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勇
這天,給杰利放好食物,晨晨坐到了葡萄架下的一把竹椅里,陽光透過葉片間的縫隙落下來,在他臉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杰利是只半大田鼠,一身淺灰色的皮毛,脊梁中間有一條好看的白道。吃東西時,淡粉色的小鼻子一拱一拱的,嘴巴兩邊的胡子不停地晃動。
每天中午,晨晨都會把食物準備好,在小花園里等杰利,連刮風下雨也不例外。杰利每天也都會準時出現(xiàn),從來沒有失過約。他們的暗號是做鬼臉,先是有危險時晨晨做,慢慢地,杰利也學會了微笑和做鬼臉,只是它學得不太像,看上去總是有幾分滑稽。
他們之間的交流越來越默契,友誼也越來越深厚,即便不是中午,晨晨也會時常想到杰利,要是能整天和杰利在一起,那該有多好??!
讓晨晨萬萬想不到的是,有一天傍晚,杰利竟然真的來找他了。
當時,晨晨和爸爸剛吃完晚飯,在樓前散步。路上人來人往,對杰利來說,這正是一天里最最危險的時候,但杰利毫不在乎,徑直從路對面跑過來。
爸爸抄起一只拖布砸在了杰利身上。杰利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卻沒有逃跑,仍然站在晨晨面前。晨晨急得揮手跺腳,讓它趕緊跑,杰利卻半點兒都不理會,只是一個勁兒地沖晨晨做鬼臉。就在這時,爸爸手里的拖布再次打中了杰利。杰利打了幾個滾兒,就躺在地上不動了。
杰利死了。晨晨傷心地哭起來,但他哭不出聲——晨晨從小就不會說話。他看到,杰利雖然死了,但仍然在沖自己做鬼臉。晨晨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拉起爸爸的手就向外面跑。
父子倆怪異的舉動引起了人們的注意,有人從晨晨的表情看出事情緊急,不約而同地跟在他們后面來到了公園。鄰居呂阿姨也跑了過來,她拉住晨晨的手,問究竟是怎么回事。“杰利做了鬼臉,告訴我這里有危險。”晨晨邊流淚,邊沖著呂阿姨打手勢。除了離婚走了的媽媽之外,呂阿姨是最了解晨晨的人,她連蒙帶猜地看懂了手勢,向大家進行解說。
老鼠會做鬼臉,這怎么可能呢?就在大家笑著要離開公園回家時,腳下的大地突然搖晃了起來——地震了。
大家猛然意識到,是小男孩晨晨的田鼠杰利讓他們躲過了一場劫難。有人也對杰利的行為做出了科學的解釋:動物對地震總是比人類敏感,杰利在地洞里先發(fā)覺了危險,就不顧一切地跑來給晨晨報信,救了大家的性命。
晨晨沒聽到眾人的議論,他還在為失去杰利這個朋友傷心難過,他的腦海里不停地閃現(xiàn)著杰利沖他做鬼臉的樣子,為了把鬼臉做好,杰利努力把嘴巴咧開,鼻子和耳朵都歪向了一邊,那是杰利做過的最最標準的一個鬼臉。
焦糖摘自《文學少年》