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

中國古代流行的潔牙方式是揩齒、漱口，在宋代的許多醫(yī)書中均對刷牙與牙齒保健做過全面詳細的說明。19世紀末，牙粉、牙膏也進入中國，刷牙成了“文明人”的象征。

在一本成書于晚唐時期（9-10世紀）的由阿拉伯人寫的《中國印度見聞錄》中，有這樣一段記載可茲佐證，書中說：“印度人使用牙枝，他們如不用牙枝刷牙和不洗臉，是不吃飯的。中國人沒有這一習慣……在中國刷牙是不禮貌的，中國人飯后漱口”。

與印度、阿拉伯相比而言，中國古代更為流行的潔牙方式是揩齒。關于中國人何時形成刷牙的習慣這個問題，不少史書中說唐代時社會已經流行刷牙了。但是，經人考證發(fā)現其實唐代更為流行的方法不是刷牙而是揩齒或漱口。

大概最晚在東晉時期，人們已經知道用鹽末揩齒的方法來清潔牙齒了。不過，對于揩齒這種方式在社會上的普及度，我們不可過高估計。作者陶弘景既然將其歸類于“養(yǎng)性延命”的技術之一，可見其并非人人都懂的。

古代流行的潔牙方式是揩齒

歷史上五代以前中國人揩齒這種方式都不常見，可能漱口相比而言會多一些。即便到了21世紀，也非所有中國人都養(yǎng)成了刷牙的習慣。據2004年的一項調查顯示，中國人的刷牙率由過去的30%上升為70%，但起碼還有3億人不刷牙。

歷史上宋代是最強調刷牙的了，在這一時期的許多醫(yī)書中均對刷牙與牙齒保健做過全面詳細的說明。規(guī)定漱口、揩齒的時間與操作細節(jié)，這些主要在《太平圣惠方》中提到，如卷三十四中記有為“揩齒朱砂散”的用法是“每日早、晚各以溫水漱口三五度，用藥揩齒”。又有“揩齒龍腦散”用法是“每日早晨及臨臥揩齒”、“揩齒散”、“每日早晨及夜臥，常用揩齒”。有時還提到“每日二、三次揩牙”。

莫說揩齒如此復雜，就連簡單的漱口能做到的人也不算太多。日常漱口所用的水，多是白水，條件稍好者用些茶水、姜湯漱口也算不錯了。青鹽也是一種使用較多的潔牙劑，常常配合漱口使用?！都t樓夢》中大觀園內的公子、小姐們在漱口之前都會先用青鹽把牙齒擦一遍。作為擦牙的青鹽，常被做成棱柱形狀，方便使用。

揩齒除了手指之外，古人還會用到揩齒布，我國大約在晚唐時候就有揩齒布了。1987年，考古隊員在清理西安法門寺唐塔甬道時，在發(fā)掘的一塊記錄衣服的碑文中就刻有“揩齒布一百枚”的字樣。宋代的醫(yī)書《圣濟總錄》中的“治口臭揩齒方”從另一個側面透露出揩齒布的用法，“每日早，取楊柳枝咬枝頭令軟，摭藥揩齒，瞬水漱，復以棉揩，令凈”，南宋張杲《醫(yī)說》總談到丁香散治口臭，也是用絹揩齒。文獻記載，揩齒布似乎既可以直接蘸藥揩齒，也可作為手指揩齒之后的一道清潔工序。

刷牙在近代是“文明人”象征

19世紀末，與其他洋貨一起，牙粉、牙膏也進入中國，并開始在城市流行開來。這時期主要的使用者是學生、公務人員、社會名流、名妓等，刷牙也成了“文明人”的象征之一。

不過剛開始，人們對于刷牙的認識還是不太清楚，擔心用毛刷這樣長久地刷下去，牙齒會壞掉。如1876《格致匯編》中《論牙齒》文就說：“有人喜歡用牙粉刷牙，此質雖能令牙齒變白，但久用之，則外殼銷磨凈盡，而牙亦易壞?！倍谄胀ㄈ丝磥?，那些“每天一大早就往嘴巴里塞些粉子，弄得滿嘴的泡泡，跟洗衣服似”的文明人，用牙粉刷牙“簡直是臟死了”。要是被這些刷牙的文明人當面聽見這樣的議論，估計得氣個半死。

中國國產牙膏行業(yè)起步相對較晚，最晚在1915年，漢口民生化學制藥公司已經開始制造牙膏了?！堆栏嗍贰氛f，1922年上海的中國化學工業(yè)社生產了我國第一支管狀牙膏。不過，牙粉、牙膏這種洋玩意兒對于大多數中國百姓來說，那是新奇之物，以至于鬧出一些笑話。1923年5月的某期《申報》上刊登了一則“誤把牙膏當炸藥” 的趣聞，說山東臨城縣有名貴婦遭人綁架，綁匪在翻人口袋時，“忽見牙膏，匪不識其用，詢之女士，女士擠出少許于牙刷上，匪大驚，遽躍出五尺外，擎槍作勢，蓋誤以為炸藥也”。

無論是牙膏、還是牙粉均是舶來品，起初從國外進口，所費甚巨。魯迅牙齒不好，所以他十分重視牙齒的保健。在他的日記中有不少記錄買牙粉、牙膏的花費，如1912年6月16日，他上午在青云閣買襪子、日傘、牙粉，花了二元六角錢。11月，又去青云閣買拭牙粉一盒。1914年11月，魯迅在青云閣買牙粉一盒，六角錢。對于有稿費收入的魯迅先生來說，6角錢的牙粉，價格還算不貴。但對于普通大眾，花6角錢來買這玩意兒，顯然是過于奢侈了些。

相較于牙膏，牙粉因其較為便宜，故能為大眾所接受，其生產與銷售量會多很多。直到20世紀60年代，雖然國產牙膏生產更多了，但價格還是比牙粉貴不少。毛澤東主席自從延安的時候，就養(yǎng)成了用牙粉刷牙的習慣，當時有人勸他改用質量更好、使用更方便的牙膏，但是他都拒絕了。以至于警衛(wèi)們同他討論如果不生產牙粉了，他是否還要使用牙粉的問題。毛澤東笑著說：“牙粉還是會生產的，因為還有人用嘛！至于我，今后如果每一個中國人都能用上牙膏了，我就不會再用牙粉了?！边@是一則反映領袖簡樸生活的例子，從中我們可知牙粉因為便宜，其普及程度更高。

常用的口腔清潔劑還有口香糖、漱口水，它們也是舶來品。國人對他們的使用也是晚近的事了?，F在世面上流行的各種口香糖、漱口水，其廣告語總是要幫助使用者保持口氣清新、保持牙齒健康。反正，人類在避免異味，追求香氣的“文明進程”中也是各有高招。

編輯/麥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