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郭旭升[土族]
捏碎了時間間隙長出的常青藤,獨自走向漫天黃沙星辰,沙化的綠洲長出蒼白的樹,枯干的河床,流出鋪滿鵝卵石的清涼——一腳踩進(jìn)撒哈拉彌補(bǔ)鄉(xiāng)愁與愛人長相廝守。
酒杯碰撞,黃沙輕輕激蕩,梳洗,歲月打磨的長發(fā)飄逸。在中式的餐廳收割第一場春雨,不經(jīng)意間打開的月光寶盒,收獲所羅門暗藏的寶藏。
驅(qū)趕胡子拉碴嚼舌根的山羊,結(jié)伴前往璀璨沙漠的中央,騎上鐵皮的白馬,遠(yuǎn)古的禮物,留給等候的她。
溢出靈魂的鄉(xiāng)愁,鉤住指尖流淌的文字。沿襲的巫術(shù)是胡亂拼湊的菜肴,駱駝的頭骨是精心裝扮的婚房。
卷起——篝火沙灘浸染的白裙,流沙雕刻墳?zāi)惯吽廊サ氖^。流浪在天堂邊上的處女地是海洋,收獲饋贈是魚蝦萌蠢的張望。
小小的黑盒,收納靈魂善良,受驚的鷗鷺,掠起浩蕩如大漠的孤煙。
輕吻——追隨肆意飄過的一縷清風(fēng),惡毒的詛咒有熱戀人的禱告,深夜敲擊的皮鼓,刺破幼小的童貞。浪漫是奇跡女子愛過的小鳥,依戀在遠(yuǎn)方,此處便是天堂。
究竟是尋找奶酪,還是尋找遺失在迷宮中的未來;是一同探尋禮物的奧秘,還是漸漸離析時間給的藥;愛的滋味到底是心碎的那個瞬間,還是照射在昔日老舊玩具店的斑駁暖陽?
繽紛絢爛不過是夜的抒情,星星眨眼究竟有多少奧秘。多姿多彩是她的主旋律,彩虹的聲音頑皮卻又嚴(yán)肅動聽。經(jīng)歷世紀(jì)風(fēng)雨歷程的城墻,有新生兒般粉嫩的小臉。
是睿智,是頑皮,是可愛,是可憎,是喜是悲,似哭似笑——這才是書的世界,墨香淡淡打開塵封的內(nèi)心,意趣橫生在書海中飄蕩。
目睹半個世紀(jì)的風(fēng)云突變,淺嘗裕泰茶館那碗醇香的茶;同喬納森在空中急翔,領(lǐng)略時光漣漪在翅膀上挽留激情;夜幕的痕跡會將鯊魚撕碎,桑迪亞哥夢中的獅子輕輕舔舐受傷的孩子;生命在破碎中繼續(xù),穿越黑暗尋覓愛的真諦,異鄉(xiāng)的熱戀,定然是前世未曾浣洗的鄉(xiāng)愁,一襲白裙,染就半個撒哈拉的黃沙如雪。精神之花盛開之地,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是父愛的千古頌歌還是母愛如水;是故宮藏美還是孫子兵法。如淚,卻難以洗卻冥頑之心;似火,卻難以點燃柔情的水??偼涣四且还膳d奮抑或感傷,浩如煙海,也不過千秋萬載,鉛字一般,含括萬古精深。
沉淪著郁達(dá)夫的沉淪,演繹著貓的傳說,是紅高粱般火熱,是致橡樹般清柔。是滿紙的荒唐言,誰知一把辛酸淚。是狐,是鬼,還是人,唯有本心才是聊齋的靈魂。沉迷科場,走肉行尸而又酣暢淋漓。史家絕唱,無韻離騷,是忍辱還是榮光。是書的夢,是書的情,是書的心,書的世界是項鏈的榮光與虛榮,是美,是惡,是罪,是福,人心的洗禮,是瘋巔,是清醒,這才是人心的拷問。
《邊城》一樣寧靜祥和,子夜時分的黑暗充滿光明,劃時代的雷雨仿佛讓我看到屈原淚投汩羅江,我仿佛聽見那劈開、劈開,把這黑暗劈開的怒吼。是什么讓我領(lǐng)略了云南山林或美或險或驚?是什么讓我漫步香格里拉?是什么讓我知曉樂山大佛的禪音?
我跳過高山,淌過河流,我經(jīng)過黑洞觸碰恒星。摸摸太陽,感受手心溫度的變化,我的世界凌亂而又十分整齊。
我的世界——書的世界,只要用心聆聽,便能聽見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