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劉思祥家

月亮灣村一個普通的農家。一棵棵枝葉茂密的松樹，碧綠滴翠，給這庭院充滿了生機盎然的景象。

一只手在洗衣盆里拾掇臟衣服，另一只手端著盆子。這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她的頭發(fā)已斑白，飽經風霜的臉鑲著皺紋。她名叫劉思祥。

院子里有倆孩子在歡玩。

興高采烈跳皮筋的小女孩叫杜月月。

劉思祥問：“月月，你的暑假作業(yè)寫完了？開學你可就初二了?！?/p>

杜月月停止跳皮筋：“作業(yè)還沒有寫完呢?！?/p>

劉思祥走出門，有點生氣地：“月月，你一天盡貪玩，看你啥時能寫完作業(yè)。”

杜月月不以為然：“反正一暑假，有的是時間?！?/p>

劉思祥瞥月月一眼：“你真會貧嘴！”

月月調皮地一笑。

劉思祥收拾好臟衣服：“走，跟奶奶到河邊洗衣服去?！?/p>

2.哭咽河邊

浪花拍打著河岸，河水川流不息。

劉思祥一邊洗衣服，一邊關心地提醒：“月月，注意安全?！?/p>

杜月月：“沒事的！”

岳雙嬌走了過來，這位老大娘頭上布滿銀發(fā)，飽經風霜的臉上有許多皺紋。

劉思祥和岳雙嬌搭訕：“她嫂子，剛從縣城回來？”

岳雙嬌嘴唇微微一動：“回來了！”

杜月月：“岳奶奶到縣城干啥去了？”

劉奶奶不情愿地告訴月月：“上訪！”

杜月月：“啥叫上訪？”

劉思祥：“群眾越級向上級機關反映問題并解決問題的一種途徑。”

杜月月：“岳奶奶有啥事需要向上級反映？”

岳雙嬌：“甭提了，海河縣公安局說讓我等待機會！等待機會是騙人的鬼話，不破案就是不破案。她嫂子，我60歲的人，這個血案害得我家破人亡……俺等了十年呀，十年……”

劉思祥從懷里掏出一個熱紅薯，親近地遞給岳雙嬌：“她嫂子，趁熱吃吧！”

杜月月端來了熱水瓶，關心地對岳雙嬌說：“奶奶喝水?！?/p>

岳雙嬌眼里旋轉著淚水，感動地撫摸著月月的頭：“孩子真懂事！”

劉思祥安慰道：“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辦，辦什么事心急不得，你都這把年紀了，再折騰快要把命搭進去了?！?/p>

岳雙嬌執(zhí)拗地答道：“不破案，俺決不罷休！”

說完，岳雙嬌轉身去往旁邊小路。

劉思祥望著岳雙嬌遠去的背影，深深地嘆息一聲，流下了同情的淚水：“岳奶奶也是個可憐人，他兒子和他老頭相繼去世，家里只剩下她一個人，生活清貧，無依無靠。岳奶奶兒子的死，真是傷了她的心……”

杜月月難過地撲進奶奶的懷里：“奶奶別哭！”

3.山路

劉思祥：“十年前，在月亮灣發(fā)生了一個關于一支手槍的故事……”

劉思祥和杜月月踏著石路上山，穿過一片樹林，峪道變得窄了起來。

杜月月環(huán)顧四周，斑斑駁駁的山峰，由白灰、青黑等色彩不同的石頭環(huán)抱，人跡罕至的羊腸小道盡頭，隱隱約約出現(xiàn)一個山洞。

杜月月：“奶奶，那兒有一個山洞。”

劉思祥輕聲地：“這就是我經常提到的‘瓦爾洞’。秦嶺山里大小的洞穴有幾百個，這個瓦爾洞十年前發(fā)生了一場血案。血案中丟了一支手槍，至今杳無消息，這件事都震驚了公安部。岳雙嬌是受害當事人，她在上訪路上苦熬了十年，可至今這懸案未破……”

4.山野上(回憶)

字幕：十年前。

張大?？嬷恢ЙC槍興沖沖地從山上下來，他手里提著一只兔子，肩上背著幾只山雞和羚羊。

王村長從山上跑來，喊：“張大牛！”

張大牛回過頭：“喊叫啥哩！”

王村長嚴肅地：“張大牛，你整天到山上打獵，家里都不沾邊。你在這牛龍山上的承包地款交了嗎？全村就剩下你一個人了?！?/p>

張大牛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我一個人怎么啦！王村長，你大人有大量，再寬限我?guī)兹照?！我不也是月亮灣的社員嘛！”

王村長語重心長地：“你說你整天像個浪蕩公子，光桿桿一個人，靠打獵為生，國家明文規(guī)定禁止捕殺野生動物，而你卻不聽勸阻……你好自為之吧?！?/p>

張大牛：“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王村長，你是個明白人，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不報告上級，沒人知道……”

王村長嘆息道：“把你個哈慫！你打獵的事月亮灣村民哪個不知？森林派出所協(xié)警趙孟早已知道你的事，還親自去過你家找你哩?！?/p>

“趙警官！”張大牛氣憤的樣子，“找我有啥事？我走得端行的正，不怕他趙警官……”

王村長見張大牛蠻橫的樣子，氣得不吭聲轉過身走了。

“呯！”一聲尖厲的槍響，震耳欲聾。

一只兔子被重重擊中。

張大?？焖亠w奔過去。

一只手飛快地抓起那只兔子。

另一只手迅速地抓住張大牛抓兔子的手。

張大牛驚詫地回過頭，道：“趙警官！”

趙孟氣喘吁吁地：“張大牛，總算找到你了！我找你有重要的事，你知道國家明文規(guī)定禁止上山打獵……”

張大牛不悅地抬起頭。

趙孟：“你不聽勸阻，這回讓我逮個正著……”

張大牛賊頭賊腦地：“逮住我咋了，我沒犯法……”

趙孟：“打獵本身就是犯法……”

張大牛一聽慌忙逃跑了。

5.山脊上

張大牛在前面急匆匆地奔跑著。

趙孟上氣不接下氣地追趕著。

6.半山腰

張大牛從鋪滿蔥郁綠草的半山腰滾了下來。

趙孟高喊：“張大牛，別跑！”

張大?？癖贾?，鞋丟在地上，他連忙撿起。

趙孟緊緊地跟在后面。

7.瓦爾洞前

張大牛精疲力竭，他不跑了，把獵槍對準趙孟。

王村長遠遠看見，大喊：“不許開槍！”急忙奔來。

趙孟無所顧忌地一步步走來，他用身子迎住了張大牛的槍口。

張大牛狡猾的眼睛。

趙孟堅定的眼睛。

張大牛的手指伸向扳機，他的手在顫抖。

趙孟停住了腳步，厲聲地：“張大牛！”

槍響了，雖然近在咫尺，子彈卻打飛。

張大牛轉身驚慌而逃，一只手從張大牛身后死死抱摟過來。

張大牛要扳開那雙手，回頭發(fā)現(xiàn)是王村長。

王村長苦苦勸著：“你這個碎慫，回頭是岸！你這犟脾氣要改，不然會吃大虧的！”

張大牛不斷地掙扎著：“你放開我！”

撕扯中，王村長被石頭絆了一下，不禁松開了手，張大牛借機逃跑。

王村長無奈地跺腳：“張大牛，你甭執(zhí)迷不悟，無可救藥！”

趙孟追來：“張大牛，你站住！”

8.瓦爾洞內

張大牛一急，跑進洞內。他慌不擇路，跑過一個彎道，又一個拐彎，跑到了死路。他身后傳來趙孟氣喘吁吁的呼吸聲。

張大牛目露兇光，舉起獵槍。

趙孟剛轉過彎來，槍聲響起，他一下子栽倒在地，急忙找個隱蔽處，他左肩中彈流血了。

王村長在洞內一處聽見槍響，急得一拍腿，循聲找去。

張大牛惡狠狠地舉著槍，肌肉顫抖著。

趙孟從隱蔽處爬起來，掏出手槍鳴槍示警：“張大牛，你跑啥呀！放下槍！”

張大牛被趙孟的槍聲嚇得一激靈，瞅個空檔就對趙孟急速射擊。但是，張大牛獵槍的子彈已經用光，他只好嘆息一聲。

趙孟發(fā)現(xiàn)張大牛的子彈已打光，就拿著手槍從隱蔽處出來：“張大牛……”

張大牛猛地沖上去撲倒趙孟，趙孟的手槍甩飛了。

張大牛欲下死手，趙孟雖然左肩受傷，但英勇頑抗。

兩個人激戰(zhàn)數(shù)回，張大牛明顯占了上風。

趙孟深深地喘著粗氣，滿頭是汗。

張大牛借著石縫的天光，發(fā)現(xiàn)了趙孟的手槍，他沖過去迅速撿起手槍。

趙孟也急忙去抓自己的手槍，但還是遲了。

一聲槍響，張大牛對準趙孟開了一槍。

趙孟掙扎著后退了幾步，血染前胸。

9.山谷

滿天彌漫著烏云，雷聲隆隆。

10.瓦爾洞內

氣喘吁吁趕來的王村長，只見趙孟倒在血泊中，他撕心裂肺地失聲喊道：“趙孟……”

11.瓦爾山洞口

張大牛驚慌失措地跑出來，他停下腳步，看看手里握著的趙孟手槍。

張大牛四下環(huán)顧，在瓦爾山洞口的左下角發(fā)現(xiàn)一個小小的洞口。他迅速把手槍隱藏起來，上面特意蓋一些沙土，然后放一些干柴火。

12.山路

下雨了，張大牛渾身濕透地在雨里跑著。他在濕滑的路上艱難地翻過一個小山頭。

張大牛喘著粗氣，冒雨拼命地奔逃著。

13.黑龍口黑牡丹家

外面?zhèn)鱽聿脊萨B三聲叫。

靚麗的女子黑牡丹連忙下床。她看了一眼已睡著的孩子，警惕地推開門。

門一開，張大牛就閃身進來。

張大牛發(fā)瘋般撲上前去，死死把黑牡丹摟在懷里：“妹子，哥想你嘛！”

黑牡丹不冷不熱地推開張大牛：“咋想我的嗎？”

張大牛：“做夢都想你哩……”

黑牡丹笑道：“真會哄我呀!俺聽慣了?！?/p>

張大牛認真地：“我說的是真的。”

黑牡丹：“甭貧嘴了。這次拿什么禮物來，讓我見識一下?！?/p>

張大牛迅速從口袋里掏出一對金耳環(huán)，恭敬地：“請我的大美人笑納！”

黑牡丹嫣然一笑：“這還差不多。真不愧是我的夢中情人呀！”她捏著耳環(huán)愛不釋手。

張大牛問：“你男人打工回來嗎？”

黑牡丹傷感地：“我估計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這個狠心的男人呀！時代變了，打工的男人借著老婆不在身邊，趁機尋歡作樂……咱們一塊過吧。”

張大牛從鍋里滔瓢水喝著，道：“我闖下大禍了！”

黑牡丹問：“什么大禍？”

張大牛低著頭：“我殺了人！”

黑牡丹：“我家你也別呆了！公安肯定會來抓你的。你萬一被逮，俺的后半輩子咋弄呀！”她對張大牛耳語幾句。

張大牛興高采烈地：“真是個好老婆，好一回一輩子也不后悔呀！”

張大牛迅速地把黑牡丹壓在炕上脫衣服……

14.黑牡丹家門口

黑牡丹再三叮囑道：“你別忘了回來看我??！”

張大牛：“后會有期！”

張大牛的身影慢慢地遠去。

15.黑龍口

群山疊翠，霧靄漸漸彌漫。

劉思祥的畫外音：“這個撲朔迷離的血案震驚全省，也震驚了全國，一時間掀起了軒然大波。人們紛紛猜測著議論著，既然兇手如此張狂，為什么不能抓捕槍斃呀？”

杜月月的畫外音：“既然是血案，應該用血來償還吧！不然對不起犧牲的趙孟?！?/p>

劉思祥畫外音：“這起槍殺案，公安說手槍是這個案子最有效的證據(jù)。千方百計找到那支失蹤的手槍是關鍵！”

16.張菁的房間

張菁正在梳妝臺前化妝，身著便裝的甘大海走進來。他戒備地四處看看，確認只有他和張菁二人才放下心來。

張菁不耐煩地：“真是的，跟你們這號人打交道得時時小心……”

甘大海狡猾地一笑，道：“哼哼！我可是咱縣的公安局長。要知道，我背著自己老婆給你買荷花園的樓房，又給你找了一份安穩(wěn)工作，這一心一意為了什么？”

張菁眉毛微微一皺，又嫣然一笑：“交男女朋友唄！”

甘大海：“可不同一般的男女朋友，干脆說是做情人吧！”

張菁：“情人？如今這個社會，誰還沒有幾個男女朋友，特別是甘局長，你懷里美女如云吧？”

甘大海一屁股坐在張菁的大腿上，不快不慢地：“你知道，咱這關系更好?！?/p>

張菁推開甘大海：“甘哥，女人混得好，是嫂子，混不好，是婊子，你們男人呀……”

甘大海再也忍不住了，去吻張菁的耳朵：“哥想死你了，這回可千萬不能讓我老婆逮著了，我在局里臉面不好放！”

張菁甜甜一笑：“人行的端走得正，不怕鬼敲門，哈哈！”

這時，床頭上的手機鈴聲急促地響起來。

甘大海拿起手機，接聽電話：“對，我是甘局。什么什么……月亮灣發(fā)生命案？你們保護好現(xiàn)場……”他關掉手機，氣急敗壞地，“媽的，晚上不讓人睡好覺，太煩人了！”

17.甘局長辦公室

刑偵大隊長齊奇低著頭，汗如雨下，他一副可憐相，呆立著，一動不動。

三中隊隊長吳玉連忙給甘大海遞上一支煙，卻被甘大海不耐煩地推開。

甘大海從椅子上“嗖”地彈起，震怒地摔著茶杯，道：“一支手槍，一條人命！這是多么蹊蹺的一件事！”

齊奇：“甘局長，這個案子在我的轄區(qū)，昨日又是我值班……我應該向組織說明情況……”

吳玉：“二位領導，我知道你們的心情。月亮灣是我專管的行政村，又是我分管的片區(qū)，出了這種命案，我應該第一時間到場，我也不能推脫責任?！?/p>

甘大海用手一揮，問：“案發(fā)的時候，你們二位去過第一現(xiàn)場嗎？”

齊奇和吳玉齊聲答道：“去過現(xiàn)場勘察?！?/p>

甘大海：“說說那支手槍吧！”

齊奇：“那種短槍是近戰(zhàn)自衛(wèi)使用的小型武器，在50米內具有良好的殺傷效能。張大牛和趙孟格斗在15米范圍內，當時張大牛的獵槍子彈已空，而趙孟的手槍里還有一顆子彈，這顆子彈卻成了趙孟犧牲的罪魁禍首……”

吳玉：“咱們有手槍的，只分配有三發(fā)自衛(wèi)子彈。張大牛是個喪心病狂的人，又是一個打獵射擊能手，并且是學武術的，一般人很難靠近他。”

甘大海假惺惺地；“目前是非常時期，我們一方面應設法把趙孟救活，他只有一個母親，可憐的母親無依無靠，這怎么向她老人家交待呢！另一方面要火速抓住張大牛。這個血案發(fā)生在秦嶺深山處，對我們搜捕罪犯的工作增加了難度?！?/p>

吳玉：“全力追捕兇犯張大牛，是一支手槍引起的血案之關鍵?！?/p>

甘大海命令道：“你們二位火速前往瓦爾洞繼續(xù)勘察第一現(xiàn)場，仔細勘察各個角落，特別是那支手槍，要千方百計找到它。如果某個環(huán)節(jié)疏忽了，出現(xiàn)什么紕漏，就會造成以后工作的困難重重。”

齊奇和吳玉敬禮退出。

18.岳雙嬌家

岳雙嬌哭道：“我的娃，你不能丟下我就這么走了……”

屋子里沉浸在悲哀的氣氛之中，許多人忍不住流淚。月亮灣的男女老幼，還有趙孟生前的戰(zhàn)友聚攏在屋內，大家輪番勸慰著傷心至極的岳雙嬌。

劉思祥懷里抱著五歲的杜月月，岳雙嬌的哭聲驚嚇了月月。月月悄悄地遞上給岳雙嬌的手絹，然后膽怯地鉆在劉思祥懷里。

年輕的王村長替岳雙嬌去擔水。

幾個婦女在鍋邊忙活著，拾掇做飯。

有幾個人看著岳雙嬌輕聲議論起來。

男甲：“趙孟是中共黨員哩，在天津當過兵，部隊里主要工作是架橋的。”

男乙：“部隊首長根據(jù)趙孟的表現(xiàn)讓他留部隊，結果被他謝絕了。”

男甲：“當趙孟看到森林砍伐嚴重后，上報上級，被老戰(zhàn)友看中當了森林派出所的協(xié)警，想不到才兩年……”

19.瓦爾山洞

吳玉領著一群干警來到了“瓦爾洞”。

刑偵大隊長齊奇拔出手槍：“兇犯手里有兇器，大家千萬小心?！?/p>

警犬汪汪直叫。

齊奇：“這里是第一現(xiàn)場，說不定兇犯還在里面。把瓦爾洞翻個底朝天，必須抓住兇犯張大牛，找到那支手槍?！?/p>

20.伏牛山頂

一群干警在馬不停蹄地搜尋著，他們累得滿頭大汗。

齊奇一邊擦汗一邊說：“第一要找人，第二要查槍。這是本案的核心問題，請大家牢記。”

干警們齊聲：“是！”

21.山峪道信號塔下

齊奇手持電話筒接聽電話：“甘局長……”

甘大海的畫外音：“對，我是甘大海，你們查得怎么樣……什么？瓦爾洞什么情況也沒有，太令人失望了。我命令你們刑警大隊原地待命，特警、交警和武警立即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齊奇手機信號斷了，電話鈴聲又急促地響起來，齊奇忙接聽，甘大海的畫外音繼續(xù)：“你們把進出甕峪口、皇甫峪、黑龍口、麻峪的各據(jù)點盯緊了，千萬不能出現(xiàn)任何紕漏。月亮灣村和瓦爾洞是這次排查的重點，我命令你們派人24小時日夜蹲守，發(fā)現(xiàn)可疑的情況立即報告！”

齊奇回答道：“是，甘局！”

22.一組鏡頭

甕峪口有干警在搜查。

皇甫峪口有武警在搜尋。

黑龍口有特警在搜捕。

23.村長家

劉思祥抱著杜月月到王村長家串門兒。

“以上是我親眼目睹張大牛用手槍打死趙孟的全過程。但是我不能作證，我和大牛是同一個村的，平日關系很好。”年輕的王村長流淚訴說著。

刑警三中隊長吳玉嚴肅地：“我知道你的心情，也理解你。但……”

王村長同情地流出眼淚：“我以我一個黨員的身份向你保證，我說的是大實話，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我……”

另一刑警不冷不熱地：“你當時在哪里？”

王村長：“我當時大約在15米外的地方……”

(閃回)“呯！”一聲槍響，趙孟來不及躲閃，子彈擊中他的胸部，鮮血直流。

張大牛舉著手槍驚住了。

王村長撕心裂肺地喊：“趙孟——”(閃回完)

吳玉鄭重地：“你要對政府說實話，對人民負責到底，決不能隱瞞實情?！?/p>

王村長：“我知道。”

吳玉：“現(xiàn)在還不能定案，一切都要等局里的研討會……”

杜月月插話道：“張大牛是兇手，是大壞蛋，殺人犯擺在你們面前，還……”

吳玉：“這是誰家的孩子，這樣無理！”

杜月月反駁道：“我說的是大實話?！?/p>

吳玉批評劉思祥：“你管好孩子的嘴巴，弄不好要栽大跟頭的！”說罷，起身出門。

劉思祥眼里轉著淚水。

24.黑牡丹家

黑牡丹在家中烙油饃。

案上堆放了幾十個熱騰騰的油饃。

黑牡丹用布包袱緊緊地包好油饃，飛快地出了門。

25.黃沙嶺

有幾個公安人員在盤查過往的行人和車輛。

一個人在行人中晃動，轉過身，是黑牡丹。

一干警問：“干什么去！”

黑牡丹陪笑著：“上山砍柴?！?/p>

另一干警盤問道：“你拿油饃干什么？”

黑牡丹甜甜一笑道：“山上無飯館，餓了吃些干糧?！?/p>

干警：“吆，生活水平蠻高的?！?/p>

黑牡丹興沖沖過了關卡：“那當然咯！”

26.伏牛山半山腰

山不算高，崖坡蔥郁，野花彌漫，桃紅李白。

半山腰有一個山洞，黑牡丹挎著布包袱，快步向山洞走著。

黑牡丹發(fā)出三聲布谷鳥叫。

張大牛出現(xiàn)在洞口，迎上前。

黑牡丹：“猜我給你拿啥來?”

張大牛：“猜不出來?！?/p>

黑牡丹：“油饃，香甜可口的油饃。”

張大牛飛快地取出一個，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你饹的油饃可口又香甜，軟而不膩，真是好老婆！”

黑牡丹嬌嗔地：“慢點吃！”

張大牛擔心地：“如果有一天，我被公安逮住了，你馬上到縣城圖書館去找我妹妹張菁。這個家，只有我和妹妹相依為命?！?/p>

黑牡丹連忙去捂張大牛的嘴：“止住你烏鴉嘴，你永遠不會被逮捕的！”

張大牛：“我整天在刀尖上走路，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不能擱誤你的前程，你以后別再來了……”

黑牡丹執(zhí)拗地：“不！”

張大牛激動得流出了淚：“別傻了，趕快回去吧，我是武大郎服毒——吃了是死，不吃也是死。”

黑牡丹：“你是我的男人，這輩子我跟定你了！”

張大牛和黑牡丹緊緊地抱在一起……

27.公安局

研討會上，甘大海高聲地：“站著說話不腰疼！”

吳玉臉色漲紅：“甘局，我說我們能不能把偵察思路改變一下?！?/p>

韓政委：“小吳，說說你的想法吧！”

吳玉：“我認為從‘月亮灣’和‘黑龍口’入手。利用‘守株待兔’的方法，可破獲此案。獵狗再狡猾，永遠也逃不出獵人的手掌！”

韓政委認可地：“我同意這種方法?！?/p>

甘大海呷了一口清茶，蠻橫地：“我是一把手，又是該案的指揮者，在這節(jié)骨眼上，我當然說了算。一些人不中聽的看法，讓他自己干去吧！”

韓政委和吳玉相互對視一下。

甘大海：“一個張大牛，動用警力六千，已過六天時間，杳無消息！我建議，大家按兵不動等待時機。”

吳玉察言觀色地：“我建議，從張大牛的社會關系入手，這是破案的線索，千萬不能怠慢!”

甘大海沒有反駁吳玉的意見：“上級要求我們加速破案，我們一方面要大張旗鼓地宣傳，讓人民群眾幫著抓兇犯，另一方面嚴密追尋兇犯的行蹤。咱們可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引蛇出洞……”

28.甘大海辦公室

甘大海在辦公室抓起電話，馬上起立：“我就是……什么？省公安廳高廳長……”

高廳長在電話里的聲音：“甘大海，這起槍擊血案，也是嚴重的襲警事件，讓省廳諸位領導十分震怒。現(xiàn)命令你，嚴密布控，盡快抓到張大牛，必須找到那支手槍！”

甘大海放下電話癱坐在辦公椅上。

手機鈴聲急促響起，嚇甘大海一跳，他忙去接聽。

張菁電話里的聲音：“甘哥，這幾天咋不來荷花園，咋不見你饞貓吃腥的樣子？我說甘哥哥呀，我這幾天得了風寒病，你趕快來……”

甘大海聽著手機沖出門去。

29.哭咽河旁

一個小小的墓碑上寫著“趙孟之墓”。許多信鴿在墓碑上盤旋，其中一只黑嘴頭落在石碑上咕咕直叫著。

岳雙嬌望著川流不息的河水，發(fā)著呆。

劉思祥抱著杜月月走來，勸慰：“他嫂子，你千萬要想開些，決不能做傻事呀！”

岳雙嬌嗓音沙啞：“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p>

劉思祥關切地：“那就好，天冷了，快回家吧。”

岳雙嬌摸著趙孟的墓碑失聲痛哭：“知道了！可憐的孩子，你是媽心頭上的肉，媽心痛呀！”

劉思祥勸解：“別這樣，你一定要好好活著，看著兇手受到懲罰！”

30.月亮灣村口

一群人圍觀著一張協(xié)查通告。

有人念著通告內容：“張大牛，男，28歲。XX年8月3日在月亮灣附近瓦爾洞襲警趙孟，隨后潛逃多日，至今未歸案。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在公安機關全力追捕張大牛的同時，希望社會各界積極行動起來，為民除害。經研究決定，現(xiàn)公告如下：抓到張大牛本人者，獎賞人民幣伍萬元，撿到涉案槍支上繳，獎勵叁萬元。海河縣公安局?！?/p>

劉思祥抱著杜月月也在人群中圍觀。

31.甘大海辦公室

甘大海一拍桌子，從轉椅上得意忘形地起身：“大肥漁游上來了！”

齊奇嚇一跳，呆立著，疑惑不解。

甘大海喜形于色地：“太好了，這個情報太重要了！這條線索是這個案子的突破口，派人悄悄地盯著黑牡丹的一舉一動。這一次決不能過早地打草驚蛇，以免漏網(wǎng)！”

32.集市上

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女道士的背影在人群之中浮沉著。

便衣民警尋覓著，追隨著。

33.超市門口

那女道士買了兩箱方便面走到柜臺前。

一直暗中觀察的便衣吳玉不安地思忖著。

女道士一邊付款，一邊警惕地四處觀察著。

34.檢查站

女道士夾雜在人群之中。

民警對過往的行人仔細盤查著。

高個民警問女道士：“你買這么多方便面干啥？”

女道士不快不慢地：“吃唄！下一回山不容易！”

高個民警：“買多了容易發(fā)霉變質?！?/p>

女道士：“人多呀，一箱不夠吃?！?/p>

高個民警放行了女道士。

35.黃沙嶺

那女道士背著背簍吃力地走著。拐彎處，女道士回頭觀察，她是黑牡丹喬裝的。

36.半山腰

黑牡丹移動著腳步。

山洞前，黑牡丹見四處無人進了山洞。

吳玉帶領小分隊持槍追尋而來。她一指洞口，戰(zhàn)友們會意地入洞追擊。

黑牡丹和張大牛正聊得開心，眼前突然出現(xiàn)警察的身影。他們大吃一驚，張大牛持起木棍欲反抗。

張大牛被幾個警察按倒在地，他仍不死心地徒勞掙扎著。

黑牡丹嚎啕大哭：“你打我吧，你罵我吧，是我把公安引來的，你責罰我吧！”看著民警押走張大牛，她癱在地上哭得死去活來。

37.審訊室

張大牛坐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吳玉和齊奇身著警服盯著張大牛。

吳玉靈機一動，不快不慢地：“黑牡丹是你的什么人？”

張大牛：“相好的。”

齊奇：“你們在一起鬼混有多久了？”

張大牛：“一年零二個月?！?/p>

吳玉問：“才旦是什么人？”

張大牛：“不知道?！?/p>

齊奇：“不知道不要緊，我來告訴你，才旦是黑牡丹的丈夫，黑牡丹為他生下一個女兒，你不要破壞人家婚姻！”

張大牛吐吐舌頭，道：“婚姻？婚姻就是一潭死水，黑牡丹看中的是我這個漢子，我們很快活……”

吳玉：“既然有一個女人深愛你，你怎么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犯了殺頭之罪！這樣會連累她，害她一輩子！你好好想想，你一進大牢，她還會愛你嗎？”

張大牛：“我發(fā)誓她還會愛我的……”

吳玉話鋒一轉，道：“張大牛，你把那支手槍藏什么地方了，說出來了，我們會寬大處理?！?/p>

張大牛冷冷一笑。

齊奇：“你槍殺了趙孟，這是事實，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張大牛吞吞吐吐地：“我……想不到會這樣……”

吳玉和齊奇相視一眼，低聲道：“這個張大牛反偵察能力實在太強了?！?/p>

38.荷花園張菁的住處

張菁：“張大牛是我的親哥哥！”她在飯桌旁流著淚。

甘大海：“小菁，原來你沒病，讓我來是告訴我這事？”他邊換拖鞋邊說。

張菁：“我爹媽死的早，是我哥把我拉扯大，供我上大學，又把我從秦嶺深山里弄出來……這回他出了事，我能不管嗎？”

甘大海無奈地：“這回你哥把婁子捅大了，不可補救??！”

張菁：“報紙上把事情都說得很清楚了，我也不想再辯駁什么。你是一把手，當然你說了算。咱倆的關系不只一天了，這次我千方百計地求你哩。咱們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你掂量著辦吧！”

甘大海：“好，我的小菁，這種事不能辦！它可不同于一般的案子。這是嚴重的槍擊襲警案，上級抓得響當當，你叫我怎么辦？我有口難言??！”

張菁：“哼！這些年我求你辦過什么事？你給我滾！”她把桌上備好的豐盛飯菜都推到地上。

甘大海：“哎呀！我沒有說我不辦，只是現(xiàn)在這燃眉之急……”

甘大海思忖一下，湊上去對著張菁耳語。

張菁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微笑……

39.公安局

案情討論會上，甘大海在發(fā)言：“我們決不能冤枉任何一個人！請大家把握時機，看準形勢。辦案人員不可以刑訊逼供，誰捅下婁子誰負責，更不能采取特別措施……”

吳玉皺著眉頭看著甘大海。

甘大海：“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抓緊審訊張大牛，嚴格按照公安部的審訊程序來進行，不能搞特殊化審訊，不能有私心……”

齊奇：“那下面我們制定張大牛審訊方案吧?！?/p>

40.審訊室

審訊進行著。

張大牛滿頭是汗：“……以上是我過失襲警的全過程，要殺要剮全憑你們處決吧！”

吳玉嚴肅地：“快說出那只槍的下落吧?！?/p>

張大牛賊眼一瞪：“你說的那只手槍，我不記得了?！?/p>

齊奇悄悄地碰了碰吳玉，小聲道：“不查出那支手槍就不能定案，這是最根本的問題，千萬不能疏忽！”

吳玉嚴肅地對張大牛說：“你要對政府、對人民講實話！不然，我們絕不姑息遷就！你自己思量吧！”(回憶完)

41.瓦爾山洞前

劉思祥：“就這樣，這個血案至今未破。人生一世，草生一春。你岳奶奶至今還在上訪求援。”

杜月月：“不是說命案必破嗎？”

劉思祥：“月月年齡還小，不懂大人們的事。你岳奶奶的上訪之路，真是看盡了世人的眉高眼低?！?/p>

祖孫倆的談話聲漸漸遠去。

42.岳雙嬌家

字幕：十年后。

釘在二樓左邊陽臺上的鴿舍。黑嘴頭在樓房上空盤旋，然后落在陽臺上，發(fā)出咕嚕咕嚕的叫聲。

陽臺門開了，岳雙嬌：“黑嘴頭，你從哪兒飛來的？”

黑嘴頭拍打著翅膀，落在岳雙嬌的肩上。她理著鴿子潔白的羽翼，仿佛聽見了兒子趙孟的聲音：“媽，你知道我最愛鴿子。鴿子能給人們帶來吉祥和快樂，它們最能懂得我對它們深深的愛。我想拿黑嘴頭試驗一下，看它的回歸能力和往返本領。我希望讓它們能成為勇敢的軍鴿！”

黑嘴頭縮緊身子，猛地一沖，像箭一樣射向藍天。

43.大路上

天邊，一抹斑斕多彩的紅霞。

韓政委和王村長都向鎮(zhèn)政府走去。

王村長抬頭一看：“吆，韓政委別來無恙！”

韓政委滿面笑容地：“王村長，好久不見！”

倆人攀談著。

韓政委：“你們村的岳雙嬌老人需要多加照顧啊！”

王村長：“全村的低保都發(fā)放了，只有她一戶沒發(fā)放。岳大娘前些天去縣醫(yī)院看病，所以把低保的事耽誤了。為此我還挨了鎮(zhèn)長的批評呢！”

韓政委：“咱們都幫扶一下岳雙嬌！我去見一下鎮(zhèn)長?！闭f完便進了鎮(zhèn)政府大門。

王村長一摸腦殼：“得爭當文明村鎮(zhèn)。”

44.岳雙嬌家

岳雙嬌正在喂鴿子。吃足了食的鴿子振翼飛去。

王村長喜笑顏開地：“大娘！”

岳雙嬌回過頭，讓座：“王村長?！?/p>

王村長：“我來送低保金960元，這是你前半年的低保費。這些天你不在家，錢沒送到，我還挨了鎮(zhèn)長的批評呢！”

岳雙嬌低聲地：“又給你添亂，我不忍心呀！”

王村長：“誰叫我是一村之長，又是你干兒子。這幾年月亮灣真是變了樣子。咱們得深入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重要講話精神，特別是關于美麗鄉(xiāng)村建設的重要指示精神。以美麗鄉(xiāng)村建設為主題，深化農村精神文明建設……”

岳雙嬌：“你咋知道這么多？”

王村長笑道：“這是我前幾天在鎮(zhèn)上開會，鎮(zhèn)長會上說的?！?/p>

岳雙嬌沒有應聲。

王村長：“鄉(xiāng)黨委把你家列為重點扶貧對象，不知你是否同意？”

岳雙嬌：“什么都滿意，就是我家這個案子……”

王村長：“大娘，一定會見亮的！你家養(yǎng)鴿是致富的一大竅門，鴿子肉質美，營養(yǎng)高，飼養(yǎng)方便，繁殖快。咱把‘鴿子’這一產業(yè)大力推廣！”

岳雙嬌自言自語地：“要是我兒子活在世上該多么好……”

王村長同情地看著蒼老的岳雙嬌。

45.月亮灣村道上

王村長不快不慢地走著。

杜月月：“王村長！”

王村長：“呦，你穿得這么時尚干啥去？”

杜月月詭秘一笑：“不告訴你！”

王村長一笑：“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你是參加鴿子比賽去?！?/p>

杜月月故意道：“不是，就不是?！迸苓h。

46.岳雙嬌家

杜月月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岳奶奶，你去縣城鴿子比賽一定要帶上我，月月最聽奶奶話!”

岳雙嬌故意道：“你年齡還小，不能去！”

杜月月認真地：“俺不小，15了?！?/p>

黑嘴頭和美國白王鴿一并落在岳雙嬌的肩頭，她自言自語地：“這次比賽，你們要給我家爭口氣，你們不知道我兒為你們花費了多少精力嗎？”

“咕咕”叫了幾聲，黑嘴頭和白王鴿急速地飛向藍天。

杜月月驚詫地：“奶奶，鴿子飛不回就不能參加比賽了。”

岳雙嬌胸有成竹地：“放心吧，我家鴿子不同一般，我去哪兒，它們就跟蹤到哪兒，我們在比賽現(xiàn)場就能見到它們?！?/p>

杜月月興高采烈地：“太不可思議了！”

47.縣城

信鴿比賽現(xiàn)場，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大多數(shù)人手提著鴿籠，人們行走著，說笑著。

岳雙嬌和杜月月夾雜在人流之中。

黑嘴頭和白王鴿相繼落在岳雙嬌肩上，咕咕地叫著。

48.集裝箱旁

一只手在給鴿籠放鴿子，另一只手接住白王鴿。

工作人員忙碌著給鴿子們弄足環(huán)。

工作人員：“大娘，黑嘴頭是09，白王鴿是099，記?。　?/p>

岳大娘默默地記著鴿子的編號。

杜月月天真無邪地重復著鴿子的編號。

49.比賽現(xiàn)場

城市上空，數(shù)萬個信鴿凌空而起。

一群又一群的信鴿在天空翱翔，響起一片悅耳的鴿哨。

人們仰望著，議論著。

一群信鴿在空中翱翔。

黑嘴頭和白王鴿飛向天空。

50.會場休息室

岳雙嬌同杜月月坐在一邊聊天。韓政委走過來，熱情地同岳雙嬌握手，但岳雙嬌沒有伸手，氣氛有點僵。

韓政委善解人意：“岳大娘，我知道你心里埋怨公安局案子不破。我們有責任，我也非常同情你的遭遇……”

岳雙嬌：“殺人犯擺在你們面前，你們卻無法結案，你叫我怎樣相信？”

韓政委內疚地：“證據(jù)不足是這個案子的根本問題。我們正在千方百計地尋找突破口，終有一天，一定給您個滿意的答復。岳大娘！”

岳雙嬌搖頭。

韓政委：“我以共產黨員的身份向您保證，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趙孟的血不能白流！”他說完轉身走了。

杜月月：“岳奶奶，你們認識？”

岳雙嬌看著韓政委的背影發(fā)愣。

51.比賽現(xiàn)場

彩旗招展，歌聲飛揚。

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主席臺上，田主席對著話筒：“大家肅靜，大家肅靜一下……”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田主席：“我們信鴿協(xié)會組織的這次比賽，由山西運城出發(fā)，目的地是海河縣信鴿大會場。參加比賽的168對信鴿，只有35對飛回目的地。下面由市公安局韓政委發(fā)表講話?！?/p>

韓政委走到麥克風前：“大家好！我也是一位信鴿愛好者。在這里，我想給大家講一個人。在月亮灣村，曾有一個堅強的戰(zhàn)友，他訓養(yǎng)鴿子黑嘴頭,用訓練‘軍鴿’平飛和上飛行來擺脫天敵老鷹的攻擊，甚至使他訓練的鴿子平飛速度與老鷹一樣，300米/分鐘。2007年5月7日，戰(zhàn)友的母親在深山老林遇到暴風雨，通訊線路全部癱瘓，孤立無援。依靠鴿子傳信，上級及時派出救援，那戰(zhàn)友的母親才脫離險境。就是這個黑嘴頭，被授予了‘英雄軍鴿’稱號……”

在場的人們無不稱贊，歡呼鼓掌。

有人激動地喊：“能不能讓英雄軍鴿的主人現(xiàn)身一下？”

韓政委揮手搖頭，慢慢地說：“這位英雄軍鴿的主人犧牲十年了……”

有人在人群中喊：“太可惜了!你能不能告訴大家他的名字——”

韓政委：“他的名字叫趙孟！”

人群中有人喊：“韓政委，是不是那個英勇犧牲的趙孟？決不能讓英雄的鮮血白流?。　?/p>

韓政委對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默不作聲。

人群騷動。

田主席打破僵局，面帶笑容地：“大家靜一靜，獲得信鴿比賽的第一名是黑嘴頭，第二名是白王鴿。我們請到鴿子的主人岳雙嬌到臺上領獎！”

會場上剎時沸騰起來，人們猜測著議論著。

岳雙嬌走到主席臺上，將黑嘴頭和白王鴿高高舉起，放飛。

觀眾們掌聲雷動。

田主席：“請岳大娘發(fā)表獲獎感言吧！”把獲獎證書和獎杯恭恭敬敬地遞給岳雙嬌。

岳雙嬌接過獲獎證書和獎杯，感慨地：“感謝大家，感謝信鴿協(xié)會，我將一如既往地培訓一流軍鴿，實現(xiàn)我兒子趙孟的心愿……”

人群中，杜月月看著這一切。

52.甘大海辦公室

窗外，天黑沉沉的，起了風。

甘大海氣勢洶洶地：“我明確告訴你，你無論到哪里上訪，案子都是我們處理的！你別以為你這樣做就會給我們多大的壓力，你的想法是錯誤的。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命案嗎？”

岳雙嬌指著甘大海的鼻梁：“命案不破，你還有臉說這樣的話，對得起你的良心？”

甘大海：“自我上任以來，多少個命案都破獲了，受害者們拍手叫絕，百姓夸贊。還真沒見過你這樣整日找公安局茬兒的！”

岳雙嬌氣憤地：“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破案是你唯一的出路?！?/p>

甘大海：“你咋不想想，一個命案十年不破一定有原因。上級多次批評，我是挨罵又受氣，你以為我這個位子好坐？”

岳雙嬌的嘴邊潰爛，她不停地抿著嘴唇。

甘大海嚴肅地：“你是受害者親屬，歲數(shù)也大了，局里沒到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不逮捕你?！?/p>

“逮捕我？”岳雙嬌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我走的端、行的正，你們憑什么？你們對殺人犯不采取措施，反而對受害者施壓，傳言出去，你這公安局長的帽子可戴不住了……”

“帽子！”甘大海震怒，他暴跳如雷，“這是你給的？這頂官帽是人民給我的！我實話告訴你吧，不破的案子多著呢！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能把你抓起來！”

岳雙嬌氣憤地：“你有能耐也不能為所欲為！”

氣急敗壞的甘大海抓起電話說了幾句。

不一會兒，進來幾個民警，把岳雙嬌拖出門去。只聽她撕心裂肺的喊聲：“甘大海，你個王八蛋，黑食讓你吃盡了！誰不知張大牛的妹妹和你是情人關系，你就是這個血案的罪魁禍首，我跟你沒完！”

甘大海無力地坐在椅子上。

門外的韓政委看著岳雙嬌被拖走，咬牙切齒地搖搖頭。

53.郊外

案發(fā)現(xiàn)場，甘大海指揮著法醫(yī)緊張地拍照，勘察著。

一位女警火速來到甘大海面前道：“甘局，公安部下的文兒！”

甘大海脫去手套，不冷不熱地：“念吧?！?/p>

女警看看四周忙碌的警員和圍觀群眾，小聲說：“是關于趙孟一案的……”

甘大海一下抓過女警手中的文件，看著。

文件里，“趙孟被殺一案”、“上訪”、“加速破案”等字跡讓甘大海觸目驚心，尤其是最后的落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

甘大海很惶恐，他的汗水順著脖子流下來。

54.街路

明媚的天空有幾絲淡淡的云朵。

黑嘴頭抖著翅膀，咕咕直叫。

岳雙嬌親昵地對肩上的黑嘴頭說：“小寶貝，快回家看門去?！?/p>

黑嘴頭飛向藍天。

高音喇叭下，岳雙嬌聽到廣播員流暢的普通話：“以上是本市新聞，播報完畢。下面播報天氣預報，歡迎大家收聽?！?/p>

岳雙嬌停住了腳步。

廣播員聲音繼續(xù)：“受西伯利亞寒流影響，我市未來兩小時內有大到暴雨，請有關部門做好應急準備，提前做好防洪防澇措施，保護好人民生命和財產安全……”

岳雙嬌嘆息：“今天上訪，竟然下大雨?！?/p>

55.市檢察院門口

岳雙嬌急急忙忙地進大門。

56.檢察長辦公室

岳雙嬌進門，一位體態(tài)略瘦的女檢察長：“岳大娘！”

岳雙嬌一怔。

女檢察長熱情地：“岳大娘，趙孟英勇頑強地與歹徒搏斗是恪盡職守，海河市出了這么一位優(yōu)秀的警官，我們?yōu)橹湴??！?/p>

岳雙嬌：“俺今天還是為趙孟的事來的?！?/p>

女檢察長認真地：“關于案子的定性，我們公檢法三家單位在一起研討了很多次，證據(jù)不足是本案的致命點，請你理解公安局的難處。我們是人民的公仆，一定會盡力給你和犧牲的趙孟一個說法。時間不早了，大娘，今天有大雨，路滑要小心，這把傘你拿著用吧?！?/p>

岳雙嬌感動得流下淚。

57.山路上

秦嶺巍峨高峻，地勢險要。

山路上，彌漫著霧氣。

岳雙嬌獨自行走著。

烏云彌漫，大雨滂沱。

岳雙嬌撐著雨傘，緩慢前行。

泥濘的山路上，歪歪斜斜嵌鑲著高低不平的足跡，一直延伸到森林深處。

雨不停地下著，泥水沾滿了岳雙嬌的鞋襪。

岳雙嬌冒雨持傘艱難地步行著。

崎嶇的山路上，腳下一滑，岳雙嬌重重地摔倒了。

58.哭咽河

山洪橫沖直闖，像野馬奔騰。

獨木橋早已斷，只留下半截。

為了回家，岳雙嬌只好下水。

遠處飛來黑嘴頭和白王鴿。它們看見岳雙嬌，撲騰著翅膀，咕咕直叫。

59.半山腰森林中

一只黑熊嚎叫著走出森林，它露出尖利的牙，惡狠狠地向岳雙嬌撲來。

雨越下越大，風越刮越猛。

日頭偏西，夜幕降臨。

黑熊兇惡地向岳雙嬌逼近。

岳雙嬌慌忙挽起褲腿向河水中走去。

突然，一塊大木頭從河水上游呼嘯著飛滾下來。

河水濁浪滔天，岳雙嬌有些退縮。

黑熊張牙舞爪地離岳雙嬌越來越近，就在此時，黑嘴頭和白王鴿在空中俯沖下來，向黑熊發(fā)起攻擊，它們狠勁兒地叨啄著黑熊，一次又一次。

河水已經浸濕了岳雙嬌的上衣。

在湍急河流中的大木頭急速向岳雙嬌砸來。

岳雙嬌躲閃不及，被撞倒在水中。

60.山崖下

山崖下，停著一輛白色小轎車。

被困的韓政委焦急地對司機說：“小劉，讓局里再派一輛車來?！?/p>

劉司機：“我已打過電話了，局里派的車第一時間趕到?！?/p>

韓政委喜笑顏開地：“太好了！”

突然，“救命”的喊聲隱隱傳來。

韓政委循聲向哭咽河跑去。

61.哭咽河岸

河水里，岳雙嬌拼命地呼叫、掙扎著。木頭被洪水卷到她身邊。

岳雙嬌猛一閃身，躲過木頭的撞擊。

黑熊欲下水，沖河里的岳雙嬌兇猛地嚎叫著。

“呯！”一聲尖厲的槍響。子彈沒有擊中黑熊的要害，但是驚得它急速地逃跑了，身影消失在森林之中。

韓政委急忙收起槍，迅速地撲向河水去救岳雙嬌。

62.病房

岳雙嬌躺在病床上，慢慢地睜開眼睛。

杜月月在一旁守候著。

劉思祥埋怨道：“他嫂子，多危險啊！咱們年紀大了，可比不上年輕人?。　?/p>

岳雙嬌眼里噙著淚水：“還不是為我兒子的命案上訪……”

站在一旁的韓政委內疚地：“岳大娘，案子沒有破，我對不住你。你過去對我們產生了一些誤解，我也理解。大娘，你好好養(yǎng)休幾天。”

岳雙嬌望著韓政委沒有說話。

韓政委緊緊地握了握岳雙嬌的手，說：“局里還有一個會，需要我參加，我就先走了。大娘，養(yǎng)好身體，我再來看你。”說完離去。

淚水又一次從岳雙嬌的眼眶中涌了出來。

63.公安局走廊

韓政委拿著筆記本興沖沖地走來，與齊奇撞到一起。

韓政委“哎呦”一聲，齊奇忙道歉：“對不起，韓政委?！?/p>

韓政委：“哎，齊奇，今天召開黨支部會議，你親自請一下甘局長，開船不等人啊！”

齊奇：“甘局生病了，他今天不能來參加！”

韓政委一聽，看看手表，道：“哦，時間不早了，那我們一起去開會吧?！?/p>

64.會議室

一群黨員干部圍在桌旁聆聽韓政委的講話。

韓政委：“在大力發(fā)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深入開展黨風廉政建設，對提高黨的執(zhí)政能力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結合我局實際情況，認真學習黨風廉政建設，具有深遠的教育意義。兩袖清風，這是黨員需要具備的基本條件，我希望大家從實際出發(fā)，做一個好黨員，做一個合格的黨員……”

全體干部認真地聆聽著。

韓政委嚴肅地：“這些年，我局出現(xiàn)了一些官僚主義。公安局是人民的公安局，而不是某些領導的公安局。人民信賴我們，黨信賴我們，我們一定要為人民群眾辦實事！”

屋子內響起一片掌聲。

韓政委：“公安局是破案的隊伍，大家最熟悉的月亮灣的命案，這起嚴重的襲警案，驚動了國家公安部、省公安廳。可十年過去了，這個案子的進展怎么樣？令人失望！十年了，這個刑事案還沒有跨出公安局這一關，百姓怨聲載道，家屬不斷上訪，上級領導批評?！?/p>

齊奇?zhèn)械兀骸白C據(jù)不足是本案的致命點。在座的大多數(shù)是這個刑偵專案組成員，沒有成功的破案，我們對不起死去的戰(zhàn)友趙孟，更對不起岳大娘……”

吳玉：“這些年，我們四處偵查，瓦爾洞不知去過多少次，還是找不到那支手槍……”

韓政委喝了一口清茶，緩和了一下語氣：“趙孟的死，是一起故意殺人案。由于證據(jù)不足，聲稱是過失致人死亡案。從現(xiàn)在起，黨支部決定對趙孟一案重新立案，請諸位全力配合，共同協(xié)作，爭取早日破案。十年了，拿下這個案子會有一定的難度，希望大家能夠排除一切困難！”

“唰”地一聲，黨員干部精神抖擻地站起來：“是！”

65.賓館餐廳包間

夜幕降臨，燈光耀眼。

一桌豐盛的菜肴前，張菁和張大牛的酒杯相碰。

“干！哥，你膽子太大，捅的婁子不小呀，敢動警察可是活得不耐煩了！”張菁一邊埋怨著，喝下一杯酒。

張大牛：“妹子!我錯了！”

張菁：“說錯有什么用，你把咱張家的臉丟盡了，咋收場？”

張大牛眼泛淚花：“我的親妹妹……”

張菁傷感地：“誰叫你是我親哥，血濃于水??！”

張大牛一把拉住妹妹的雙手，激動地抹著眼淚：“好了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我這不從牢里出來了嘛?！?/p>

張菁：“這是人命案，又是襲警案，你別高興得太早。證據(jù)不足不能說明你沒事，你沒死算你命大?！?/p>

張大牛低下頭，嘴唇微動：“是！”

張菁：“疑罪從無，你知道這里的內涵嗎？說兩句戳心話，上級政策是證據(jù)不足，趕快放人，不存在以前那種逮捕了，可以變監(jiān)時居住，受審時效一到，立即變監(jiān)時居住……反反復復，來去無終……”

張大牛驚問：“妹子，你咋知道這么多行內話？”

張菁道：“這是從甘大海嘴里得知的，是真是假，一看便知分曉。”

66.賓館門外

張菁同張大牛一同出了賓館大門。

繁華鬧市，車水馬龍。

張家兄妹無心觀看美麗的夜景，心事重重，默不作聲地離開。

67.張菁的住處

“篤篤篤”，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甘大海急忙從床上爬起,警惕地：“誰？”

張菁開門進屋，不快不慢地說道：“我！”

張大牛跟在妹妹的身后，有些緊張的樣子，叫了一聲：“甘局長！”

張菁一笑，對甘大海介紹說：“他是我哥……”

甘大海眉毛一皺，道：“呃，你就是張大牛？”

張大牛的眼淚先下來了：“甘哥，多虧你鼎力相助，我感激不盡……捅了這么大的婁子，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說著哭了。

甘大?？纯磸堓?，無奈地：“在公眾場合你叫我甘局長，在家里你叫我甘哥更親近一些。這件事我在局里扛硬，你也得扛硬。在海河縣的地盤，目前還是我甘某說了算，一切的事情我設法給你擺平。放心吧，這件事最多判你個過失殺人！”

張菁：“只要不判死刑，我哥哥有一口氣就行！”

甘大海：“我已經盡最大力氣了?！?/p>

張大牛：“這事啥時能完啊？”

甘大海：“這是最為典型的襲警案，你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公安局嗎？百姓怨聲載道，上級領導的批評，家屬不斷上訪，社會各界輿論的壓力……”甘大海取出香煙，抽了起來，“命案必破是上級的政策，你放出來是暫時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張大牛深躹一躬：“一切拜托了！”說完話沖出門去。

68.甘大海辦公室

甘大海正在看報紙。

齊奇推門進來：“報告！”

甘大海：“你來的正好！齊大隊，你們刑警大隊和特警大隊全部出擊，重點排查‘瓦爾洞’，要千方百計找到那支手槍！”

齊奇敬禮：“一定完成任務！”退出去了。

少頃，“篤篤篤”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甘大海不冷不熱道：“進來！”當他看見滿臉皺紋的岳雙嬌時，不禁一愣，又馬上變得熱情起來，恭恭敬敬地，“岳大娘，上一次我不該對你發(fā)脾氣……”

岳雙嬌隱忍地：“這個案子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不知道這十年上訪求援多么辛苦，我已經數(shù)不清多少次踏遍了公檢法和政法委的大門，真是千言萬語訴說不盡啊！”

甘大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已經重新立案了，開始進行更加周密的勘查工作，所以……”

岳雙嬌面無表情地盯視著甘大海。

69.瓦爾洞附近

幾只警犬靜靜地站著等待命令。

齊奇對大家道：“這次我們排查的重要地點是瓦爾洞，排查的重點物品是一支手槍。請大家務必細心！”

全體刑警大聲地：“是！”

一群刑警開始了地毯式搜查。

70.月亮灣村口

岳雙嬌獨自慢慢地移動著腳步。她的耳旁回響起甘大海的畫外音：“我們經過大量地搜尋排查，費盡警力，目前仍一無所獲……”

岳雙嬌有氣無力地靠在村東頭的輾盤上，失聲痛哭：“老天爺，我該怎么辦？十年了，老天呀，我可憐的孩子啊……”

71.劉思祥家

杜月月風風火火地跑來：“奶奶，奶奶！”

在擇芹菜的劉思祥驚愕地抬起頭：“咋了嘛？把你急的！”

杜月月：“岳奶奶上訪回來了，獨自在村輾盤上哭泣呢！”

劉思祥急忙拉著杜月月：“我們看看去?！?/p>

由于著急，祖孫二人都沒顧上鎖門。

72.輾盤旁

劉思祥安慰著岳雙嬌，自己的眼里也含著著淚水：“不哭了，不哭了！你千萬要堅強些，為了孩子，你也要挺住?。∧氵@一下哭我的心也不是滋味！”

杜月月盯著岳雙嬌，問：“奶奶，岳奶奶咋這么傷心，是不是有啥難事？”

劉思祥：“回家寫作業(yè)去吧！”

杜月月：“回奶奶話，我的暑假作業(yè)寫完了。”她撲在岳雙嬌的懷里，“我看見岳奶奶難過流淚我也想哭?！?/p>

岳雙嬌用手輕輕地撫摸著杜月月的頭：“好碎娃，甭哭了！奶奶知道你是一個懂事的好孩子！”她卻哭出了聲。

73.岳雙嬌家

字幕：一個月過后。

劉思祥熱情地：“養(yǎng)孩子和養(yǎng)莊稼一樣，生病用藥，除草施肥……”

岳雙嬌：“月月最乖巧，活潑可愛！”

劉思祥喜笑顏開地：“一整天貪玩，別的什么都好！”

杜月月從門口進來，手舞腳蹈地：“奶奶說我什么？”

劉思祥：“咱家養(yǎng)的豬多，草不夠吃，你提著竹籠割些青草咋樣？”

杜月月笑道：“奶奶，等這一窩豬出欄，得給俺零花錢！”

劉思祥：“給，給你零花錢！”

劉思祥和岳雙嬌相視一笑。

杜月月興高采烈地沖出門去。

望著月月的背影，劉思祥感嘆地：“現(xiàn)在的碎娃頭腦挺機靈，干什么事之前先跟大人講條件?！?/p>

岳雙嬌笑了起來。

74.哭咽河

杜月月挎著竹籠，不停地挖著青草。

哭咽河的流水聲驚動了杜月月，她抬頭望向前方。

前方是瓦爾洞方向，杜月月順著小路走去。

75.瓦爾洞前

綠草蔥郁，一堆堆給秋霜染得紅艷艷的小草，像滿山的杜鵑花。

杜月月?lián)炱鹨恢弧熬酆喜荨?，利索地放在竹籠里，然后又去尋覓豬最愛吃的籽粒莧。

竹籠已滿了，杜月月用腳踩一下，把草壓實一些。她看見瓦爾洞左邊有一片蔥郁的串葉松香草，便奔過去用鐮刀割。

杜月月叫了一聲：“咦！”她慢慢地從兔窩里抓出一個生了銹的東西——那支埋藏了十年的手槍。

杜月月拿起那支手槍，把它隱藏在竹籠底下，急匆匆地向哭咽河跑去。

割草的鐮刀被遺落在草叢中。

76.劉思祥家

廚房里，杜月月藏好了手槍，進屋對劉思祥說：“奶奶，給我50元，我要買書本?！?/p>

劉思祥正在做針線活，從懷里口袋掏出50元錢，親昵地遞給孫女道：“碎娃，拿好，丟了奶奶可不管嘍！”

坐在炕上的杜月月滿懷喜悅地：“奶奶真好！”

劉思祥嗔道：“調皮鬼！”

77.月亮灣村口

杜月月獨自一人站在村口，她把那支手槍用報紙緊緊地裹著，隱藏在大大的書包里。

78.甘大海辦公室

韓政委、甘大海和齊奇在交談。

齊奇有點擔心：“我們的刑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未找到那支手槍……”

“混蛋！”甘大海暴跳如雷，厲聲地，“這血案不同一般的案件，可是公安部督辦的案件！當事人家屬不斷上訪，弄得局里烏煙瘴氣，雞犬不寧。你說，我能咋辦呢？案子過了十年了，老百姓罵我們辦案不公，麻木不仁，我的冤能跟誰訴說？”

甘大海故意擺出這一副架勢。

齊奇：“甘局，您息怒……”

甘大海：“我甘某走得直、行的正，不怕她岳雙嬌背后搗鼓……說我這那的，我還真沒見過這樣胡攪蠻纏的女人！”

韓政委不冷不熱地：“此言差矣，甘局。我們都是人民的公仆，能了解人民疾苦的人才是人民最信賴的衛(wèi)士。話說回來，岳雙驕為她兒子上訪，也說明我們的工作有不足之處，得設法解決事端……”

甘大海惱火地瞪了韓政委一眼，不吭一聲。

韓政委用商量的語氣說道：“常言道，黃金有價，情無價。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咱們的父母上訪告狀，你我的心情咋樣？人心都是肉長的，咱們還有父母，有親人，暴脾氣不對呀！老甘，你說呢？”

甘大海：“韓政委，我怎敢公開頂牛，唱反調？再錯我也不能丟這個臉。但說我犟我就犟了！”

韓政委看了甘大海一眼：“我們要破案，重要的問題是我們必須找到那支手槍！”

齊奇不斷點頭。

甘大海若有所思。

79.公安局

杜月月進入公安局大門，走上臺階。

80.甘大海辦公室

甘大海一個人癱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嘆息著，回憶起來——

(閃回)

甘大海氣喘呼呼地：“你不要再護著你哥了！你不惜我的前途利用我，我恨透了你！把我逼急了，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張菁一頭栽倒在床哭出聲來：“咱們的關系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以為偽裝的樣子，別人認不出你這個公安局長的嘴臉？”

甘大海：“是你讓我失去了原則，是你讓我鉆了法律的空子！這十年，我官沒有升一級，還是一個小小縣級局長，不都是因為你哥哥的案子！局里的人當面不說，背后說三道四的啥都有。看看別人，早都升官發(fā)財了！我真后悔，可后悔有啥作用呢？要不是我在市里疏通了上下關系，公安局長這位子早被人搶走了……”

張菁火氣更濃：“閉上你的烏鴉嘴！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我就知道，你在走投無路時會咬人一口，像那句俗話——狗急跳墻！咱們度過了13年時光……”張菁的眼淚涌了出來。

甘大海苦苦求饒道：“好了，我的姑奶奶，紀檢委正在查我的賬，我只要兩萬元，你要知道，我把我的工資卡和別人受賄的錢款全都交給你了！你讓我避避風頭，疏通好上下關系，把你哥捅下的婁子擺平。如果讓上級查到我做了手腳，故意壓著這個案不放，我就完了！我可真后悔呀!”

張菁暴跳如雷：“沒門！你少哄我！”(閃回完)

敲門聲打斷了甘大海的回憶，他連忙揉揉眼，端正地坐起來：“進來吧！”

杜月月進來。

甘大海抬頭一看，不在意地：“小姑娘，你找誰？”

杜月月膽怯地：“你是甘局長嗎？”

甘大海皺著眉頭：“怎么？有事嗎？”

杜月月：“我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報告。在秦嶺大山，月亮灣附近有一個叫瓦爾山洞的地方，你知道不？”

甘大海驚詫地：“什么，什么‘瓦爾山洞’？有情況嗎？”

杜月月大聲地：“俺撿到一支手槍！”她大方地走過來，把書包放平。深吸了一口氣，從書包里取出那支手槍。

甘大海瞪大眼睛看著杜月月取出手槍。

杜月月拿著生銹的手槍：“叔叔，就是這支手槍，殺害了趙孟叔！就是這支手槍，害得岳奶奶上訪了十年！”

甘大海驚愕地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抿了抿嘴唇。

杜月月認真地：“叔叔，撿到這只槍，是不是獎勵3萬元……”

甘大海擠出一絲笑意：“但是，你是小孩，不能獎給你！”

杜月月利索地取出一份發(fā)黃的紙：“這可是協(xié)查通告！通告里并沒說未成年人不給！”

甘大海惱火地起身，欲繞過辦公桌去抓杜月月：“你個碎慫，看我咋收拾你！”

杜月月急忙收起那支手槍，跑出甘大海的辦公室。

甘大海追出房間。

81.公安局外

杜月月沖下臺階。

幾個警員驚詫地望著杜月月。

甘大海氣急敗壞地在后面追趕著。

遇上警員狐疑的目光，甘大海邊跑邊說：“沒有什么事！”

警員們對甘大海異常的舉動不悅地搖搖頭。

82.人行道上

甘大?；鹈叭桑埃骸罢咀。∧憬o我站??！”

杜月月奔跑著。

甘大海急速追來：“我不信逮不住你個慫娃！看我大人跑得快，還是你小孩跑得快?！?/p>

杜月月倉皇地奔逃著。

83.大街上

杜月月氣喘吁吁地跑著，突然看見不遠處有個農貿市場，她迅速地鉆進人流中。

汗流滿面的甘大海看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農貿市場的人流中，急得直拍腿。一加速，腳上的黑色皮鞋還掉了一只。

甘大海只好彎腰撿起皮鞋，急急忙忙穿上，沖進人群中。

84.農貿市場

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杜月月靈機一動，拐向一個菜攤前。

甘大海終于在人群里發(fā)現(xiàn)了杜月月，急忙向這邊的菜攤追來。

汗流浹背的杜月月跑不動了，從農貿市場的偏門溜了出去。

甘大海緊盯不放，追趕而去。

85.大街上

十字路口，有交警在執(zhí)勤，指揮著來往車輛。

精疲力竭的杜月月看甘大海追來，她不得不氣喘吁吁地跑起來。

氣急敗壞的甘大海，狂喊：“抓住她，她是小偷！”

幾個交警聞訊去包圍杜月月。

由于杜月月瘦小、靈活，在街角，她三拐兩轉，最終逃進小胡同里跑掉了。

甘大海追了半天，杜月月了無蹤跡。

甘大海氣得火冒三丈：“看你們的慫樣，連一個孩子都抓不住！”

交警氣喘吁吁，敬禮道：“甘局息怒……用不用聯(lián)系交警大隊，全力圍捕那個小女孩？”

甘大海連忙擺手：“不用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著。

人們注視著甘大海，低聲地交頭接耳。

86.劉思祥家

一些愛說笑的人漸漸聚攏在劉家。

劉思祥奇怪地問：“有啥熱鬧事？”

一位嘴快的女人道：“劉嫂子，月月給咱月亮灣辦了一件贏人事！”

村民們議論紛紛。

王村長挑著水桶路過，問：“咋回事？”

那婦女：“你是豬鼻子上插大蔥——裝洋相？杜月月昨日去瓦爾洞給豬割草，撿回了一支手槍。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王村長激動得把水桶掉在地上：“太好了！”

桶里的水四處濺著，所有人不由一愣。

王村長激動地：“一支手槍，一條人命，殺人犯張大牛這回可真要栽跟頭了，他的后臺也得塌了！”

劉思祥憤懣地說道：“張大牛一心想逃過法律的制裁！”

王村長：“血債要血來還。岳雙嬌失去了唯一的兒子，精神幾乎崩潰，苦熬了十年，一個人無依無靠地四處申冤……”

人群中有人高興喊道：“月月這回能領到公安局的賞金了?！?/p>

人們齊聲說道：“當然嘍！”

有個男人問劉思祥：“說來說去，咋不見你家杜月月！”

劉思祥：“是啊，這碎娃還沒吃早飯哩?！?/p>

有人插話道：“早上我看見月月上了公共汽車，大概是去縣城了?！?/p>

劉思祥：“這娃沒有出過遠門，萬一有個什么閃失，我可對不起她的父母?！?/p>

有人插話道：“月月是不是到公安局領賞去了？咱們把岳雙嬌也叫上，一起去看看?！?/p>

眾人興奮起來：“好！”一同擠出門去。

87.縣城

街道上一派繁華的景象。

一輛中型轎車載著月亮灣的人們開在柏油馬路上。

杜月月在馬路邊看別的小朋友玩風箏。

轎車緩緩地通過路邊，有人喊：“月月！”

杜月月驚詫地回過頭，看見劉思祥正從車上下來，驚訝地：“奶奶，你怎么來縣城了？”

88.會客室

韓政委熱情地握著岳雙嬌干枯的手，道：“這些年你辛苦了！”對眾人，“大家快坐下，歇歇。”

涌進來的月亮灣村民，都坐下。

韓政委：“月亮灣村有個叫杜月月同學，給辦了一件大好事！這是誰家的娃娃？”

劉思祥羞澀地：“是我家的淘氣鬼，月月！”

韓政委認認真真地：“這些年我們動用警力搜尋了多少遍，把瓦爾洞翻得底朝天，還是找不到那支手槍。杜月月同學終是找到了這把手槍！”

王村長：“韓政委，月月?lián)斓搅四侵謽專銈兛傻脙冬F(xiàn)諾言，要講誠信！”

韓政委：“公安局一定會秉公辦事！”

89.公安局門口

一群全副武裝的公安干警等待命令。

韓政委嚴肅而莊重地命令道：“全體行動！”

警笛鳴叫，多輛警車先后駛出公安局。

90.某工地

聽見警笛聲，張大牛欲翻墻逃跑。

幾個警察上前按住張大牛。

明晃晃的手銬戴在張大牛的手腕上。

一群威武的公安押著張大牛離去。

主題歌響起：

開槍，讓戰(zhàn)友命斷黃泉，

開槍，讓戰(zhàn)友陰陽相斷。

生死較量，

高舉正義的大旗。

白發(fā)的老母親，

心痛了那么久，

我們的心更加難受。

為了法律的公平和正義，

用不屈的精神在戰(zhàn)斗！

91.哭咽河邊

杜月月：“大快人心的時候到了！岳奶奶兒子的冤案終于昭雪了！

劉思祥：“是啊！冤有頭，債有主！法律是公平的，是正義的！”

哭咽河水奔騰著。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