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韻
在動身前,誠以為埃及著名的金字塔即使不如照片中那樣金光四射,那也一定是色澤喜人,巍峨高聳,以及有著中學時代因對其神往,所為它增添的神秘色彩。是的,關于金字塔的詛咒,關于木乃伊,關于圖坦卡蒙的黃金面具,關于胡夫的太陽船,關于春分秋分時墓室長廊光照的精確計算,沒見過時,拿捏不準;便是見過了,也想象不出。好像隔得遠遠的還能說出個所以然,離得越近就越不敢說,難言要去搶高地,真是站得高且看得遠。
老開羅、開羅、新開羅,對應著階級的標簽:貧、一般、富。真是驚訝,車開入老開羅時,我以為這是一座無人管理的空城。廢棄的房屋,殘缺的屋頂,房屋外部插滿的接收器,歪斜的商店牌,哦,還有持槍的軍人。新開羅呢,規(guī)整的房屋,完整的道路綠化帶,嗯,以及五星級的酒店。下層階級難以想象上層階級有多揮霍驕奢,上層階級沒工夫搭理下層階級有多貧困狡猾,中層自得其樂。下一層是煉獄,上一層是仙境,努力起來都有難度,偏安一隅看起來不錯。但是,這是一個還需要將槍炮擺在大眾生活中的一個國家,怎么樣的現世安穩(wěn),實際上都并不安穩(wěn)。
熱帶沙漠氣候,一年只降五次雨,時長不超過一小時,我肆無忌憚地洗澡,肆無忌憚地飲水。我這毛病是難改了,喜在我克制住不去浪費他們的糧食——甜的、少鹽,沙拉,土豆,牛、魚肉,再沒有了。你看,同一個事物,在不同的地界就有不同的待遇,怎么會有這么大差距?意志啊,什么食物能逃得過人意志的作用。我們說話總是逃不過“我”字當頭。這是人所擁有的偉大的自由意志作用的結果,是幾千年來斗爭的產物,只是泛濫了就會貶值,比如:你說什么我沒聽到,我告訴你我……哦,你說什么,我也沒聽到。
連綿不斷的戈壁,不是金燦燦的一望無際的平坦沙漠,它無論是在晴天亦或多云天,都呈現出偏灰白的色質,在灼熱的高溫下,了無生機地蔓延。在戈壁中時不時冒出來的草堆,除了表現出頑強的生命力之外,也成為了垃圾集合站,是的,在埃及最不缺的就是垃圾,植被前、住宅前、商店前,反正能住就是了,哪里有太多衛(wèi)生講究。在這里不會有凌晨五點起床整理街道的人,不知是一個國家缺乏完整的處理體系,還是一些習俗觀念在老的地方根深蒂固疲于改變?罷了,我慶幸在我的國家有人會勤勤懇懇為別人起早貪黑,關懷至微。
金字塔前強行合影收費的“友好”埃及人,毛驢、馬車、汽車可以并驅的破落街道,門前盤坐的無業(yè)婦女和兒童,大英博物館里的羅塞塔石碑,還有逐漸被侵蝕的神廟,作為四大文明古國之一,這里的今日沒有想象中的輝煌。47攝氏度高溫天氣作怪,早早打垮了人們的心理防線,連挪動身體都成為一件費力的事情,更難說去趕工上架了。當然還有其他云云。對了,當地除了酒店、飯店等為了滿足游客需要而設置空調,即使是埃及國家博物館,也只是搬出電扇用于去熱。
1元人民幣=2埃及鎊,1美元=18埃及鎊。美元、埃及鎊在此地流通,人民幣雖然不作為主要流通貨幣,但是在情急之中,也可使用。隨著中國旅游業(yè)的發(fā)展,或會將其市場收入麾下。中國人友善的旅行探險精神,實在令人喜愛。
我的缺憾是沒能在埃及街頭自由地走一走,畢竟了解一個國家最好的方式便是走進老街,串串老巷。不過我是怕了怕了,怕在異國他鄉(xiāng)遭遇意外。害怕能磨滅掉一個人的雄心壯志,不然一起許一個小愿望:愿家國和平,百姓安康。
長安謠
溫暖的風從南方吹來,在北方落成一場紛紛雨,淅瀝的昨夜,悄無言地滋長。翌日,點燃了生機萬般。
是否千百年前也曾有這么一場雨,落在古城長安里,綠了枯藤,紅了樹梢,充盈江河。當華燈初上時,點化了一個可以繁華千年的古城?是否有一個名為長安的地方,在千百年后,仍存似錦的光輝,可讓行于夜色的游子,駐足瞻望,宛若夢幻一場,一瀉千年,癡戀不離?
遠方響起清脆的駝鈴聲,東西方的串聯,一寸一金的絲綢,千絲萬縷。數不盡的朝代更迭,依然是你,長安。以你為點,由此始,無有終。
千年絲路風花月,歲歲史詩留。
繁華衣裳內外秀,唯我長安城。
那一年,出使西域的張騫,本為聯合殺戮,何。曾料到幾經波折,踏出一條芬芳后世的千年古道。那一年攜孤勇上路,半途為人所俘,數年深陷泥潭,然丈夫為忠義,未敢屈膝,錚錚的傲骨,如劍脊梁。后經歲月輾轉,偶得機遇而奔赴西行,古道茲始。此后,汗血馬日行千里的耐力,石榴多子多福的吉祥,地毯絢麗多姿的情態(tài),于長安匯集,由長安宏大,傳播四方,成就了帝國功業(yè)。長安人,長安城,恢弘的氣度,與南方小橋流水大為不同。帝都的人民,帝都的熏陶,是鋪天蓋地盛世繁華的喧鬧。
那一年,萬國朝唐。長安朝廷上的“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令眾人臣服顫栗。因有萬丈豪情,俠義肝腸,所以揮手賦詩,皆為豪邁。大唐與大食交相輝映的絢麗,來往的人、物,是長安的記憶。西域特征的畫技,佛道教派的教化,宗教的虔誠信奉,是長安人的包容氣度。靚麗的綠寶石,調味的胡椒,豐富多彩的長安帝都生活,日益遼闊。我于長安,鼓瑟吹笙,夜夜繁華,自不成寐。大明宮,長安城的明珠,五道的丹鳳門,來來往往絲路的貴客,文化融合的純凈之地,天工之制。盤亙于此的,達至鼎盛,不愿離散。內外兼修的長安,萬物生的繁華。
那一年,我孑然一身,奔赴長安,心為所向,或曾貪戀長安城,或曾預謀長安某,抑或,只為長安。西市的起點,如今長安的起點,繁華綿延了千年的歲月,了無邊際。西方的語言,西方的文化,西方的技藝,于長安,于長安某,于一身。國外來匯,于長安安家,于長安離散,沾染著長安城的氣息,悠久、靜謐;附著著長安人的情態(tài),安詳,溫潤。且奔赴向他鄉(xiāng),傳遞著屬于“長安”二字的繁華,屬于長安城,長安人的繁華。
一別經年,冉冉光輝。
如今的長安城雖易了姓名,但它仍然是清輝下最艷麗的景致。古今絲路帶來的旖旎,萬家燈火的繁華,更有一種深入骨髓的長安風度。只是,夜行于古城長安的我,此身已有幸,作為長安某。于此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