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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白晝最短(六)

        2018-11-06 10:14:50阿Q
        花火A 2018年8期

        阿Q

        上期回顧:陸爾白準(zhǔn)備搬出鄭家,卻因?yàn)轭櫦澳赣H而留下。陸爾白騎自行車送鄭冬至去補(bǔ)習(xí)班,遇上和他在同一個地方兼職、身體不適的陳昭言。陳昭言請陸爾白載她一起走。為此,鄭冬至和陳昭言發(fā)生爭執(zhí),拉扯之間,鄭冬至親上了陸爾白的臉,鄭冬至羞惱地打了陸爾白。陳昭言請陸爾白第二天接她上班,被陸爾白婉拒。第二天,陳昭言因?yàn)椴缓靡馑级埩思?,而陸爾白這邊遇上帶了一群女生過來“捧場”的鄭冬至。

        第三章:他和她的告白

        【2】

        陸爾白頭一次遇到這種陣勢,一張臉漲得通紅,不知該有何反應(yīng)時(shí),鄭冬至站到了他的面前。在她叫出那聲“爾白哥哥”之前,他終于沉不住氣地紅著臉問她:“你想干什么?”

        鄭冬至一臉無辜地聳肩,說:“沒想干什么??!你請我們吃東西,她們謝謝你有什么不對的?!?/p>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為什么帶人來這?”

        “我在樓上上課,我哥告訴我,說陳昭言兼職的咖啡館就在這,我同學(xué)又說這里的蛋糕很好吃,我就過來看看?。№槺銕臀腋绫O(jiān)督一下你跟陳昭言有沒有干什么不好的事。不過,陳昭言好像沒來上班欸,一定是她知道你騙她了,她好面子,不敢來了。”

        “你無不無聊?!标憼柊讻]好氣地朝她說道,扔下她準(zhǔn)備回店里。

        鄭冬至一把拉住了他,賤兮兮地笑道:“你猜我剛跟同學(xué)說了你什么?”

        陸爾白知道鄭冬至這么問他肯定是沒說什么好話,他應(yīng)該像之前一樣不搭理她才對,可是,他心里想著要走,腳步還是停了下來,他轉(zhuǎn)頭看向了她,沒說話。

        “我說你是我男朋友?!编嵍烈槐菊?jīng)地說道。

        沒想到她會冒出來這么一句,陸爾白的臉?biāo)查g又漲得通紅,他惱羞成怒地呵斥了她一句:“你別胡說?!?/p>

        “嘁,騙你的,還真信。做我男朋友,你想得美,說你是我哥呢!”鄭冬至小人得志似的朝他笑道,然后又想到了什么,繼續(xù)說,“對了,你下班了等我一起回去,我也差不多三點(diǎn)半下課,畫板太重了,你幫我拿?!?/p>

        陸爾白不理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店內(nèi),身后傳來她不死心的吶喊聲:“記得等我,你要早走的話,我告訴你媽?!?/p>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的空氣。

        跟往常一樣,下午三點(diǎn)半一到,陸爾白準(zhǔn)時(shí)打卡下班,換好衣服從咖啡廳里出來,他抬頭看了眼樓上的“成田美術(shù)館”幾個字,腳步頓了下,最后還是徑直走向了附近的公交車站。

        鄭冬至只說讓他等她,但沒有說具體時(shí)間。想起她每次出其不意地給他惹麻煩,他后怕地?fù)u了搖頭,想著還是少跟她接觸為妙,畢竟之前從來不見她帶什么畫板回家,這會突然說起,指不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要害他。

        往前走一百米,穿過一條馬路,就是公交車站。

        陸爾白事先不知道陳昭言今天不來上班,所以怕她尷尬,他沒騎車過來,特意坐的公交車。

        他站在站牌下等車,眼睛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馬路對面的咖啡館,等了一會,他故意錯過了經(jīng)過的三趟公交車,都不見鄭冬至的身影。他自嘲地笑了笑,覺得自己果真又被耍了。所以,在第四趟公交車到來的時(shí)候,他便毫不猶豫地上了車。

        因?yàn)橄卵?,地面很滑,公交車的車速很慢。不過,陸爾白并不趕時(shí)間,他選了個后面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從口袋里拿出舊的MP3,插上耳機(jī)聽了起來。

        那MP3還是之前被鄭冬至扔到窗外的那部,他找了很久才找回來,送去書店老板那修了才可以繼續(xù)聽,光修的錢都可以在老板那直接換臺八成新的,但他沒有換。不是說這部MP3有多好,而是買它的時(shí)候,陸琪還沒去世,這是他爸出錢給他買的。

        車慢悠悠地往前行駛了一站路,陸爾白聽著歌望著窗外,看到路邊中午來他們咖啡館吃東西的那幾個女孩正有說有笑地往前走著,她們的手里都抱著一塊畫板。

        陸爾白突然想到了鄭冬至,他的神色凜了凜。

        因?yàn)橹柏澩妫蠋煵贾玫漠嫺鍥]畫完,鄭冬至被留在了畫室要求畫完了才能回去。等她畫完時(shí),教室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急急忙忙地收拾好東西,抱著厚重的畫板跑下樓,去樓下的咖啡館找陸爾白,結(jié)果被告知陸爾白早就下班了,他都走了有一個小時(shí)了。

        他竟然敢不等她!

        鄭冬至氣得跺了下腳,不等陸爾白的同事追問,她轉(zhuǎn)頭就跑,去馬路邊攔車,準(zhǔn)備像往常一樣打車回家。

        中午她跟陸爾白說她沒帶錢,這完全就是騙她的,因?yàn)樗罱磿r(shí)去美術(shù)班補(bǔ)課,鄭林念在她表現(xiàn)良好,給了她不少零花錢,她就算是天天打車都還能剩不少。

        地上積雪未消融,馬路上的車輛不多,出租車更是少之又少。

        鄭冬至搓著手,一邊等車,一邊把陸爾白罵了個百八十遍,好不容易看到一輛綠色的的士朝她這邊駛來,她剛準(zhǔn)備伸手,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她以為是陸爾白回來找她了,當(dāng)即氣得轉(zhuǎn)過頭來,張嘴就要罵,結(jié)果一個“你”字剛說完,她就傻眼了。

        來人不是陸爾白,而是三個她不認(rèn)識的男生。

        “這不是鄭冬至嗎?”為首的一個黃頭發(fā)的男生伸手捏了下她的手,冷笑道。

        鄭冬至本能地伸手一把打掉那人的手,往后退了幾步,警覺地問:“你們是誰?怎么認(rèn)識我的?想干什么?”

        “果然是鄭冬至,真是貴人多忘事,都不記得我了,我可把你記得很清楚呢。拜你所賜,我被你哥打得在醫(yī)院躺了三個月。怎么,就你一個人在這,你哥鄭晝景呢?他不是妹控嗎?你倆不是連體嬰嗎?”那人惡狠狠地說道。

        鄭冬至這才想起這人是職高的流氓,之前在街上調(diào)戲過她,但被她哥揍得進(jìn)了醫(yī)院。

        她心里暗叫一聲不好,剛想逃,那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領(lǐng),拽著她就走。

        他們?nèi)齻€男生,她就一個女生,力量懸殊太大,她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她才喊了一聲“救命”,就被他們用手堵住了嘴巴,直接拽去了咖啡館旁邊的小弄堂。

        那兒是個死角,根本無路可逃,那些人把她丟在了地上。

        “這次看你哥還怎么來救你!”他們淫笑地朝她逼近。

        鄭冬至嚇得白了臉色,她手忙腳亂地在書包里找手機(jī),試圖打給她哥求救,可沒等她把電話撥打出去,那個黃毛就奪走了她的手機(jī),扔到了一邊,動手就要扒她的衣服。

        她拼命地捂著領(lǐng)口,尖厲地大叫著,嘴里罵著:“你給我死開!別碰我!”

        “你讓我死,我偏不死,有本事你讓你哥過來救你?。∷皇峭τ心苣偷膯?,讓他過來打我呀!”那人賤兮兮道。

        鄭冬至伸手就給了他一耳光,把他打得臉都偏了過去。趁他愣神之際,她又踹了他一腳,從地上爬了起來,就要往外跑,另外兩個人攔住了她。

        “讓開,你們都給我讓開!”她厲聲道。

        那兩個人不讓,伸手朝她抓了過來。

        正當(dāng)她絕望之際,突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鄭冬至!”

        陸爾白一臉焦急地出現(xiàn)在巷子口,滿頭大汗地朝她喊道,手里還握著她掉在路上的畫板。

        鄭冬至看到他,兩只眼睛都亮了起來,像看到了救星,她一邊拼命地踹抓她的人,一邊激動地朝他喊:“爾白哥哥,快救我!”

        陸爾白真心覺得她這聲“爾白哥哥”有毒。

        【3】

        陸爾白平素都不跟人動手,之前鄭晝景帶人揍他,他都不還手,每次都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個弱雞。

        但有句話叫作“老虎不發(fā)威,你當(dāng)我是病貓”,陸爾白自然不是病貓。

        他爺爺是退役老兵,會點(diǎn)武術(shù),身手不錯,小的時(shí)候,蘇慧跟陸琪忙著上班,沒空帶孩子,他就被寄養(yǎng)在爺爺家。

        陸爺爺帶孫子就跟過去打仗時(shí)帶兵似的,每天天沒亮,就把人叫醒了。

        陸爾白小小年紀(jì),就被訓(xùn)著蹲馬步、練拳、耍大刀。

        幾年下來,他雖不能飛檐走壁,但是打幾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就這小身板還跑來英雄救美!”那黃毛見到陸爾白,看他斯斯文文的,又挺瘦的,以為是個來送死的,頓時(shí)不屑地嗤鼻道。

        他走了出來,站在陸爾白的面前,還沒伸出手,就被陸爾白一腳踹飛了出去。

        鄭冬至本來還在喊,看到這一幕,驚得都忘記了掙扎。

        另外兩個抓著她手臂的人也都嚇呆了,還沒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陸爾白拎著畫板就朝他們打了過去。

        輕輕松松沒幾下,陸爾白就把那三個人揍得滿地打滾、哭爹喊娘的。

        顧不得理會他們,他回頭去看鄭冬至,發(fā)現(xiàn)她的外套早就被扒掉了,身上就穿著件單薄的毛衣,脖子裸露著,皮膚青紫一片,頭發(fā)凌亂,瑟瑟發(fā)抖地站在一旁,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看著他的眼睛里卻滿滿的都是光。

        陸爾白眼神冷了下,朝她走了過去,脫下身上的羽絨服披在了她的身上,細(xì)心地幫她拉好拉鏈,然后抬眼定定地看著她,問:“沒事吧?”

        鄭冬至用力地?fù)u頭,雖然眼淚還沒擦,但她還是興奮地一把抱住陸爾白,激動道:“陸爾白,你剛才太帥了!”

        看她那粗線條的樣子,陸爾白想,她應(yīng)該是沒事了。

        鄭冬至緊緊地抱著陸爾白,整個人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悅里,忘記了松開。

        此刻的她像只小狗,不停地拿腦袋蹭著陸爾白的臉,一會哭,一會笑,一會罵陸爾白壞,不等她就走了,一會又說“陸爾白,你回來找我真好”。

        陸爾白一動不動地任由她抱著,他能感覺到她的眼淚落在他臉上的冰涼,也能感覺到她胸口貼著他的溫暖。

        之前他在馬路邊撿到她遺失的畫板,四處找不到她的恐慌漸漸消失了,那顆因害怕而劇烈跳動的心臟也慢慢恢復(fù)了平靜。

        內(nèi)心涌出一股沖動,他突然想要抱抱她。

        他緩緩地抬起手來,在指尖觸及她脊背的瞬間卻又停了下來,他垂下手臂,閉上眼,再睜開,之前迷離的眼眸又恢復(fù)了以往的清明。

        “回家吧。”他說。

        他推開了她,轉(zhuǎn)身去撿被扔在地上的外套跟書包,以及那部被摔壞的手機(jī)。

        之前在地上打滾的三個人早趁他們不注意就開溜了。

        陸爾白扶著鄭冬至出了小巷,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鄭冬至這副慘樣,實(shí)在不適合坐人多的公交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怎么她了。

        上車后,鄭冬至依舊像剛才那樣抱著他的手臂不放,腦袋往他的身上蹭。

        陸爾白被她蹭得很不自在,他伸手把她靠在他肩上的腦袋扶正,紅著耳朵道:“鄭冬至,你別這樣。”

        “別怎么樣???”鄭冬至不明白道。

        “你靠我太近了,你能不抱著我嗎?”陸爾白有些難以啟齒地說。

        “這有什么,我平時(shí)都這么抱我哥的。”鄭冬至不以為意地繼續(xù)往他身上蹭。

        他的羽絨服給她穿了,他這會身上就穿著件薄襯衫。她是怕他冷,才一直靠著他的。

        為了凸顯她是個知恩圖報(bào)的人,她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陸爾白的身上給他取暖,嘴里嚷嚷道:“你別老推我,我給你暖暖?!?/p>

        這話說得連開車的師傅聽了都覺得臉紅,來了句:“現(xiàn)在的小年輕哦!”

        陸爾白就更別說了,早就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好不容易到了家,一到鄭家別墅門口,陸爾白就急著下了車,鄭冬至抓著他的衣角跟了下來。

        聽到汽笛聲,蘇慧慌張地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看到是他倆回來了,她立刻松了口氣,板著臉問陸爾白:“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不是說三點(diǎn)半下班嗎,你看看現(xiàn)在都幾點(diǎn)了,打你電話也打不通,你這孩子怎么這樣?!?/p>

        蘇慧罵完才注意到陸爾白身上就穿著件襯衫,外套在鄭冬至的身上,鄭冬至的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

        她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問了句:“發(fā)生什么事了?”

        陸爾白不說,鄭冬至急著幫他解釋,把自己被欺負(fù)、陸爾白救她的經(jīng)過添油加醋地跟蘇慧說了一遍。

        當(dāng)然,她沒有提讓陸爾白等她,陸爾白卻先走了的事。不然,蘇慧知道的話,肯定心里過意不去,又不知道要怎么說陸爾白了。

        鄭冬至雖然任性又愛耍小性子,但本性不壞,誰對她好,她都記得。

        蘇慧聽完,嚇得花容失色,心有余悸地朝兒子道:“你怎么不報(bào)警就沖進(jìn)去了,萬一他們?nèi)硕?,你打不過怎么辦,萬一人家身上帶刀了呢。你這孩子,讓我怎么說你好。以后遇到這種事,一定要先報(bào)警,知道嗎?”

        聽到陸爾白簡短地應(yīng)了聲,蘇慧這才作罷,催促他們趕緊進(jìn)屋,外面冷。

        兩個人先各自回房拿衣服洗了個澡,然后才下的樓,正好鄭林從廠里回來了,王嬸端著飯菜上桌,招呼大家吃飯。

        飯桌上,蘇慧把鄭冬至遇襲的事跟鄭林說了一遍,鄭林聽罷,氣得當(dāng)場拍了桌子,要去找對方的家長算賬,最后還是王嬸把人給攔住了,說是沒出什么事就好,這種人越理越難纏。

        【4】

        年關(guān)將至,鄭林要忙的事情很多。廠里的工人等著他發(fā)工資,新購置的材料錢也等著他給,幾個合作商拖欠的貨款一直沒收到,最近他天天都往外地跑,四處催債要錢,忙得都不著家。

        所幸家里有王嬸照應(yīng)著,不用他操多少心,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那雙兒女,每天都要跟蘇慧打電話詢問一番。

        鄭冬至還好,自從上次被陸爾白救了之后,她就徹底黏上了人家,每天起得很早,跟著陸爾白一起出門,先在咖啡店里坐著,然后等到點(diǎn)了,再去樓上的美術(shù)館畫畫,下午再跟他一起回家。

        陸爾白都是騎自行車上下班,蘇慧怕鄭冬至坐他的車?yán)?,讓她坐司機(jī)的車,她不愿意,嚷嚷著“爾白哥哥都不怕冷,我也不怕,我就是要跟爾白哥哥一起走”。

        這話聽得蘇慧內(nèi)心很是糾結(jié),她既高興鄭冬至愿意接受陸爾白進(jìn)入這個家,又擔(dān)心兒子跟鄭冬至在一起,又像上次一樣遇到惡人,出什么事怎么辦?她就陸爾白一個兒子。當(dāng)然,這些自私的話,她只能藏在心里,不好說出來。

        比起蘇慧,陸爾白則表現(xiàn)得很坦然,反正鄭冬至早上起得來,他就載她,起不來,他就走了。

        至于下午,鄭冬至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心思,總是在他下班之前就已經(jīng)坐到他店里了。

        蘇慧說這意味著鄭冬至接受陸爾白是鄭家的人了,但陸爾白知道,鄭冬至這么黏他,純粹就是為了給她哥盯梢,不讓陳昭言再來纏他罷了。

        陸爾白看破,但不點(diǎn)破她,有她這擋箭牌在,總比他撒謊騙陳昭言車壞了來得強(qiáng),畢竟他的車子又不可能天天都壞掉。

        他無所謂,陳昭言卻被氣得不輕。

        她在家休息了兩天之后再去咖啡店上班,就看到陸爾白天天載著鄭冬至同進(jìn)同出。

        鄭冬至都快把他們的咖啡店當(dāng)成飯館了,早上坐一會,中午來吃個蛋糕當(dāng)午飯,下午又來。來就來了,她還一直對著陸爾白叫“爾白哥哥”,聽得陳昭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陳昭言又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鄭冬至,那丫頭什么個性,她再清楚不過了,怎么可能真把陸爾白當(dāng)哥哥,分明就是故意惡心她來著。

        陸爾白已經(jīng)對鄭冬至的那聲“爾白哥哥”免疫了,一開始聽到,他還會頭皮發(fā)麻,現(xiàn)在基本上可以做到無動于衷了。

        倒是店長很是激動,一個勁地偷問陸爾白到底是親哥哥啊還是情哥哥啊。對此,陸爾白總是以冷眼回復(fù)他。

        原來什么都不是,很快店長就知道了,因?yàn)猷嵍恋挠H哥哥來了。

        鄭晝景原本跟朋友們在公寓里打游戲打得挺熱乎的,突然有人跑過來告訴他,鄭冬至被陳愷欺負(fù)了,他氣得當(dāng)場摔了游戲柄,帶著人去找陳愷算賬。

        陳愷就是上次帶人圍堵鄭冬至的黃毛。

        之前鄭林怕兒子又惹事,讓鄭冬至不要跟她哥講自己被欺負(fù)的事,鄭冬至就真的沒說。要不是陳愷不識相,在路邊攤吃燒烤的時(shí)候,不小心跟朋友說漏了嘴,被鄭晝景的朋友聽到,鄭晝景都不知道這事。

        鄭晝景帶著他的那幫兄弟去了陳愷?;顒拥膸讉€地方堵人,那陳愷不知道從哪里聽到的風(fēng)聲,在他找到自己之前,就匆匆買了張去火車票,躲到了外地的親戚家。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陳愷的家在D市,鄭晝景也不怕陳愷不回來,他先帶人把陳愷的兩個小弟痛揍了一頓,給陳愷一個下馬威,然后又帶著人去“成田美術(shù)館”看妹妹。

        他覺得挺對不起鄭冬至的,以前鄭冬至有什么事,他都是第一個知道,她被欺負(fù),他都是率先出來給她出頭,但這次她差點(diǎn)都被那個了,竟然什么也沒跟他說。

        一定是他這陣子只知道跟朋友廝混,討好陳昭言,疏忽了她,所以她跟他沒以前那么親近了,受了委屈也不告訴他。

        想到這,鄭晝景就十分內(nèi)疚,覺得自己太渾蛋了。

        鄭晝景帶著人到美術(shù)館的時(shí)候才下午一點(diǎn)多,離鄭冬至下課的時(shí)間還早。他讓朋友先在樓下等著,自己上了二樓去美術(shù)教室找鄭冬至。

        鄭冬至正在專心畫畫,沒有注意到她哥來,是身邊的同學(xué)先發(fā)現(xiàn)了鄭晝景,就跟哥倫布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一個個都興奮地說“那人好帥”。

        鄭晝景的帥在高校界是出了名的,光說“帥”這個字有點(diǎn)片面,鄭晝景算是那種隨便放在人群中,都會讓人覺得驚艷的那種好看。

        鄭林跟他亡妻都算是長相很普通的人,但鄭晝景的五官繼承了父母的全部優(yōu)點(diǎn),就連身上的氣質(zhì)也透著股高貴勁。

        帥分很多種,陸爾白的帥,就像那清澈的河流,冷凝的冰川,給人一種干凈清冽的感覺。

        而鄭晝景的帥,則是霸道的、張揚(yáng)的、桀驁的,給人以壓迫感的。

        別說教室內(nèi)的那群小女生不淡定了,就連給她們補(bǔ)習(xí)的李老師都看呆了,面色潮紅地走下講臺,朝站在門口張望的鄭晝景問道:“你找誰?”

        鄭晝景對著李老師笑了一下,剛要回答,鄭冬至突然從自己的畫架前走了出來,臉色陰郁地朝鄭晝景喊了聲:“哥,你怎么來了?”

        鄭冬至不是不高興見到她哥,她不高興的是補(bǔ)習(xí)班那些女孩子看她哥時(shí)的樣子,就跟沒見過男人似的。

        有這么帥嗎?

        鄭冬至表示很不理解,對于她這種看著鄭晝景從小帥到大的人來講,她實(shí)在不懂那群人為何這么興奮。

        得知來人是鄭冬至的哥哥時(shí),教室里的女孩們皆露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來。

        鄭冬至才不管別人怎么想,一走出教室,就立刻換了副面孔,一把抱住鄭晝景的手臂,小狗似的在他的肩上亂蹭,開心道:“哥,你來找我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發(fā)生?難不成,你今天要跟我一起回紫園?你想通了,準(zhǔn)備搬回去了?”

        鄭晝景沒回答,只是伸手親昵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地笑道:“都不是,我就是突然想你了,來看看你。冬至啊,今晚哥請你吃大餐吧?!?/p>

        鄭冬至一臉驚奇地望著他,松開了他的手臂,懷疑道:“這個月的零花錢,爸還沒給我們呢!你那幫狐朋狗友天天在你那蹭吃蹭喝,你哪有足夠的錢請我吃大餐?!?/p>

        “是不夠?!编崟兙罢\實(shí)地點(diǎn)頭道,眼神富有深意地看向鄭冬至,不要臉道,“要不,換你請我吃?”

        “我也沒錢,這個月的錢都用來買顏料跟畫紙了。老爸忙得不見人,我又不好意思問那個人要?!编嵍疗财沧斓馈?/p>

        雖然她內(nèi)心已經(jīng)沒有那么排斥蘇慧了,在家的時(shí)候也會喊她蘇阿姨,可是當(dāng)著鄭晝景的面,她又叫不出口了,就怕惹她哥生氣。

        鄭晝景不知她心中所想,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傻妹子,哥逗你呢!哪有哥哥占妹妹便宜的,吃飯的錢,你哥還是有的。回頭等你下課了,咱們喊上昭言一起去松雅吃鐵板燒。對了,徐阿姨說陳昭言打工的咖啡店就在這附近,一會我去看看她?!?/p>

        一提到陳昭言,鄭冬至就沒什么胃口了。

        她真為她哥抱不平,明明她哥是那么好的人,要樣貌有樣貌,要錢有錢的,性格又好,陳昭言怎么就看不上他,反而看上陸爾白呢。

        當(dāng)然,她也不是說陸爾白差,自從上次陸爾白救了她之后,她覺得他這人也挺好的,雖然外表看起來冷冷的,但內(nèi)心還是挺溫柔的,人也長得可以,高個子,白皮膚,腦子也不錯,每次大考成績在全市排名都沒出過前十名,就是跟她哥比起來,還是差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畢竟他沒有她哥有錢。

        越是像鄭冬至這種從小就有錢花的孩子,越是比其他普通人家的孩子更清楚錢的重要性。在他們所生活的圈子里,錢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有錢,別人才會高看你,沒錢,只會被人嘲笑。

        即使心里不爽,但鄭冬至還是怕鄭晝景浪費(fèi)時(shí)間,于是給她哥指了路說:“陳昭言就在我們樓下的那家咖啡廳當(dāng)服務(wù)員。”

        “真的假的?”鄭晝景驚喜道,一聽陳昭言就在樓下,他就有點(diǎn)待不下去了,伸手拍了一下鄭冬至的背,笑道,“得,你先繼續(xù)上課,我在咖啡店等你?!?/p>

        鄭冬至不情愿地噘起嘴,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剛要跟她哥說,可眼前哪還有鄭晝景的身影,他早就迫不及待地跑下樓去找陳昭言了。

        “嘁!”

        鄭冬至生氣地背過身去,回了教室。

        本來她是想告訴她哥陸爾白也在那家店打工,好讓鄭晝景有個心理準(zhǔn)備,但現(xiàn)在沒這個必要了,該來的,還是會來。

        鄭冬至回到畫架前拿起畫筆坐了一會,心里還是覺得不妥,最后她還是站起身跟老師請了假,拎著包出了畫室。

        鄭冬至到咖啡館的時(shí)候,正好看到陳昭言哭著從里面跑出來,她哥跟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已經(jīng)不在了,店里一片狼藉,陸爾白正彎著腰打掃地上的玻璃渣。

        鄭冬至內(nèi)心一片澄澈,大概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肯定是她哥來找陳昭言膩歪,但又被陳昭言虐了。

        看陸爾白還完好無缺地站在那,她稍微松了口氣,看來,鄭晝景還不知道陳昭言喜歡陸爾白,不然,陸爾白哪能這么相安無事地站在這。

        急著找她哥,她也沒逗留,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一直沉默觀看的陸爾白自鄭冬至出現(xiàn)的那一刻,眸子微微亮了一會,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她來去都很匆忙,都沒有多看其他人一眼。

        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她哥,她心思動了下,最后還是準(zhǔn)備回咖啡館。

        【5】

        下午三點(diǎn)半一到,陸爾白準(zhǔn)時(shí)打卡下班。鄭冬至跟她哥走了,他沒必要再等她。

        換好衣服從咖啡店里出來,陸爾白徑直走向停車的角落,剛走到拐角處,突然躥出來一個人影,把他嚇了一跳。

        雙腳往后踉蹌了一下,再次站定,陸爾白面無表情地望著站在他面前、因惡作劇得逞張狂大笑的鄭冬至,一句話都不想說。

        見他板著臉,彎著腰拿鑰匙開自行車的鎖,鄭冬至將臉湊到他的面前,小聲地問了句:“你生氣啦?”

        陸爾白沒回答她,騎上車就要走。

        鄭冬至熟練地跳上他的車,雙手自然地環(huán)住了他的腰。

        他停下動作,閉著眼,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再度睜開眼,伸手扯掉了環(huán)在他腰上的那雙小手,冷聲道:“下車!”

        “干什么?不就是被嚇了一跳嗎,你有必要發(fā)這么大的火嗎?你讓我下車去哪呀,讓我走回家???”鄭冬至不情愿地叫道,雙手又伸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陸爾白。

        陸爾白越是扯她手,她就越是不放。

        最后不知道是誰的力氣更大了些,吵鬧間,鄭冬至從車上摔了下去,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落地聲起,陸爾白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等他回過神來,耳邊全是鄭冬至帶著哭腔的咒罵聲。

        “小氣鬼,王八蛋,疼死我了!”

        “我要告訴你媽,告訴我爸,讓你欺負(fù)我!”

        “還不快來扶我!”

        “陸爾白!你耳朵聾了嗎!”

        罵了一會,鄭冬至不罵了,她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低著頭在哭。

        陸爾白坐在車上看了一會,心里說不出什么感覺,有點(diǎn)生氣、無法抑制地懊惱著,總之,很煩躁。

        即使有想過鄭冬至可能是在假裝哭,但他還是下了車,走到她身前,喊了她一聲:“走了?!?/p>

        鄭冬至不答,繼續(xù)抽泣。

        陸爾白無奈,蹲下身,手僵硬地在半空中停了會,最后還是落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了幾下:“別哭了?!?/p>

        “你道歉?!编嵍翆㈩^埋在膝蓋,悶聲憤憤道。

        陸爾白咬唇,瞥了她一眼,妥協(xié):“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別哭了。”

        鄭冬至還是沒抬頭,甕聲甕氣地繼續(xù)道:“你把頭伸過來?!?/p>

        陸爾白微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他以為她是想打他出氣,猶豫了一會,還是低下頭朝她湊近了些。

        鄭冬至抬起頭看向他,他的臉近在咫尺,她都能清晰地看到他清澈的眼眸里那哭得像花貓般的自己,她覺得有點(diǎn)搞笑,但還是拼命地忍住了想笑的沖動,虎著臉朝他道:“再近點(diǎn)?!?/p>

        陸爾白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臂,將她從地上直接拽了起來。

        鄭冬至沒料到他會來這么一招,沒站穩(wěn),整個人跌進(jìn)了他的懷里,他的手不知何時(shí)環(huán)在了她的腰上。

        她有些惱,朝陸爾白伸出手來。他卻連躲都不躲,等著她打下來。

        鄭冬至突然勾唇淺笑,她的手落在了陸爾白的脖子上,腳尖輕輕地踮起,湊過頭去。

        溫?zé)岬臍庀湓谒哪樕?,仿佛有電流躥過全身,陸爾白的大腦頓時(shí)一片空白,他怔怔地望著微笑的鄭冬至,無法思考,耳朵又開始發(fā)紅,整張臉都開始泛紅。

        對他的反應(yīng)似乎很滿意,鄭冬至笑著撞進(jìn)他的懷里,雙手緊緊地抱住他,抬頭,高興地問他:“甜嗎?”

        兩個字,聽得陸爾白的臉?biāo)查g漲得通紅,他不知道該說她什么好,是不知羞恥,還是得寸進(jìn)尺,詞匯量如此豐富的他,第一次感覺詞窮。

        一顆心狂跳著,仿佛要從他的胸口跳出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說不出話來。

        過了半晌,他才鎮(zhèn)定下來,表情森寒地望著她道:“你在干什么?”

        心臟跳得好快好快,耳邊像有煙火在綻放,渾身酥麻得不行,陸爾白覺得此刻的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

        她在撒謊。

        他知道她是在撒謊。

        可他還是被撩到了。

        他就這么靜靜地俯視著她,眼神從恍惚到迷離,再漸漸恢復(fù)清明。

        “以后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他一把推開她,嚴(yán)肅地說道。

        沒等鄭冬至追上來,他跨上了自行車,黑著臉走了。

        至此,本書連載部分已結(jié)束,冬至與爾白能否認(rèn)清自己的心意?少女與少年們又將被命運(yùn)推向何處?他們之后的人生是花團(tuán)錦簇,還是滿布荊棘?冬至、爾白和晝景的完整故事——《冬至白晝最短》實(shí)體書,預(yù)計(jì)9月上市,還將有神秘禮物和獨(dú)家簽名本送出喲,敬請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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