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暉 [羅馬尼亞]德尼莎·巴拉日 [瑞士]拉斐爾·祖伯 文 Written by Pan Hui & Denisa Balaj& Raphael Zuber
尚晉 潘暉 索佳妮 譯 Translated by Shang Jin & Pan Hui & Suo Jiani
潘暉 李鴿 校 Proofread by Pan Hui & Li Ge
地點:拉斐爾·祖伯(Raphael Zuber)工作室,庫爾,瑞士格勞賓登州
時間:2018 年5月10日
拉斐爾· 祖伯 (Raphael Zuber),1973 年出生于瑞士庫爾(Chur),2001 年畢業(yè)于瑞士蘇黎世聯(lián)邦理工學院(ETH-Z),并于同年開設了自己的工作室。祖伯曾在多所建筑學院任教,其中包括門德里西奧建筑學院、奧斯陸建筑學院、瑞士洛桑聯(lián)邦理工學院等。目前他在蘇黎世聯(lián)邦理工學院任客座教授。2016 年他被邀請代表瑞士參加威尼斯建筑雙年展。拉斐爾· 祖伯作為少有的具有強烈個人和創(chuàng)新意識的建筑師,成為瑞士最新一代中的代表人物(圖1)。
祖伯執(zhí)業(yè)以來的重要作品有:第一座建成項目——格羅諾(Grono)的小學及幼兒園,2007年(圖2),2011年落成(此項目獲2012 年瑞士抗震建筑“建筑與工程設計獎”和2014 年格勞賓登州“優(yōu)秀建筑獎”);2009年設計、2016 年落成的多馬特/埃姆斯(Domat/Ems)的公寓樓(圖3),以及納沙泰爾(Ethnographic)民族志博物館;2012年門德里西奧的大學校園(SUPSI)(圖4)和2014年的蘇格蘭哈里斯(Harris)島的周末度假別墅(圖5)。
圖1:拉斐爾·祖伯
圖2:格羅諾的小學及幼兒園,2007年
圖3:多馬特/埃姆斯的公寓樓,2009-2016年
圖4:門德里西奧的大學校園,2012年
圖5:蘇格蘭哈里斯島周末度假別墅,2014年
拉斐爾·祖伯是瑞士著名建筑師瓦勒里歐·奧加提(Valerio Olgiati)的學生,平時為人低調(diào),行事冷靜克制,惜字如金,學生們評價他“不茍言笑”,但偶爾會有一些小幽默。他很少接受媒體采訪,此次,應《建筑師》雜志邀約接受了潘暉和德尼莎·巴拉日(Pan Hui&Denisa Balaj,以下簡稱PH&DB)的采訪。
PH&DB:祖伯先生,您的建成項目并不是很多,但仍有很多建筑師仰慕您的作品。您覺得作為一名建筑師最享受的是什么呢?
祖伯(Raphael Zuber,以下簡稱RZ):我喜歡設計建筑,因為我們可以創(chuàng)造和構(gòu)建生活。我們可以思考想坐在什么樣的椅子上,想生活在什么樣的空間里;琢磨這個空間怎樣與附近的空間以及其他一切聯(lián)系在一起。我們可以構(gòu)建對世界的認識以及我們在其中的位置——不僅在智性層面,同樣也在身體感知的層面。
PH&DB:這是否意味著,在您做設計時您總是把自己當作建筑的未來使用者?
RZ:當我在設計學校時,我會想自己希望怎么去上學;當我為有三個孩子的夫婦設計住宅時,我會想假如我有三個孩子,會希望生活在怎樣的房子里。假如我設計的建筑連我自己都不是非常喜歡的話,那么我想任何其他人也很難會很喜歡。
PH&DB:但您怎么知道自己喜歡什么?
RZ:當然這是在不斷發(fā)展的,但基本上,我喜歡能夠被理解以及有創(chuàng)造意義的東西,那些思維的產(chǎn)物、從我們紛繁蕪雜的日常經(jīng)歷中創(chuàng)造秩序的東西。當然我也很喜歡美味的香腸!
PH&DB:您能舉例說明您的意思嗎?
RZ:例如,密斯 ·凡 · 德 · 羅的范斯沃斯住宅是一個極其精致的人造系統(tǒng),哪怕改變一顆螺絲也會破壞它。在這個住宅里,圍繞著一個中心,人們生活在一個大自然中微微抬起的平臺之上。烏斯馬爾的瑪雅人建造了巨大的金字塔,有些長達180m、高達14m。在金字塔之上他們可以俯瞰周圍的廣袤的叢林,接近遙遠的天空。這兩種建筑都是全新的創(chuàng)造,兩種由于對人類存在方式截然不同的理解所產(chǎn)生的迥異的空間物體表達。
PH&DB:您的方案看上去常常會超越人體尺度的概念,并因此像周邊環(huán)境中的紀念碑、藝術品或碎片。您覺得這種方式具有普適性嗎?
RZ:為了理解或解釋具有一定復雜性的東西,進行簡化往往是有幫助的,有時就可能找到普適的解決方案??偟膩碚f,我更關注建筑的內(nèi)部空間。當然,建筑外部形象的記憶對我們?nèi)绾胃兄覂?nèi)空間以及如何整體性地理解建筑都具有影響。我不希望我的建筑簡單地成為周邊環(huán)境的一部分,我更希望他們是我個人對這個世界全部理解的一種呈現(xiàn) !
PH&DB:您如何確定方案的內(nèi)在邏輯?
RZ:當我們在工作室里從頭開始想一個方案時,我們會先思考如何在這個特定的場所里進行一些特定的活動。例如,我們會思考我們晚上如何舒適地入睡,或者幻想如何優(yōu)雅地品嘗美酒等。將所有這些美好的愿望相互關聯(lián)在一起,慢慢地一種特定的邏輯就可能呈現(xiàn)出來。這種邏輯將所有建筑元素都組織在一個系統(tǒng)之中。在這里,每一種元素都能為其他元素帶來意義,他們是相互增益的。
PH&DB:我們發(fā)現(xiàn)您后期的作品比早期更具構(gòu)成性,并且您越來越多地使用渲染圖。
RZ:直到今天,建筑最重要的仍是空間。空間永遠在我們周圍,所以對我們有根本的影響——無論我們是否意識到了它的存在。我認為空間是真正實現(xiàn)建筑創(chuàng)新和創(chuàng)造的載體。但空間無法精確測量,這或許就是你會想到構(gòu)成的原因。渲染圖是進行空間視覺化良好而有效的手段。我們所用的渲染圖在技術上都非常簡單,沒有任何材質(zhì),幾乎就像卡紙模型。在幾分鐘、甚至幾秒鐘里,我們就能對一個截然不同的空間進行視覺化。除此之外,總是使用完全相同的視角,即使比例上的小調(diào)整也能得到精確控制,而這有時候甚至會徹底改變項目的方向。
PH&DB:所以您是用渲染圖來檢驗構(gòu)思?
RZ:不僅如此。因為渲染圖可以很快速地生成,所以我們能非常直觀地工作。有時我們對目標方向有模糊的想法,有時則沒有。在瀏覽工作室同事制作的大概200幅的渲染圖后,幾乎總有些會讓我們一見鐘情。所以我們會試著理性思考,嘗試去理解我們?yōu)楹蜗矚g它們。這是一個直觀性、分析性的探索和理解的過程。我最喜歡這種工作方式的地方在于,它可以給我們打開僅靠大腦思考無法獲得的新思路,而這些思路通常是以空間為基礎的。
PH&DB:您最近的項目中非常吸引我的是空間中的物體,我認為它們個性鮮明且十分獨特??雌饋砟坪跸M臻g中的每個要素都是獨立的物體。這些物體與空間的關系是什么?
圖6:葬禮堂,施泰因豪森;競賽方案,2012年(Funeral chapel, Steinhausen; competition project, 2012)
圖7:哈里斯島,周末別墅,蘇格蘭哈里斯島;2014年(Weekend house, Isle of Harris, Scotland; project, 2014)
圖8:葬禮堂,施泰因豪森;競賽方案,2012年(Funeral chapel, Steinhausen; competition project, 2012)
圖9:“空間”,第15屆威尼斯雙年展國際建筑展,亞歷杭德羅 · 阿拉韋納策展(SPACES,15th International Architecture Exhibition La Biennale di Venezia, curated by Alejandro Aravena)
RZ:“展示”或膜拜并不是這些物體的目的,甚至恰恰相反。這些物體是使空間清晰化、建立某種等級和秩序的重要元素。例如,在葬禮堂項目中,兩個石碑與支撐頂篷的柱子一起界定出了一個無層級的網(wǎng)格,將室內(nèi)外連成一體(圖6)。在蘇格蘭周末別墅項目中,三角形龕中的懸掛元素構(gòu)成了一種點對稱,若是沒有它這座建筑就會被主軸一分為二(圖7)。在公寓樓中,建筑的一個角部是主空間的焦點,并在現(xiàn)實中給人建筑中心的感受。
PH&DB:我非常喜歡您在威尼斯雙年展上的展覽。您展示了小的金色模型和渲染動畫。最近您還在蘇黎世聯(lián)邦理工學院的工作室中讓學生使用動畫研究設計。您對動畫的興趣是什么?
RZ:在雙年展上,我們展示了表達概念的小尺度金色模型,前面是展示空間的大尺度渲染動畫投影。動畫投影大小2.8m×6.5m,所以人們會有一種身臨其境的進入到投影出來的空間里的感覺。這些都是我思考建筑時在空間與概念之間反復推敲的地方。
動畫是從空間上表現(xiàn)和理解建筑的很好的工具。我們做的動畫在鏡頭移動上非常準確和緩慢,并且是單色的。它們幾乎就像對建筑的掃描,并集中在空間上。為了能理解整體的布局,我們還會畫非常示意性的圖紙,它們不會表現(xiàn)任何材料或構(gòu)造,而是純粹關于空間輪廓的——無論剖面還是平面。我喜歡動畫的另一個原因在于,為了做動畫就必須知道方案的每一個細節(jié)。在完成動畫之后,對我來說項目在情感上就幾乎已經(jīng)像是建成了(圖8、圖9)。
以下是拉斐爾·祖伯撰寫的對建筑理解的短文——“走向空間”。
走向空間
- 1 -
關于建筑,已有很多討論和文字,也有很多建筑已經(jīng)建成。然而,很少見到一個能啟發(fā)我的新作品,也少有能讓我樂于身處其中的。因此,我們應該花更多的時間思考什么是對我們真正重要的,以及我們到底喜歡什么、想要什么。
- 2 -
當我們置身一個空間中,我們通過視覺能感知被漸漸照亮的邊界。我們聽到聲音,聞到氣味,感受溫度的變化,隨意在其中做些什么。我們也知道或者推斷出在界面下的是什么材料,這些材料的工藝以及它們的產(chǎn)地。我們記得空間的流線和布局,哪些空間里有哪些人,并且想象我們自己置身其中。我們見過建筑的外觀,或者僅僅見過照片。我們有時知道所處何處,有時不知道。我們最有可能知道的是我們在哪個國家、我們鄰近行星的名字。我們認為宇宙在某個時刻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所有的這些影響了我們的存在,它們都是建筑。
- 3 -
人們對某物的好惡,由感知產(chǎn)生的影響是有限的,而真正的決定因素是我們的認知。
我最好的體驗是當我理解某個事物的瞬間。一旦我徹底理解,這件事就變會得乏味。因此,在我們對某件事產(chǎn)生興趣之前,我們最好先知道或者至少意識到有些事物等待著我們?nèi)ダ斫狻?/p>
我們所做的、所思考的很有可能會像我們有能力重構(gòu)甚至預測一種植物的外觀一樣被理解。如果我們知道某種植物的基因組成、它的生長地點、生長環(huán)境的完整天氣信息,并且有保留和使用這些信息的能力。那么理論上,我們有能力去理解任何給定的植物所呈現(xiàn)的形態(tài)。這個形態(tài)的創(chuàng)造過程是一個邏輯的過程,也是這個過程使植物非常美麗。我們可以試問,為什么不是每個人造物都是美麗的呢?
達 · 芬 奇(Leonardo Di Ser Piero Da Vinci)畫的人像是我所見的最美的事物之一。他盡量忠實地重現(xiàn)所見之物,因此,他不僅需要理解事物的外表,更需要了解其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和邏輯。另外,隨著不斷的進步,他開始探索普遍的、理想化的甚至是思維層次的形式。人體部位和物件開始呈現(xiàn)出近似基本幾何形的形態(tài)。憑借科學般的精準——一定的客觀性,佐以理想化和思維化——原創(chuàng)性出現(xiàn)了,達 · 芬奇以此創(chuàng)造了比我們對現(xiàn)實理解美得多的事物。
從邏輯上說,一個陳述如果無法被反駁就可以視為連貫。無論內(nèi)容是什么,論證結(jié)構(gòu)的邏輯的有效性都要經(jīng)得住檢驗。沒有矛盾我們就可以輕易地理解,但同時這也是非常無趣的。當然,一棟建筑幾乎是海量決策的綜合結(jié)果,因此很有可能他們看上去并不連貫而是矛盾的。但這不意味著每個建筑都是有趣的。
真理是我們理解現(xiàn)實的基礎。我們的決策越是邏輯和精確,我們越會意識到有的問題是我們無法回答的,我們也越想專注于這些問題。最好的建筑通常是非常合理的,但由于這些原因也會同時表現(xiàn)得非常不合理。
絕對和無限的事物都顯得如此偉大,因為我們都渴望抵達二者。
- 4 -
內(nèi)容和意義是互相交織的。它們是集體和個人歷史的建構(gòu)。命題猶如我們能在什么程度上影響歷史的前進方向是難以判斷的,因為這歸根到底是信仰的問題。
然而,有時候無論我們的歷史背景如何,對某些狀況我們都會作出相似的反應。如果說我們?nèi)祟悡碛心承╊愃浦庇X這樣的共性的能力,那么我們一定也受到一些共同的原型性場所的影響,而且這樣的場所是有可能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是否具有打動到人的普適的能力會決定作品的成敗。
個人經(jīng)歷影響各自的認知,各自的認知決定創(chuàng)作成果的品質(zhì)。有時我們無法創(chuàng)造出我們想要的場所,這不能僅僅歸咎于不斷增加的建造復雜性。至少,我們建筑師應該認真地對待建筑。如果我們僅僅是服務提供商,或者繼續(xù)生產(chǎn)“無言”的建筑,我們將變得毫無用處。我所說的“無言”建筑是指那些甚至連觀念都無法被理解的建筑。
在某些地區(qū),用某種特定的建造技術或特定材料是有意義的。對于某些功能和類型其形式已經(jīng)被固化并且被認定是持久的。然而,建筑形式上的文脈主義僅僅是一種無知或非主觀的結(jié)果,或者只是作為對現(xiàn)代性的普遍反應的結(jié)果被建構(gòu)出來。然而,文脈不僅僅指的是場地周圍的房子,同時也應該包括宇宙、永恒和我們每一個人。
普遍的共識不會創(chuàng)造偉大。當所有的人都喜歡我們創(chuàng)造的東西時我們應該保持警醒。但有趣的是這似乎又是我們內(nèi)心所渴望的。
- 5 -
那些讓我們感到像家般輕松的場所,同時也經(jīng)常是非日常的。就像和諧的也可以是非日常的一樣。那些偉大的事物、場所、時刻,往往看起來并不合理,也不傳統(tǒng),并且是智性的結(jié)果。它們不是完全可被解讀的,對我們具有挑戰(zhàn)性。偉大的事物總是能夠激發(fā)思考,也因此可以自我更新。也許,這才是唯一真正重要的事。
我希望了解一切,解釋一切,建造出偉大的建筑!
——拉斐爾·祖伯
Toward Space
-1-
There is a lot said and written about architecture, and there is a lot of building.However, I rarely see a new building that inspires me, and I know of very few buildings that I would really like to be in.Perhaps then, we should spend more time thinking about what is truly important to us,what we like and what we want.
-2-
When we are in a space our eyes perceive its surfaces, which are illuminated,by degrees, with artificial light or sunlight.We hear sounds and smell scents, and we feel different temperatures and sit comfortably, or not as the case may be.We also know, or at least have an inkling of what lies behind the surface, how the materials have been worked and prepared and where they come from.We remember how we arrived in the space.We remember the adjacent spaces and perhaps who is standing in them and can imagine ourselves being there.We saw the building from the outside, or maybe only in pictures.We know where we are, or maybe not.We most likely know which country we are in and the names of our neighbouring planets,and assume the universe is endless and that it was created in a specific moment.All this affects our being, and all of this is architecture.
-3-
Whether we like something or not is only indirectly influenced by our perceptions.The decisive factor is what we know.
My best moments are when I understand something.Once I understand it, it becomes boring.Therefore, before we become interested in something we must first know or sense that there will be something to understand.What we do or think is perhaps as comprehensible as we would be able to reconstruct or even predict the physical appearance of any plant;assuming we knew its genetic makeup, its location, had all the weather data and the ability to retain and use all this information.Knowing, in theory, that we are able to understand the form of any given plant, that it is created by a logical process, makes the plant beautiful.So why is not every manmade thing beautiful?
The portraits of Leonardo da Vinci are some of the most beautiful I have ever seen.They are not staged.Leonardo wanted to reproduce what he saw as faithfully as possible.To do this he not only had to understand the appearance of things but also their inner structure and logic.In addition, with progressive development, he began to explore the general, the idealised and the speculative.Body parts, or objects,begin to appear as approximations of basic geometric forms.With scientific accuracy- a degree of objectivity, coupled with idealisation and speculation - authorship;Leonardo created objects which are much more beautiful than our apprehension of reality.
In logic, statements are considered consistent if they can’t be contradicted.The validity of an argument structure are examined, regardless of content.The absence of contradiction is understanding- which is boring.A building is the result of an almost infinite amount of decisions,and therefore most likely not consistent.But this doesn‘t mean that every building is interesting or good.
Axioms are the bas is of our understanding of reality.The more logical and precise our decision making becomes,the more we recognise questions we can’t yet answer, and the more we want to concentrate on them.The best buildings are very rational, and for that very reason also very irrational.
The absolute and the infinite are great exactly because we hope they can be attained.
-4-
Content and meaning are intertwined.They are a construct of the collective and personal history of individuals and communities.If, and to what extent we can influence the direction of history is questionable, and in the end a matter of faith.But there are situations in which we respond similarly regardless of our history.Assuming we humans have something like instinct, something we all have in common, we must also share archetypal places, in which case it must be possible to create them.The relevance of something is determined by its universality, in its ability to ‘touch’ you.
What we create is a manifestation of our knowledge seen through the filter of our experience.That we are no longer able to create places that we yearn for isn’t only a result of increasingly complicated construction.We architects, at least, should take architecture seriously.If we remain service providers or keep producing ‘dumb’work we will become useless.By ‘dumb’ I mean work that is impossible to understand,even as a concept.
In certain regions, it makes sense to build in certain construction techniques or with certain materials.For certain functions certain types have formed and have proved enduring.However, formal contextualism is only the result of ignorance or reluctance, or still a reaction to modernity - contextualism is constructed consensus.But the context is not just neighbouring buildings, but also the universe, eternity and each of us.
Consensus doesn’t create greatness.We should worry if others like what we do.And yet it seems that this is what we really want.
-5-
A place where we feel at home is also always un-homely, just like harmony can be un-homely.Great things, places or moments mostly seem irrational, always unconventional and speculative, not entirely decipherable and challenge us.Greatness is stirring and therefore also generative.It is perhaps the only thing that is truly important.
I want to understand everything,explain everything and build great buildings!
——Raphael Zuber
圖片來源
圖1、圖2-1、圖2-2、圖3-1、圖3-2、圖4~圖9:拉斐爾·祖伯
圖2-3~圖2-6、圖3-3~圖3-6:Javier Miguel Ver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