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在我小學剛接觸方便面的時候,它可是個新鮮玩意。我清楚地記得那是袋裝的幸運牌“蟹皇面”,當時名聲很響。我如獲至寶般將那幾袋東西當成正餐,吃得很香。一次去鄰居姐姐家,晚上看著電視,我倆都覺得餓了,她便去廚房用方便面做出一份夜宵。水開入面,軟透之后,還加一小勺辣椒粉。盛出來滿滿一碗,兩人分食,連面帶湯吃得干干凈凈。
自此,方便面從兒時的唐僧肉、無花果、小王子等零食中脫穎而出,煮方便面也使之前從不邁入的廚房帶有了奇妙的力量。后來幾年各類報道都在突出方便面的危害,再加上調(diào)料味的確有些千篇一律,我就幾乎沒再碰過它。
離家之后,我有過兩位酷愛方便面的外國鄰居。一位是毫無疑問的韓國人,用小巧的銅鍋煮辛拉面,隨后打一個雞蛋,連鍋端上,再夾出面用鍋蓋接住吃??此竺娣路鹪诳错n劇,連吸溜溜陶醉的聲音都和韓國演員不出一二。
另一位是意料之外的尼日利亞人,常常拉我去亞洲超市成箱成箱地買。吃起來也十分兇猛,一日三餐、一餐兩包而不厭倦。我勸她多吃點健康食品,她卻不以為然。后來她被檢查出多種微量元素缺乏及營養(yǎng)不良,被醫(yī)生開了一張需要多吃的蔬果單。她拿著單子來問我什么是茄子、什么是白蘿卜、什么是黑布林,我才知道她的飲食結構一直以來都很單一。難以想象她在認識方便面之前都吃些什么。
有了她的前車之鑒,我對方便面更加敬而遠之。長久不吃,似乎也忘了它的味道。直到我再次與它偶然地重逢。那會實習不久,回到學校參加考試。和一位從西部歸校的同學一起擠在宿舍管理員安排的房間里過夜。我們好幾個月沒見,又都從陌生的大城市回到這個小鎮(zhèn),感覺有說不完的話,考完試那天親熱地聊到夜里。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睡眼迷蒙地順著香氣走進廚房,她已經(jīng)煮好了兩碗辛拉面招呼我吃。湯很少,顯得味更濃,不像往常那樣直接打雞蛋到面里,而是放了兩顆白煮蛋,對半切開后浸泡在紅色的面湯里,熱騰騰、甜辣辣。我非常珍惜地吃完了這碗面,然后收拾了行李回到實習的城市。從此,我習慣提前備好幾包方便面在家,被一日三餐折磨得焦頭爛額之時,也可以拿出來換個口味。
個人而言,在亞洲各國的速食開發(fā)中,相比于韓國的泡菜口味和炸醬面、新加坡的黑胡椒和黃咖喱、越南的檸檬雞和火車頭粉、泰國的青咖喱和冬陰功,以及日本的洋蔥牛肉、黑蒜豬骨、芥末蛋黃等,國內(nèi)的方便面總有些不盡如人意。面餅味略重,使得搭配的每種調(diào)料都有了些相似的模樣;面不夠筋道,煮久一些幾乎要化在嘴里;創(chuàng)新力度小,這么多年也沒見出過特別好吃的種類。但方便粉絲和酸辣粉算是異軍突起,很中國風,很重口味。
游客如果住在帶廚房的家庭旅館中,早飯則可以用方便面充當,開火煮面再加入提前買好的雞蛋、黃瓜、生菜或西紅柿,前后不過五分鐘,既省錢又滿足,還可以補充維生素。幾年前我的一位親戚出發(fā)歐洲度蜜月前,向我咨詢必備物品,我隆重推薦了方便面,他半信半疑地帶了。事后據(jù)他描述,在歐洲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雪山下的小旅館里,他和新婚妻子分食了三碗康師傅。我大膽地猜想,他們撕開包裝等待水開時的心情,會不會與剛踏入歐洲時的激動與期待不相上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