳之星”。作品被收入《中國少年作家杯獲獎作品選》《新奧賽獲獎作品集》。
繁星缺席的那個夜晚
我在場,海也在場
我和海,正在進行一場別樣的對話
即使,被四周的鳥兒聽見了
也無怨無悔
我是一發(fā)不可收拾地愛上了這片海的
月光下雪亮的浪花
以及海鷗的撕破云霧的歌聲
以及那些滾滾而去的浪濤
都是我的神往
我整個兒地,焊在沙灘上
越焊越牢,感受著
夜空中尚未蒸發(fā)的漁歌
閉上雙眼
任海妖塞壬的歌聲一次又一次地
漫過我的雙耳
任諾亞方舟劃過水面的激蕩的聲音
伴著船上的啤酒瓶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
給夜空,添加著各種各樣的佐料
神話里的人魚
她們的叨念,和著遠古時代的
咒語,不斷地
在創(chuàng)造著莫名的親切感
斷斷續(xù)續(xù),好像還摻雜了
海螺的嗚嗚聲
無邊的黑暗包圍著我
仿佛一下子,便墜入了另一個時空
一直,都在往下墜
直到落入了一只深邃的眼睛
我的雙手,在努力地滑動著
什么也碰不到
隱約可見
一些殘缺的畫面
只是輕輕一碰
那些不屬于這個時空的畫面
便支離破碎
我睜開眼睛,眼前的海
仿佛是一個睡著了的嬰兒
不哭,也不鬧
不斷地在喧鬧著的
是我的血液
以及血液里的槳聲
段炫羽,南寧市二中初中部學(xué)生。南寧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曾獲北大培文杯、作文新奧賽等十多個全國性作文大賽獎項。作品被收入《中國少年作家杯獲獎作品選》《新奧賽獲獎作品集》。
光
從破碎的空洞中透進
在天與地焊接而成的神秘的大盒子里
飛躍,穿梭
抓住一切一切的措手不及
將它們的美貌
暴露在柔軟的空氣里
那束光
在風(fēng)的掩護下躍進了盤旋的山脈
將蒼老的樹干襯得更為雄壯
為新生的芽兒介紹雨的故鄉(xiāng)
泥土的濃香
在風(fēng)的過濾下變得清淡
隱藏在光的羽翼下
失了韻腳? 失了行蹤
它穿透了地心的硬殼
浸入松散的泥土
鉆進草根的縫隙
充盈著每一道生命的紋路
從雨那樣細長的葉邊透出
在清香的托舉中
告別屬于野草的寂靜土壤
它落下
撞破湖面的平靜
投入水花冰冷的懷抱
用它那可以填滿世界的熱情
回抱著孤獨的水珠
它映上每一滴單純而透明的露
閱覽湖底的奧秘
將每一寸不為人知的土地
盡收眼底
騰云駕霧
它躍上云端
只為一睹藍天與大地的輪廓
它穿徹每一線云絲
與天的湛藍交合于一
不融合? 也不分離
當(dāng)路過的星辰
將破碎的空洞填補
那束光也隨著鐘聲的回蕩
從世界寶盒最后的縫隙中逃脫
一切又陷入黑暗
我站在世界的中央
站在黑暗與寂靜形成的空靈間
尋找著明日之光蒞臨的洞口
當(dāng)夜晚離去
日光來訪
我愿再一次用我的眼睛
將它邀入另一處孤獨的自然
用我的瞳孔
折射天光
我無法將我看到的一切永久地印在腦海
但我愿將光所帶來的
一切色彩與生命
裝入心房
將心中的天與地焊接一體
愛的光芒會將其滲透
而我
會聆聽著心中這一切的一切
是怎樣聚集在一起
怎樣快樂地? 竊竊私語
責(zé)任編輯?? 侯建軍
特邀編輯?? 寧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