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
北京衛(wèi)視播出的電視劇《正陽門下小女人》,看了頭兩集,感覺還行,并不由想起我小時候經(jīng)常去的一個小酒館。《正》劇里蔣雯麗開的那家“大前門下小酒館”是開在上世紀50年代初,我生也晚,沒有趕上那個時代。我說的這個小酒館是上世紀70年初開在北京三里河東街三里河工人俱樂部旁邊的一個小酒館。
其實,嚴格地說起來,那不是一個小酒館,至少一半不是。它就一間屋,門開在東邊,一進門是個賣糖果點心,還有煙和冷飲(那時候沒冰柜,就一大木頭箱子,里面鋪著厚厚的棉被,棉被里裹著些冰棍、冰磚和冰激凌啥的)的柜臺??课鬟呥€有個柜臺,柜臺上放著兩壇白酒,一壇6分一兩的,一壇1毛一兩的;柜臺里擺著幾碟小菜,都很少,都是用平常吃餃子的醋碟裝的。我記得有煮蠶豆、豆腐干和拌白菜心兒啥的,這些都是五分一碟,也有小肚、蒜腸,1毛一碟,最貴的是廣式香腸,1毛5一碟。在這個賣酒的柜臺前,臨窗有兩張長桌——也不是什么長桌啦,就是把窗板翻下來,底下支根棍兒,就當桌子用了。
每天下午,總有幾個老頭二兩小酒、一碟小菜,在那兒一坐一下午。
當時,我上小學三四年級吧,我有個同學叫朱俊生,他是他們家的老六,上面有五個姐姐。真不是我編,他這五個姐姐的名字就跟之前北京衛(wèi)視播的電視劇《娘道》里的柳瑛娘生的那幾個閨女一樣,分別叫招弟、來弟、盼弟、望弟和念弟??梢娝沂嵌嗝吹闹啬休p女。
不過,說來也怪,這朱俊生的五個姐姐個兒頂個兒長得那叫一個膚白貌美,那臉那手那腳,水靈得感覺輕輕一掐,就能掐出水來。偏這俊生長得一臉蠢相,還有點斜眼,胸前總掛著一些飯嘎巴兒,特別是冬天,永遠拖著兩管鼻涕,袖口總是蹭得又黑又亮。
那時候,我每周能得到1塊錢的零花錢,過個節(jié)、生日啥的,還能再多點。我在我們班算是挺有錢的。有錢嘛,難免經(jīng)常給同學們一點小恩小惠,漸漸地在班里還挺有地位的。這朱俊生雖被我沒事兒就擠對,但絕對是我一特忠實的跟屁蟲。我雖然打心里有點看不起他,但還特愛往他家跑,不為別的,就為看他那幾個姐姐,用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養(yǎng)眼。
后來,他二姐初中畢業(yè),不知怎的,就成了我前面說的那個小店的售貨員。當時,我們都是上半天課,名曰“二部制”,上午上課的時候,下午我常會到那小店里買根兒冰棍兒,或買兩塊糖什么的。一次,我去的時候,正好小店里來了散啤,我為了能多待一會兒,就要了半升散啤和一碟小肚,坐那兒吃起來了。正吃著半截,朱俊生來了。我也不好意思不讓他吃呀,就也給他要了半升散啤,然后,又加了個豆干。這家伙還挺逗的,當時就大聲地對他二姐說“你這豆干給的也太少,再加兩塊,再加兩塊!”
再后來,他每隔幾天就會對我說一句:“小店又來散啤了,哥,咱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