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盜走《昭陵六駿》的“二駿”

著名雕塑史家王子云教授提出，中國雕塑可分陵墓、宗教、建筑園林三大類，自成體系。就陵墓雕塑的外流來說，最著名的要數(shù)唐太宗昭陵六駿石刻浮雕中的“拳毛騧”和“颯露紫”二駿石刻。

唐太宗李世民生前即選定距京城長安以北百余里的九嵕山北麓為墓地，是為中國陵墓“因山建陵”之始。到貞觀二十三年（649年）太宗下葬，昭陵營造共歷時13年。為了向后人夸耀他統(tǒng)一天下的赫赫戰(zhàn)功，特在陵的最前面東西石室的祭壇兩廡放置征戰(zhàn)立國的六匹戰(zhàn)馬浮雕，相傳為當時充當營山陵使的工部尚書、著名畫家閻立本起稿，由筑陵石工中的高手雕刻，李世民親手題贊，令書法家歐陽詢書寫銘刻于石座。昭陵六駿由6塊高約170厘米、寬200厘米的長方形石灰?guī)r雕刻而成。六駿是拳毛騙、颯露紫與丘行恭、什伐赤、特勒驃、青騅、白蹄烏。一匹站立，為颯露紫：兩匹作行走狀，為特勒驃、拳毛騧：其他三匹作奔走姿勢，為青騅、什伐赤、白蹄烏。

民國初年，局勢未穩(wěn)，“昭陵六駿”國寶為中外奸商、“學者”所垂涎覬覦。民國三年（1914年）至四年（1915年），古董巨商盧芹齋經(jīng)與袁世凱二公子過從甚密的古玩商趙鶴舫勾結(jié)（一說是美國費城大學博物館派畢士博來華與古董商勾結(jié)），第一次到昭陵，把“六駿”浮雕的拳毛騧、颯露紫盜走。盧芹齋又與袁二公子勾結(jié)，將盜來的“昭陵六駿”二駿，在袁世凱的庇護下，以合法名義出口美國，售予賓夕法尼亞大學考古與人類學博物館（以下簡稱賓州大學博物館）。當時開價15萬美元，這在近百年前的美國已是個天文價碼。

以上系據(jù)《文物天地》的報道。又據(jù)中央電視臺4頻道2005年11月“國寶檔案”說，美國費城大學博物館東方部主任畢士博于1915年至1916年間來中國，深入華北各地15個月，調(diào)查了許多石窟，并盜走一批雕刻作品。其時他向北京的古董商趙鶴舫提出要求，經(jīng)趙鶴舫策劃并串通袁二公子，由袁世凱的親信陜西督軍親自前往昭陵盜取“二駿”。他們得手后再與盧芹齋聯(lián)系，由盧轉(zhuǎn)售美國，經(jīng)還價以13.5萬美元售予賓州大學博物館。

第二次又盜“昭陵六駿”的其他四駿未成

民國七年（1918年），竊賊第二次將“六駿”的另四駿鑿開裝車。這回卻被當?shù)匕傩瞻l(fā)覺，觸動眾怒，民眾紛紛起來攔截，這才把“四駿”截留下來。據(jù)說當時竊賊驚慌失措間，使車上的“四駿”跌落山谷，“四駿”摔成多塊，雖受到很大的損傷，但國寶總算被保留下來?！八尿E”現(xiàn)藏于西安碑林博物館石刻館內(nèi)。筆者曾多次到該地參觀揣摩，所見“四駿”經(jīng)修復，仍然傷痕累累。而另“二駿”卻被掠遠渡重洋，流落他國，令人痛心疾首。

據(jù)中央電視臺4頻道《國寶檔案》說，盜取昭陵其他四駿是古玩商趙鶴舫的第二次策劃，已得手，由畢士博督運裝船經(jīng)水路從陜西運到山西，其間由陜西的另外兩個古董商在船經(jīng)某地換取給養(yǎng)時“調(diào)包”，換上假貨墓碑等石頭，裝入木箱，抵美后，打開才知不是原件。石刻破成數(shù)塊是盜賊為運走方便故意這樣做的。昭陵六駿“颯露紫”與“拳毛騧”的藝術(shù)

根據(jù)北宋游師雄《昭陵六駿碑》的排列次序，西側(cè)三駿的位置是：颯露紫、拳毛騧、白蹄烏；東側(cè)是特勒驃、青騅、什伐赤。

“颯露紫”有人物與馬，是昭陵六駿中藝術(shù)價值最高、保存最為完整的唐代絕世珍寶。文獻記載，征戰(zhàn)打天下的李世民，在征討王世充時，兩軍交戰(zhàn)于洛陽邙山，所乘名駒颯露紫被敵利箭射中。大將丘行恭射敵騎，下馬拔出颯露紫身上的箭矢，最后突陣而返。石刻突出了大將丘行恭為颯露紫拔箭的動態(tài)瞬間。颯露紫馬頭貼近丘行恭，強忍傷痛，馬的三腿挺立，左后腿后縮，軀體后傾。丘行恭全身戎裝，裹頭巾，穿長靴，腰佩劍，掛箭筒，左手執(zhí)馬韁，右手拔馬胸前箭矢，左腳前跨，頭部貼近馬頭，全神貫注于拔箭這一動作，表現(xiàn)了一個大將在此千鈞一發(fā)之際，臨危不懼，沉著為馬拔箭的氣度和人與馬之間休戚相關的交流情景。這座高浮雕的歷史紀念碑，形神交融地將戰(zhàn)馬的形象和大將濃郁的人情味充分表露。從雕刻的手法來看，丘行恭嚴肅而冷靜的表情刻畫，手的細微動作的表現(xiàn)，全身的部件裝束，都是唐代大將的典型形象。馬的雕刻方面，全身比例、解剖精確。馬的眼睛刻畫，馬身后傾，忍住劇痛而等待將軍的援助，人馬交融的精神已達最高境界。再如“三花式”高聳的馬鬃毛，束縛馬尾，都是唐代特別是作為太宗李世民的坐騎的典型形象，是一座唐代最高成就的歷史紀念碑，表現(xiàn)了唐代的強盛和大唐一往無前、所向無敵、豪邁雄強的時代精神。它完全可以與西方希臘、羅馬歷史紀念碑媲美，在世界藝術(shù)史上占有不可忽視的地位。

“拳毛騧”表現(xiàn)馬匹行進狀的動態(tài)。表現(xiàn)驃肥身壯的戰(zhàn)馬身中九箭，仍然堅持前進，其頭稍低，步履稍小，左前腿提起朝前邁，右前腿有力地斜立著，右后腿提起后行將落地，左后腿堅實地站立。太宗給它的贊語是：“月精鞍轡，天駟橫空?；∈篙d戢，氛埃廓清?！北碚盟m身負重傷，仍前進不倒，天馬行空，為其打天下立下了汗馬功勞。

“昭陵六駿”所在祭壇的考古新發(fā)現(xiàn)

為了重現(xiàn)“昭陵六駿”的雄姿，2002年有關部門在原祭壇上重新放置“六駿”浮雕的復制品。在清理基座時，發(fā)現(xiàn)了3塊巴掌大的“六駿”石刻碎片，一塊是馬后腿的關節(jié)部分，一塊是馬后腿的蹄腕部分。經(jīng)對接，其中兩塊分別是什伐赤和青騅的，另一塊對接不上，有可能是已外流到美國的“二駿”之一的。

3塊石刻上的腿毛一根根都刻得細膩而清晰。這說明在1300年前的原件，與經(jīng)過自然和人為的損傷后的作品有很大距離。說明當年由閻立本打樣畫稿，然后由宮廷能工巧匠精心雕刻的作品，是一件十分精細的纖毫畢露的作品。并可以了解當時從起稿打樣到雕刻的過程，它是在一件勾勒十分精細的畫稿基礎上，按照浮雕制作程序雕刻而成的?，F(xiàn)在在西安碑林及近來發(fā)現(xiàn)的多座唐墓石槨線畫上，都發(fā)現(xiàn)多處石刻馬的線刻畫，這些都可以作為當年“六駿”勾線底稿來了解，也可說明唐代線稿打樣（繪畫）與雕刻的關系。

國寶外流與奸商

說到“昭陵二駿”的外流，雖令人痛恨帝國主義的侵略及其具體的執(zhí)行者，但這里還有個“內(nèi)奸”的民族不肖子孫問題。從最高地位的袁世凱，到他的“二公子”，還有親手參與盜取“昭陵二駿”的陜西督軍以及接受袁世凱和袁二公子之命參與盜取響堂山石窟的縣令，再就是古董商盧芹齋、岳彬、趙鶴舫，等等。

美國賓州大學收買盧芹齋經(jīng)手的“昭陵二駿”和收購盧經(jīng)手的8件等人大的佛像中的3件，可以說是中國陵墓石刻、宗教石刻外流有案可查的最早記錄。

盧芹齋（1880-1957年），1900年左右到法國巴黎，最初做過餐飲業(yè)的門房，又和駐守巴黎的中國使館人員開設古玩店。1908年正式經(jīng)營公司。1911年起，他籌組跨國古董出口企業(yè)來遠公司，在上海、北京分設辦事處，同時在美國紐約另辟一店。盧芹齋勾結(jié)國民黨元老張靜江，靠經(jīng)營古銅器、玉器以及對法國人口味的清代瓷器、三彩釉器等奠定根基。他經(jīng)營宗教雕刻藝術(shù)品的買賣大致起始于1909年到1911年，當時由北京辦事處弄到8件同真人大小的石雕佛像船運到巴黎。這些石雕在歐洲找不到買主，1914年冬至1915年間，他又拿著照片到美國兜售，賓州大學博物館首先成為買主，買下3件，現(xiàn)知其中一件是北齊文宣帝高洋開鑿的河北響堂山石窟菩薩立像。梅爾夫人買下1件，1件售給底特律學院，1件為某私人收藏，2件較小的，后來賣給法國圣特夫人。盧芹齋經(jīng)營的這批佛像，之所以未能在歐洲售出而在美國行銷，與1914年在歐洲爆發(fā)的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歐洲經(jīng)濟受到重大打擊，而美國卻未受影響有關。1915年后，盧芹齋被稱為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前后中國最大的古董商。

外流的玉器

關于外流的玉器雕刻，時代最早的可以提到美國納爾遜·艾京斯美術(shù)館所藏新石器時代的玉鳥。盡管這一玉制品未能說明出土地點，但一般的新石器時代石器、玉器大多出土于墓葬。對鳥的表現(xiàn)來說，南方的良渚文化大都以鳥為圖騰，曾出土過不少與鳥相關的石雕或線刻畫，此玉鳥或與南方的良渚文化有關。這件玉鳥可以看出是利用玉材的原型作為基礎，然后進行雕琢，像一只雛鳥，稚拙可愛。再如標明為良渚文化的半圓形玉飾，是在半圓形的玉石上，浮雕一人像，頭戴花冠，五官以陰線琢出，不太流暢的陰刻線紋具有新石器時代的工藝特征。

美國西雅圖美術(shù)館所藏商代玉器龍紋玉佩，可稱佳品。其造型首尾內(nèi)卷，整器呈圓形。這種造型手法很像東北紅山文化的玉龍，也說明了商代玉器的制作與原始社會紅山文化的傳承關系。

關于玉器的外流情況，因玉器大多系小件制品，容易攜帶出口，外流起始于何時及外流情況少見記載。因為中國藝術(shù)品的外流大多與古董商盧芹齋有關，故根據(jù)盧芹齋的有關材料看，在1909年以前，歐洲以巴黎為中心的中國藝術(shù)品市場，主要銷售清代的瓷器。1915年，盧芹齋將8件佛像的3件賣給美國賓州大學博物館，是為佛像外流的最早記錄。1915年大致也可以作為中國玉器、青銅器外流年代的上限。

外流的陵墓石刻

根據(jù)現(xiàn)有記錄，漢代外流陵墓石刻的石獸有多處，分藏于法國巴黎吉美國立東方美術(shù)館、美國納爾遜·艾京斯美術(shù)館、美國佐治亞州美術(shù)館、美國費城大學博物館、美國紐約大都會美術(shù)館和瑞典斯德哥爾摩遠東古物博物館。

關于美國費城大學博物館藏的石獸，曾著錄于文物出版社1960年版《抗議美帝掠奪我國文物》第54圖，說原藏地在南京。朱楔《丹陽六朝陵墓的石刻》（《文物參考資料》1956年3期）亦加以著錄，并指出：“觀其作風，雄渾沉著，顯系六朝初期劉宋時代作品?！弊局赌铣昴沟窨獭氛J為：“此對石獸（指美國賓州大學博物館及法國吉美國立東方美術(shù)館藏品）都只存頭與身軀部分，腿尾均殘，其造型特點是：胸腹部作瓜棱狀突起，脊骨節(jié)鼓起，翼部用螺旋狀平行線刻出，風格與南京麒麟鋪劉宋石麒麟最為接近。其一獨角（指在美國者），另一只角已殘（指在法國者），可能是雙角，當為劉宋帝陵之物?！庇终f：“現(xiàn)在美國的石麒麟風格具有劉宋的特點，而較麒麟鋪二石獸靈巧（小巧之意），制作年代也晚于它。《南齊書·豫章文獻王傳》說宋文帝長寧陵‘麒麟及闕形勢甚巧與此符合。張璜《梁代陵墓考》記載高黃村有宋長寧陵石麒麟，而朱希祖著作中說曾到高黃村探訪，卻未訪得石獸，那么，這對石麒麟很可能被古董商盜運出國。由此推測現(xiàn)在美國費城大學博物館之石麒麟，可能即為宋文帝長寧陵之物。”同書還談道：“宋文帝長寧陵，據(jù)《南史》及《南齊書·豫章文獻王傳》）載：‘上數(shù)幸嶷第，宋長寧陵隧道出第南路，上日：“我便是入他冢墓內(nèi)尋人?！蹦酸闫浔黻I麒麟于東岡上。據(jù)朱希祖考，蕭嶷第在青溪北部，則長寧陵本在東嵐（今南京后宰門底半山園），后遷東岡，距麒麟鋪一對石獸尚有一定距離。”

2002年，我到巴黎吉美國立東方美術(shù)館調(diào)查，曾對此雙角的石麒麟進行考察，感覺其與旁邊陳列的一漢代石獸大小相當，與人身軀比較也顯得“靈巧”，不算宏偉，即與我對南京、丹陽南朝石獸的考察對比，感覺比南京南朝劉宋武帝劉裕陵的一對石麒麟體積要小，此為其一。二是法國、美國所藏是否為一對？從大體形象考察，二者頗為類似，而且一為獨角，一為雙角，但法國的一只其頸胸一道道平行紋飾為橫的，美國的一只卻是直的（如瓜棱），兩者有別。是否同一對麒麟頸胸紋飾可以不同？三是法國藏的一只這種頸胸平行橫的紋飾在我所見的南京、丹陽所有石獸中都未見到，這也是一個疑點。但查文獻《南齊書·豫章文獻王傳》記南朝宋文帝長寧陵說：“麒麟及闕，形勢甚巧，宋孝武（帝）于襄陽致之，后諸帝王陵皆模范而莫及也。”而宋孝武帝于襄陽所取樣的今存的河南南陽東漢宗資墓的麒麟，其頸胸的紋飾平行線恰好是一為縱的平行線，一為橫的。這是巧合嗎？總之，關于這兩只石獸其時代是否為南朝，原藏地是否為南京，目前，我的意見還是傾向于《南朝陵摹雕刻》的說法。這里也把疑點提出來，以供進一步的研究。

外流青銅器的造型藝術(shù)品

關于青銅器皿，在中國傳統(tǒng)的工藝制品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有夏、商、周時代的禮器、食器、酒器，還有銅鏡、帶鉤等生活用品。這里只是指圓雕或浮雕等與雕刻藝術(shù)有關的歷代青銅器美術(shù)品。

夏、商、周三代的青銅器的出土與收藏，歷來為各界所重視，而其被掠奪外流仍然是1840年鴉片戰(zhàn)爭以后的事，而且與當時的時局有關。

如《中國文物報》2005年11月9日《域外拾珍》欄目所載的《流失的青銅珍品烏紋卣》一文，談到民國年間陜西的軍閥黨玉昆，在1917年至1928年間，征派當?shù)氐拿窆ず退鶎偈勘鴶?shù)千人，對寶雞斗雞臺戴家溝等地進行盜墓，所獲青銅器達千余件，完整的有740多件，大部分青銅器送其巢穴鳳翔城中。1928年，馮玉祥所部宋哲元兵攻克風翔，黨在戰(zhàn)亂中死亡，所有文物全部落入宋哲元手中。后來大部分經(jīng)古董商之手流落國外，而古董商很可能就是盧芹齋。文中所舉的西周時期鳳紋卣（現(xiàn)藏美國波士頓美術(shù)館），就是其中重要珍品。

盧芹齋經(jīng)手的青銅器外流事例還可提到1928年在山西渾源縣出土的青銅犧尊。是年春天，這批青銅器為當?shù)剞r(nóng)民高鳳章發(fā)現(xiàn)，轟動一時，法國古董商王涅克進村強買，高鳳章堅決不賣。幾經(jīng)周折，這批青銅器犧尊以重價賣給當?shù)氐囊粋€古董商，繼而轉(zhuǎn)手到了盧芹齋手中。盧準備偷運出國，消息被透露到當?shù)氐摹渡陥蟆飞希浾摯髧W，特別是當時名流鄭振鐸撰萬言書大事聲討。到20世紀40年代末，盧芹齋還是想將這批犧尊偷運出國。裝運的大木箱都已上了郵輪的貨倉，這時突然來了幾輛汽車，車上下來幾個人，這些人中有海關的和上海博物館的鑒定專家，他們以海關的名義把這批國寶扣下了。1949年新中國成立，新政府就將犧尊移交上海博物館，陳列在該館青銅器館中。這一春秋晚期的晉侯彝器精品代表——犧尊，被稱為上海博物館的十大藏品之一。

根據(jù)有關記錄，民國期間大量外流的商周銅器，大都與盧芹齋有關。著名學者陳夢家赴美訪問，為撰寫《流散美國的中國銅器集錄》，盧芹齋還打開倉庫，就其收藏的312件歷代青銅禮器，讓陳夢家研究論著。陳夢家赴美撰著的《流失美國的中國銅器集錄》，1962年由科學出版社出版，易名為《美帝國主義劫掠我國殷周青銅器集錄》。1949年新中國成立后，鄭振鐸已任國家文物局局長，1951年到1952年共7次致函在廣東省銀行香港分行任經(jīng)理的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會主任徐森玉之子徐伯郊，要他著手代為國家收購盧芹齋遺存在香港的書畫珍寶。并致書徐伯郊說：“聞盧芹齋在巴黎病危，他的東西有辦法托人收購否？”稍后，盧芹齋委托在上海的古玩代理商葉叔重將留滬存貨3075件文物捐贈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會。1957年秋，盧芹齋病死于瑞士。

外流的陶俑

陵墓中陪葬陶俑、石俑、木俑和三彩釉俑等，是中國墓葬文化的一個特色。在歐美、日本各博物館所見中國歷代之俑甚多。最早的有戰(zhàn)國墓出土的鎮(zhèn)墓木雕怪獸、俑等，如法國巴黎吉美國立東方美術(shù)館等都有陳列。秦始皇陵陶俑坑，已被公認為世界第七大奇跡，因其在新中國成立后發(fā)現(xiàn)，得以很好保護并宣揚于國際。但據(jù)聞西安仍有人以“將軍頭”盜賣出國（未成）而被判死刑者，可見新中國對待文物外流政策之嚴厲。盡管如此，歷代藝術(shù)品珍品的外流仍然時有所聞。西安西漢文帝陵出土的裸體陶俑，也是新中國成立后出土，卻有此類俑見之于法國吉美國立東方美術(shù)館的陳列。

2002年，我在法國吉美國立東方美術(shù)館參觀調(diào)查時，在館內(nèi)書店買到一本《中國——馬與人》的書。是該館從1994年12月以“中國文明的起源”特展起頭的第二次特展的圖錄。這本圖錄刊載了布魯塞爾私人收藏家博瀾先生所捐贈的漢唐時期的陶俑精品60多件，也是我們在參觀該館時陶俑陳列的主要部分。漢俑中有騎馬的儀仗俑、男女侍俑，還有陶馬、陶狗等，其中一個侍俑表情細致，體態(tài)生動，有漢代特有恢宏大度的特點。唐代的有男女侍俑、舞俑、樂俑、儀仗、吹奏俑、胡俑（多為牽駝者）以及陶駝、陶馬等，特別是其中一組打馬球俑最為生動，表現(xiàn)了唐代統(tǒng)治者的喜好與生活狀態(tài)。

（本文摘自《海外藏中國歷代雕塑》，林樹中主編，江西美術(shù)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