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4日 晴
我常喜歡凝望陽臺外面的植物。因?yàn)榫佑谝粚樱噪x這些植物更近。
兩扇窗戶是時常開著的,下雨時風(fēng)呼呼鉆進(jìn)來,窗戶玻璃也隨著涌動。這個時候,風(fēng)似乎就要刮斷木質(zhì)的窗棱。我仍然不會關(guān)掉它,因?yàn)橥饷娴木G葉在風(fēng)雨的侵蝕下更加頑強(qiáng)了。房東喜歡早早起來給他的植物澆水施肥,有一段時間,早上常常因?yàn)檗r(nóng)家肥的味道,使我從甜蜜的夢中醒來,不愉快的味道飄進(jìn)了我的臥室。
去年冬天,我看到連翹、杏樹、蘆薈、山桃、爬山虎,還有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植物,他們在寒冷的季節(jié)一個個光禿禿的。陰天時分,灰黑的天色和灰的植物的桿莖一起在陽臺外面寂寂守候,守候春的到來。守候的時光顯得那么慢長和凄涼,連我這個對季節(jié)分外敏感的人都覺得凄切。
今年春天,祖父忽然病重,在老家垂垂蒼老。父親回去伺候了很長時間,這段時間母親也回去了。我感到有些愴然,可幸的是現(xiàn)在是夏季,夏季的光景總顯得活潑開朗,人們不必要瑟縮著,更不必要穿著厚厚的外套,像個臃腫的熊貓。夏天的日子淡化了我對許多悲傷之事的悲觀態(tài)度。
去年冬天,我就同窗外的植物一起期盼春天的來臨,期盼每一個暖和的白晝。我想我的守候必定不如那些植物。因?yàn)槲沂莻€急躁的人,每天翻日歷,看哪一天是立春,哪一天是春分,哪一天立夏;植物就不一樣了,他們靜靜地扎下根來,扒著我的窗臺,時令一到,抽出新芽,緊接著葉子也大起來,桿莖也粗起來,有些地方還抽出嫩枝,綿延起來。植物一動不動,耐心、毅力、生命力,奉獻(xiàn)出綠的氣息。
每天早上起來倒開水,我都會關(guān)注他們,有些已經(jīng)頂住玻璃。有一株藤蔓植物甚至正向窗戶的方向延伸,他的絲蔓似乎是要過來纏住鋼筋來的。
夏天正在逐漸地生長,這幾天正是陣雨天氣。到了八月份,又是連雨天氣,一連下好幾天。我不喜歡雨天,更不喜歡陰天,他們太陰柔乃至消極,我受不了。我所看到的植物就不一樣了,他們無論什么月份,什么季節(jié),只要合適自己,就會默默地頑強(qiáng)地扎根伸展。他們從來不向我們索取什么,更不需要有人呵護(hù),他們只接受大自然的陽光雨露,他們是一群無私的奉獻(xiàn)的精靈。我渴望擁抱他們,但又不想打攪他們,要知道,他們是世界上最堅(jiān)韌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