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哲，李建武

(中國地質科學院礦產資源研究所，北京 100037)

鋰是《全國礦產資源規(guī)劃(2016～2020年)》中所確立的24種戰(zhàn)略性礦產之一，是新能源汽車產業(yè)發(fā)展不可或缺的關鍵原料，戰(zhàn)略地位極其重要。鋰資源的安全供應關系到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yè)、儲能、電子信息等戰(zhàn)略性新興產業(yè)健康穩(wěn)定發(fā)展。目前，我國鋰資源消費占全球52%[1]，是第一大消費國，盡管我國鋰資源豐富，但供應能力較弱，對外依存度高達80%，供應體系存在安全隱患,亟需對我國鋰資源供應體系所面臨的問題和風險因素進行分析。本文在相關研究[2-4]的基礎上，結合實地調研成果，總結并歸納出我國鋰資源供應體系，從資源來源、類型、結構等方面全面分析其發(fā)展現(xiàn)狀，對未來我國鋰供需格局做出趨勢性預測，識別出我國鋰資源供應所面臨的問題，并提出針對性政策建議，為保障我國鋰資源安全穩(wěn)定供應提供參考。

1 中國鋰資源供應現(xiàn)狀

1.1 中國鋰資源供應結構

我國是全球第一大鋰資源消費國和第二大鋰資源國，但本土供應能力較差，現(xiàn)有供應體系對外依存度較高。2017年，我國鋰資源消費12.47萬t(折合碳酸鋰當量LCE，下同)，出口3.16萬t，合計15.63萬t[1]。支撐我國鋰資源消費和出口的供應體系由國內鋰礦山開發(fā)和國外鋰資源進口兩部分構成，其中國內鋰礦開發(fā)根據(jù)資源類型又可分為國內鹽湖鋰和國內硬巖鋰兩類，其中硬巖鋰又可細分為鋰輝石和鋰云母；國外鋰資源進口包括從澳大利亞進口的鋰輝石精礦、原礦等資源和從以智利和阿根廷為代表的南美國家進口的鹽湖鋰資源(圖1)。

圖1 中國鋰資源供應體系構成

我國現(xiàn)有鋰資源供應體系對外依存度極高，2017年80%的鋰資源供應依賴進口，其中從澳大利亞進口的鋰輝石折合碳酸鋰8.92萬t，占比57%，從南美進口的鹽湖鋰約3.56萬t，占比23%；國內供應總量約3.15萬t，合計占總供應量的20%，其中國內鹽湖鋰約2.2萬t，是國內鋰資源供應的主要來源，占總供應量的14%，國內鋰云母的供應量約0.75萬t，占比為5%，其余1%為國內鋰輝石供應，供應量僅為0.2萬t[1,5-6](圖2)。

1.2 中國進口鋰資源現(xiàn)狀

全球鋰資源和生產分布集中在智利、阿根廷和澳大利亞三國，鋰儲量和產量合計分別占到全球的76%和90%。從資源類型上看，智利和阿根廷主要為鹽湖鋰，兩國儲量和產量合計分別占全球的59%和46%；澳大利亞則主要為鋰輝石，儲量和產量分別占到全球的17%和44%[7](圖3)。

智利、阿根廷和澳大利亞本國鋰資源消費量較少，所生產的鋰資源主要用于出口，是全球最主要的鋰資源出口國。由于資源類型不同，所出口的產品也有差異。根據(jù)聯(lián)合國UNComtrade數(shù)據(jù)庫統(tǒng)計[8]，智利和阿根廷主要出口碳酸鋰等鋰鹽，2016年碳酸鋰出口量占全球鋰鹽出口的81%，澳大利亞則主要出口鋰輝石精礦和原礦，是全球唯一的鋰輝石鋰礦出口國。

圖2 中國2017年鋰資源供應體系結構、供應量和占比(資料來源：文獻[1]；文獻[5]；文獻[6]；筆者實地調研數(shù)據(jù))

圖3 2017年全球鋰儲量和產量分布(資料來源：文獻[7])

中國是全球鋰資源進口第一大國，碳酸鋰進口占全球的21%，主要來自智利和阿根廷，占碳酸鋰產品進口總量的89%；中國鋰輝石精礦和原礦進口幾乎占全球貿易量100%，全部來自澳大利亞，用于國內鋰鹽的加工。2017年中國鋰資源進口總量17.46萬t，從貿易產品看，各類鋰鹽產品合計3.56萬t，鋰輝石精礦和原礦13.9萬t，從南美進口的鋰鹽全部用于國內消費或加工后出口，從澳大利亞進口的鋰輝石折合碳酸鋰有8.92萬t進入到當年的國內的消費和出口，其余5.02萬t則被企業(yè)作為庫存?zhèn)淞鲜褂?表1)。

目前，國外鹽湖鋰資源的開發(fā)主要集中在智利和阿根廷兩個國家，由智利化學礦業(yè)有限公司(SQM)、美國雅寶公司(ALB)、美國富美實公司(FMC)和澳大利亞奧羅科布公司(Orocobre)四家企業(yè)壟斷，供應全球鋰鹽市場消費。國外硬巖鋰開發(fā)主要集中在澳大利亞西部地區(qū)，所生產的鋰輝石精礦和原礦產品全部出口到中國，其中澳大利亞泰利森公司(Talison)在Greenbushes鋰輝石礦山開發(fā)項目產量最大，是國際硬巖鋰的主要供應商，此外銀河資源(Galaxy Resources)公司在MtCattlin的項目于2017年投產，皮爾巴拉(Pilbara)公司在Pilgangoora的項目也已于2018年開始投產。中國企業(yè)參與了大量澳大利亞硬巖鋰開發(fā)項目的投資，天齊鋰業(yè)股份有限公司作為第一大股東控制了Talison 51%的股權，贛鋒鋰業(yè)股份有限公司也參與了Galaxy Resources和Pilbara的項目，同時，天齊鋰業(yè)股份有限公司也在積極布局南美鹽湖開發(fā)，2018年收購全球最大的鋰業(yè)巨頭智利SQM公司約26%的股份，成為該公司第二大股東(表2)，但由于國外鹽湖鋰生產壟斷程度較高，我國企業(yè)在南美的投資活動較少。

表1 2017年中國進口鋰資源分類統(tǒng)計

資料來源：文獻[1]；文獻[8]。

表2 國外鋰資源開發(fā)情況

資料來源：文獻[1]。

1.3 國內鋰資源供應現(xiàn)狀

中國鋰資源較為豐富，根據(jù)美國地質調查局(簡稱“USGS”)統(tǒng)計，中國鋰儲量全球第二，占總量的20%，是全球少有的鹽湖鋰、鋰輝石和鋰云母等三類資源都有分布的國家[7]。鹽湖鋰資源儲量占比全國總量的70%，以鋰輝石和鋰云母為代表的硬巖鋰約占30%。我國鋰資源分布較為集中，鹽湖鋰資源主要分布在青海和西藏，鋰輝石礦主要分布在四川,鋰云母礦主要分布在江西。

我國國內鋰資源供應由鹽湖鋰、鋰云母和鋰輝石三部分構成，2017年我國各類型鋰資源生產量總計約3.15萬t[5-6]，其中鹽湖鋰供應量占70%，鋰云母占24%，來自鋰鋰輝石的供應較小，僅占6%。鹽湖鋰資源開發(fā)集中在青海柴達木盆地的察爾汗、東臺吉乃爾和西臺吉乃爾三個鹽湖，合計產量達2萬t，占我國本土鋰資源產量的63.5%，西藏也有少量鹽湖鋰資源開發(fā)，產量約為0.2萬t；硬質巖鋰方面，鋰云母集中在江西宜春，產量約0.75萬t，鋰輝石開發(fā)量較小，僅有0.2萬t(圖4,表3)。

圖4 2017年中國本土鋰資源供應結構及占比(資料來源：文獻[5]；文獻[6]；筆者實地調研數(shù)據(jù))

表3 中國鋰資源開發(fā)資源類型、產量和相關企業(yè)信息

資源類型資源類型細分礦床2017產量/t開發(fā)企業(yè)開發(fā)階段察爾汗8 000青海鹽湖佛照藍科鋰業(yè)股份有限公司青海鹽湖東臺吉乃爾8 000青海鋰業(yè)有限公司提鋰技術實現(xiàn)階段性突破,西臺吉乃爾4 000青海中信國安鋰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產能釋放中鹽湖鋰一里坪0五礦鹽湖有限公司扎布耶2 000西藏礦業(yè)發(fā)展股份有限公司受自然條件、企業(yè)管理等因西藏各鹽湖龍木措0西藏城市發(fā)展投資股份有限公司素影響,開發(fā)滯后結則茶卡0西藏城市發(fā)展投資股份有限公司鋰輝石四川甲基卡0融捷股份有限公司受民族矛盾、自然條件等因硬質巖鋰四川馬爾康黨壩2 000福建眾合股份有限公司素影響開發(fā)停滯鋰云母江西宜春鉭鈮礦7 500江西鎢業(yè)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技術突破,積極推進合計31 500

資料來源：文獻[5]；文獻[6]；筆者實地調研數(shù)據(jù)。

2 中國需求和國內外供應趨勢分析

2.1 國內鋰資源需求趨勢分析

2017年我國鋰資源消費12.47萬t，集中于電池、玻璃陶瓷、醫(yī)藥、潤滑脂等幾個部門，其中電池消費量最大，占比高達61%；其次是玻璃陶瓷，占消費總量的12%；醫(yī)藥、潤滑脂、催化劑、燃料和吸附劑等部門也有一定的消費量，占比均在10%以下[1](圖5)。

圖5 2017年中國鋰消費結構(資料來源：文獻[1])

鋰資源的消費結構正在發(fā)生快速變化，由于在電池等戰(zhàn)略性新興產業(yè)領域的消費歷史較短，很難建立起需求與宏觀國民經濟指標之間的統(tǒng)計關系，針對鋰資源用途少、消費領域集中的特點，更加適合采用部門需求預測法[9-10]。本研究采用該方法對我國2025年鋰資源需求趨勢進行分析和預測，由于電池是拉動需求增長的主導因素(表4)，將其細分為：新能源汽車、3C電子類產品(手機、通信和消費電子產品)、儲能和其他電池等4個領域；而其他領域主要集中在傳統(tǒng)行業(yè)，在經濟轉型的背景下，增速較為緩慢，本研究中不做細分，整合為一個領域進行分析。本研究將基于2017年的消費結構，并根據(jù)各領域未來的發(fā)展趨勢和增速預判，對我國未來鋰資源需求進行預測。

表4 2014～2017年中國電池和其他領域鋰消費和復合增長率

資料來源：文獻[1]。

2.1.1 電池領域未來需求預測

電池領域是目前我國鋰消費第一大部門，主要指的是鋰離子電池，消費領域可細分為新能源汽車、3C電子類產品、儲能和其他四個領域(圖6)，其中新能源汽車和3C電子類產品的占比最高，分別為39%和37%，儲能也有一定消費量，占比約為6%，剩余18%主要應用于電動自行車、移動電源、企業(yè)庫存等其他部門[11]。

根據(jù)中國汽車工業(yè)協(xié)會統(tǒng)計，2017年我國新能源汽車產量79.4萬輛[12]，根據(jù)《汽車產業(yè)中長期發(fā)展規(guī)劃》,到2020年和2025年，我國新能源汽車產量將分別達到200萬輛和700萬輛[13]，在規(guī)劃情景下，以2017年為基準,2018～2025年我國新能源汽車產量的年均復合增長率將達到31.2%，以此作為未來新能源汽車領域鋰資源需求的增速。

目前，盡管3C電子類產品占電池消費的比例高達37%，但產品需求日漸飽和，增速趨緩，根據(jù)國家統(tǒng)計局數(shù)據(jù)[14],2012年達到25 289.37萬臺的歷史最高產量后，筆記本計算機產量開始持續(xù)下降，在2017年產量有所反彈，增速僅為4.5%；手機產量在2013年后增速開始減緩，2015～2017年產量年均增速僅為2.4%(圖7)。未來隨著可穿戴設備等技術的發(fā)展還可能形成新的增長點，但市場擴散還需要一定的時間，綜合考慮之下，本研究認為2018～2025年3C電子類產品的鋰資源需求年均增速將保持3%左右。

圖6 2017年中國鋰離子電池消費結構(資料來源：文獻[11])

圖7 2007～2017年中國手機和筆記本電腦產量變化(資料來源：文獻[14])

儲能電池發(fā)展?jié)摿^大，但目前處于產業(yè)發(fā)展的初期，受技術、政策的影響未來發(fā)展速度還有諸多不確定性，2017年儲能鋰電產量同比增長11.5%，隨著儲能技術的不斷進步，預計2018～2025年，我國儲能鋰資源需求年均增長率為15%。其他部門涉及到多個消費領域，情況比較復雜，由于沒有明顯的快速增長點，本研究中將鋰資源需求年均增長率設定為5%。

2.1.2 其他領域需求預測

其他領域主要包括玻璃陶瓷、醫(yī)藥、潤滑脂、燃料、吸附劑和催化劑等，2017年合計占我國鋰資源消費的39%。這幾個領域的鋰消費量從2014～2017年歷史年均復合增長率為12%(表4)，未來這幾個行業(yè)中不存在較強的增長動力，會呈現(xiàn)穩(wěn)定、平緩增長態(tài)勢，在本研究中，將這些領域的鋰資源需求年均增長率設定為10%。

2.1.3 需求預測結果

根據(jù)2017年中國各領域鋰資源消費和以上分析所確定的各領域未來增速，形成對中國2025年鋰資源需求的預測參考情形值。由于未來需求還存在諸多不確定性影響因素，在參考情形值基礎上設置±15%的波動值，形成高情形、參考情形、低情形三種預測結果，在三種情形下，我國2025年鋰資源需求量將分別達到49.89萬t、43.38萬t和36.87萬t(表5，圖8)。在參考情形下，2017～2025年我國鋰資源需求中電池領域的占比將由61%增加到76%，其中動力電池需求增速最快，將由24%增加到60%，除電池以外的其他領域將由39%下降到24%(圖9)。

表5 中國2017年鋰消費結構和2025年需求預測結果對比

圖8 中國未來鋰資源需求預測

圖9 2017～2025年參考情形下中國鋰資源需求結構變化

2.2 國內鋰資源供應能力趨勢分析

目前，青海鹽湖鋰是我國鋰資源供應的主要來源，2017年各鹽湖開發(fā)企業(yè)已建成3萬t的產能，但由于鎂鋰比值高，分離困難，各鹽湖鋰開發(fā)企業(yè)長期不達產。根據(jù)筆者實地調研，2017年，我國青海鹽湖鎂鋰分離技術取得了一定突破，各企業(yè)總產量達到2萬t，青海鹽湖主要由青海鹽湖佛照藍科鋰業(yè)股份有限公司、青海鋰業(yè)有限公司和青海中信國安鋰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三家企業(yè)開發(fā)，青海鹽湖佛照藍科鋰業(yè)股份有限公司提出了“十三五”期間“1+2+3”的產能擴張戰(zhàn)略，即在現(xiàn)有的1萬t產能基礎上分階段增加5萬t產能，青海鋰業(yè)有限公司將在1萬t產能基礎上擴張2萬t，青海中信國安鋰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也制定了3萬t產能擴張計劃，加上五礦鹽湖有限公司等在一里坪鹽湖的開發(fā)項目，到2025年青海各鹽湖的供應能力有望達到15萬t。

2017年，西藏各鹽湖鋰產量在0.2萬t左右，受制于氣候、海拔、企業(yè)管理等因素限制，盡管西藏鹽湖品質較好，但短期內產量增長較為緩慢，預計2025年西藏各鹽湖鋰的供應能力在1萬t左右。目前，江西的鋰云母提鋰產量約為0.75萬t，作為鉭鈮伴生礦產，鋰云母的產能擴張受到鈮鉭開發(fā)的限制，且開發(fā)成本較高，產能擴張也較為有限，預計在2025年能力擴張一倍達到1.5萬t。四川的鋰輝石礦產的產量目前在0.2萬t左右，由于突出的民族矛盾、環(huán)保、氣候等綜合因素，到2025年供應能力依然有限，預計為0.5萬t。

綜上所述，預計到2025年，我國的鋰資源本土供應量將達到18萬t，其中83%來自青海柴達木盆地鹽湖鋰資源開發(fā)，8%來自江西鋰云母資源，而西藏鹽湖鋰和四川鋰輝石資源的供應能力未能有較大幅度提高。

2.3 國外鋰資源供應能力趨勢分析

由于鋰資源需求的快速上升，國外鋰資源開發(fā)企業(yè)紛紛制定了擴產計劃，根據(jù)全球主要鋰資源供應企業(yè)所制定的產能規(guī)劃方案，到2020年國外鋰資源供應能力將達到43.8萬t，較2017年將增加64%，年均復合增長率18%,增長較為快速(表6)。本研究預測到2020年我國鋰資源需求將達到21萬t，若按照2017年52%的全球占比，那么全球的鋰資源需求總量約40.4萬t，因此國外鋰資源供應能力較高。近年來全球掀起了鋰礦找礦勘查的熱潮，在智利馬西澳、加拿大魁北克、非洲馬里等地又發(fā)現(xiàn)了一批大型礦床，逐步形成供應能力后，全球鋰資源供應能力將進一步提高。

到2020年全球海外鋰資源供應體系中有將近50%來自澳大利亞的鋰輝石項目開發(fā)，由于中國企業(yè)已經在澳大利亞進行大量投資和布局，在市場價格不產生較大下降的情況下，這部分資源將繼續(xù)形成對我國鋰資源的有效供應。

表6 海外鋰資源供應能力分析

注：Talison的鋰精礦按照9∶1的比例折算為碳酸鋰當量。

資料來源：文獻[1]。

3 我國鋰資源供應存在的問題

3.1 我國鋰資源總量大，但供應能力弱、開發(fā)成本高

我國鋰儲量全球第二，但整體上鹽湖鋰資源品質和外部開發(fā)條件較差，導致開發(fā)難度大、成本高，供應能力較弱。青海柴達木盆地是我國鋰資源量最豐富的地區(qū)，但青海鹽湖鋰資源品位偏低、鎂鋰比值高，分離難度大。察爾汗鹽湖鋰資源儲量占到我國鹽湖鋰的40%，但其鋰品位較低，氯化鋰品位僅為96.4 mg/L，鎂鋰比值也高達500以上，而南美優(yōu)質鹽湖阿塔卡瑪?shù)塞}湖氯化鋰平均品位在6 000 mg/L以上，鎂鋰比僅為6.4[15]，氯化鋰品位低約60倍，而鎂鋰比高近80倍，導致我國青海鹽湖鋰資源的開發(fā)平均成本為4萬元/t，為南美優(yōu)質鹽湖的兩倍。西藏鹽湖的鎂鋰比低、品質好但受高海拔、交通運輸條件和企業(yè)管理差等因素影響，開發(fā)規(guī)模受限。

我國硬巖型鋰資源中，鋰輝石礦主要分布在四川西部地區(qū)，海拔高、基礎設施差、民族問題復雜，開發(fā)受到很大限制，目前除少量開采外，基本處于停滯狀態(tài)；鋰云母礦主要分布在江西宜春地區(qū)，但鋰云母礦成分較鋰輝石復雜，提鋰成本較高，而且鋰云母主要從鈮鉭礦尾礦回收利用，產能擴張也會受到鈮鉭等資源開發(fā)規(guī)模的限制。目前，國內進口澳大利亞鋰輝石在國內提鋰成本高達5.8萬元/t，利用國內的鋰云母提鋰成本接近10萬元/t，成本遠高于鹽湖提鋰。

3.2 我國鋰資源對外依存度高，并將長期存在

2017年我國鋰資源對外依存度高達80%，未來隨著我國新能源汽車的產業(yè)發(fā)展，鋰資源的需求會持續(xù)快速上升，而我國本土鋰資源供應能力較弱，供需缺口將長期存在。在參考情形下，預測到2025年我國鋰資源需求將達到43.38萬t，而本土供應能力僅為18萬t，缺口達到25.38萬t，需求對外依存度達到58.5%，如果考慮到我國鋰鹽加工產業(yè)還需要一定的資源進行加工后出口，那么我國鋰資源的供應形勢將更加嚴峻。

3.3 我國海外鋰資源投資布局和供應存在結構性失衡，過度集中于高成本區(qū)，抵御價格波動風險能力較差

全球的鋰資源供應能力較高，但我國海外鋰資源投資布局和供應存在結構性失衡的問題。為彌補國內供應缺口，包括天齊鋰業(yè)、贛峰鋰業(yè)等十多家企業(yè)紛紛到海外進行鋰礦資源開發(fā)和布局，供應我國鋰資源需求，但海外鋰礦投資過度集中于澳大利亞的鋰輝石資源，2017年我國進口鋰資源中從澳大利亞進口的鋰輝石原礦和精礦占總進口量的80%，從智利和阿根廷進口的鹽湖鋰產品僅占20%，所進口澳大利亞鋰輝石礦產主要來自我國企業(yè)在澳大利亞的投資項目。鋰輝石礦開發(fā)成本較鹽湖鋰平均高出1.4倍，抵御市場價格波動風險的能力較差，一旦鋰資源價格出現(xiàn)較大下降，將直接威脅我國在澳大利亞鋰礦投資項目運行，進而威脅到我國鋰資源安全供應。

4 結論和政策建議

4.1 結論

1) 我國目前已經形成了由國內鹽湖鋰、國內鋰云母、國內鋰輝石、南美鹽湖鋰、澳大利亞鋰輝石為代表的國內外鋰資源供應體系，海外鋰資源供應以澳大利亞鋰輝石供應為主，國內鋰資源供應主要來自青海鹽湖鋰資源開發(fā)。

2) 現(xiàn)有鋰資源供應體系中國內供應能力弱，對外依存度高。我國是全球第一大鋰資源消費國，國內鋰資源豐富，儲量占全球20%，居第二位，但供應能力弱，2017年國內鋰資源產量僅為3.15萬t，而國內消費和出口共計15.63萬t，80%的資源依賴進口，對外依存度極高。

3) 國外鋰資源供應存在結構性失調，抵抗價格波動能力弱，存在供應風險和隱患。我國鋰資源海外布局和供應主要來自以澳大利亞為代表的高成本產區(qū)，一旦鋰價格出現(xiàn)較大下滑，將對我國海外鋰投資項目和鋰資源供應帶來威脅。

4) 我國鋰資源需求還將持續(xù)增加，缺口長期存在。預測到2025年，與國內43.38萬t需求相比，本土供應僅為18萬t，還有25.38萬t的缺口，不考慮出口所需的鋰資源，需求的對外依存度高達58.5%，供應形勢不容樂觀。

4.2 政策建議

1) 加強鋰資源勘查工作，摸清家底。資源是保障安全穩(wěn)定供應的基礎，建議在進一步鞏固和加強現(xiàn)有鋰資源勘查和找礦工作的同時，要積極推進新型鋰資源勘查和評價工作，摸清我國鋰資源家底，提高本土鋰資源供應能力和保障程度。

2) 多種措施并舉，提高我國本土鋰資源供應能力。建議通過補貼、財稅等資金激勵機制和國家專項科研基金等措施促進青海鹽湖鋰開發(fā)企業(yè)進行鎂鋰分離等關鍵技術的研發(fā)，降低我國鹽湖鋰開發(fā)成本；地方政府應積極協(xié)調四川鋰輝石開發(fā)企業(yè)與當?shù)厝罕姷拿?，改善開發(fā)環(huán)境，推進我國鋰輝石項目開發(fā)進度；加強對二次鋰資源的回收體系建設，提高二次資源利用率。

3) 加強對南美洲優(yōu)質鋰資源的布局和開發(fā)，構建合理的海外鋰資源供應體系。國家應建立海外鋰礦開發(fā)投資指導目錄，積極引導企業(yè)在南美洲優(yōu)質鋰資源區(qū)的布局和開發(fā)，降低海外鋰資源投資過度集中于澳大利亞等高成本區(qū)所可能帶來的市場風險，構建合理的海外鋰資源供應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