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

“正是如此。”玲子輕揮動叉子，“你也漸漸了解這個世界的結(jié)構(gòu)啦。”

“看來是的。”我說。

“我們最正常的地方，就是知道自已是不正常的?！绷嶙诱f。

回房后，我和直子玩撲克牌，玲子又抱著吉他練習(xí)巴哈的曲子。

“明天幾時回去？”玲子停下來，一邊點煙一邊問我。

“吃過早餐就離開。九點多有一班巴士來，如果趕得及，傍晚那份兼職就不必請假了?！?/p>

“好可惜，你應(yīng)該住久一點。”

“說的也是?！绷嶙诱f，然后轉(zhuǎn)向直子，“對了，我要去岡太太那里拿葡萄?！?/p>

“若是這樣，我將一直在這里住下去啦。”我笑看說。

“我和你一起去好嗎？”直子說。

“唔，不如把渡邊借給我一下，可以嗎？”

“可以呀?！?/p>

“那么，我們再去夜間散步吧。”玲子挽住我的手?！白蛱爝€差一點點，今晚好好干到最后階段吧！”

“好哇，悉聽尊便?！敝弊映猿运?。

外面風(fēng)涼，玲子在襯衣上加上一件淺監(jiān)色開襟毛衣，雙手插在褲袋襄。她邊走邊擾眼望天，像狗一樣猛嗅看，然后說：“有雨的味道?！?/p>

我也學(xué)她嗅了一嗅，什么味道也嗅不到。天空的云確實多起來了，月亮也躲在云層背后。

“在這里待久了，憑空氣味道就曉得大致上的天氣啦?！绷嶙诱f。

走進(jìn)職員家眷宿舍的雜木林，玲子叫我等一下，獨走到一幢房子前面撳鈴。

一名主婦模樣的女士出來，跟她站看聊了一會，然后嘻笑看人屋，拿看一個大塑膠袋出來。玲子向她道謝和說晚安，回到我這邊來。

“瞧，我拿了葡萄哦。”玲子讓我看看塑膠袋。袋子襄放看許多串葡萄。

“喜歡葡萄嗎？”

“喜歡?！蔽艺f。

她拿起最上面一串葡萄，遞給我?！斑@些洗過了，可以吃?！?/p>

我邊走邊吃葡萄，把皮和種子吐在地面。味道鮮美的葡萄。玲子也在吃自己那一份。

“我定時去教那一家的小男孩彈鋼琴，他們送我各種東西當(dāng)謝禮。上次的葡萄酒也是。有時我也托他們到市區(qū)為我買東西?！?/p>

“我想繼續(xù)聽昨天的故事哪?！蔽艺f。

“OK！那就到屋子里說好了。今天有點涼意?！?/p>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