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峰 王虓
做警察那么久,得了很多的職業(yè)病,最重的算是“疑心病”了,看誰都覺得有問題。不過,這個“疑心病”有時也能為辦案做很大貢獻。
那天上午9點多,我接到報警,稱轄區(qū)一戶居民家被盜了。我馬上和同事趕到現(xiàn)場。
警車剛開到村口,就見一個高壯的男青年遠遠地向我們招手,旁邊還站著個神情慌張的老大娘。車到跟前,男青年就對我們說道:“你們好,是我報的警。這小偷也太可氣了,把大門撬了,屋里翻得亂七八糟……”隨后,他又轉(zhuǎn)頭安慰旁邊的大娘:“您別害怕,萬事有我!”我不禁贊許地點點頭:這小伙子像是這位大娘的子侄,真孝順!
大娘姓錢,據(jù)錢大娘反映,上午8點多她鎖門外出倒痰盂,20多分鐘后回家,就發(fā)現(xiàn)家里門鎖被撬了,屋里錢物還未來得及清點。我們馬上對現(xiàn)場進行勘查,發(fā)現(xiàn)屋里有翻動的痕跡,但幸運的是,錢大娘壓在床褥下的一疊現(xiàn)金并沒有少掉,也沒有其他財物損失。我們都不禁舒了口氣。
在我們勘查現(xiàn)場的這段時間里,之前那個高壯的男青年一直在旁端茶遞水。我就問男青年:“你叫什么名字,剛才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情況?”男青年見我問他,將手亂擺:“沒有沒有!”我轉(zhuǎn)頭問大娘:“這小伙子是誰呀?”大娘伸手把小伙子拉了過來,慈祥地說道:“這孩子可是個好人哪,我剛回家,就見屋門被撬成這樣,肯定是進了賊,當時我的腿都軟了。幸好這孩子過來,幫我打了110?!?/p>
我又仔細問了問,男青年叫大奎,就住在離大娘家不遠的隔壁巷子里,兩人不是老鄉(xiāng),他跟錢大娘也不是很熟。聽到這兒,我的“疑心病”就犯了:大奎的表現(xiàn)有些過于熱情了,要么他真是個難得的熱心腸,要么他就是有問題!我又望了望大奎,大奎見我不停地看他,臉色有些變了,眼睛不停地亂瞟,就是不敢和我對視。
我總覺得這位好鄰居有問題。于是,我又單獨詢問了錢大娘?,F(xiàn)場是一間二層樓房,樓下有四間出租房,大娘就住在其中一間位于天井旁的屋子里。平時錢大娘為了方便進出,樓下的前后門都是常開不鎖的。據(jù)大娘講,她倒痰盂回來,就碰上大奎剛從天井轉(zhuǎn)出來。大奎跟她講,他是路過門外時,聽見里面有動靜,就轉(zhuǎn)進來看看,但沒發(fā)現(xiàn)人,后來大娘就看見自己家門被撬了,大奎還幫她打了110。
大奎既然有這么個線索,為何剛才問他時沒有說出,還如此慌張?我腦子飛速地轉(zhuǎn)動,做了個決定。我把大奎叫上了警車,我問他:“你剛才有沒有進錢大娘家的門?”大奎回答:“沒有,我就把門推開望了下,看看小偷還在不在里面。”我又問:“你確定?”大奎又是一通擺手:“我真的沒有走進去過,我發(fā)誓?!?/p>
我口氣放緩了,盯著大奎的眼睛慢慢說道:“那個戴醫(yī)用帽的警察你也看到了吧,他是我們局里專門看現(xiàn)場的技術(shù)員,眼睛毒得很。他可告訴我,他在屋里提到了多枚指紋,要不,讓他幫你驗一驗?zāi)愕闹讣y,咱們確定一下你到底有沒有進去過?”
大奎更加緊張了,下意識地將雙手揣在兜里。這時,我已經(jīng)什么都明白了。我沉聲說道:“幸好你懸崖勒馬,大娘也沒有損失什么財物,你現(xiàn)在要是主動交代還有可能獲得從輕處理……”
大奎沮喪地說:“我最近手頭緊,看見錢大娘出門,就想進去拿點兒錢用用?!?/p>
原來,大奎動了賊心后,剛破壞完門鎖翻找了一番,還未來得及發(fā)現(xiàn)錢物,錢大娘就突然回來了。大奎來不及躲藏,在天井藏好作案工具后就跳了出來,本想通過演一出好戲蒙混過關(guān),誰知被我看出了端倪。根據(jù)大奎的交代,我們在天井下水道蓋板下找到了他撬門用的起子。
最后,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大奎因盜竊被拘留了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