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 測

無助地躺著，我妻子雙手交叉

垂落于胸前，早些時候醫(yī)生檢測

嬰兒的心跳有如桃核，未成熟的

梅子——取出世界最糟糕的

音箱，麥克風先生，播放著。

你母親挺起肚子

她呼呼地拉著她的風箱肚子

在那下面，什么也沒有。

在緩慢，不規(guī)則的心跳之下，什么也沒有。

醫(yī)生試著再次尋找你，這微弱的

蕨類，雪花。什么也沒有。

然后，我的妻子，恐懼

而不耐煩地說。她超越了自己的身體，

小房間里，進入乙醚——

現在，我們最后一次探向深處

迷離的金絲雀，挖煤礦工，

粉筆，肺尚未變黑。

我抱緊妻子的腳讓她呆在這兒

我——試著不潛入深水

去尋找你，在那里

他是弱的，回聲更快，更為深遠

離開母親的節(jié)奏

模糊的返回，你好像

第一次聽到嘻哈音樂——強有力地

觸電般升起——全部承諾

你不可能聽到更美妙的聲音，舞者

我珍愛的音樂撞擊著，跳動著

如一輛急馳而過的車，突然

傳出珍藏的音樂，你留下了，留在未成年人

俱樂部。后來，更多的將是你母親

越來越堅信你的擊鼓

隔著一段距離，我們的堪薩斯城

剛果廣場，爵士樂隊

在她體內一直喧嚷。

歐陽江河 譯

秋天的歌

哪怕是一條狗，也給自己找了

一個窩。

我呢，還在租房

房租交不上，有時還拖欠——

我是一只小鳥兒

在一個巨輪下面。

蝸牛殼棕色的

十一月。夜。

哪怕是一只鳥或一條狗也清楚

哪條路通向家。

我，我找尋了

高處，低處

那些沒有翅膀的動物才會去的地方。

在樹上，剩下的

只有鳥巢——

風中，松樹枝咯咯作響

像一個老人的肢體，

一扇門正在為我打開。

那聲響在我的腳下！

哪怕是一只鳥、

一條狗，

也給自己找了個籠子

他可以狂叫

整夜在里面，或者，歌唱。

陳虹波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