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軼俊，陳 凱，王 健，湯 濤，陳 松

(1.浙江省耕地質量與肥料管理局，農業(yè)農村部肥料質量監(jiān)督檢驗測試中心(杭州)，浙江 杭州 310020； 2.浙江省獸藥飼料監(jiān)察所，浙江 杭州 311101； 3.浙江省農業(yè)廳，浙江 杭州 310020； 4.浙江省農業(yè)科學院 農產品質量標準研究所，農業(yè)農村部農產品質量安全風險評估實驗室(杭州)，浙江 杭州 310021； 5.中國農業(yè)科學院 農業(yè)質量標準與檢測技術研究所，農業(yè)農村部農產品質量安全重點實驗室(北京)，北京100081)

產品合格證是指附于產品或產品包裝上的合格證書、合格標簽或合格印章等，是生產者對其產品質量的明示保證，也是法律規(guī)定生產者所承擔的產品標識義務。目前，市場上所有產品都做到合格標識上市管理，農產品合格證上市管理制度從2016年起在浙江等省開展試點工作[1]，相應的制度正在研究起草之中。食用農產品(含畜產品、林產品、水產品)合格證是指食用農產品生產經營者對所生產經營食用農產品自行開具的質量安全合格標識，生產經營者出具食用農產品合格證既是對其產品質量安全做出的明示保證，也是《農產品質量安全法》等相關法律規(guī)定的生產經營者應承擔的產品標識義務[2]。當前，我國農產品生產經營主體數量眾多、規(guī)模大小不一、安全責任意識淡薄，基層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有目標但無好的抓手[3]，研究食用農產品合格證管理是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的重要手段。浙江省以國家農產品質量安全示范省創(chuàng)建為抓手，不斷創(chuàng)新監(jiān)管制度，探索建立了食用農產品合格證管理制度，并率先將合格證管理納入地方管理條例中，于2017年5月1日全面實施食用農產品合格證管理制度[4]。浙江省農業(yè)廳會同省海洋與漁業(yè)局、省林業(yè)廳制定出臺了《浙江省食用農產品合格證管理辦法(試行)》[5]，全省全面實施食用農產品合格證管理工作。食用農產品合格證制度是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制度的創(chuàng)新，有效落實生產主體的主體責任，是食用農產品產地準出和市場準入兩段銜接的重要載體，有利于實現(xiàn)農產品質量安全可追溯，強化執(zhí)法監(jiān)管力度，對提高生產經營主體的責任意識和自律意識，保障農產品質量安全、促進農業(yè)產業(yè)方式轉型升級等具有重大意義[6]。目前，浙江省已建立4.3萬家食用農產品生產主體信息庫，累計出具合格證1 640萬張，探索建立了以合格證管理為載體的監(jiān)管模式，為全國推動食用農產品合格證管理提供了浙江經驗。本研究對浙江省食用農產品合格證的實施情況進行實地調研和問卷調查，研究分析影響食用農產品合格證實施的制約因素，為推動全國食用農產品合格證管理工作提供理論依據。

1 食用農產品合格證調研

2016年7月，浙江等6省開展食用農產品合格證試點，經過近2年的扎實推進，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效。本研究實地調研了浙江省嘉善、海鹽、瑞安、蒼南、黃巖、青田等6個縣(市、區(qū))食用農產品合格證實施情況，通過召開座談會，總結食用農產品合格證實施的經驗，分析合格證實施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并設計調查問卷，系統(tǒng)分析影響食用農產品合格證實施的因素。

調研內容包括生產主體類型、生產主體規(guī)模、生產經營品種、主體法人及成員信息、合格證使用情況保障方式、標貼方式、產生的效益、當地政策扶持及市場準入查驗等信息。浙江省11個區(qū)市87個縣(市、區(qū))發(fā)放并回收調查問卷5 546份，調研對象中，合作社2 106個、家庭農場1 820個、企業(yè)866個，其他規(guī)模主體754個，分別占38.0%、32.8%、15.6%和13.6%。調研對象按農產品種類分類，涵蓋了水果(2 775個)、蔬菜(1 456個)、糧油(791個)、畜禽(581個)、茶葉(562)、水產(287個)、中藥材(164個)和食用菌(114個)等主要農產品的生產主體(圖1)。采用Excel 2007軟件進行數據的整理和計算，SPSS 13.0軟件進行多元相關分析。

2 實施食用農產品合格證制度的主要做法和成效

2.1 建立規(guī)模農產品生產經營主體信息庫

開展規(guī)模農產品生產經營者(經工商注冊的企業(yè)、合作社和家庭農場，以及其他具有一定規(guī)模的生產者)大調查是實施合格證管理制度的基礎[7]。浙江省各地結合實際，嚴格按照浙江省農業(yè)廳制定的《關于其他具有一定規(guī)模農產品生產者的認定標準(試行)》[8]和《浙江省規(guī)模農產品生產者信息庫動態(tài)管理辦法》[9]要求，開展合作社、企業(yè)、家庭農場等規(guī)模生產主體調查，經核實確認后，落實專人入庫。目前，全省已完成規(guī)模農產品生產者信息入庫4.3萬家，入庫規(guī)范率達90.5%。同時對規(guī)模農產品生產主體采用動態(tài)管理，基本建成全省規(guī)模農產品生產主體信息庫。

2.2 推動生產經營主體規(guī)范使用合格證

采取政府主導、行業(yè)指導、協(xié)會推動的方式，以產業(yè)為主線進行分類指導、分期培訓，全省規(guī)模農產品生產主體培訓率、承諾率均達到80%以上，有效促進合格證的規(guī)范使用。按照“誰開具、誰負責”的原則，強化規(guī)模農產品生產者的主體責任，提高合格證的有效性。據統(tǒng)計，浙江省88.1%的農產品生產主體了解食用農產品合格證的管理制度，84%的主體認為合格證使用可以規(guī)范生產行為，78.5%的主體認為可以落實主體責任，50.9%的主體認為合格證制度可以提高消費信心。據調查，已有74.8%的主體使用合格證進行銷售，52.1%的主體認為標貼合格證的農產品銷售量有所增加，20%的主體認為標貼合格證的農產品銷售價格會提高。在食用農產品合格證保障方面，采用委托檢測的方式最為普遍，占比為34%，其次為按標生產和承諾合格，占比分別為27.9%和23.4%，而自行檢測占比最低，僅為14.7%(圖2)。

圖1 農產品生產主體信息Fig.1 Information of the agro-product cooperations

2.3 推廣“合格證+”使用模式

圖2 食用農產品合格證保障方式Fig.2 Assurance ways of the agro-product certificate

建立合格證使用主體名錄、分類方法、使用流程、培訓與監(jiān)管等一系列配套措施，推進食用農產品合格證的使用工作。據調研，浙江省各地推廣“合格證+”使用模式各不相同，黃巖、長興采用“合格證+產地編碼”“ 合格證+追溯碼”模式，嘉善、象山、溫嶺、德清、玉環(huán)等地采用“一證(合格證)一碼(追溯碼)”模式，蒼南、黃巖等地將合格證與區(qū)域公用品牌、“三品一標”等相結合，余杭、德清等實施生產主體合格證和散戶產地編碼信息卡管理，全面覆蓋規(guī)模主體和中小散戶。調研結果分析發(fā)現(xiàn)，47.2%的主體使用合格證，27.7%的主體使用“一證一碼”，10.6%的主體使用信息卡。浙江省已基本形成以“合格證+追溯碼”“合格證+產地編碼”“合格證+區(qū)域品牌”為主導，“三品一標”及動物產品檢疫證明追溯及信息卡管理相結合的合格證實施模式。

2. 4 扶持合格證使用的政策機制

在合格證使用政策機制方面，67.9%的主體認為合格證使用應與項目扶持政策掛鉤，45.4%的主體認為應將合格證使用納入品牌認定，35.3%的主體認為合格證使用應與信用評定相結合，29.1%的主體認為應加強市場準入(圖3)。浙江省各地積極創(chuàng)新機制建設，杭州市開展品質超市建設，將合格證使用納入市場建設考核內容；玉環(huán)縣農業(yè)局與市場監(jiān)管局聯(lián)合對各大超市、農貿市場發(fā)放合格證使用查驗告之書；寧波市政府對農產品合格證管理工作給予資金支持；溫州市通過甌農惠商城為市民提供有合格證、可追溯的優(yōu)質農產品；象山等地將合格證使用納入誠信體系建設的內容；蒼南縣將“蒼農一品”品牌建設同合格證使用相結合，建立品牌擔保品質、優(yōu)價激勵優(yōu)質的正向激勵機制，推進合格證管理工作。

圖3 生產經營主體對食用農產品合格證實施的政策意愿Fig.3 The policy aspiration of the agricultural cooperations to the agro-product certificate

3 影響食用農產品合格證使用的制約因素分析

3.1 主體自身素質對合格證使用的影響

食用農產品合格證是一項新的制度，其實施的主動性與生產經營主體人年齡、文化水平和收入提升等相關。調研結果表明，生產主體法人年齡在30歲以內，使用合格證的意愿最高，達80%以上；30～40歲之間次之，達70%以上；超過60歲，意愿則低于30%(圖4-A)。生產主體法人的文化水平越高，采用合格證的愿意越高，其中文化水平在大專以上的法人意愿使用合格證的占比在64%以上，而文化水平為高中及以下的法人意愿使用合格證的占比則低于45%(圖4-B)。我國農產品生產主體具有規(guī)模小、產品多樣、品牌意識不強、文化素質不高等特點，盡管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混合型、多樣化的農業(yè)經營組織以及多元化農業(yè)經營主體將成為農產品來源的主要力量，但從目前情況看，以分散形式存在的農業(yè)生產主體仍舊是農產品生產的重要組成部分[10]，如何全方位地提升農產品生產者生產經營規(guī)模是保障農產品質量安全的重要工作之一。

圖4 影響合格證推廣使用的因素Fig.4 Effects of internal and external factors on promoting the use of the agro-product certificate

3.2 效益提升對合格證使用的影響

農產品質量安全問題復雜，從產地到餐桌的涉及環(huán)節(jié)較多，但毋庸置疑，農產品生產環(huán)節(jié)是農產品質量安全的源頭，農產品生產主體應當成為農產品質量安全的“第一責任人”[11]。調研結果表明，規(guī)模農產品生產主體者的成員文化程度偏低、規(guī)?；潭炔桓撸瑱z測設備和檢測能力有待提升，44.5%的主體未能自行打印合格證，21.7%主體認為使用合格證增加成本，30.9%主體認為合格證并不能帶來經濟效益，42.9%主體認為消費者認可度不高，造成優(yōu)質優(yōu)價不明顯，導致生產主體使用合格證意愿不高。當收入提升比例超過10%，幾乎所有的生產主體均愿意使用合格證；當收入提升比例低于5%時，使用合格證的意愿則在35%以下(圖4-C)。效益提升是合格證使用的重要因素之一。

3.3 政策扶持對合格證使用的影響

研究發(fā)現(xiàn)，政府的項目扶持、農產品的品牌認定、對生產主體的信用評價及消費者對產品的認可等外因對合格證的推廣使用影響較大，占比在60%以上，而市場準入的影響最小，占比僅為20%(圖4-D)。這一結果可能與生產主體的切身利益和認知有關。

3.4 市場查驗對合格證使用的影響

實施農產品市場準入制可有效保障農產品安全，可規(guī)范經營者與生產者之間的契約關系，確保各環(huán)節(jié)得以全面認證和管理，實現(xiàn)對農產品質量安全的全程監(jiān)控[12]。市場準入是食用農產品合格證管理制度有效實施的外在動力。調查表明，僅有51%的經營主體目標市場要求出具合格證，而28.3%的經營主體目標市場并未對產品進行查驗，還有20.7%的經營主體目標市場有要求但未對合格證進行查驗，市場環(huán)節(jié)查驗不夠到位、消費者索票意識不強對合格證使用的作用尚未顯現(xiàn)。

3.5 影響合格證因素的綜合分析

以合格證使用意愿占比為因變量，其他因素為自變量，進行多元回歸分析。結果表明，生產主體法人的年齡、文化水平、收入提升及項目扶持等均與合格證的使用意愿呈正相關性，即主體法人越年輕、文化水平越高、收入提升越多，使用合格證的意愿越強，同時政府的政策傾斜及消費者的認可，也會促進生產主體對合格證的使用。分析結果還表明，效益提升所占的權重最高，往下依次為年齡、文化水平和其他外部因素，說明合格證的使用能否增加主體的收入是影響合格證推廣使用的關鍵因素。

4 結論與建議

4.1 食用農產品合格證是農產品質量安全監(jiān)管制度創(chuàng)新

浙江省全面實施合格證管理，有效落實了生產經營主體的安全責任，促進了農產品生產經營方式的重大轉變，推動質量農業(yè)和品牌農業(yè)的發(fā)展，有效解決了農產品無證上市及農產品安全難追溯的突出問題，建立農產品生產者、監(jiān)管者、消費者互動機制，樹立農產品質量安全的良好現(xiàn)象，推動現(xiàn)代農業(yè)可持續(xù)健康發(fā)展。浙江省建立了以“一證一碼”為主導、追溯碼、“三品一標”、動物產品檢驗檢疫證明相結合的合格證應用模式，構建了以合格證管理為核心的農產品質量安全全程監(jiān)管的“浙江經驗”，為全國實施合格證管理制度貢獻“浙江智慧”。

4.2 加強食用農產品合格證使用機制研究

鑒于農產品生產經營主體規(guī)模小、質量安全意識淡薄、效益低等問題，應加強主體培育，促進規(guī)?；?、標準化生產，強化合格證使用的培訓和指導。積極創(chuàng)新合格證使用與品牌認定、項目支持、信用管理等政策相掛鉤的機制，支持生產經營主體規(guī)范使用合格證，把食用農產品合格證查驗作為日常巡查、執(zhí)法監(jiān)督的重要內容，不定期對農產品生產經營主體進行監(jiān)督抽查檢測，確保合格證開具的真實性，加大合格證使用的宣傳力度，引導消費者選購有證產品，促進優(yōu)質優(yōu)價的市場機制建立。

4.3 加快推進食用農產品合格證管理立法

食用農產品是全國大流通市場，建立市場環(huán)節(jié)的合格證等標識查驗尤為必要，把食用農產品合格證作為農產品市場準入的必要條件，切實加強食用農產品市場環(huán)節(jié)查驗合格證等標識的力度，把好入市質量安全關。以《農產品質量安全法》修訂為契機，明確農產品合格證的法律地位，作為《農產品質量安全法》的基本制度之一，依法實施農產品合格證管理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