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金紅

2018年1月25日下午，在河南省政協(xié)十二屆一次會議第二次全體會議上，河南省政協(xié)委員、故宮博物院研究員張志和以《應(yīng)該給“南水北調(diào)中線干渠”冠個名》為題進行了主題發(fā)言。南水北調(diào)工程是中華民族的戰(zhàn)略工程，是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的蓬勃血脈。2013年11月、2014年12月，南水北調(diào)東線、中線工程相繼通水。毛澤東同志提出的“南方水多，北方水少，如有可能，借點水來也是可以的”偉大設(shè)想成為現(xiàn)實。對這樣一個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中華民族標志性工程來說，該如何命名呢？回顧中國河流的命名史，也許會給我們一些啟示。

河流名稱是人類認知河流的歷史產(chǎn)物，是一定時期社會政治、經(jīng)濟、文化發(fā)展的體現(xiàn)，具有鮮明的文化特征和時代烙印。我國河流眾多名稱各異，但這些河流的名稱并不是自古以來一成不變的。以遼河為例，戰(zhàn)國時期《呂氏春秋》《管子》等文獻開始使用“遼水”，自此以后屢有變更，直到清代才正式固定為遼河。歷史地理學(xué)家譚其驤先生在《中國歷史地圖集》中梳理不同歷史時期遼河稱謂，茲錄于此。

天然河流“南江北河”命名格局

縱觀我國河流的名稱，南方河流大多叫江，北方河流大多稱河?！渡袝び碡暋分杏涊d：“江以南，水無大小，俗人皆呼為江。”顏師古注《漢書》時寫道：“南方無河也，冀州凡水大小皆曰河?！倍澳辖焙印泵窬植⒎亲怨庞兄遣粩嘌葑兌鴣?。

先秦時期，中國河流多用單音節(jié)詞來稱謂。據(jù)《爾雅》記載：“河出昆侖墟，江出岷山底?！薄对娊?jīng)·邶風(fēng)·谷風(fēng)》曰：“涇以渭濁，湜湜其沚?！睗h代以后，河流名稱逐漸發(fā)生了變化，開始稱“某水”。如《后漢書·郡國一》載：“盧氏：有熊耳門，伊水、清水出?！薄度龂尽の簳の涞奂o第一》曰：“秋七月，自渦入淮，出肥水?！彼逄埔院?，河流名稱開始變?yōu)椤澳澈印薄澳辰?，并且逐漸具有了“南江北河”的格局。北方河流的命名由“某水”逐漸改為“某河”。到了明清時期，“某河”的命名方式基本定型。如淮河，歷史上曾稱淮水，明代以來定名為淮河；渭河，在歷史上稱渭水，清代以后定名為渭河。南方河流的命名則經(jīng)歷了“某水”到“某江”的轉(zhuǎn)變。如烏江，先秦到唐代稱牂牁江，又有稱內(nèi)江水、涪陵水、延水等，唐宋又稱黔江，元代首次被稱為烏江，并沿用至今。再如瀾滄江，在隋代曾稱瀾滄水，到了唐朝更為現(xiàn)名瀾滄江。

人工河道多樣化命名方式

善治國者，必重水利。古人為了興水利，除水害，興修渠道溝洫。這些工程促進了人類文明進步，為了紀念這些工程，人們用工程的所在之地、所經(jīng)之地、起止地點、開鑿時間、治水名人等來命名工程。這些人工河渠的名字在歷史的長河中已經(jīng)內(nèi)化為工程文化基因，成為一個時代的符號與象征。我國歷史上對人工渠道的命名方式，大致可分為以下5類。

（1）以工程所在地命名。如浙東運河，它是古代錢塘江和姚江之間幾段運河的總稱。西晉的賀循在會稽郡主持開鑿水道，自紹興城下東連曹娥江，西通錢塘江。兩宋時期開挖新河，增設(shè)閘堰，浙東運河成為支撐南宋政權(quán)的生命線。

（2）以工程所經(jīng)地命名。如春秋時期吳王夫差為溝通南北交通開鑿的邗溝。邗溝是由揚州向東北經(jīng)射陽湖到淮安入淮河的運河，因途經(jīng)邗城，故名邗溝。

（3）以工程起止點命名。如京杭大運河，它南起杭州北至北京，貫通河北、天津、山東、江蘇、浙江等5省市，溝通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等五大江河，是世界最長的人工河，是中華民族的標志性工程。

（4）以工程開鑿時間命名。如開元新河，唐開元二十九年（741年）至唐天寶元年（742年），陜郡太守李齊物在三門峽的人門以東巖石中開鑿了一條人工渠道，史稱“開元新河”。

（5）以治水名人命名。如賈魯河，元至正十一年（1351年）四月工部尚書、總治河防使賈魯開始加固整修、清淤疏浚黃河故道。其間，賈魯勘測開鑿區(qū)間新河，平息水患、復(fù)興漕運，民眾感激賈魯治河之恩，將新河稱為賈魯河。

回顧歷史，如何給南水北調(diào)工程命名呢？我們希望這個名字能夠寄托起決策者的期望、規(guī)劃者的厚望、建設(shè)者的愿望，能夠代表廣大人民的心聲，讓人們記住這個偉大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