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立
那 一晚,在飯館里,朋友說:“我講一個故 事,你能寫成一篇文嗎?”我說:“試試?”
一個女孩,叫杜梅。杜梅年輕漂亮。杜梅長發(fā)飄飄。杜梅氣質悠遠。杜梅的聲音還很好聽。杜梅每次叫朋友的名字,朋友就感覺整顆心都“撲嗵撲嗵”興奮得像是要跳出來。
朋友見杜梅的第一面,有恍如隔世之感。
朋友說:“你好。”
杜梅說:“你好?!?/p>
朋友在想,若是時光能夠倒流,那該有多好啊。
朋友還在想著,這樣的女孩,該是有個幸福美滿的溫暖家庭,或是有個無限疼她愛她的男朋友吧。
杜梅說,她沒有男朋友。
朋友驚愕的表情,像嘴里被塞了一個蛋,一個不大不小的鵪鶉蛋。而且這只蛋,就堵在喉嚨口,怎么咽也咽不下去。
這是朋友與杜梅的第三次見面,杜梅說的。朋友還是不信,說:“怎么可能?”杜梅很認真的表情,說:“這是真的?!迸笥研帕?。
杜梅說:“其實我來上海只有兩年多。之前在深圳,我創(chuàng)業(yè)過三年,那時有男朋友的,還是大學同學,我們和其他幾個同學一起創(chuàng)業(yè)。后來創(chuàng)業(yè)失敗了。再后來我們就分手了。”
盡管杜梅表述的是那般云淡風輕,但朋友能體會到杜梅說那段話的隱忍。
又一次見面,是在一個小小的聚餐上。
朋友、杜梅,還有男同事老馬、女同事小鹿。
用餐半晌,話題不期然地引到了杜梅身上。胖胖的老馬驚異于杜梅的單身,老馬說:“你單身?怎么可能?”老馬的嘴里也像被塞了一個蛋,老馬的嘴大,像塞了個大大的雞蛋。
不過,老馬接下去說的話,卻是和朋友完全不同的。
老馬說:“小杜,我?guī)湍憬榻B男朋友吧。”杜梅眨巴眨巴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說:“好啊。” 老馬說:“對了,我們這里可以搞一個白領聚會,請公司內或是公司外熟悉的單身白領參加,到時你挑一挑,看哪個適合你?!倍琶氛f:“這樣的活動挺好的,趕緊搞起來?!?/p>
他們聊得興沖沖的。朋友一直沒吭聲,冷眼旁觀。
有一段日子,朋友和杜梅走得很近。
朋友知道杜梅喜歡文化的東西。一位知名作家在上海圖書館搞了一個大型的朗誦會,作家請朋友參加,朋友請杜梅參加。杜梅就去了。
舉辦朗誦會的會場外,有作家回饋觀眾的簽名贈書活動。
朋友做了作家的工作人員,杜梅也做了作家的工作人員。
熙熙攘攘的參加活動的觀眾們,理所當然地做了作家的忠實讀者。讀者們踴躍地排著長隊,等待作家的簽贈。
朋友和杜梅一左一右,遞送著作家剛簽完的書。
一個個觀眾,或者說是一個個讀者,很虔誠地接過書,再三道著感謝。感謝作家,感謝朋友,也感謝杜梅。
杜梅對朋友悄聲說:“這活動,太有意義了?!?/p>
簽贈后,就是朗誦會。朗誦會結束,圖書館外面已是星光點點。
朋友說:“我們走走吧。”
杜梅說:“好啊?!?/p>
朋友和杜梅沿著淮海中路,一直往人民廣場的方向行走。行走中,杜梅說到了在上海,她也談過一個男朋友,還是臺灣人。她對他極其的好,全心全意的好。但他們還是分手了。她的臺灣男朋友,嫌她不夠好……
朋友搖著頭,匪夷所思的表情,說:“你不夠好?那還有誰好呢!”
就在前幾天,朋友在家玩著手機。突然跳出了小鹿發(fā)來的微信:“你知道杜梅有男朋友嗎?”
朋友一愣,回:“不知道,怎么了?”
小鹿發(fā):“沒怎么,今天看到了?!?/p>
小鹿又發(fā):“個頭兒和杜梅差不多,臉嫩嫩的,像個高中生?!?/p>
隔一天,朋友碰到了杜梅。
朋友說:“你有小男朋友了?”
杜梅說:“對。”
朋友說:“什么時候介紹你小男朋友給我認識啊?!?/p>
杜梅微皺了下眉,說:“什么叫小男朋友,我不許你這么叫!”
第一次,杜梅朝朋友發(fā)了火,扭頭走了??粗琶吩阶咴竭h,朋友搖搖頭,心里無比倔強地說:我就要這么叫!
那一晚,朋友喝了不少的酒,朋友一直在說話。朋友說:“要是我十年前認識她就好了?!迸笥颜f,“為什么我們認識得那么晚呢?!迸笥颜f,“我希望她幸福?!迸笥颜f,“她一定要幸福!……”
喝多酒的朋友在那里唱歌,唱《十年》:“……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于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朋友唱得滿臉是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