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軍
一直感覺有一道長(zhǎng)滿茅草的大壩,橫在中國(guó)史的深空。
不然,不會(huì)有不死的浪,蹲下,或者爬起,或者匍匐如牛喘。
或者陡然破空,或者抬起了一座王朝,或者又抬起了一座王朝。
云崖上,大拐彎,將帝王的腦袋噴將出去,長(zhǎng)河落日?qǐng)A。
蒼茫西域,沃野中原,誰撕開一個(gè)大口?
夸父大斧何在,黃帝仙輦何往?
臥龍游中華。
每一朵拍岸浪花如鐵,三門峽喲,壺口瀑布喲。
九道灣噬咬,如牙峭岸咀嚼,所有倒下而又站起的浪頭,怒放萬朵花。
所有的中國(guó)人都站在大壩上,男人,還有女人,還有亡靈。
還有徘徊在我們家園的每一條小狗,還有供奉在廟里的每一塊石頭。
我的最妖艷的老祖婆跨過火盆,被娶進(jìn)門了。
羊皮筏子上的艄公和天籟,還泡在水里,那水如鹽。
也許,黃河橫亙的一個(gè)“幾”字值得思考。
這是幾,幾,問的是歲月,還是萬丈天庭?
峻嶺間有萬丈菩薩;
菩薩不語。
也許,
我們可以試著打開所有門窗,
萬古黃河,已然滾過萬古中國(guó)所有的城市和大街。
大浪的每次騰空而萬物飛揚(yáng)的時(shí)候,抬升的不只是萬千蝴蝶。
更是一座東方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